“好了,别只是了,刚杨荣大哥打电话来约我去试新型哈雷,你去不去?”虽然杨荣并没邀德馨,但他想帮他们制造些机会。
“又试哈雷!我不准你去。”旧的帮他修好就已经让她有好大的不安了,他现在又想去试新机型。
“又不是我要买,是杨大哥他想玩玩,要我去当军师。走啦,一块去玩玩,或许我们还可以到试车场试试。”
“真的是杨荣要买的?”她实在为这个尚称年轻气盛的弟弟担心。
“真的啦!”
“只能试车哦!”她再次确定。
“真的。”
“好吧,我跟你去,到时候绝不准你声泪俱下向人撒娇要换新车哦!”害怕这小子一到机车行便失了魂,真的又订了辆新哈雷回来,丁德馨还是决定跟他去一趟保险些。
反正待在家里只会胡思乱想,出去走走也好。
“我保证决不会要你帮我买。”像是要得到她信任,丁德襄举手发誓著,但在背后的那只手却用手指打了个叉,心里窃笑著。
嘿嘿!我是不会要你买,但总可以敲敲未来姊夫的边鼓,要他买吧!届时我只要三不五时跟他借来试试,就能过过瘾了,杨荣大哥一定不会拒绝。丁德襄露著邪气的笑容,他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极了。
☆☆☆
“你跟孩子们说了吗?”
远眺著海面,在丁仲严的敞篷车上,北川雅子让满头长发任意随风飘著,她知道丁仲严对两个小孩的重视,再婚这件事应该会先听他们俩的意见。
“说了。”墨镜下的他,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们反应如何?”她对答案有些紧张。
“非常激烈。”像存心吊她,丁仲严用了四个耸动的字眼。
“反对?”这下她的心情更紧张了,这比她签下上亿资本的投资案还令人心急。虽然她认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但依她的个性,也不希望引起太大的争议。
“不,是兴奋!”他咧嘴一笑,满意地看她惊慌的表情。她是在意他的,不然以她一向女强人个性,没什么会让她紧张心慌。
温柔地吻了她那片微张红唇,他并没骗她,丁德襄的反应的确可以用兴奋这两个字来形容。
“你真差劲,年纪这么大了还玩吓唬人的游戏,幼稚。”轻拍一下他的手,北川雅子也发现,自从表露情感后,自己一些行为竟变得像小女孩一般幼稚。
“我的确是差劲,年纪已经不小,却爱上一朵正绽放的花,雅子,你真不嫌弃我。”
“我嫌弃你?我还担心你不喜欢我这种稚嫩的女孩呢!”她说的是实话,丁仲严太沉稳了,常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小孩。
“傻丫头。”他爱怜的又亲了亲她。“对你,我只有满心的疼惜……跟山口先生谈过了吗?”他心中还惦记著另一个担忧。
“谈过了。他啊!一副不关痛痒的反应。”想到山口哲至听到她陷入爱河时的表情,她心里就觉得好笑,亏他们俩还是订了三年婚的未婚夫妻,他竟一点都不吃味。
“他只担心我是不是被骗了。”不愧是知心好友,对她的关心一点也不隐藏。
“你呢,觉得被骗了吗?”从别的男人口中说出这种怀疑,丁仲严有点不是滋味。
“现在我不知道,你听过哪个恋爱中的女人会觉得自已被骗了?搞不好是你被我骗了也说不一定。”
“今生我宁愿被你骗。”他用柔情万分的语气对著她说。
“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哭……”听他这声出自肺腑的告白,惹得她心慌意乱。
“雅子,我已不是那种满口甜言蜜语的小伙子,所说的一切都是出自内心的赤诚,我爱你……”像是打定主意要让她掉泪,丁仲严又低喃了句爱语,凝视她的眼神充斥著一片痴情。
“严……”感受到他的深情,北川雅子真的伏在他肩上纵情哭著。那泪水直透丁仲严的胸口。
“别哭,让我看你。”
“不要。”
“来,否则我要吻干你泪水哦!”
“你……人来人往的公众场所,你怎么这么不害羞。”她紧张的看看四周,虽自认自己属于前卫女性,但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煽情画面,她还真没那个胆。
“害羞?”丁仲严一声轻笑。“自从我认识一个叫北川雅子的女人,我早就忘了那两个字怎么写了。”在她面前,他真的变年轻了许多。
“讨厌……对了,你知道吗?昨晚当我打电话回日本时,竟觉得像是被母亲骗了。”
“什么意思?”停住打算吻她的举动,他愣愣地看她。
“母亲听到我要解除婚约这消息,像是一点也不惊讶,什么都没问,只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跟她提解除婚约,她却只问我‘仲严这家伙好吗?’”
“所以……”
“所以我觉得母亲这次以身体不适派我来台湾,根本是有预谋的。”
“预谋?”丁仲严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说,这三年来,你在我妈的印象中太好了,好到让她想把女儿嫁给你。”
“真的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好。”她故意误解他意思。
“我不是说的太好了,是……”他急著解释变得口拙。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戏谑笑容。“雅子,谢谢你,遇见你才让我觉得生活除了工作外还有个可倚赖的重心。”温柔多情是他目前唯一能给她的,他当然毫不吝啬。
“我又何尝不是!”北川雅子是个直肠子的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回应他的爱情当然也不会矜持。
“对了,有件事我想先告诉你。”突然她挣脱出他怀抱,表情凝重看著他。
“什么事?”
“我发现那次赛车可能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没错,丰亚集团和接二连三的一连串风波一样,都是有阴谋计划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其实是哲至提醒了我,一切事情应该从我到台湾的那天查起,哲至自负又单纯,只想到动用青森旗下的员工去查,但我就不同了,美、日双方的调查局里都有熟人,这一查下去……”
“怎样?”丁仲严没想到自己公司的事,竟引起他们俩这么大的兴趣。
“这一切不是那么单纯。”
“如何?”
“我怀疑车赛中那个肇事车手是受雇来参加比赛,并籍机制造意外。”
“为什么?难道为保险金。”
“不只是保险金,还有一笔优渥的佣金。”
“何以见得。”
“我请人查了他所有往来帐户及他妻子帐户,赫然发现在参赛前,有一笔五十万美金的汇款存入他妻子户头,而在他转院回美国后,又有一笔五十万美金的款项汇入他自己户头,你说这不是引人疑窦吗?”
“或许是他得自其他的广告收入。”
“不可能,丹尼班特这几年来几乎没参加过几次比赛,他曾经吸毒参赛的丑闻,压根引不起任何厂商注意。我才奇怪为什么丰亚要邀请他来参加这次的比赛?”
“是开发部门发出邀请,我不是很了解,你查出是谁汇钱给他们夫妻了吗?又为什么要指使他做这件事?”
“从资料上显示,汇出款的户头属于一位大陆到美发展的华商,至于为什么要收买他,目前只知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打击丰亚,阻止劲田跟丰亚签约。”
“为什么?”丁仲严十分惊讶,他想不透有谁会这样大费周章想打击丰亚。
“其实原因很简单,劲田放弃丰亚,下个合作对像会是大陆国营的长春车厂。”北川雅子淡淡地说出重点。
“太不可思议了,你意思是说,这一切是中国大陆的阴谋计划。”听完她的假设,丁仲严直摇头,满脸不置信。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官方,也有可能是忠贞的共产党员自行策划的活动。”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大汽车厂计划会牵扯到政治。
“先别惊慌。”北川雅子笑著安抚他过于激动的情绪。“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再慢慢地聊,或许也可以找哲至来,搞不好他那边也发现了其他蛛丝马迹。”
这是籍口,重点是她要多制造些丁德馨跟哲至碰面的机会。
“好吧。”
☆☆☆
丁仲严带著北川雅子回到家时,却发现一名西装革履的陌生人正坐在客厅。管家张叔一见他回家,连忙凑了过来。
“先生,这位李先生等你一个多小时了,他说他是调查局的干员,找你有急事,我查过他证件没错就让他进门了。”
“德馨他们呢?”
“她跟德襄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知道了。”
丁仲严支开他,转向那人伸出右手。“李先生,你好。”
若这位调查局干员是出现在北川雅子跟他说那些事之前,他可能会怀疑这人来找他的目的,但是现在他心里多少有些了解。
“丁先生?”李云回握他的手,确定似询问著。
“是的,我是丁仲严,这位是日本劲田车厂的北川小姐。”他为他们稍作介绍。
“北川小姐,你好!”
“你好。”
两人互相道声好。
“李先生找我有事?”丁仲严首先提出疑惑。
“是有件事,请问丁先生认不认识一位叫杨荣的男子。”那李云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说明来意。
“认识,他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而且也是我女儿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丁仲严心头起了不祥的预兆。
“是的,据我们的调查,他可能是名商业间谍。以律师的身分潜伏在台湾,跟近一年来各地农会挤兑风波有关,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背后散播谣言的人,而此次丰亚企业牵涉的一些官司诉讼,我们也怀疑是他所为。”
“杨荣!不会吧?”丁仲严不敢相信那个斯文有礼的年轻人会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其实我们注意他已经很久了,经我们消息来源指出,这杨荣的父亲虽是美国国籍,却是中国共产党资深党员,而杨荣在美国也加入美国共产党,是个极左倾思想的年轻人。
以他哈佛法律系毕业的高学历,照常理来说,不应该选择到台湾发展。”
“他跟我说想为中国人做点事!所以选择了民主化的台湾。”
“这就要看如何解释为中国人做事了,据可靠消息,他父亲目前的头衔是中国长春大车厂的企业顾问,而依我们的资料显示,北川小姐的公司也曾跟他们接触过,在还未决定签约车厂名单之前,双方都有机会。”
“没错。”一听杨荣父亲的头衔,雅子便对丁仲严露出“我猜的没错”的眼神。
“说到这儿,二位不难理解今天我来的目的了吧!”
“李先生是说,近来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杨荣一个人计划的?”
“是的,我担心你们昨天公布签约仪式照常进行,他可能会有下一步行动,所以过来知会你们一声。”
“为什么不逮捕他?”
“对不起,他太狡猾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掌握任何他直接犯罪的证据。”
“会不会是你们判断错误?”丁仲严还是不相信那个年轻人会设计这一连串的阴谋。
“希望真的是我们判断错误,但今、明两天,尤其明天,我希望丁先生让我派人随身保护。”
“这……”
在丁仲严一阵迟疑时,张叔却在这时走了过来。
“先生,您的电话。”
“请他留话,等会儿再回他电话。”他微蹙眉头,不明白一向进退有礼的张叔,今天怎么会打断地的谈话。
“但是这个人在你还没回来时,就打过好几次电话找你,他说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他一脸为难。
“重要事情?”怎么今天一堆重要事情都出现了,丁仲严脸色更严肃。
“我想你还是接一下电话,搞不好跟今晚我们讨论的事有关。”北川雅子提醒著。
丁仲严没法,依言拿起话筒:“喂!”
“丁仲严,听听这个声音!”那头传来个陌生的冷漠男声,随即又换上个令丁仲严惊讶的低泣声。
“爸……”
“德馨?!”
老天!是德馨……所有恐怖事件的情节一下子涌上他脑中,丁仲严掌著话筒的手不禁一阵颤抖。
丁德馨的声音在那一声后,便又被那名陌生男子取代。“听见没,如果不想你一双儿女毙命,就取消明天的签约仪式,我要在明早晨间新闻听到这消息。”
“喀!”一声,那人挂上电话。
“喂……喂……德馨……”
“发生了什么事?”北川雅子发现他神色有异,连忙凑上前关心的问著。
“他要我取消签约计划。”
“他?是谁?为什么?”北川雅子摸不著头绪。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抓走了德馨跟德襄。”丁仲严身子不由自主地起了阵颤抖。
“是杨荣!”大概听出个所以然的李云马上做出判断。
第九章
汐止——一处无人的工寮内,丁德馨与丁德襄二人像被缚小鸡一样,分开捆绑在两张椅子上,两人的神情明显的表现出愤怒与不解。
丁德馨尤其气愤,刚迷迷糊糊被一名彪形大汉捉去打了通电话,一听通话的是父亲的声音,她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竟然有人要绑架她跟德襄,但是,到底歹徒哪时候对他们下药,迷昏了他们的呢?她百思不解?
当她被抓回到屋内,看见杨荣安稳的坐在刚才绑她的那张椅子上,一切事情变得豁然开朗。
“杨荣!真的是你!你这是干什么?”丁德馨口气充满怒意。
她记起来了,自己跟德襄都是在吃午饭后,喝下杨荣请的那杯咖啡后便不省人事。
刚才还纳闷为什么被抓的只有她跟德襄二人,杨荣却不见踪迹,看他的神情,这一切分明是他设计的圈套。
杨荣故做一脸抱歉地看著她张牙舞爪的模样。
“对不起,德馨,我不知道德襄也会约你一块来,只好连你也一起绑了。”言语中竟绽放著胜利笑容。
诚如杨荣所说,他真的没想到丁德襄会带姊姊一块赴他的约会,原本他计划只要握有丁德襄这个独子,便足以控制丁仲严那家伙,这下又多了个宝贝女儿,看来,丁仲严更不敢不依言行事。
丁德馨压根不相信那个一向斯文的律师,竟会做出这种知法犯法的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放开我们,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大吼。
“杨大哥……不!杨荣,你这种行为太不像男子汉了,有种咱们来单挑,设陷阱害人是卑鄙小人。”
刚从迷药中醒过来的丁德襄反应更加激烈,除了猛烈地挣扎之外,突然提起全身蛮力扛起屁股下的椅子,往杨荣站的方向冲去。
“别做幼稚举动,德襄。”杨荣冷著一张脸,将他冲过来的身子连人带椅的推向墙角。
这一撞,痛得让丁德襄叫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