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缔廷抛下身边那名女子,晃到孙沅沅身边的位子上,大剌剌地坐下,完全视李延 晋为隐形人,目光肆无忌惮地猛盯著孙沅沅瞧,自语著:“长安城里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我居然没见过!”
孙沅沅淡淡一笑。“安公子是何许人也!围在你身边的姑娘多不胜数,你又怎会注 意到我呢?”它的语气显得有些傲慢。
“我这不是注意到了吗?嗯”他一脸色相地伸手想去摸孙沅沅的小手。
孙沅沅机灵地将手收至胸下。板起脸道!“安公子,我可非青楼女子,你但请自重 。”
愈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安缔廷愈感兴趣。他川著牙,猥亵笑道!“我安缔廷想要的 东西,没有一样得不到的。”
“是吗?”回话的是李延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安缔廷这才“正视”起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来。看出是上回在街上与自己交过手, 武功很不弱的那小子,于是一愣“你知不知道你很嚣张?难道你眼里除了漂亮的姑娘. 就看不见其他人了?”
李延晋又道。态度森冷。
安缔廷冷哼一声。“又是你这小子:你可真是阴魂不敬啊!老子走到哪儿,你跟到 哪儿!”
“是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硬闯。上回你暗剑伤了我的朋友,这笔帐,我正 想找你算呢!”李延晋拍案站起.怒吼著。
安缔廷不甘示弱地站起,穷凶极恶地咆哮著!“这是老子的地方,我爱怎么样就怎 么样!”他一把扯住孙沅玩的手臂,将她从李延晋身边拉向自己。
“啊!”孙沅沅尖叫一声,整个人撞进安缔廷怀中。
李延晋吓了一跳!安缔廷这突来的动作出乎他的意料,急嚷著!“放开孙姑娘!”
安缔廷一手缔住孙沅沅的颈项,卑鄙地咬牙道:“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扭断它的脖 子!”露出一阵令人打头的冷笑后,他低眸瞧著地那美得教人心醉的面容。
“孙姑娘?原来你姓孙!啧啧啧!好白、好嫩、好光滑的肌市哦!”他另一只手放 肆地摸了摸它的脸。
孙沅沅吓坏了。哭叫著!“不要摸我。你这个大坏蛋!拿开你的脏手。快放开我”
李延晋的心志忑地跳著,怒火攻心地握紧双拳,叫著牙道!“放开她!我最后一次 警告你,放开她!”
安缔廷仰头大笑。“我偏不放,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放开她!”这一声宛如狮吼自安缔廷身后半起。
安缔廷扭头,见到来者是安尚书,便震齿一笑,叫著!“爹。您来得正好,这小子 三番两次地与我作对,您替孩儿教训、教训他。”
“咱!”一个巴掌厚实地打在安缔廷的脸上。
安缔廷松手放开孙沅沅。摸著疼痛的脸颊,惊愕地看著安尚茗。“您打我?您居然 打我?您为什么打我?”他最后一句是用吼的,安尚书飞快地瞥了一眼李延晋.吼道!
“我为什么打你?你看看你自己成何体统?不但吓坏了这位姑娘,还冒犯了李大人 ,等回府后,我一定好好地教训你!现在,你立刻跪下。向李大人道歉,”
“跪下?爹”安缔廷一脸的不服气,正要反驳之际,李延晋上前来给安尚书一个台 阶下。
“尚书大人|”他拱了下手,“安公子年幼不经事,难免血气方刚,您就别怪他了 。”
“李大人,安某教子无方,冒犯了您.老夫在此代小犬向您道歉,”安尚害道。
“爹@.”安缔廷气得踝脚。
安尚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安分地安静下来。
“尚书大人。您太客气了。”李延晋谦恭有礼地道。
“老夫就此告辞。”他急急地拉著儿子下搂去。
孙沅沅见安缔廷被安尚书带走,才拍著胸走近李延晋。俏皮地吐了吐粉舌。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李延晋牵唇一笑。“我也吓了一跳,真怕他会伤了你,幸好我早有准备。”
“嗯?”孙沅沅诧异地睁眼。“早有准备?”
他得意地说!“我早派人守在楼下,万一出了紧急状况,就立刻去通知尚书大人, 告诉他他的宝贝儿子与御史大人在客栈里起冲突,让他立刻来替安缔廷解围。”
孙沅沅朝他扮了个鬼脸。“替安公子解围?是替你自己解围才对吧?”
李延晋拧了下她的鼻尖,撇唇道:“你真爱计较!”
她又朝他拌了个特大号的鬼脸,逗得他哈哈大笑。然后相偕离开西里客栈。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李府前.夏瑄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挡在他俩面前,目光犀利 得像要杀人似的揪瞪著他们两个。
“夏姑娘?”李延晋吓了一跳,拉著孙沅沅向后退了一步。
他像见鬼似的神情及动作,令夏瑄儿怒火攻心。
“我这么可怕吗?”她叫著。
李延晋看起来有些慌。“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你会突然出现,所以有点儿惊讶!
”
“你惊讶是因为我发现了你和这个女人在一块儿,对不对?”夏瑄儿逼向前一步: 李延晋看了孙沅沅一眼.感到莫名其妙地扭起眉毛.苦笑著耸肩,“我为什么要怕你发 现?”
夏瑄儿暴跳起来。“李延晋,你实在大过分了!宁儿尸骨未寒,你就又爱上别的女 人,甚至大摇大摆地带著她在街上走动,你这么做,对得起宁儿吗?”
孙沅玩的手按著胸,情绪纷乱且悸动不已,她没想到自己那冷血无情的姊姊也会替 自己抱不平?
李延晋摇著头,挑著眉。“我没有爱上别的女人,这辈子。除了宁儿,我不会再爱 上其他的女人。”
“你还想绞辩!难道我的眼睛瞎了、看不见了吗?”她瞅瞪著李延晋挽著孙沅玩的 手,李延晋与孙沅沅同时低眸看了一眼彼此交握的手.然后互视著,挑了下眉,耸了下 肩。
“你们你们居然在我面前眉目传情s”夏瑄儿气得发抖。
“你误会了。”孙沅沅不忍心见他气成这样,企图解释。
“闭上你的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夏瑄儿怒斥.恶狠狠地转向李延晋。“ 你给我一句话,这到底算什么?不管我们之间的婚姻是错误还是什么。你毕竟是当著我 的面允诺婚事的;结果呢?你宁愿娶一个死人也不愿娶我,害我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我以为”她跟跄地向后退了一步.泪眼婆娑地硬咽道:“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你对宁 儿的感情.只要我耐心地等。有一天你一定会接纳我;可是,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 上别的女人.你实在太过分了!”
孙沅沅感到沮丧;原来,姊姊不是在替她抱不平,它是在为自己叫屈!
“夏姑娘,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我当初之所以会允诺婚事,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宁 儿。咱们撇开此事不谈,你如今口口声声替宁儿抱不平.这未免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你 真疼惜宁儿,如果你真是个仔姊姊,当初怎会不顾宁儿感受,不顾姊妹之情。不管宁儿 如何地苦苦哀求,都打不勤你的心,逼得宁儿走上绝路?”李延晋一字一句逼得夏瑄儿 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惊惶失措地圆睁著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夏姑娘,请你不要 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李延晋叹了口气,拉起孙沅沅的手迈入李府。
孙沅沅回眸瞥了呆怔在门外的姊姊一眼.才与李延晋入内去,看见夏瑄儿如此痛苦 ,她的心也不好受。
夏瑄儿呆怔片刻,目露杀气地咬牙自语:“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第六章
安缔廷一进安府,便对著安尚书发起飙.心中的不满与忿怒,一个劲也全发泄出来 。
“爹,您今天是吃错筑了是不是?我在外头被人欺负.您非但不帮我。还当著外人 的面教训我。”想到那一巴掌.他忍不|摸摸脸颊,怒气腾腾咆哮著:“您教我今后在 长安城内如何立足?”
安尚书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打在儿身,痛在父心。天知道.那一巴掌打得它的心 有多痛?如果不是孩子的娘早逝,而自己又成天忙著朝廷的事而疏于管教,这孩子今天 也不会变成这样骄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他深深地感到自责,如今,他大概只能盼他 别再招惹事端就衍了。
他摇著头,在大厅内的椅子上坐下,表情看起来十分无奈。“廷儿。不是爹不帮你 ,爹是怕你真桶出什么搂子而弄得不可收拾呀!”
安缔廷聚拢双眉。“爹.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怕事啦?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 你顾忌的?”他果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小子?你可知你说的小子是什么人?他是圣上的新宠,新任御史哪!”安尚书瞪 著儿子,眸中却毫无威严之气;他对儿子的宠溺可见一斑。
“他是新任御史?”安缔廷怔了下。又扯开喉咙大叫!“小小的一个御史。百什么 好怕的?”他一脸的不屑。
安尚书睁大双眼。“小小的御史当然没什么好怕.我怕的是他手上的尚方宝剑。我 告诉你,在他还未离开京城之前,你千万则给我惹事生非,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保不住 你,听到没有?”
安缔廷很不耐烦地撇唇挥臂。“啊知道啦!”他扭头朝内室移步,边走边嘀咕!“ 尚方宝剑有什么好怕的?这长安城有皇帝在,我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尚方宝剑?去!我 就偏要看看那小子能奈我何?嘿--不管如何.先将那姑娘弄到手再说。”他欣喜地弹了 下手指.驻足.摸摸下颚,“也不对,人家可是个黄花大闺女,绝不比那些青楼女子… …”他折回大厅,“爹”
“又有什么事了?”正陷入沉思状的安尚书猛地抬眸,安缔廷嘻皮笑脸地倚向安尚 万。“爹,今天在西里客栈的那位姑娘。您是见过了,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安尚书不安地张大双眼,“我是说,如果我把她娶来给您当儿媳 妇,您觉得如何?”他露出一抹难得的孩子气笑容。
安尚书想了一下。露出慈父面容。“那姑娘真是一位脱俗的清丽佳人,爹今天虽只 看她一眼,但印象却也深刻。”他又皱起愁眉。“不过,你今天如此鲁莽地对待人家, 人家会答应吗?”
安缔廷啜起嘴。“所以才要您出面啊!”
“又要我出面?”安尚书提高音量,拂袖站起。“两年前我已出过一次面,而且颜 面尽失,现在你又要我出面?”
安缔廷过来扯拉安尚书的衣袖。撒娇地说!“爹,为了孩儿,您就再委屈一次啼!
”
“万一”
“不会每个人都像陶家千金那么不识大体的。”
“可是”
“爹!”安缔廷又不耐烦起来,用力甩了下手。“如果您不替孩儿出面,那孩儿可 要自己想办法了哦!”这分明是威胁对安尚书来说这就是威胁。
“你可别乱来啊!”安尚书紧张地叫著。
安缔廷扬高下巴。“那您就答应孩儿呀!”
安尚书呼了口气,没辙地撇唇、瞪眼。“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
安缔廷得意她笑了。“我就知道您一定会答应的,谢谢爹,我出去啦!”
“你又要出去?”
“放心,我不会再惹事的。”一溜烟。他使窜出门去,不见了人影,留下安尚书独 自在大厅中伤脑筋。
孙子贤夫妇及孙沅沅坐在望月亭里,听著李延晋详细说明此次的擒凶计画,听得孙 夫人冷汗直流、目瞪口呆;而一向富有正义感、痛恨那些逞凶作恶之人的孙子贤则频频 点头,对李延晋的计画颇为赞同。
计画是这样的如果安尚书真的上门来提亲,孙员外便大力婉拒,而这必定触怒了安 尚书及安缔廷,情况便和两年前陶府拒婚一事相同。倘若凶手真是安缔廷,他铁定如两 年前一般上门来寻仇,而李延晋早已暗中向皇上调请十名大内高手,在入夜后便扮成孙 子贤一家及奴仆,等候凶手上门来……孙沅沅一直沉默不语。她已经开始担心起来了, 因为李延晋居然要假扮她爹加入此次的行动!她原本以为他只是策画,没想到他要以身 涉险,这怎能不救他感到忧心呢?偏偏自己又改变不了他的决心,除了沉默,她不知道 她还能做出什么反应来?
此刻。一名家丁匆匆走来。“老爷,安尚书来访。”
“真的来了?”孙夫人差点儿昏倒。她一直祈祷著安尚书别来,可他还是来“我马 上就来。”孙子贤道,挥臂示意家丁先退下。
“就依计行事。”李延晋对孙子贤点头,见他也领首,便转向孙沅沅。“有没有兴 趣去瞧瞧尚书大人被拒绝后的模样?”
这倒真引起了孙沅玩的兴趣,她娇俏一笑,点头,便随著李延晋往大厅方向走。
孙夫人揉揉太阳穴。觉得头痛欲裂。
孙子贤步入大厅,安尚书原本坐在椅子上,见了他。立即笑容可掏地站起。
“尚书大人请坐,请坐。”孙子贤笑著比了比手,见安尚书再度入座,自己也生了 下来。“不知尚书大人突然驾临寒舍,所为何事?”他眼角余光扫过置在几上的那堆礼 物,及安尚书身后的两名侍卫。
依安尚书那极不自在的神情看来。他似乎很难启口。
孙子贤笑了一下。“尚书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是这样的。前日小犬在客栈对令千金无体,吓坏了令千金,老夫今日特地代小 犬登门赔罪。”
“有这回事?”孙子贤佯装不知情,又笑了笑。“不过,那肯定没什么,否则小女 回来后怎不曾提起?”
“哦,”安尚书笑得极瞥扭。“老实说,老夫今天来,是因为小犬见了令千金后便 茶不思饭不想,对令千金十分爱慕,所以,老夫是……是……”
“是什么?”
“是想攀这门亲事,与您结他亲家。”安尚书这话一出口,全身的神经都松懈下来 。
自从两年前陶家员外当面给他难堪,直截了当地拒婚后,他的心中便一直存著这抹 不掉的阴影。虽说他的儿子娇生惯养、不务正事,但毕竟安家是官宦之家,而且他在朝 中也颇有地位,没想到……“这”孙子贤皱起脸。
“难道你不愿意?”安尚书脸色一沉,声音也跟著变大。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小女|已经有意中人了。”孙子贤这是震话实说。
安尚书挑了下眉毛。“有意中人?孙员外,自古儿女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只要 你肯点头,这哪是问题?”他这话有强人所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