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我一定是在作梦,梦到我被人抱住,一定是这样……”
“是吗?”
他略是有趣又掺些恶作剧地在她耳旁轻问,两片唇贴上她的颈项,舌尖游弄着她敏感的皮肤,由颈子到脸颊,又自脸颊亲到耳垂,细咬挑逗地邪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
芝苹痉挛瘫软在他双臂中,人彷似要晕过去般。
“你很干净。”
幻象颇为满意地朝她丢下这句话,害她不想回神都难。
“废话,我天天洗澡当然干净!”
“幻象”彷佛微愣,之后纵声大笑。
天!他的笑声可真不是普通地……好听!
无情从不知人类女性这么有意思,把他干净之意扭曲成这样,不过他倒是顶中意她如斯脾气,那代表这场游戏不会太乏味;况且她的身心纯净,藉由肌肤相近,他感应到她的“干净”?
他的笑震动了屋子,也“震”回了她的神志,芝苹在理会他对她做了什么之后,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剪刀般截去他的笑。
屋内的震动奇迹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寒气!
芝苹挣脱他的圈缚,半跌到地上,怒颜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哪来的下流鬼?”
他无言,阴骛的眸冷冷地与她眼神交战,一冷一热的眼波在空中有若高压电相触,激起滋滋火花。
芝苹瞪他瞪得眼睛都酸了,直到她再也忍不住酸涩捂着眼睛啐骂:“你是什么怪物?瞪不累啊?”
无情一瞬不瞬地倾注着她,浑身蔓延着足以杀人于无形的威势,莫测高深。
芝苹心里有些毛毛的,但天生硬骨头的她,遇刚则刚,悍不畏死地挺胸,昂起她的下巴和鼻孔:“看什么看?你没看过美女啊?”
“敢这般无礼的人……”无情的口气分不出是赞佩还是愤怒:“你是第一个。”
“哼!”芝苹不吃他那套:“你先非礼于我,休怪我还以颜色。一巴掌还算便宜了你!”
“你不怕我杀了你?”
“哈!”芝苹大大一嗤:“想要本姑娘的命?有本事拿去呀!怕你不成?男人就是这么小肚小肠,连“礼尚往来”的道理都不懂,姑娘“失吻”都没要死要活的,你一巴掌算啥?“
“很好,你很有胆量!”他笑开来:“我喜欢。”
“疯子,被人掴了一巴掌还开心成这样。”芝苹既没压低声,也没掩遮她的观感,大剌刺地批评:“看你穿得蓝蓝绿绿的,没格调没水准,只会低级又无能地呆笑,准是疯子里的精神病。”
无情身着暗蓝色的玻璃纱衣,腰系一条绿佩腰带,衬得他阴沉无常的诡异,而他的神俊出众却成了芝苹眼中低级又无能的精神病;要是让别人听到铁定吐血兼狐疑!疑她是千度近视,还是头壳坏去。
无情难得如此爱笑过,这女孩待人处事的逻辑可大异常人,他已经好久没让人痛骂过了,被贬成一文不值的感觉还满不错的;他甚至希望她多骂两句。
世上大概也只有他想被多骂两句。
“喂!你是哪蹦出来的冒失鬼小气鬼酒鬼赌鬼好色鬼?”芝苹被他漠视于她的态度惹毛了,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张唇便胡骂乱骂一通:“擅闯闺房重地!怎么?嫌活得太腻要自杀?”
无情站起来,芝苹马上往后跳,摆出女子防身术的架式:“你想做什么?”
奇怪,她怎么老是在问别人想做什么?先是无识,然后是他,她觉得自己好窝囊!
无情看戏般瞧着她的刺猬样,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别过来!我劝你不要过来,现在弃械投降还来得及,本姑娘可以饶你小命!”芝苹边退边威胁,丝毫也没察知语病百出。
而无情对她的“弃械投””只当是则笑话,冷笑更盛:“你甩我一巴掌,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他故意挑高尾音,营造出轻薄流气的假象,但芝苹全身上下的毛孔无不剧烈扩张,戒慎敌意不减反增。
危险,这个男人太危险!
“不用报答了,我一向施思不图报的!”芝苹犹不知死活地顶嘴!他是什么玩意?江芝苹岂是善与之辈?谁怕他?
她明明怕得要死!
无情真的没见过心口不一背道而驰成这副德行的人类,大步跨出将她逼入墙角,他的惋惜是调戏而油滑的。
“可是我一向受人点滴报以涌泉的。你送我的一巴掌我也要还给你。”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话犹在空气中打转,他就抓了她的头发“堵”住了她的唇。
芝苹双手被扣,他的臂强而有力地锁住她的柳腰,她只能紧紧贴在他身上却动弹不得!
色魔!烂人!王人乌龟!你……你……
芝苹气得想杀人,但嘴一启,他的舌就窜入她唇与她的交缠,灵滑地在她口内极尽“报复”之能事。
天呐!怎么会有人在半小时内“失吻”两次?
江芝苹只觉得气血冲脑,然后,然后……
就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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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就预料到日后的磨难。
能让他这位迷乱人心的大魔头连用了两个“有意思”来形容她,证实了他的意思。
“王……”
“要劝我放了她?”他洞悉他意,完美的剑眉高地挑起,这是他发怒的征兆。“她的不凡,你也感觉到了吧?无识!”
他攀折下一朵盛开得正灿烂的紫樱:“把这朵漂亮的花朵摘了下来,是赏识它的美,还是蹂躏它的香?看,满山满谷的花木多让人陶醉?不凡的景就当有不凡的风霜来疼,没有冬雪的摧折,它们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好?你说对否?”
他,沉默。
“她对我魔界的意义,你甚至比我还明悟三分,该怎么拿捏,我相信你自有分寸。”他的手一合,花便揉成碎瓣随风散去:“花再美艳动人,终究只是用来赏心悦目的工具,玩玩无妨,至于其他大可省下。无识,咱们是兄弟,我不想看到我的亲信护花成迷,聪明如你……”
“我明白。”
他拍去手心花屑,认真地有如小学生:“无识,我们来场光明正大的竞争好不好?”
“谁先让她自动奉血,谁就能赢得宇剑。怎样,够公平吧?”
“王,这玩笑开不得,宇剑是魔尊信物——”
谁拥有宇剑谁便是魔尊!
以王位为赌,也唯有他做得出来。
“我说了就算!”他挥挥手,无所谓又不耐烦地:“少跟我婆婆妈妈,玩游戏没奖品多没趣!”
“王!不可以!”
“你不是也要她吗?各凭本事罗!反正最后她都得为宇剑解封印,为你或为我并不重要,当然,宇剑不论在我们俩那一个手中更没什么不同,不是吗?”
因为不管是他或他,都不会滥用宇剑,宇剑对他们而言,只是魔界的责任罢了。
“哈哈……”
无识此刻对他的谈笑霸气感到心惊。
“她是第一个打我骂我的人,更是第一个昏倒在我怀里的人。”他沿路渐行渐远:“好好加油,她还有更多第一等我们发掘。”
待他完全没人那端后,无识才长吁喟叹。
“的确,她引人发笑的功夫也是一流。”
他才见她两面,就对她的不可思议了若指掌,他被虐待了多时还摸不透她的脾性,这场
仗怎么打?这游戏怎么玩?
更大的问题是,他是否当此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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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回到情居时,他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这回不止屋内,连屋外四周的树木花草也东倒西歪。
上楼的步履声单调而规则地响起,芝苹正好结束了第十六次的尖叫。
“芝苹?!”无识瞧清芝苹的模样咯然失笑。“芝苹,你很冷吗?”
“要你管!”芝苹的声音穿透了厚厚被盖传出,听来格外地模糊不切实。
“你这样蒙着头会窒息的。”
“死了算了。”芝苹赌气地答,她没脸见人了,她的初吻……她珍守了二十五年的初吻,居然被疯子强夺了去,而她却在赏了他一记锅贴之后,那么没出息地晕倒在他的吻下
“啊!”她又尖叫起来,双手把棉被抓得死紧:“死疯子,下阿鼻地狱去死!我“祝”你死凄惨一点!”
这女人表达她怒气的方式还真噱!
“芝苹,你是要继续……呃!“死”下去,还是要起来吃东西?”
“你让我死在这好了,不要管我,我不要活了!”
“哦!”无识理解了她话中之意:“那我先下楼吃东西了,对了,我的食量很大,你如果要改变主意的话可得快一点,因为我带回来的食物不多。”
芝苹这时候哪管这么多?她只求安静地死去……可是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咕噜作响。
三分钟后,芝苹走了下来。
无识一脸笑意:“不死啦?”
她有点糗又不会太糗地驳辩:“与其饿死,倒不如吃饱了再死。”瞄到桌上形状奇特的水果,她挨到他身边坐下:“什么东西呀?”
“什么“什么”东西?”无识故作不解:“我们这没有“什么”东西。”
“臭无识!”芝苹噘起嘴:“你明知道我在问你水果的名称,你还欺负我!”
无识漫笑而答:“这是“芝苹果”,专门搞来给芝苹小姐吃的。”
芝苹佯怒白了他一记:“叫我吃我自己?你有没有毛病?”
一吃不吃随你。”他耸耸肩,伸手就拿了粒水果,正作势要吃,芝苹的臂就拦了过来。
“等一下,你没听过女士优先吗?我还没吃,你怎么可以先吃?”她霸道地将水果抢了过来,带点耍赖意味地威胁:“姑娘吃饱了你再吃。”
无识含笑端望着地粗鲁的吃相,没有要动那盘水果的意思。其实水果本来就是带给她吃的,他法魔已能自大地中摄取所需能源,物质上的补给已非必需。
“你们的水果好好吃哦!贵不贵?”芝苹一面贪婪地咀嚼口内的果肉一面道,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直入心脾,感觉很过瘾:“对了,你们这用什么当货币?是十进位还是五进位?来你们这也有一天了,还不晓得你们魔界的生活形态,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我们魔界是不用地球所谓的货币,不过我们算术的方式倒和人界一样是采十进制。”
“你们没有钱?”芝苹挺纳罕地:“那如果要买东西怎办?”
“我们用交换的方式获取本身所需之物。”无识好脾气地为她解惑:“颇像你们古时候的“以物易物”。我们用自己拥有的,不管是物质或劳力来换得欠缺之物,只要两方皆觉交换品等价便成交。”
“原来你们还这么落后。”芝苹误解地想像:“那你们不会觉得很不方便吗?”
“魔界不重物欲,所以并不会产生窒碍之处。”无识尽心回答:“真要说来,魔界与人界最大相异之点便在于持物观点。基本上魔界人的感情淡泊,不很重视七情六欲,也不会汲汲追名逐利,但天性好争,以自我为中心,又极护短,不许旁人擅动属于自己的东西,以至于时有争执,不过争执的性质就与人界不同了。”
“真是奇怪。”芝苹解决了手上的水果,又探手拿第二个:“你还没说,你是用什么和人交换这些水果的。”
法魔还需要以物交换吗?
无识不想露示自己有特权,只是淡淡带过:“你只管吃你的,不用担心;这些水果是令天才运来的,很新鲜,吃不够再跟我说。”
“我才没那么会吃!”芝苹皱皱小鼻:“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饿吗?一块吃嘛!光看我吃多没意思。”
无识没说正是因为看她吃才有意思,“沼果”在魔界是种相当普遍的食用果,他从不觉得有什么好吃的,但芝苹吃来却津津有味,他见她吃个水果竟能有满足与快乐的表情,不禁真的觉得沼果很好吃。
“你不是说女士优先?你吃就好了。”
“别听我胡说八道!”芝苹挥挥手,像是想挥散她说过的话:“你当我在放风不就得了。”
“放风?”
“哎呀!!放屁的雅称嘛!你真呆也!”芝苹三两下就囫囵吞完了沼果:“你是不是因为太笨了常让人欺凌,所以才住到这来?”
整个魔界中除了无情谁敢“欺凌”他?芝苹是唯一敢如此嚣张地骂他笨的人。
不知实情的芝苹觉得他好可怜,又得忍受不公平待遇,又要伺候她这个“天外访客”,想也知道他肯定背负了不少压力。
左一个“想也知道”,右一个“必然”,推演下来的是一副悲惨的“无识被虐图”,芝苹倏忽意识到罪恶。
“对不起,无识!”她碰碰他的手,双眸歉愧地凝着:“因为我的出现,你吃了不少苦吧?”
这小妮子有突发性自责的恶习吗?怎么每每在肆无忌惮怒意赖皮之后,又会良心抬头地道歉?
无识摇着头又发现一点:芝苹善良的表达式也堪称一绝。
芝苹略微反省,自己来魔界全赖他照顾帮助,没有报答他对她的好已经说不过去了,而她还变本加厉地乱发脾气。环顾萧然,才整顿好的屋子又因她而凌乱不堪,芝苹马上作出决定。
“无识,很抱歉又震乱了你的房子,我帮你收拾!”
“不用了。”无识及时按住她:“我来就好了。”
“这怎么可以?”芝苹坚决不肯妥协:“错是我铸的,就要我来承担后果,我江芝苹虽然人懒迟钝脾气又烂,但至少还有自作自受的勇气。奕霆就曾笑我只有这点可取,你不要让我连表示一些歉意都不行,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来弥补,我会内疚死的。”
无识拗不过她,也只有与她一起整理屋子,他本想说他可以施法清理,但见芝苹决意甚坚,也不忍违拂她。
他们将翻倒的桌椅一一排齐,又把掉破的茶壶、茶杯扫干净,甚至还拿布把屋子里里外外能擦的都擦了一次,待他们大功告成时,无识像个没事人气走神闲,芝苹却累得瘫在椅上。
“不公平,为什么你都不累?”芝苹瞧无识半丝疲态也无,难忍愤慨地哇哇大叫。
无识又是冤枉又是好笑,他又碍着她了。“我现在喊累来得及吗?”
“屁!”芝苹嘟嘴而啐:“你明明都做得比我粗重的工作,为什么累得像狗爬的却是我?”
“因为我懂得运用我的力量。”无识也不保留地倾囊相授:“如果你在出力时不用蛮力,而利用你潜藏的能力就不会那么累了。”
“力量?”她倒是没想过:“怎么利用?”
“你本身的力量迥异寻常人类,我观察过了,你只有在情绪激动时才会控制不住力量,你可以假设这股力量是你的另一只手,当你要施力拿物时不妨驱动力量帮你,只要下令得当,你的力量会来回转遍全身源源不绝,无论是行住坐卧,对你的帮助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