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得和你谈谈……」她明知他正在气头上,还是走进房内,走近他。
「滚出去!」他从椅子上跳起,冲向她,抓住她的手臂,拉向门口。
「你先冷静点,听我说,雷雳集团很可能会被……」她边抗拒著边大声道。
「这种时候你叫我冷静?我什么都不想听!滚!」他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出门外。
她踉跄地跌倒在地板上,眼见他又要关上门,急得扑上前。
「等等……」她伸手抓住门槛,正巧被他重重关上的门板夹住手指。
「啊!」她痛得大喊,眉头拧成一团。
他微惊,连忙将门拉开,只见她纤细的右手手指已被夹出一道淤青,而她则满脸痛楚地缩著手,双眼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一股怜惜之情陡地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就将这份该死的心疼压回去,并且冷冷地道:「别在这里发挥你的演技了,这招老套了。」
她怨怼地抬头看著他,泪水再也忍不住飙出了眼眶。
「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解释?雷光丰他很可能会把整个雷雳集团卖掉啊!」她哭道。
「你又想做什么?既投靠光丰,又跑到我这里来数落光丰的不是,你是存心想把我们兄弟玩弄於股掌间是不是?」他听了更气。
「我是说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嘶哑地大叫。
「我还能相信你吗?在你瞒著我把所有的股份转让给光丰之後,你凭什么还要我相信你?」他大声咆哮。
「我是被迫的……」她啜泣不已。
「被迫?真是好笑的藉口,你这么聪明犀利,如果不是你自愿,谁能强迫得了你?」他冷讥。
「那是因为雷光丰绑架了我弟弟,然後用我全家人的安全来威胁我,所以我不得不……」她急急地道。
「绑架?你太会想像了吧?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报警?」他压根不信她的谎言。
「我这两天都被雷光丰看管著,行动受限,哪里也去不了……我这里有证据……」她说著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手机。
「行动受限?我看你是和光丰两个人躲在一起恩爱吧?你和他两个人……」他愈说愈气,光是想像她在雷光丰怀里的样子就几乎抓狂,於是,他倏地伸手将她的手机夺过来,往地上一丢,接著将她抓进怀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她吓了一大跳,拚命推抗,但他硬是不放手,以一种极尽无礼又放肆的方式侵略著她的口舌。
「不……」她生气地想转开头,可是双唇根本逃不开他的攻击,张口正想叫他停止,反而更让他深入口中挑弄缠卷,吻得她差点窒息。
狂暴的拥吻意外地点燃了他的欲望,她那柔软的唇舌,清新的体香,无助的喘息,彻底激起了他体内的火花,这道欲火和怒气相融,竟引发了难以想像的狂潮,一波强过一波的独占欲瞬间就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压向大床,用身体抵住她,低头狂乱地啃吻著她的唇。
她被吓坏了,此时的雷力仰像头疯了的野兽,只想用最原始的暴力惩罚她,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
「力仰!不要这样……」她在他吻向她的颈问时惊喊。
「不要怎样?既然你能和别的男人做这种事,为什么我不行?」他猛抬起头,双眼著火地瞪著她。
「你别含血喷人,我才没有和别人……」她气得声音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有?鬼才相信!」他怒喝一声,倏地扯掉她前襟的钮扣,蹂躏著她的前胸。
「好痛!」他的侵袭令她惊恐万分。
她的痛呼不但没遏止他,他反而更变本加厉地拉下她的长裤。
「不要——」惊叫一声,她被他的行为彻底伤透了心!
他原本想羞辱她的,可是心口一荡,竟兴起了想要她的冲动,想抱紧她,想和她紧紧结合在一起……
「力仰!住手!住手,求求你住手……」她痛心地哭了。
他身子一僵,抬起头,看著她满脸的泪痕,理智回到了脑袋,这才惊怒地醒悟自己正在做著该死的蠢事,霎时,一股自我厌弃的情绪涨满整个胸腔。
在她背叛了他之後,他竟然还想要她?他疯了是不是?对这种女人还有什么好渴望的?
他愤怒地放开她,起身退到一旁,鄙夷地怒暍:「滚!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满脸泪痕,抖著手整理好自己的服装,什么话都没再多说,抓起自己的皮包,直接冲出了房间。
就到此为止吧!
她和雷力仰之间已不可能挽回了……
她伤心欲绝地冲出别墅,在心里痛喊著。
和雷家的纠葛就此断得一乾二净吧!从头到尾,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因为她不但什么都没拿,甚至还赔上一颗心……
就这样结束也好,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不会再有任何不舍,这样她就可以走出雷声隆隆的暴风,回到原来平静的生活了。
这样……也好……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小路上,正巧一辆计程车经过,她拦下车,直接搭回住处。
一路上,她就这么怔怔地看著窗外,任眼泪在绝望的脸上恣意奔流……
蓝见晴走後,雷力仰冲到阳台上,打开棚架的喷水器,直挺挺站在棚下,让水把他身上和心里的火全都冷却熄灭,把他对蓝见晴残留的爱全都洗去,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清醒,可以把她彻底忘记……
足足淋了十分钟,他才全身湿透地回到房里。
这时,一阵微弱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怔了一下,在地板上发现了蓝见晴的手机。
他皱了皱眉,弯身捡起她的手机,萤幕上显示著她弟弟蓝见风的来电,於是他打开接听,一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蓝见风紧张焦虑的声音。
「喂?喂?姊吗?你没事吧?我被一群人带走,他们把我关在一间仓库里,我差点吓死,後来听他们谈话,竟然和你有关,你到底是怎么了?那些人是不是要用我威胁你?你说啊!我现在又莫名其妙被放出来,已经回到家了,可是我死都不敢跟老爸老妈提起这件事,你呢?你有没有怎样?我真担心你……」
他听著听著脸色陡地刷白,一股惊骇和刺痛瞬间席卷他全身。
蓝见晴说的是真的!雷光丰真的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她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签了转让书的,是被迫的……
老天!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不但不愿意相信她,甚至还重重地伤害了她!
内心懊悔又惭愧的惊弹狂跳,他关上手机,立刻冲出别墅,开车追寻著蓝见晴的身影。
然而,僻静的小路上早已没有她的行踪,他焦灼如焚,正要开到淡水车站去找人,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陈长义的来电。
「喂?陈律师?」
「力仰,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淡水,怎么了?」
「光丰要求我把蓝见晴的股份转到他名下,而且,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似乎有意将雷雳的股份卖给日本的红日科技,你最好尽速回公司一趟,等我把资料整理好,我会马上过去。」陈长义严肃地道。
他浑身一震,脸色大变。
蓝见晴刚才就告诉他雷光丰想卖掉雷雳,而他竟听不进去……
他真是个笨蛋!不但被妒火烧坏了脑袋,更被自己的自尊心蒙蔽了双眼!
这两天她受了多少罪,而他不但毫不知情,还在她痛苦到极点时补上一刀……
他懊悔地闭上眼睛,一想到她是带著什么样的心情离去就心如刀割。
「力仰!你在听吗?」陈长义又道。
「是,我马上过去。」他吸口气,只能暂且搁下去找蓝见晴的冲动,先去解决雷雳的问题。
关上手机,他猛踩油门,火速赶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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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雳集团的十五楼董事长办公室内,雷光丰大剌剌地坐在董事长座位後方,冷笑地看著匆忙赶来的雷力仰。
「我还以为你一战败就像只老鼠一样躲了起来,怎么?你现在来这里是想要改变什么吗?」
「我以为你是为了得到雷雳才不择手段,没想到你居然想卖掉它!」雷力仰冷冽地瞪著他,眼中闪著两簇怒火。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是谁那么大嘴巴?是蓝见晴吗?那个女人还真多事哪……」雷光丰冷哼。
听他一提起蓝见晴,雷力仰的怒气倏地进发出来,他猛然冲上前,一把就揪住他的领口,勃然暍道:「你还敢说,你竟然拿她家人威胁她,逼她签下转让书,说!这两天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你不会亲自问她?那个女人风骚得很,她还想勾引我……」雷光丰刻意要污蠛蓝见晴。
不等他说完,雷力仰已气得一拳打向他的嘴角。
「砰」地一声,雷光丰整个人向後跌了个四脚朝天,惊瞠傻眼。
多年来,雷力仰即使与他不合,但两人从没正面起过冲突,这是他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再敢用你的脏嘴说见晴,我会打烂你的嘴。」雷力仰挺直背脊,低头睥睨著他。
「你再动手,我会告你伤害……」雷光丰抹去嘴角的血渍,瞪著他怒吼。
「去告啊!和你绑架勒赎的罪嫌比起来,这不过是小意思。」雷力仰冷冷地道。
「说我绑架勒赎得要有证据,你拿出证据来啊!」雷光丰狡猾地道。
雷力仰一怔,他的确没有证据,即使蓝见晴出面指控,也无法构成雷光丰犯罪的事实。
「我可以说,蓝见晴是主动接近我,她和我关系暧昧,所以她愿意把名下股份转给我,这种事你情我愿,谁管得著呢?」雷光丰早就算准了雷力仰拿他没辙。
「你这浑球!」雷力仰脸色铁青,再度抡拳挥向他。
「住手!」萧玉荷急忙赶来,大声喝止。
雷光娜也跟在母亲後面冲进办公室,尖声地叫骂:「你干嘛打人啊?别以为你还有权有势,力仰,现在起,我哥是总经理,我妈是董事长,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分。」
雷力仰瞪著他们三人,不禁埋怨起过世的父亲,他到底知不知道当年他娶萧玉荷进门等於引狼入室?
母亲妹妹都来替自己声援,雷光丰更有恃无恐了。
「哈哈哈……你认输吧!力仰,不管我使了什么手段,总之,现在雷雳集团的命运都在我手上,蓝见晴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再加上我妈、我妹,还有我名下的股份就将近百分之五十了,而其他挺我的董事合起来也有百分之十三,总合起来已过半,你想扳倒我已经不可能了……」雷光丰挑衅地大笑。
「雷雳集团是我们雷家经营了十多年的事业,我不准你们动它歪脑筋。」雷力仰厉暍。
「那关我什么事?我早就厌倦了这个集团里的一切,反正我又不想经营,不如就高价转卖给红日科技,他们对我们的负离子纤维极感兴趣,趁著雷雳还有身价,我正好可以海捞一笔。」雷光丰贼笑道。
「对,我早就不想再待在雷家了。」萧玉荷厌恶地摆摆手。
「现在,我看你有什么本事阻止我,等陈律师一到,凭这份转让书,我就能得到那些股份……呵呵呵,虽然绕了一大圈,还半路杀出蓝见晴那个程咬金,不过,到头来我还是赢了!」雷光丰一副胜利的姿态狂笑。
雷力仰很清楚雷光丰说得没错,到目前为止他已无力阻止雷雳的经营权即将被转移的命运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陈长义在这时候拎著一叠资料走进办公室。
「陈律师,我们一直在等你呢!」萧玉荷脸上一亮,她就等著这一刻的到来。
陈长义看了一脸沉怒的雷力仰一眼,才将手中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我把一些相关的资料带来了。」他道。
「有什么需要签字的吗?」雷光丰兴奋地拿起笔。
「没有。」陈长义道。
「什么?」雷光丰愣了一下。
「你不需要签任何文件,光丰。」陈长义淡淡地道。
「为什么?难道不用签名股份就可以转进我名下?」雷光丰不解。
「那些股份无法转进任何人的名下。」陈长义正色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玉荷愕然地问。
「我的意思很清楚,雷老赠送给蓝见晴的那些股份无法转让。」
「别开玩笑了!我这里有蓝见晴的亲手签名和手印,你仔细看!」雷光丰怒声大暍,将那些转让文件递给陈长义。
陈长义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从公事包里拿出雷耀德的遗嘱,向在场的人公布道:「雷老在遗嘱里还加了两条但书,第一,蓝见晴小姐如果不接受股份,则股份全数捐出。第二,在蓝见晴小姐接受赠与之後的一年内,股份禁止转让。所以,在这个但书的保护下,即使是蓝见晴本人签署的转让文件也都无效。」
雷光丰、萧玉荷,以及雷光娜都愕傻眼了,他们辛辛苦苦想尽了办法,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雷力仰力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早已有了防范,那只老狐狸,他人死了竟还要了一记回马枪。
「我不相信!哪有这种事?当事人都签名了……」萧玉荷尖声怒叫。
「说到签名……」陈长义将那份转让书拿过来,仔细一看,才道:「蓝小姐在这里的签名也同样没有效力。」
「为什么?」雷光丰惊问。
「你们没仔细看吗?她把她那个『晴』的『日』字旁故意写成了『目』字了。」陈长义解释道。
「什么?」雷光丰抢过文件仔细一看,果然,蓝见晴竟然故意写错字……
「蓝小姐早就在这里留一手,就算没有雷老的但书,你也得不到股份。」陈长义说著目光移向雷力仰,向他眨个眼。
雷力仰震惊地立在原地,再次对蓝见晴的聪明反应既心折又佩服,同时也对自己对她的误解和伤害更加自责。
她在那种时候还努力要保护他父亲托付给她的股份,而他竟以为她背叛了他……
一种深沉的悸动充溢在他心中,此时此刻,他真希望蓝见晴就在他身边,陪著他一起验收雷光丰自食恶果的下场。
「那个女人!她竟然来这一招,可恶!」雷光丰气得破口大骂,愤而将那份转让书撕成碎片。
「那个狐狸精!我就知道她阴险狡诈,光丰,你怎么这么大意呢?」萧玉荷眼见计画功亏一篑,不禁怒责自己的儿子。
「你别吵了!我也快气死了!」雷光丰暴跳如雷地大吼。
「事情还没完呢!光丰绑架了蓝见晴弟弟的事还得解决,蓝见晴将告你绑架胁迫及防碍他人自由,你最好有心理准备。」陈长义又道。
「你们没有证据……」雷光丰脸色狰狞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