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慕容羽的眼神是纯真的,但是在仇恨的催化下,离绪飞认定她的单纯只是虚伪的毒药,一如慕容桦以朋友之姿出卖离家。
“我真的……”
“唔。”不等慕容羽辩解,离绪飞的唇贴上她毫无防备的唇,灵蛇似的舌头也毫不客气地入内翻搅。
如果他的热吻不是为了伤她,她会欣然接受,但为何她会沉溺在离绪飞毒药似的吻里?
离绪飞吃痛一声,推开怀中的慕容羽。
“我……”在彻底沉溺前,慕容羽咬了离绪飞一口。
离绪飞粗鲁的以衣袖抹去唇上渗出的鲜血。“你敢咬我?!”
“我也不想。”如果不是离绪飞对她做了违背礼教的事,她不会张口咬他。
不想再细究想与不想,因为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知道我要什么了?”离绪飞盯着慕容羽胸前的浑圆,不怀好意。
慕容羽打冷颤。他要的无非是她的身子。
“说话。”离绪飞暴喝一声。向来,他不许旁人漠视他。
“我……”这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说别的,我不想再听‘我’字。”他很吓人吗?为什么人人在他眼前,都这样结结巴巴?
“你……”
“告诉我,我要什么?我不要你再敷衍我。”
“你……要我……的……”“身子”两字慕容羽怎样也说不出口。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不愧是慕容桦的女儿,演技也是一样逼真。
“你要我的……身子。”眼泪像珍珠似的滑出慕容羽微红的眼眶。
“对。我就是要你。你的身子虽然卑贱,”离绪飞用力一揽,粗鲁的将她揽在怀里。他强健的大腿贴着她的,软嫩的前胸靠着他胸前的坚硬,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空隙。“但是……我要。”话才说完,冷唇袭向慕容羽的颈项。
“绪飞……”他的唇吻得她很难受。这个吻也是他复仇的一部分,他不可能温柔。
离绪飞不顾慕容羽挣扎,大掌捂住她的小嘴。
“放开羽儿。”越婉儿从树丛里冲出来。
离绪飞放开捂住慕容羽的手,转身,让慕容羽的背靠着自己的胸膛。
“婉姨……”慕容羽强忍着泪水,却止不住地不断抽气。慕容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如果婉姨知道她难过,她必定不敢再住在离府里。
“你来这做什么?”离绪飞不屑地扫了越婉儿一眼。“下人没告诉你,你的活动区域只在‘衍春搂’?”
越婉儿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虚长几岁,且照顾过离绪飞,但是她还是怕他。不知是因为怕他丕变的性情,还是对离凯飞的愧疚。
“她们的确告诉过我。”
“是吗?那你还不离开?还是要我替你带路,你才肯走?”离绪飞腾出一只手,把玩慕容羽遗落下的发丝。
“我会走,但是羽儿必须跟着我。”离府是住不下了。她不能不报舒咏荷的大恩。
“是吗?”离绪飞对越婉儿说话,一双眼却直勾着慕容羽。
“没错。不带着羽儿,我不走。”越婉儿注意到慕容羽肩上的伤和脖子上的青紫。“至于离府,我们不会再待。”她一听到离绪飞抱着慕容羽离去的消息,就追了出来,没想到慕容羽还是受伤了。
“走?谁准你们走?就算我放你们走,羽儿也不想走。我说的对不对?羽儿?”离绪飞亲昵地在慕容羽颊上亲了一记。
“放肆。”越婉儿以护卫女儿的心态护卫慕容羽。
离绪飞走近,赏了越婉儿一巴掌。
“婉姨!”慕容羽大吃一惊,走上前去欲检视越婉儿脸上的伤。只可惜离绪飞快她一步,拽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放开我,让我看看婉姨的伤。”这一次慕容羽反击了。抡起粉拳不断捶打离绪飞厚实的胸膛。要伤她,可以,因为这是慕容家欠离家的,但是婉姨何其无辜。
“别动,不然受伤的不只是越婉儿一人,连你我也不会放遇。”
“羽儿,快住手。你这样于事无补,只会伤了自己。”越婉儿并未擦去唇角渗出的血丝,她不要羽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羽儿,听婉姨的话,快住手。”
“婉姨……”慕容羽哭得更凶了。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北上离家,婉姨不需受到这种屈辱。
“可恶。”离绪飞将慕容羽的手反剪在背后。他应该出手给慕容羽一巴掌,但是他终究下不了手。
“越婉儿,这一巴掌只是警告。以后,不准你再用那种大逆不道的语气对我说话。我父亲生前护着你,但现在由我当家做主。除非你死,否则,别指望他能给你任何帮助。这一点你给我牢记。”
越婉儿以未被打肿的脸颊对着离绪飞。“你放心,离府我们不会再待。”
“我不想再重复。要走可以,但是只准你一个人走。羽儿要留下。”
“你们非亲非故,你没有理由,也没也权利留下她。”越婉儿看见慕容羽轻轻地合上眼,将自己的感情封闭。
“非亲非故?”离绪飞勾起嘴角。“你以为这傻女孩是以什么要求离家接济慕容家?”傻女孩指的自然是慕容羽。
“现在慕客家不需要离家的接济。没有你,我们慕容家一样也能自立。”越婉儿逞强的说着大话。
离绪飞已经调查的很清楚,越婉儿刻意隐瞒慕容家的窘境,事实上,慕容家的情况比慕容羽所知道的困难得多。离绪飞不点破,也不愿说明。
“以慕容桦和我爹的交情,离家不会放着慕容羽不顾,况且慕容家欠离家一个交代。咱们两家不仅是故旧,而我也有理由留下她。”
“欠离家的幕客家一定会还。但我们一定要走。羽儿是吧?”
“羽儿不会跟你走的,她答应过我一辈子留在离家。只要我不赶她走,她就得留下。”离绪飞胡乱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珠。“除非,我的羽儿想赔上慕客家的信誉。”
“你……”难道他真不肯放过羽儿?
“我话已至此。你们都下去。”离绪飞打断越婉儿,将她们当佣人使唤。
“离绪飞,你会后悔的。”越婉儿愤愤地咬牙。
离绪飞将越婉儿的话看成秋风吹过叶梢的沙沙声,迈开大步,连头也懒得再回。
第四章
来鹤楼
慕容羽和越婉儿垂着清泪,相对无言。
“羽儿,把衣服换下来吧。”绸衣上的血让越婉儿惊心,仿佛不断提醒她未将慕容羽照顾好。
慕容羽淡淡地应了一声,换上北上时的男装。离绪飞给的东西她不要了。
“羽儿……”
慕容羽抬起头,却是双眼无神。
“羽儿,你不问我慕容家和离家的恩怨?”慕容羽这样的神情令越婉儿心痛。谁料得到,原本单纯的孩子,竟在数月间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慕容羽无言。无论如何,慕容家总是欠离家。不会因为两家为何结怨,而有所不同。
慕容羽拿起一条清洁的帕子步出“来鹤楼”。
“羽儿。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越婉儿唤住了慕容羽,即使她不想知道,但这事不能不说。
慕容羽回过头,对越婉儿笑了一笑,笑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不久,慕容羽打回一桶冷冽的水,她不肯派遣奴仆,只好亲自动手。
“羽儿,你别这样,别吓你婉姨。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慕容羽拧干了浸过水的帕子,敷在越婉儿红肿的颊上。离绪飞下手不轻,五指的掌印丝毫未退。
“羽儿,我苦命的羽儿。”其实只要一句话,慕容羽就能不再受离绪飞的折磨,但这却对不住慕容羽的娘亲。
慕容羽抹去越婉儿的泪,静静地揉洗帕子。
“慕容家和离家的恩怨其实起自十年前,但起因却更早。慕容桦和离凯飞两人认识得早,不久后因缘际会认识了我和你母亲。咏荷倾心于凯飞,但他们却都钟情于我,我们四人年轻时一直难有结果。”
越婉儿将目光拉向远方,回忆过往。“直到你婉姨因为家道中落,不得已堕入青楼。而慕容桦和离凯飞因父母之命,分别娶了咏荷和另一名女子,也就是绪飞的生母。原本这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让我再遇到慕容桦和离凯飞。
“凯飞替我赎了身。在你母亲于你七岁时病逝、慕容桦的父母于十一年前亡故后,他才又兴起将我这一向被慕容家二老排拒的青楼女子迎进慕容家的念头。但是,当时你婉姨已是离家的二夫人,无论如何不能再进慕容家。
“于是慕容桦做了这辈子的惟一一件错事,也是最不能原谅的错事——陷害凯飞。我不否认我确实是爱着慕容桦,所以我决定跟他走,会发生这一切全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离家不会家破人亡,你也不需要受这种苦。羽儿,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吧。”
慕容羽摇摇头。是与非,对与错,她分得清楚。错的是阿爹,婉姨没有错。阿爹不应该拿情爱为借口伤人,这一切,身为女儿的她应该代替父亲承受。她不恨婉姨,也不恨绪飞。
“羽儿,你恨我吧,这样我好受点。”越婉儿惊惶地捉着慕容羽的纤纤玉指,但慕容羽始终睁着平静无波的眼凝视着她。
“羽儿……”她不要慕容羽没有一点反应,她要她板起脸骂自己。
“婉姨,”慕容羽艰涩地开口。“我不恨你。因为你并没有错。”慕容羽的泪流干了,但越婉儿的泪却扑簌簌地直掉。再一次,慕容羽替她拭泪。
“羽儿,我……”
“我累了。婉姨,您请回吧。”慕容羽又拧了一条帕子,敷在越婉儿脸上,抬起她的手按住帕子。“羽儿。”羽儿应该痛骂她,这样她的心里会好过些。
越婉儿见慕容羽无心再谈,也不再勉强。“羽儿,好好休息。今天的事就当它没发生过,忘了吧。”越婉儿关上房门。
“没发生过的事如何能忘?”慕容羽悠悠地闭上眼,将过往天真无忧的自己锁在重重心门下。
? ? ?
“爷。”守在“来鹤楼”前的奴仆向离绪飞低声问安。
离府内一向有奴仆守夜,以防宵小,但绝不会紧守在任一厅堂的门口。向来,离绪飞也没有夜巡离府的习惯。“来鹤楼”前的奴仆是离绪飞亲自吩咐的,目的是为了确保慕容羽不会趁隙脱逃。
“下去。待会我要走时会叫你回来。”
“是。”一声答应,奴仆退至“来鹤楼”前的小花园等候。
离绪飞伸手推门,如他所料,房门并没有应声而开。慕容羽落了闩。
离绪飞不气不恼,从衣袖里摸出匕首,挑开了闩子。
离绪飞发泄了怒气,赔上的却是慕容羽对他的信任,和自己的一夜无眠。
月光透过纸窗,淡淡的月影落在慕容羽脸上、身上,像膜拜似的轻吻着床上的可人儿。曾经她是那么无忧,如今一样的俏脸上却染上淡淡的哀愁,一如瑟缩在树影下的庭花。
“对……不起。”慕容羽带着泪痕,苍白的小嘴溢出不变的歉疚。
离绪飞将慕容羽踢落的被子拾起,重新盖回纤细的躯体上,不忘把边缘压密、压实。北地不比江南,入秋的空气总带着一丝凉意。
“羽儿。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不伤你?”
深陷梦境的慕容羽没有回答,不断重复的还是那三字。
叹息声中,离绪飞扯开慕容羽纯白色的中衣,将目光的焦点放在裸肩上几个指甲大小的伤口上。慕容羽凄楚的小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自己确实伤了她。而这就是他想要的?
“我就知道你没上药。”离绪飞轻声斥责,却含着更多的怜惜。“姑娘家不上药,也不怕留下疤痕。男人不会喜欢满布疤痕的身体。小东西,知道吗?”离绪飞的指尖沾着淡绿色的凉膏,凭借月光仔仔细细地替她上药。“有疤痕,会被未来的夫婿嫌弃。”
口中虽如此叨念,但离绪飞知道自己不会因此嫌弃慕容羽。不只因她的伤是因自己而起,更因这疤是在她身上。
离绪飞上药的力道轻而缓,是怕她痛,但更多是给自己留下的理由。
“绪飞……”不知为何,慕容羽改了口,不再道歉而在梦里唤他的名字。
“小傻瓜,你知不知道我只会伤你?在梦里我对你好吗?”离绪飞拉好慕容羽的中衣,迟疑地落下唇。“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为了报仇才留下你。”
“绪飞……”浅眠的慕容羽被离绪飞的吻惊扰,微微翻了个身,但她并未醒来,直到离绪飞加深了他的吻。
“吓。”慕容羽仓皇地自床上坐起。尚不能适应黑暗的她,无从分辨来人。
“你是谁?为什么进我的房?”慕容羽强装镇定,背着男子拉好中衣。
离绪飞眼里的柔情退了,再度端起冷硬的眸子。
“你没资格这样问我。别忘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你,都是属于我的。”离绪飞再次吻她,但吻中不再有怜惜。
“走开。”他凭什么这样对婉姨、这样对她?“你走。”情急之下,慕容羽狠狠地给了离绪飞一个耳刮子。“我……”在离绪飞的怒视下慕容羽慌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手打他。
“我说过你是我的。下一次,我绝不饶你。”
“我承认慕容家的确欠你离家,但我绝不可能把身子给你。”
离绪飞轻哼一声。心中暗暗斥责自己不该对她动情,再怎么说她都是慕容桦的女儿,只要事实存在一天,他俩绝无可能比翼双飞。认知的事实让离绪飞狂暴起来,他必须让她摆脱“慕容”这个姓氏。
“你会给的。”离绪飞将她扑倒在床上,魁梧的身体毫不避嫌地欺上她的。
“你在发抖。怕我?”两人间的距离几乎化为零,离绪飞男人的气息喷拂在慕容羽脸上。
慕容羽知道自己怕他、想逃开他,却又不肯示弱。示弱只会让离绪飞得寸进尺、毫无节制。
“我没有。慕容家的人怕天、怕地,惟独不怕离家人。”
嘴硬。离绪飞噙起一抹浅笑,只有慕容羽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但这并不表示自己会善待她。
“不怕最好,现在发颤未免早了点。”离绪飞扯开慕容羽中衣,胸前两团雪白的浑圆顿时暴露在离绪飞面前。
大手一挥,离绪飞拍开慕容羽欲遮胸部的。
“我还没看够、玩够前不准你拒绝。”
“下去。”慕容羽冷着眼等着看他闹笑话。慕容羽领教过离绪飞的力气,既然逃不过,何不做具木头美人,等他自动放弃。
慕容羽两眼一闭,暂时将思绪脱离,想象被压在他身下的是别的女人,不是自己。
离绪飞对慕容羽的话恍若未闻,但慕容羽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不曾吭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