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话可别说得这么满,”时央轻斥他一句,“哪天要是你缘分到了,想不陷进去都不行呢。”
“那是不可能的,”莫司信誓旦旦地起誓,“要我结婚,起码得等到我三十岁以后。”今年他才二十七岁,可还有三年的逍遥时光,那么早讨个老婆来管自己做什么?又不是想不开。
“那好,我们来打个赌,”聂祺勋拥着柳妤柔,凉凉地开口,“我赌你会在三十岁前结婚,如果你在三十岁前结婚的话……”
“我就让你使唤一年。”莫司这个赌注可下大了,“那如果我没在三十岁前结婚的话呢?你要输我什么?”
“这……”聂祺勋沉吟起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莫司皱起眉头,这似乎是不怎么公平,一件事与一年免费劳工,怎么算都是他吃亏。不过,也无妨,他自有办法。“什么事都行?”
“什么事都行。”聂祺勋点点头。
“那……”莫司笑了,极坏极奸诈的笑容,“我要你跟柳妤柔离婚。”阿弥陀佛,坏人姻缘会不会遭天打雷劈,请原谅他的无心之失吧。
“什么?”在一旁静听不说话的柳妤柔脸色一变,她乖乖在一旁不说话,这样也能扯到她身上来。
聂祺勋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瞪着莫司,这家伙不改其劣根性,坏人姻缘的事还能做得理直气壮。
“小子,当心天打雷劈啊。”时央拍拍他的肩膀,这种坏人姻缘的事他以前也做过,可是不怎么愉快。
“放心放心,”莫司笑得挺欠揍,“离了婚还可以再结婚嘛,只要他们能捺得住不变心,我就答应他们半年后再结婚。”
“小子,”聂祺勋危险地看着他,“你就保佑你三十岁前都不要结婚,否则你就等着来替我做牛做马吧。”
“不会有那一天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莫司凉凉地顶回去。
这下子,大伙可就全拭目以待,看看莫司究竟会不会在三十岁前失足踩进婚姻里,精彩的赌注,不看白不看。
“亲爱的,吃饭了。”唐范亚倚在实验室门边,“亲切”地喊着里面正沉醉在电脑里的克莱瑞·狄恩,他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着,对于娇妻的呼喊声恍若未闻。
“亲爱的。”唐范亚的语气中多了些微愠。
而,克莱瑞仍是不当一回事,眼睛专在地盯着电脑屏幕,正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中。
唐范亚翻了翻白眼,彻底被自己的老公打败,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就是看上他这一点对发明的狂热才会嫁给他,现在这间实验室恐怕早已被她的妒火给烧得尸骨无存。试想,有哪一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老公陪那一些乱七八糟的发明比陪自己还多的?除了她,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走到厨房,唐范亚把晚餐放在托盘上端到实验室去,人哪,是不能光靠发明就会饱的。
“吃饭。”将托盘不轻不重地放在克莱瑞身边,唐范亚其实有一股想把电脑电源拔掉的冲动。
“喔。”敷衍地应了声,克莱瑞的眼睛瞄也不瞄那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一眼。
“克莱瑞·狄恩。”唐范亚的语气中多了些威胁。
克莱瑞的脑子瞬间接收到危险的讯号,他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尽量不要让自己的不舍之情流露于表,然后拉过托盘狼吞虎咽地吞着,嘴里还不忘多少称赞两句,“嗯,老婆,你的手艺愈来愈好了。”显示自己真的有好好在品尝。
唐范亚的脸黑了一半,“今天不是我煮的。”这死老头,要敷衍就不要太明目张胆,简直是欠揍。“啊?”克莱瑞的吞咽动作停顿数秒,他干笑了数声,挽救着自己的失言,“我是说你的手艺简直可以跟玛丽媲美了,好到连今天是玛丽煮的我都吃不出来。”
唐范亚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你的话我该相信几分呢?”
“当然是十分了。”他讨好地笑着。
“好了,你少在那边花言巧语了,”唐范亚轻点了他额头一下,“赶快吃一吃好继续你那伟大的研究,免得老是说我打断你的灵感。”这天大的罪名她可扛不起。
“我怎么敢呢,你可是我的亲亲好老婆。”克莱瑞的手不规矩地环过唐范亚的纤腰,然后将她搂向自己。
“喂,别闹了,实验室的门没关呢。”她脸红地轻斥着,拍着他不规矩的手。
“就让他们羡慕死好了,我们好久没亲热了吧,来,亲一下。”说着,他将她搂坐在自己腿上,作势要吻上她的唇。
“你这老不修。”唐范亚笑着推开他嘟过来的嘴,“快继续你的实验吧。”说着,她便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好奇地端详着电脑屏幕,“怎么样,做到哪里了?”
克莱瑞的眼神一接触到屏幕便变得认真,他移动滑鼠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基本上设计图是完成了,只剩下要制作开启加密的程式,然后我就可以将成品制作出来了。”他的语气透露着兴奋。
“既然完成了,那我就不客气地接收了。”门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克莱瑞与唐范亚不约而同地望向门边,“你是谁?”克莱瑞眯起锐利的眼睛看着门边的黑衣人。“我是谁对你恐怕不是很重要,狄恩博士!”他举起手中的手枪对着克莱瑞,“不过你的这个发明对我来说很重要。”
克莱瑞淡淡一笑,“很抱歉,这是非卖品。”
“那就得罪了,狄恩博士。”说着,他拉下保险,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等一下。”唐范亚挡到克莱瑞的前面,“这个程式是经过加密的,杀了他,你也开不了。”她冷静地说着,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脚在微微抖着。
“范亚……”克来瑞皱起眉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唐范亚,傻女人,不知道这个举动是很要命的吗?
“喔,是吗?”黑衣人闻言往前走到克莱瑞的身边,手枪指着他的头,“那恐怕就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狄恩博士。”
“我不会跟你走的。”克莱瑞镇定地说道。
“喔?”黑衣人挑起了眉,手枪转而指着唐范亚,“我的伙伴好像不甚满意你这个答案。”他手指微扣扳机。
克莱瑞微微一凛,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跟你走就是,你不要伤害她。”
“很好,识时务才是明智之举。”黑衣人冷冷一笑,手枪顶顶他的头,“磁片拿着,跟我走。”
克莱瑞无奈地取出磁片,在黑衣人的胁迫之下步出实验室,临离开之际,他投了个眼色给在后方蠢蠢欲动的唐范亚,她正拿着椅子想砸向黑衣人。
“范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留下这句安抚的话之后,克莱瑞便随着黑衣人消失在唐范亚的视线之外。
“你也该回去了吧?”聂祺勋瞄着正赖在他办公室里的莫司。有时,他还真怀疑有莫司这么个不负责任的总裁,“雷扬”何以还能屹立不倒,着实令人费解。
莫司啜了一口刚刚柳妤柔送来给他的咖啡,优闲地跷着二郎腿,“你放心,‘雷扬’坚固得很,没那么容易倒的。”身为多年好友,他当然知道聂祺勋在想些什么。
“你还真有自信。”聂祺勋冷哼。
“可不是。”莫司朝他笑笑,手机在此时突然响起,他愉快地拿起手机,“喂。”康森实在是太能干了,这么多天才找他,让他的台湾之行可以尽兴。
嗯嗯,回去得给他升个官才行。他在心中盘算着,却没想到康森这个“总经理”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升他这个总裁就得贬了。
“总裁,出事了。”康森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凝重。
“我当然知道出事了,”莫司的语气依然不改轻快,“说吧,有什么事严重到你这个总经理处理不了的,需要我这个总裁出马。”他玩心起了,偶尔遥控下指令也挺有趣的。
“不是公司出事了,是……”康森支吾一下,“是博士出事了,刚刚夫人打电话来找你。”
“我老爹又将实验室给炸了是吗?”莫司不以为除了这个,他老爹这个发明狂还能出些什么事。“不是的,是博士被人绑架了。”康森这番话仿佛朝他投下一枚炸弹。
“你说什么?”莫司玩笑的神色一敛,方才的闲适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精明与严肃,他总是微微笑的嘴很难得地抿成了一直线,“什么时候的事?”他知道康森一向不开玩笑。
“就在方才,对方好像是冲着博士的新发明而来的。”康森尽责地报告着。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莫司关掉手机,神色肃然地自沙发上站了起来。
聂祺勋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爸被人绑架了。”莫司拎起外套往门外走去。
“我们是朋友。”聂祺勋这句话给了莫司极大感动。
“我知道。”莫司回头给他一笑,“有事我一定会记得找你的,我走了。”
说是这么说,聂祺勋还是在莫司离开之后拨了电话回“漾”的总部要一个人跟莫司回美国。聂祺勋——“漾”保镖集团是台湾极负盛名的一个集团,主控人是时央,他曾经是杀手界名响一时的杀手,在年老引退后创立“漾”,旗下保镖众多,技术优良,几乎垄断了台湾的整个保全市场——
他知道如果真有什么事,莫司是宁愿自己牺牲也不愿牵连他这个朋友的。
这就是莫司,平时是如此闲散,有事时却又独立得欠扁。
第二章
位于瑞土西南的日内瓦,其湖光山色之胜,居于瑞士之冠,市区内空气新鲜,街道整齐清洁,到处繁花似锦,春天一到,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用“美不胜收”来形容还有点低估了它,是个能以脚代车,悠然散步的花园都市。
环绕“雷梦湖”而建的湖滨大道是全市的精华区,而紧临湖滨大道的,是一幢占地颇大、结合欧式与中式的典丽别墅,在华丽、辉煌的欧风之中,内藏着中国建筑的古朴雅致,令看过的人无不从内心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样的一幢建筑,在日内瓦显得相当突兀且特立,尤其是它的门上还架着一块烫金的金属牌,上头龙飞凤舞地用中国行书写了“宁松居”三个字,更加大它的显目性,令来来往往的观光客均不禁侧目,好奇为何会有一幢格格不入的建筑物大剌剌地矗立在这浪漫的花之都市中。
今天,日内瓦澄蓝的天空怪异地蒙上了一层灰,一阵阵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低低切切地从“宁松居”飘了出来,令闻者不免为之心恻。
“爷爷,您醒醒,您不可以丢下小羽一个人啊,爷爷……”宁丹羽跪在床前,双手猛摇着床上老人那一只细瘦干枯的手,凄厉地哭喊着。
“小羽……”床上的人勉强睁开深陷的眼睛,一滴老泪晶莹地浮现在眼角,他抬起手,吃力地抹去宁丹羽泗流的泪水,“乖,不要哭,爷爷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要懂得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咳……”他咳了几声,一丝血红自他嘴角渗了出来。
“爷爷!”宁丹羽惊叫一声,忙拿起纸巾要替他拭去。
“老爷——”一直静立在旁的老管家也向前一步。
宁岩松用眼神示意他退下。
他反手握住宁丹羽忙碌地擦着他嘴角的小手,另一手颤抖着从床边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本护照和一片光碟,“小羽,这你拿着,不要留在瑞士,走得远远的,有多远走多远。”
“爷爷,这……”宁丹羽睁着泪眼不知所措地看着护照和光碟,爷爷这是干什么,好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不要,她不喜欢这样!她把东西重新塞回宁岩松手中,“爷爷,小羽不要,小羽只要爷爷。”宁岩松心疼地望着眼前清丽的容颜,唉,二十年了,二十年来这孩子从没享受过父母的温暖,就只有自己这把老骨头陪着她,教他怎忍心放下她,独自一个人走
可是他的时候到了,已经撑不下去了,他的身体痛,可是有谁知道他的心更痛啊!他把东西交到老管家手中,“仇皓,小羽就拜托你了。”
“老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他的眼神坚定无比。
“这样……我就放……心了……记得密……密码与小羽……有关……”哇的一声,一大口血从他嘴中溢出,染红了他枕边的整片床单,床上的人与世长辞了。
“爷爷,不要,爷爷——”望着床上那片怵目惊心的血红,宁丹羽克制不住忧伤,跟着晕了过去。
“小姐!”
待宁丹羽自昏迷中醒过来时,她已身处机场。
她迷惑的大眼眨了眨,随即激动起来,她扯住仇皓的衣袖,“仇叔叔,你要带我上哪儿去?我不能走,爷爷还在家里等我,我要回家……”
“小姐,你冷静一点。”仇皓极力安抚着几近歇斯底里状态的宁丹羽,现在家中必是危险万分,回去等于是自投罗网,说什么他也不能辜负老爷的期望,带小姐回去冒险,“我们先离开去避避风头,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避什么风头!”宁丹羽茫然不解地问。她着实不懂为何他们这一阵子总是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从这一国避到那一国,现在连爷爷走了,她都不能陪他老人家到最后一刻。
“这……”仇皓支吾着,不知道这种腥风血雨的事该不该说出来给单纯的小姐听。
“到底是什么事嘛?”宁丹羽穷追不舍地问。说不定爷爷也是被这事给累病,进而不治的。
“你……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思量再三,仇皓还是决定保密。
“仇叔叔……”宁丹羽不悦地嘟着嘴。她已经二十岁了,老是当她是三岁小孩子,认为她什么都不该知道。
仇皓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小羽乖,不要问那么多,等时候到了,仇叔叔大自然会将事情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太年轻,没有成熟到足以承受这一切。
闻言,宁丹羽只好听话地闭上嘴不再发问,她明白只要是仇叔叔不愿意说的事,不管如何耍赖都是没用的,况且,从小乖顺的她也不懂得如何耍赖。
气氛随着宁丹羽的安静而沉默下来,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候登机。
等着吧,她一定会将事情给查出来的。宁丹羽暗暗在心中起着誓。别看她表面上柔柔顺顺的,骨子里可也是倔强得很。
突然,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窜到他们身边,仇皓连忙护在宁丹羽前面,低喝一声,“你是谁?”
那个人拿着手上的照片对着宁丹羽再三比对之后,咧嘴一笑,往自己腰间的发信器一按,霎时五六个大汉蜂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你们要干什么?”宁丹羽紧紧抱着自己的行李,惊恐的大眼瞪着眼前的彪形大汉,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恐惧泄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