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量,不愧是个令男人心疼的女子。”其中一个男子笑眯了眼,竟伸出手来想触碰她白皙粉嫩的脸颊。“小美人,我可比伦叙东温柔多了。”
“下流!”她狠狠地推开这名男子的“魔爪”。
“啧……真凶啊!”男人痛得直甩着手。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其他男人见状,便不客气地朝她的方向扑去。“今天你不跟我们走也由不得你,哼!”
夏妤满腹怨气无处可发,现在四个小混混主动送上门来,她正好可以拿他们出气。哈……开玩笑,她可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哩!即使不会像武林高手一样飞天遁地,至少她也懂空手道吧!想对付这几个小角色应该是绰绰有余。
只见她大展身手,过肩摔、回旋踢……全搬上场面,同时也将这四名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大发达的男人教训得鼻青脸肿,如落花流水一般溃倒在地求饶。
“怎么?还有谁想找死的呢?”轻松利落地解决他们,夏妤不禁得意一笑。
突地,夏妤背后却感到一阵冰凉,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抵在她的身后。她的笑容一僵,冷汗直冒……
“你大概不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吧?”拿刀抵着她的男人大笑了起来,他早在那伺机多时,就等她自己上钩。“别想再打什么歪主意,跟着咱们去见孙少爷吧!”
“哼!”即使不愿意,但冰刀已在身后,她若要命岂能不从呢?
她的心中不禁惶恐不安,孙无忌要找她究竟有何目的呢?难不成他还想找伦叙东的麻烦?天啊!她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下了山,双腿已疲乏酸痛的冷婵儿不得不先委屈在一间破庙中休息。赶了一下午的路,还真累煞人啊!
就在她靠着墙壁、闭上双眼即将入眠之际,突然傅来脚步声,她连忙睁开疲惫的双眼,慌慌张张地缩入桌子底下的靠墙内侧。
“孙少爷,您要咱们兄弟五人替您把伦叙东的心上人捉到手,您要怎么答谢咱们啊!”
听到这些话的同时,陆陆续续地有人跨入庙内,婵儿连忙探头窥视,只见来的是那肥肠油肚的孙无忌,及五张生疏面孔,看来又是几个为了金钱不惜出售尊严的小混混,一见到这些地痞齐聚一堂,她不禁嗤之以鼻。
“放心,好处少不了你们的。”身材臃肿不堪的孙无忌抚着自己双下巴上的短须,笑曰:“等明天一并解决伦叙东之后,一万两黄金马上落入你们的口袋里。”
孙无忌要杀伦公子!躲在桌底下的婵儿不禁竖起耳朵,过于吃惊的她急忙掩住自己的嘴,才不至于叫出声。
“孙少爷要杀伦叙东可有妙计可施?”那五名男子之一间。
“那当然,我已派人送出挑战信件给他,有了夏妤那美人当人质,谅他也不敢不赴约。”孙无忌堆满赘肉的脸孔尽是暴戾之气。“不过,当那小子陷入万箭穿心的险境之时,我可有得是时间享受他的美娇娘啊!哈……”
“孙少爷的言下之意是不准备让伦叙东和夏妤见最后一面喽?”
“没错。明日在依约之处我会安排你们各领五十名弓箭手,从四面八方包围他的去路,教那狂妄自大的臭小子尝尝乱箭穿身的痛苦,哈……而我和他的美人则是舒舒服服地房里共度春宵啊!哈……”孙无忌笑得吓人。
桌底下的婵儿更是听得一把冷汗,万箭穿心……天啊!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伦公子去送死,她一定要比这些人提早一步知会伦公子才行。
“是谁在那?”突然五名男子之一似乎发现桌子底下有人,他迅速地弯下身子一探。“原来是个女人啊!”男人一面笑着,一面伸出手臂欲捉住她。
她虽拚命地往里缩,但哪还有地方好躲,顿时觉得眼前一阵红、一阵白,没一会儿便活生生地被那男人揪了出来,将她押至孙无忌面前。
“是你!”一见到她,孙无忌不禁震撼。“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婵儿恐惧地看着他们各个面目狰狞的模样,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孙无忌眉头一皱,冷冷地说:“把这贱人给杀了,免得她又去向伦叙东说些什么对咱们的计划不利之事,她知道得太多了,该死。”孙无忌毫无半点怜悯。
“不!”冷蝉儿知道自己完蛋了,这些听命于孙无忌的狗奴才朝她围拢过来,其中一名男子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用力地往她身上一划,她的衣服破了,皮肤也割伤,在嗅到血腥味的同时,轻薄的衣裳已垂落至脚边。
“救人——”她尖叫,她还不能死啊!她若是死了,伦公子的性命安危怎么办?“不!救——”
但天并不从人愿,一记拳头重重地捶向她的腹部,让她还来不及尖叫便晕倒过去。
艳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她已逐渐失去知觉,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忽然间,乌云密布,豪雨如飞狂似地倾盆而落,啪啪之声令人闻之惊心,院子里的花儿早已经不起豪雨的袭击,被摧残得香消玉损。
方收到孙无忌的挑战书,伦叙东忧心忡忡地在大厅里徘徊,坐立难安。他所忧心的并非挑战书中所载的前赴崖坡一决生死,而是夏妤竟落在那无耻之徒手里,他大明白孙无忌是一名十足卑鄙的小人,倘若夏妤那样美丽绝俗的女子被他捉住,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火便燃得不可遏抑,恨不得天早点亮,让他可以赶紧依约前去拯救夏妤,在此之前,老天可得保佑她无事啊!他愿拿自己的性命来与她交换,只求她平安。
焦虑掺着不安,不停地冲击他的心扉,教他连一刻也难以忍耐,只有紧抓着那封挑战书,来回地在大厅中踱步……
此刻外头传来一阵吵杂声,由远而近地逐渐接近大厅,没一会儿,只见伦忠、伦仁扶进一名全身湿漉漉、浑身是血的女子,气息已虚弱不堪的女子勉强仰首看着伦叙东,即使她那张姣好的容貌已惨遭毁容,但那双深情脉脉的眼眸依是令他再熟悉也不过……
“婵……婵儿?”伦叙东激动地向前扶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身伤血,究竟是何人忍心对一名纤弱女子下如此毒手呢?既毁去她的容貌又何苦欲夺她的性命?
“伦……伦……”婵儿甚是虚弱地倒入他的怀中,未止的鲜血迅速染红伦叙东的长袍,她微启樱唇,孱弱地断断续续说道:“伦……公子,婵儿……很高兴能死……在你的怀中……婵儿……”
“你别再说话了!我马上替你请大夫,你不会有事的。”伦叙东阻止她再勉强说话。
“不!”婵儿虚弱地按住他的手背,轻轻地含笑摇首。“不用……白费心思,婵儿自知……已经药石罔然……伦公子,临死之前……婵儿有一事一定……要告知你……”婵儿的脸色更加雪白,但眼中尽是无悔的柔情。
“什么事,你说。”伦叙东强哽着悲痛问着。
“夏姑娘她……人在孙家之中,明日……崖坡一战万不可去……孙无忌使诈欲要……公子死于乱箭之下……公子千万……别去。”婵儿的声音越来越为细碎薄弱,表情也越来越为痛苦。
“婵儿,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一番好意。”伦叙东知晓婵儿乃是因为他而身受重伤后,内疚不已,他既恨孙无忌的残忍也恨自己没能护送她下山,才铸成这般悲剧。“婵儿,你别动,别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夫马上就到,你再撑一下。”他见怀中的婵儿已渐感眼皮沉重,连忙为她打气。
“好……冷……婵儿好冷……”婵儿已显得语无伦次,全身一阵冰寒。
“不冷,不冷。”他连忙叫伦忠拿了毛毯包住她的身子,再紧紧地拥住她,她对他情深义重,他怎能轻易放弃一丝可以救活她的希望呢?“我陪着你,你一定要熬下去,婵儿。”即使这么说,他依然感觉到她的生命逐渐流失。
“伦公子……婵儿谢谢你……谢谢你为婵儿赎身……让婵儿在死后能当一个……清清白白的鬼魂……今生今世与公子无缘,但……但愿来世能与公子再……再……”话未及说完,只见她身子一瘫,双眼一合,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死去。这一生她仅仅爱过伦叙东一个人,临终之前仍能在他的怀中静静地死去,她已觉得足够了。
“不!婵儿,你不可以死!不!”情绪大为激动的伦叙东抱着她呼喊,然而她已不再有所反应。紧紧地拥住她,他的喉头像是被卡住了一样。竟叫不出声,然而不久之后,一阵微细的哽咽慢慢地由他喉间发出,一个伤心至深的男儿哀嚎,不禁令所有人不觉地为之动容。
“救命啊——”
孙无忌的房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小美人,你别喊了,再怎么喊也是白费力气。”拜托,这里可是他的家、他的地盘耶!谁敢向天借胆来破坏他的“好事”呢?“你放心,我会温柔地对待你,你说好不好啊?”孙无忌扯动嘴角的肥肉,色迷迷地笑了起来,细小的眼眸满意地勾视着夏妤。
“你这只会用两条腿走路的死肥猪,我警告你,少碰本姑娘。”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她真气自己没把手枪带在身旁,要不然肯定在他的脑袋上开几个大洞,让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莫名其妙。
“姑娘家讲话别这么恶毒,尤其是像你这么美丽的姑娘。”孙无忌依然脸带笑意地劝哄她。“跟着我孙无忌过日子有什么不惬意的,我包准你当了我的十四姨太后,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十四姨太?”哇噻!这表示这条死肥猪已经娶了“十三”个老婆喽!既然他已有那么多“大某细姨”,那么还上酒楼寻欢做什么?看来伦叙东的表现比他好多了。
“是啊!十四姨太。”孙无忌笑了。“你的意下如何呢?”其实根本由不得她说“不”,今天他是非得要让伦叙东戴上这顶绿帽不可。
“开玩笑。”夏妤睥睨地一笑。“就凭你也想娶我?难道你不怕伦叙东杀了你?”本以为拿伦叙东要胁服是一张炙手王牌。
未料听完她的一番话,孙无忌竟然两手插腰,像个山霸似地狂笑起来。“哈……哈……”
被他的笑声震得耳鸣,她厌烦地吼道:“死肥猪,你笑什么笑!”
“哈……,我是笑你一派天真。”话既出,他似乎已承认他的绰号是“死肥猪”了。“你大概不知道伦叙东为了救你,此时此刻已前往崖坡接受我的挑战了吧?哈……为了迎接他这么一名至情至性的铁汉子,我特别安排了数百名弓箭手等他前去赴约呢!”孙无忌暴戾地大笑。“哈……只要他踏上崖坡一步,万箭齐发,包他死无全尸。”
“你这只阴毒的肥猪,你……”夏妤的心情比方才更加紧张,一听到伦叙东可能为了救她而死于万箭之下,她的心有如刀割般难受。她凶狠地瞪着孙无忌,仿佛欲为伦叙东报仇。
“任你批评,反正他——”孙无忌奸黠地说。“死定了,他必死无疑。”
话犹在耳际环绕,倏地房门却被猛然踢开。
“谁说我必死无疑。”伦叙东竟出现在房门口,愤怒的目光紧揪着孙无忌,眼底像是燃起两道熊熊之火,令人惧然。“该死的人是你——孙无忌。”
“伦……伦叙东?”孙无忌一见到宿敌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他犹如见到鬼一般震惊,浑身发着冷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去崖坡应战了吗?”此刻的孙无忌既疑惑也惶恐,家中所有可动用的人手皆已充当弓箭手,至崖坡对付伦叙东,这个难缠的家伙却偏偏出人意料之外地在他家中出现,那……那他岂不是完蛋了,教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地对付伦叙东,简直比登天还难嘛!
“叙东——”被孙无忌捆绑住双手、双脚的夏妤,不禁激动地看着伦叙东,她的心中满是对上苍的感激,谢天谢地,他平安无事。
听见她的叫唤,伦叙东对她更是心怜不已。“夏妤,你放心,我会替你收拾这个混帐东西,也好替蝉儿报仇,不教她冤死九泉之下。”他恨之入骨地瞪视孙无忌,凌厉的眼神直逼得胆小的孙无忌踉跄后退……
“婵儿为了把你所有的阴谋诡计拆穿,不惜舍命。今日我若是不杀你,怎对得起死去的婵儿?”伦叙东满腔愤怒蓄势待发。
冷婵儿她……死了!夏妤不可置信地思忖这个问题,冷婵儿为了拆穿孙无忌的一切阴谋已牺牲了吗?但见伦叙东激动的情绪,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虽她并不喜欢冷婵儿对伦叙东的痴心,但为所爱牺牲的勇气却令她由衷佩服,甚至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只可惜她已去世,一切多言只是罔然。
被逼退至死角,已无路可逃的孙无忌,有如狗急跳墙似地朝着伦叙东猛然挥拳。“你不要以为我让你是因为怕你!”
“哼!”伦叙东丝毫不把他的咆哮当成一回事,反而屈膝给予他一记重击,再补上一记右勾拳。“这一拳是为我自己教训你的。”
“可恶!”孙无忌拭去嘴角的血丝,直起腰再反击。
“你找死!”伦叙东卯足全力地再挥上一拳,此拳力道之猛,仿佛他的恨与怒全爆发在这一拳上。“这一拳是为夏妤打的。”他又说。
孙无忌的一只眼睛立即瘀青肿大,眼皮完全无法掀动,全身是伤的他挣扎爬起,意识却已逐渐模糊不清……
但伦叙东的拳势并未因此罢休,他冰冷地对孙无忌说道:“这一拳是为死去的婵儿打的!”话完,有如石破天惊的一记拳劲已奉送给他,握拳时,似乎连骨头碰撞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中拳的孙无忌也随着口吐而出的鲜血当场昏厥过去——
在连续的疯狂密集攻击之下,孙无忌早已不支倒地,伦叙东却不愿轻易放过对方,欲再追加上一拳致命之击。
“住手!叙东。”在旁观战却直冒冷汗的夏妤连忙制止伦叙东一时冲动。“你不能杀他。”
“他该死!”伦叙东恨恨地说。
“他是该死,但不应该由你决定他的生死啊!如今他已受到教训也将接受国法制裁,你又何必亲自动手杀他呢?”夏妤晓以利害地说。“为了这种人渣而背负上杀人之罪,这么做值得吗?再说你若因此吃罪,那我该怎么办?难道你又想对我食言,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