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姑娘,美丽得令傅封平难以置信,她看起来是如此清秀动人,一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眸,正与同等惊讶的傅封平四目交接。
一旁的四大特使也看傻了,万万料想不到,这名恍若仙子般楚楚动人的姑娘,竟然会和那名胆大包天、目中无人的浑小子是同一人。
“你是……”傅封平以为自己在作梦,依然不敢置信。
但她却轻点了头,把头一低,不敢再多瞧他一眼。兰东亚实在没安好心,竟然让傅封平知道她的女儿身份,教她今后怎么面对和她有“一夜情仇”的傅封平呢?
“付少主,如今你的女人落入我的手中,你该不是个见死不救的孬种吧!”兰东亚拔出长剑,抵在仪安公主颈前。
“住手!”唉!这丫头不但把他骗得团团转,还盗走他的月剑,他应该恨她才是,但此时此刻,他竟为她的安危捏把冷汗,甚至不忍……
“哦?”兰东亚得意地挑眉毛,笑了。“看来咱们付少主终于肯乖乖地合作了。”
“你究竟要什么东西?”这一点儿也不象他的行事作风,但为了她,他竟破例插手闲事。
四大特使又是一阵面面相觑的讶异。
“明——珠。”兰东亚冷言冷语地说。“别再跟我装蒜,这位大美女可是指证历历地说,明珠在你那儿!”
“在我这儿?”傅封平愤怒地将目光挪往她身上,只见她把头垂得更低,更不敢正视他。
老天,这小妮子又摆了他一道,还拿他当挡箭牌,实在令人恼怒。他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一走了之,但心中一股莫名情愫,又教他于心不忍。
“快交出明珠来!”兰东亚已不耐烦。
但傅封平哪来的明珠给他呢?他只好说:“你要的东西我没有,不过,人我是要定了!”
“可恶!来人啊!替我杀光这五个光明会的混帐。”兰东亚气急败坏地下格杀令,顿时剑光四起,厮杀场面令人不寒而颤……
混乱之际,仪安公主乘机敲昏押着她的侍卫,并夺回拿在侍卫手中的月剑。
然后将功赎罪地将月剑掷回傅封平手中。“这把月剑还给你吧!咱们两不相欠了。”
“你认为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傅封平顺利接过他出生入死的好伙伴——月剑,总算再度回到他手中了。
仪安公主不理会他话中之意,心中只估算着小琉的状况,昨夜小琉带着明珠逃出“一现园”,如今应该是在快马回京的路上吧!但顾老天保佑我大明江山,让小琉平安回到北京,交将明珠交予九皇叔——正孝王爷。
沉思之余,仪安公主不免分心,再回头察看战况,但见原来清幽的“一现园”中,竟是刀光剑影,杀戮之声,令人丧胆,看得仪安公主花容失色,手脚发软。
虽然她也懂几套剑法,但从未真正伤人,如今血腥扑鼻,人命有如草芥,着实教她心寒。
蓦地,被傅封平由半空打落的兰东亚,竟冷不胜防地闪至她身后,霎时一把凉冷的匕首架上仪安公主的脖子,他可打算挟仪安公主以令傅封平?
“啊——”仪安公主死命尖叫。
“闭嘴,不要叫!”兰东亚也是冒了一身冷汗。
乍闻仪安公主叫声,傅封平跃至兰东亚面前,挡去他的去路。“放开她!”他震怒不已。
“休想!除非你让我——”“让我先走”尚未来得及说完,傅封平以迅不及掩耳之神速,一剑砍断他握着匕首的右臂,又重击他一掌,将他击至一旁。
被断去右臂的兰东亚,怎禁得起这几乎令人碎骨的重击,当下被狠狠扫开数尺,重跌在地上之后,便昏厥过去。
“天啊!”面无血色地看着地上那只断掉的手臂,仪安公主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吓得连退数步……
“还不退到一边去!”眼前的傅封平,正凝视着她,方才他是气愤地丧失理智,只因他允许其他人伤害她。
“你……”她又踉跄退了几步。尚未回神,只见他已转身再度加入战局。
仪安公主不禁直冒冷汗,有生以来,她从未亲眼目睹如此骇人的场面,在傅封平的剑招之下,敌人仿佛全变成困兽,任凭宰割。
倘若她先前看这一幕,或许她根本没胆量和他为敌吧!他简直是杀人不眨眼嘛!
哎!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先溜为妙!仪安公主正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免得待会和自讨苦吃。
“站住!”地才迈开一步,眨眼间,脖子上竟同时架上四把沾满腥味血迹的长剑,再度吓得她惊魂尖叫。
“傅封平!”她欲哭无泪地大喊他的名字。
此刻傅封平一剑解决了最后一名“一现园”的侍卫,月剑再度收回剑鞘。
“傅封平,你看看你的手下,他们竟然架着我?”
“姑娘,我们少主为了你,不惜大开杀戒,血洗‘一现园’,难道你想一走了之?”北特使不禁为少主喊冤。
“可是……可是我又没有叫他杀人,你们几个简直目无王法!”她厌恶地看着他们。
“王法?”四个特使不禁彼此互视一眼,然后轻狂地大笑起来。“哈……”
被他们狂妄的笑声激得恼怒,仪安公主再次将目标转向一语不发的傅封平。
“喂!你好歹也说句话啊!不要光是站在那发愣,行吗?”她瞪了四个特使一眼。“快叫这些家伙放了我!”
傅封平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似乎觉得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十分有趣。
她更是心急了。“你们四个捉着我做什么啊!我又没钱可以勒索,月剑不也物归原主了吗?为什么你们还不放过我呢?啊……”她仿佛想到什么,脸色又是一阵苍白。“喂!你们该不会还要逼我上贼山,却娶那位凶巴巴的贼婆吧?天啊!我也是个女的,不能和好她成亲啦!”
“你放心,现在没有人会要你娶少小姐了。”东特使说。
她这才松了口气。“那还不快放了本姑娘!”
“不行。”南特使说道。
“为什么?”她紧张地追问。
“因为——”西特使正有意向她说明。
但傅封平已采取行动,只见他一把拉住她柔荑般的小手,冷冷地说:“少嗦,今后你跟着我便是。”
“跟着你?傅封平,这算什么?本姑娘为什么要跟你,你……”
“不要嗦!”傅封平冷漠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不禁又使她回忆起方才残暴的一幕。
她顿时噤若寒蝉,不再喋喋不休。
跟在他们后方的四大特命名,同时会心地一笑,看来他们少主对女人挺有办法的嘛!
不过,跟着少主出生入死多载,这名女子倒是第一个能让少主为她拚命之人,就连对少主一片痴心的蓝蝶小姐,也未能获此殊遇,看来少主对这女子的心意,大家是心照不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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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客栈已是午间用膳时间。由于六人合并一桌太过拥挤,于是四位特使自顾另坐一桌,让少主有机会和那位姑娘同桌用膳。
仪安公主无奈地看着一桌饭菜,一点儿胃口也无。再偷瞧一眼傅封平,更是吓得连一口茶也咽不下。
傅封平见她动不都不动筷子,不禁问道,“怎么?恢复女装,以前的气概就全没了?”
“才怪。我……我只是没胃口。”
“为什么呢?”
“你还敢问我?假如今天咱们的角色互换一下,我就不信你的胃口会好到哪里去?”她相当不满。“你把我押到这儿,却什么也不告诉我。”
“那你要我告诉你什么?”他真无奈,女人心,海底针,还真难懂。
“你告诉我,带我回贼……呃,回昭临山做什么?”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防止他一时羞恼,当场翻脸,她只好措辞客气一些。
“回去成亲。”他定定地说。
“成亲?不行!我是女的!怎么可以和你妹妹——”
“是跟我成亲。”他相当认真地说道。
“什么?”她有如惊弓之鸟,震撼不已。“你疯了吗?”
“我没疯。你曾我和同床共枕,倘若我不娶你,谁会娶你?”
“我宁可去庙里当尼姑,也不要嫁给你这种杀人魔。”她气呼呼地说。
“好啊!你可以试试看。不过,我保证你踏上哪间庙宇,我便血洗哪里。”他冷漠地啜口茶。
“你很残暴!”
“少嗦,快点用饭。”他不禁深锁眉宇。
“你——”唉!算了,再跟他斗下去,对她也没啥好处,谁教她学艺不精,只有任人宰割。
勉强拿起筷子用餐,她的脑中不停思索着,自己该如何从身边脱逃……
此刻,他们后方一桌的男子,热烈地讨论着一个令她竖直耳朵、心惊胆跳的话题。
“听说在李成将军奉命护送宫眷前往庐山避暑的路上,公主竟然失踪了。”
“是啊!这个仪安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这回失踪,皇上一定心急如焚。”
“那当然,所以皇上才会诏告天下,凡是护送公主回宫者,不但赏予黄金万两,还有可能被招为驸马爷呢!”
“哇!那岂不是人财两得?”
“你少作白日梦了,公主一定比较喜欢我这一型的,哈……”
仪安公主不禁转身瞄了那桌男人一眼,哼!全是一群獐头鼠目之辈,就凭他们也想当驸马爷?她十分鄙夷地忖道。
不过,她也开始担心起父王的健康,想必他老人家一定相当思念她吧!都怪她一时贪玩才会身陷于此,唉!好好的苏州之行,惹出一堆麻烦。
“你专心吃饭!”见她失魂似地发愣,傅封平再度将她拉回现实之中。
“我好奇嘛!傅封平,难道你不想加入他们,去寻找公主下落,或许你真可以当上驸马。”她试探着他。
“不稀罕。”他漠然答道。
这算哪门子回答?仪安公主不禁斜睇着他。“怎么不稀罕?你没瞧见这么多人跃跃欲试吗?哦——我看你是怕自己找不到公主,才这么说吧?”
“我们付家是不会和宫中朝延之人有任何牵连的!”听他的口气,好似十分痛恨朝延。
但她正是十二公主啊!“傅封平,你这么厌恶朝延,难道不怕我就是公主?”
“你是‘公主’?”他笑了起来,难得笑得如此明朗。“你还是吃点饭,少作些梦。”
仪安公主倒是恼了。“你说,我哪里不象公主了?”
“全部不象。”
“你——”
“好,好,好,你想当公主,就回光明会中当我的‘公主’吧!”他实在拗不过她。
“过分!”她还是气呼呼的。
“公主应该是温柔婉约、性情和柔,哪有象你这样,女扮男装、调戏姑娘,还把我骗得团团转。”他发现她还真是坏事做尽,偏偏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喜欢她,唉!“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哼!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想娶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也对,她的确没有好好地自我介绍一番。“我姓朱,名诩芸,字仪安,家住北京。”
咦?这不正是十二公主的个人资料吗?傅封平不禁摇头。“别再跟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拜托!她是实话实说!
“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她是存心和他作对吗?
“我——”好心跟他说实话偏偏他不相信,干脆随口胡谄些话来敷衍他吧!
“我真的叫仪安,因为我爹、娘从小就希望我跟公主一样温柔婉约,性情和柔嘛!”
“哦?”这还有可信之处,毕竟天下父母心嘛!但是她实在没有达成父母的心愿。
“对了!你的父母住在哪儿?”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难道你不希望我派人去接你爹、娘来参加婚礼?”
她笑了。“拜托!你接得到他们才怪!”她爹可是一国之君啊!
“怎么说?”他不解。
“因为……我娘在我很小的时侯便过世了,至于我爹嘛!他……他一直在外地工作,根本找不到他。”嗯!所谓“天高皇帝远”嘛!
“怪不得你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封平喃喃自语道。
仪安公主服了他的头脑简单,唉!她父王一向注重门户,如果傅封平想娶她,恐怕父王会百般刁难。
“傅封平。”她喊了他,语气出奇地温柔。
“嗯?”
“你……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地去当贼头呢?你的武功这么好,如果能够投入军旅,报效国家……”她发现他的脸色逐渐凝重,眉头紧蹙,连忙闭嘴。
这丫头……他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装作充耳不闻。
“我……我只是好奇问问,没什么其他意思,你可别生气。”她又被他那双足杀人的眼神,注视得毛骨悚然,唉!天底下有哪个公主,当得象她这么窝囊呢?
见她一脸可怜样,他不禁喟然叹息。“你要我说几次,光明会并不是贼会,我更不是贼头。”
“不是才怪哩!”她低低自语,虽然取了个美名叫“光明会”,但杀人、绑人,不是盗贼之行,又是什么?难道是正义组织?哼!
“你又在那里嘀咕什么?”
“没,没有哇!”她又吓了一大跳,这个傅封平实在恐怖。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最好。”
仪安公主吓得心脏几乎停止,本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用来形容她父王的,便此时此刻却适用于她的心情。
老实说,傅封平是个相当俊美的男子,但浑身却有股森冷的气质,仿佛不可逼视。
她真难以想象,未来几天里,她将如何跟这个男人和平共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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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迢迢地护送明珠回到北京,小琉总算不负仪安公主所托地将明珠送达九王爷手中。
九王爷乃是圣上胞弟,为人宅心仁厚,温文和善,一直是仪安公主的良师益友。自幼他教导公主琴、棋、书、画,又不时晓以国家政事及为人处世之道,在仪安公主眼中,除了她父王之外,就属九王爷最令她敬重。
九王爷听到下人传报说与仪安公主一同失踪的宫女小琉登府求见,立即放下手边一切工作,急赴大厅会见小琉。
“小琉叩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琉连忙磕头行礼。
“免礼。”
“谢王爷。”
“小琉,本王问你,为何只有你一人回宫,公主呢?”
王爷显然十分担心仪安公主安危,见不着仪安公主,他岂能安心。
“启禀王爷,公主她尚在苏州,只有小琉一个人先回京城。”
“大胆!”王他因担心而显烦躁。“身为公主的贴身宫女,竟然放公主一人在外受苦,自己却先跑回宫来,你……”
“王爷,您误会了,并非小琉忘主,而是公主要小琉先带着明珠回来见您啊!”小琉连忙澄清。
“明珠?”王爷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