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东西好吗?”她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但她不愿接受,为了他,她愿试挽回他的心。
替他掀开精致的瓷盖,热腾腾的鸡汤散溢着香味,她的真心亦全在里头沸腾着。
“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但我曾告诉过你,今生今世,我只能视你如妹妹、如知己,如今仍是相同答案。”他根本没有食欲,她愈是温柔相待,他愈是满怀内疚,为了免除不必要的误会,只好残忍地将话挑明。
蓝蝶的双手微颤,眼中有着强忍的泪水,她的心碎成片片。“是……是因为她吗?”她已听雪贞说明那名“女子”出现的经过,知道封平将娶为妻,但她一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你都知道了?”
“雪贞全告诉我了,封平,你真的要娶她吗?”泫然欲泣的她,强抑着心中妒火。
“是,我要风风光光地举行一个婚礼,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子。”他的眼中充满喜悦与期待。
看在蓝蝶眼中,却有如椎心之痛,令她再也无法温柔相对。“你娶了她,那我呢?我算什么?多少年真心等待最的竟只换来你一名句‘谢谢’?”她冷冷也笑了起来,她已显得歇斯底里。
“对不起,我——”
“不要!我不要你的道歉。”蓝蝶捂着双耳,泪珠滴滴滑落,她摇着头,痛苦地说:“我不要听你说你不爱我,只当我是朋友,你骗我,你骗我……封平,求你别抛下我,我是这么爱你……”失落地双眸,乞怜似地看着他。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封平明白自己所爱的人是仪安,即使蓝蝶苦苦哀求,依然无法打动他的心,何况他对蓝蝶只有友情而非爱情啊!
“蓝蝶,我只爱仪安一人。”他再度肯定自己的心意,也证明他的坚决。
“你……”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双脚不住发抖,意志力早已溃散。“我恨你!”语毕,旋即转身奔离。
“蓝蝶!”他只能看着她灰心意冷地夺门而出。
她究竟会上哪儿去呢?回蝴蝶谷吗?还是……唉!蓝蝶是他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但现在恐怕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吧?感情实在是恼人又复杂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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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着泪水,仪安公主终于完成一封给封平的告别信,并仔细封妥平放在桌上。
望着窗外一帘翠色风光,庭院几株杏花树,绽着淡淡的芬芳,这番美景,本应教人畅然,但此时此刻,她却仅存依依离情,丝毫无法陶醉佳景之中。
愈多的相处,愈令她对封平情意深重,他是个深情之人,呵护她、爱她,但她却无以回报,只因她是身不由己的公主。多可笑啊!人人羡慕的公主,竟连最平凡的幸福也无法奢求;宛如笼中之鸟,毫无自由,她不禁怀疑自己何曾富有?
心碎的她,不禁闭上双眸倚在窗口,与封平的回忆缠绕在脑海中,他的俊逸、他的阳刚、他的柔情、他的亲吻、他的一切一切,犹如波涛骇浪,翻腾着她的思潮,想着,想着,泪水不禁缓缓淌落……
蓦然,咻!咻!咻地!三把飞刀同时由她右方飞划而过,在圆柱之上。
“蝴蝶刀?”仪安公主瞄了那三把使她险些丧命的飞刀,心中不免错愕。
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要置她于死地呢?
“哼!我看你往哪里逃!”好胜的她,顾不得一切地抓起挂在墙上的一把剑,飞快地追了出来。
失手的刺客一见仪安公主追出房门,立即大展轻功,往北方逃逸,不死心的公主,也随即跃身追上。
“咦?那不是蓝蝶吗?另一个女子是……”正打算来找仪安公主麻烦的傅雪贞,前脚才踏进后院,即见两道身影腾空飞起,朝北方蝴蝶谷的方向而去,她认出其中一个身影乃蓝蝶,但另一个就……“莫非她就是朱仪安?”她顿时兴致高昂,看来蓝蝶恨她横刀夺爱,要把她杀了吧?哈!如此精彩好戏,岂有错过之理,何况朱仪安和她也有一段未了结的深仇呢!
不假思索,傅雪贞握紧手中的长剑,也随她们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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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谷的险崖旁,站着两名持剑相向的女子,冷风拂过她们的长发与衣裙,更显杀机重重……
“哼!你以为我蓝蝶真怕了你吗?”蓝蝶的手中握着一把蝴蝶星剑,杀气十足地打量着眼前的仪安公主,不禁暗叹:可恶!她怎么那样漂亮?难怪封平他会……
“我知道你是故意引我至此。”仪安公主相当镇定,一路上这名蓝衣女子一直刻意将她引离光明会。
“你知道最好!我今天是来取你性命的!”蓝蝶凶悍地说。
“可是……我跟你没仇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仪安公主实在满腹疑惑。
“你跟她没仇,跟我有仇!”蓦地,天空中又跃落一名女子,傲慢狂妄的口气,正是傅雪贞的招牌特色。
“你们……”过于讶异的仪安公主,满脸错愕地看着她们,这两个人分明是同一个鼻孔出气,想以多欺少嘛!
“雪贞!你来得正好,咱们合力杀了这个贱人,教她葬身蝴蝶谷底,休想当你嫂子!”蓝蝶极力拉拢雪贞,欲藉她助己一臂之力。
甫落地的雪贞,终于定神仔细看看自己的头号宿敌,换上女装后,究竟是何等模样?竟能将她冷冰冰的哥迷得神魂颠倒……
这一看,雪贞自己倒先傻眼,她真的好美喔!美得恍若仙子,散发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不!不行!她怎可以对敌人有所赞美呢?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哼!就算那女人再怎么美丽、再如何动人、再多有气质,敌人终究是敌人,何况她上回在林子里大胆调戏她的仇,她还没有报呢!
“喂!凭你也想当我的大嫂,还早得很呢!今天本姑娘就让你葬身此地!”雪贞泼辣地拔剑相对。
“她说得一点儿也没错。”蓝蝶相当庆幸自己有了盟友,看来此战她是胜券在握,朱仪安死定了!“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喂,你们先听我……”仪安公主欲为自己辩护,但这两个女人丝毫没有理智可言。
“少废话!看招。”雪贞剑已往仪安身上招呼。
三人都是不轻易屈服的倔强女子,双方打得此起彼落、腾空翻舞,刀光不绝……
冷冷的山崖之上,此场激烈剑战,究竟鹿死谁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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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平:
对不起,欺骗你情非得已,今生无缘成为你妻,只有不告而别,愿你珍重,莫再寻我。一番真心,无以回报,歉怀满心,愿你明了。
仪安留
“不!”傅封平心中一恸,几乎是将信捏碎,一切恍如晴光霹雳,难以置信……她走了?
正当他兴高采烈地来找她,打算商量明日婚礼之际,她竟已人去楼空,徒留下一封令分痛心欲绝的信。
明了?她要他明了什么呢?她不告而别、她欺骗了他啊!究竟是为何原因,她要这么做呢?他不明白、不明白。
正当他陷入一片痛苦思绪之中,只见一名将领急急忙忙地奔进他的房里。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吁吁地把一封信交给了少主。“少主……这是摩……摩天教派人送来的信。”
心烦意乱的傅封平,勉为其难地将信展开一看,顿时面色铁青。只见那封信上载着:
傅少主:
欲救三位佳人,明日午时,单独前往青凌坡赴约。
摩天教教主贺清章
“可恶!”傅封平捏紧那封信,好似欲将贺清章捏碎一般。
只是他不明白贺清章信上所指的“三位佳人”,究间哪位?莫非是……
“无飞!”他喊来总管无飞,紧张地问:“小姐她人呢?”
“属下不知,已经一个下午不见人影了。”元飞回答道。“也没见她和其他侍卫去巡山。”
“那……那蓝姑娘呢?”他的不安更加深不少,如果蓝蝶也不在,他的推测便更多一分可能。
“也不在。”元飞摇头。
看来他料想得没错,贺清章捉走他的妹妹、他的朋友,而另一个极有可能是他心爱的女人!一想到这,他心中不禁怒火狂炙,可恨的贺清章,竟敢威胁他。伤害他身边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绝对不会!
傅封平看着自己手中的两封信,每一封都令他心痛,如果仪安真在贺清章那儿,待回她后,他再也不会让她从他身旁消失……
第六章
恩慈宫中,威严的皇帝已褪去龙袍,改换一件黄色缎袍,若有所思地看着奏牍,不时发呆、不时叹息……
“皇上,您别着急,仪安公主很快就会回来。”太监总管李公公安慰着皇上。
自从仪安公主失踪后,皇上日夜担心不已,脾气一日比一日差,身体健康也随之一落千丈,实在令人担心龙体健康。
“你懂什么!”皇上果然又动怒了。“公主可是朕的心肝宝贝,她一个人流落在外,万一……”说到这儿,不禁哽咽,他不敢再往下想象。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公公连忙叩首称罪,皇上的心情恶劣,他也没有好日子过。
“哼!”皇上人是余怒未消。
此刻内侍突然传报:“工部尚书赵文华,赵大人求见。”
“赵文华?!”那不正是严嵩的义子吗?皇上狐疑地喃喃自语。“他来要做什么呢?”
“宣。”皇上朝内侍太监挥了挥手,表示宣召。
内侍太监连忙通报。“宣工部尚书赵大人。”
须臾,但见身着官服的赵文华恭恭敬敬地走进宫门,先行跪拜之礼。“赵文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平身。”心烦气乱的皇上,厌烦地挥手说道。
“谢皇上。”
“赵文华,你有何事欲禀?”
“启禀皇上,臣乃是求得药酒方一纸,听说依此方常服,可以长生不老。臣之义父已试饮一年,颇觉效果良益,臣近日得知此方,但不敢私自享用,才特别将原方录呈,请皇上如法试服,必可延处益寿。”赵文华诚心地说道,并将奏疏呈上。
皇上览疏完毕,便喟然说道:“严嵩乃是朕之重臣,有此秘方,却不曾录呈,可见人心真是难料啊!”今见赵文华上奏,倒还有些忠心。“赵文华,你的献方朕会交给御医熬煮,倘若真有效益,必有封赏。”
“谢皇上。”赵文华欣喜若狂。
“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带着欣悦不已的心情,离开了慈恩宫。他相信一向迷信仙药偏方的皇上,当下一定会令人配药制酒,只要药效诚如义父所言,他升官加爵的日子就不远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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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三个姑娘双手、双脚均被麻绳牢牢捆绑,连嘴上也被封上布条,任她们如何奋力挣扎,依旧徒劳无功,动弹不得。
唉!全怪她们互斗太认真,耗尽力气,才会被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她们已成摩天教教主贺清章的阶下囚……
贺清章坐在圆桌前,啜饮小酒,有趣地看着她们三人,即使她们三人都被绑住手、脚,仍不忘用凌厉的目光瞪视对方,可见她们的仇怨有多深。
被好奇心所驱使,贺清章起身朝她们三人的方向走去,三人立即停止互瞪,同时睁着大眼眸,盯着他,心中也同时冒出一个大疑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摩天教一直是光明会的死对头,两帮之间的恩怨已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但是光明会在傅封平英明的领导之下,深受各地人士敬崇,摩天教的名声反而是每下愈况,为此贺清章对光明会怀恨在心,一直在等待机会好好地报复傅封平,哈!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天总算让他遇上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傅雪贞,你还记得我吧?咱们前一阵子才见过面的,”贺清章走到傅雪贞的面前,以一种相当不悦的口吻对他说。“当时我诚心诚意地到光明会里向你哥哥提亲,想藉由两帮的联姻化开彼此多年的宿怨,未料竟被你羞辱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哼!你没料到自己竟会落在我的手里吧?”贺清章咬牙切齿地询问,他永远忘不了傅雪贞这小妮子曾带给他的羞辱。
傅雪贞杏眼圆瞪地怒视着贺清章,这摩天教的老魔头也不想想自己已经一把年纪,家中妻妾成群,还有脸到光明会向她哥哥提亲,她哥哥没有代她取了他的狗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虽然有口不能言,便傅雪贞的眼神中仍充满不屈服的怒光,睥睨地斜视着贺清章。她的心中暗忖:既然落在贺清章手里,要杀要剐她都认了,她绝不开口向他求饶,有损哥哥和光明会的面子!
“哼!你再傲也傲不了多久,你好好地看我明天怎么对付你哥哥——傅封平。”贺清章说到这儿,不禁将目光挪向傅雪贞身旁的蓝蝶,不怀好意地笑道:“对了!今儿个能有这么好的机会教训傅封平,全都得感谢蓝蝶姑娘和这位——”当贺清章把目光移向仪安公主时,却怔愣住了。
蓝蝶和傅雪贞都是他所认识的,但这位姑娘却是他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他不禁蹙眉问道:“你是谁呢?你跟光明会是什么关系?”
“呜……”仪安公主急欲回答,无奈嘴上封着布条,她实在有口难言。
贺清章侧头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为仪安公主解下布条,他很好奇这名女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与傅雪贞、蓝蝶在蝴蝶谷中打斗?为了弄清她是敌是友,他决定拆封住仪安公主嘴巴的布条,反正她手脚都被捆绑着,量她插翅也难飞。
“哇!”当贺清章拆去仪安公主的封布时,足足愣了好久,眼前这个饱受惊吓的女子,竟是如此貌美动人,实在令人傻眼。
仪安公主被贺清章看得一阵反胃。“喂,我不管你是谁,我着重地警告你,不准碰我一根汗毛,否则——”
“否则怎么样呢?”贺清章打趣地看着她,这女子说话的口气真狂妄,但也真有一番架势。
“你不能碰我!”事到如今,只有动用她真正“身份”这张王牌了。“如果你敢动我,我保证会有千军万马来夷平此地。”
“哦?哈……”贺清章不禁狂笑,他哪会相信她的话泥?傅封平只不过是光明会少主,上哪儿去调度千军万马来夷平他的地盘,拜托!他又不是皇帝。
“你不信?”
“大美人,你教我怎么信你呢?”
“因为我是——”咦?不对啊!她的脑中急闪过一个主意,于是说道:“你把耳朵凑过来,让我告诉你,我到底是谁?”
见她自信十足、口气狂傲,贺清章不禁更加好奇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他将耳朵凑上前去。
一旁的傅雪贞和蓝蝶看着仪安公主不知在贺清章耳畔地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的脸色骤然大变,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将仪安公主带了出去,看得她俩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