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真的忍心就这样说走就走……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心好痛……”
看着熙真一人独坐在后院之中狂饮,喃喃地诉说着对她的情意与思念,苍月觉得胸口隐隐泛疼,有一股想抱住他的冲动。
不要……不要让她如此地为他心疼、不舍。
他们生存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她是为了杀他而来的啊!
但她……始终下不了手。
“喝酒伤身,别再喝了。”苍月来到熙真的身边,柔声劝道。
带着浓浓的醉意,熙真缓缓地回过头来。
“月儿,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月儿……”
他一回头,乍见苍月那绝美的倩影,随即牢牢地将她紧搂在怀中。
“不!不要靠近我,我是个不祥的女人……”
苍月的抗拒,在转瞬间便被吞入了熙真的口中。
他的唇急切地覆上她娇美的红唇,压抑多时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崩溃。
他饥渴地啄吻她甜美的唇瓣,激烈地撩拨她诱人的丁香,缠绵悱恻地与她交缠。
激情的热吻几乎使她喘不过气来,苍月服贴在他胸前的双手,不自觉地使劲想推开他。
谁知他强健有力的双手,早牢牢地将她锁在怀中。苍月一使力,失去平衡的熙真随即往后一倒,苍月亦跌落在他的身上。
紧紧交缠拥吻的两人,在地上滚了数圈,躯体依然紧密相贴,难分难舍。
意乱情迷的苍月,渐渐融化在他温暖的怀中,放弃了挣扎。
“不要离开我……月儿……不要走……”
熙真柔情万千地吻遍苍月的眉、眼、鼻、耳和白玉般的颈项,喃喃低诉着刻骨铭心的爱恋,最后一吻,重重地落在那闪动着艳红色泽的丰润樱唇上,将所有的痴情狂爱尽付其中。
耳闻他深情的呢喃,想起没有希望的未来,苍月强忍着胸口那椎心的痛楚,任由他霸道的吻,强行占有她的所有思绪。
心碎的泪滴,映射着银月的光辉,像串晶莹的珍珠,缓缓地滑落她的粉颊,融入了他们交缠的唇舌之中……
一直到满天星斗在蓝紫色的夜色中,散发出璀璨的星芒,熙真才自迷茫的酒意中苏醒过来。
苍月仍靠在他的胸前,熙真一醒便望进了她柔情似水的双瞳,闻着她身上那阵淡淡的香气,竟令他感到醺然欲醉。
她红滟的樱唇,勾起浓浓酒意中那销魂的一吻之记忆,熙真满腔的深情狂爱,此刻激烈地为苍月而悸动着。
或许是不忍在他酒醉时,放下他独自一人在这凄凉的后院里;也或许是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她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直到他清醒的那一刻。
苍月静静地起身,脱离他那温暖诱人的怀抱,转身便走。
“你还是决定非离开不可?”熙真凄然地问。
苍月淡然地点头,表明离去的决心。
“别走,请你为我留下。我愿意为了守护你而付出任何的代价,只要你别再回组织,凭我们两人的力量,一定有战胜的机会。”
她就是怕他这么做,所以才坚持非离开不可。她怎能任由自己黑暗的过去连累熙真?
江湖是一条不归路,她既然是组织的人,便一生也别想跟地狱门撇清关系。除非——她以生命为赌注,挑战一个从未有人成功闯过的难关。
“忘了我吧!”
苍月缓缓地融入了夜色中,仍有几分醉意的熙真焦急地想追上,却脚下一个踉跄,跌落在地,拾起头来,伊人芳踪已沓。
第九章
地狱门总坛,此时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你知道本门的规矩,为了离教,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你真的不后悔?”
“在门主救苍月一命之后,苍月这条命早就是门主的,门主什么时候要回去都无妨。只要能重获自由,苍月绝不后悔。请门主赐教!”
当年,就是门主在她饥寒交迫、濒临死亡之际,救了孤苦无依的她。
就在她以为毫无希望的情况下,门主的一句话改变了她——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即使踩过别人的尸体也要活下去。只要让自己成为最强的人,就没人敢欺负你。”
所以,后来她成了地狱门最顶尖的杀手——苍月。
地狱门主气势逼人地说道:“只要过了我这一关,就能前往烈焰地狱。但若挡不下百招,就要留下你的手足。”
苍月战战兢兢地拔剑出鞘,准备与门主决战。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门主交手。
一阵激战之后,苍月终于成功地挡下了门主百余招,得以安然步出总坛。
然而,第二关的烈焰地狱,她却必须遭受更大的折磨。
苍月望着总坛外那条长达数丈、不断地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烈焰地狱。
她必须赤足踏过那条漫长的血色赤焰,直到地狱门外。
但一出地狱门,便表示她已不再是组织的人。
一旦脱离组织,少了同门不相残的规条,任何人都可以动手杀她。
望着眼前那一大群愤慨地大骂她“叛徒”的同门,能不能活着逃出地狱门的追杀,她也没有把握。
苍月赤脚踏上熊熊燃烧的烈焰,虽有内功护体,但脚下的烈焰依然不留情地烧灼着她的肌肤,才走了几步,她的双脚已开始红肿。
阵阵的焦味自脚底传出,她仍义无反顾地走着,并忍受着同门的唾弃、责骂与羞辱。
饱受折磨与委屈的苍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受尽折磨而死,她也不愿动手杀害熙真。
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只有赤足踏过地狱烈焰,步上了与地狱门为敌,终生受夺魄十二使追杀的命运。
纵使将来熙真不能接受她身为杀手的身分,表明与她恩断义绝,她仍不后悔为了熙真而成为叛徒。
灼热的烈火仿佛要熔化她的血肉,滚烫的赤焰仿佛要吞噬掉她的双腿,除了痛彻心肺的疼痛之外,走出地狱门,外头迎接她的,只有绝望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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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好大喜功的朱姬,为了抢功,故意趁苍月回组织请罪时,前来刺杀熙真。
朱姬一到慈济堂,随即嚣张地大喝:
“本姑娘要杀的只有柳熙真一人,其余闲杂人等,若不怕死的,就尽管留下来。”
朱姬一出现即亮出手中的弯刀,慈济堂中的老弱病患见状,皆惊慌地四散。
她一刀挥向熙真,却被熙真以巧劲挡了下来
过于轻敌的朱姬想不到熙真竟会武功,弯刀被打落,随即朝着熙真洒出一大片的暗器。
如雪花般飞来的暗器,袭向熙真——
突然,一阵金石交击声响起,星魄剑已轻易地打落那含有剧毒的暗器。
“除了苍月以外,谁也不准杀他。”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的寒星,神色冰冷地睥睨着朱姬。
“你居然敢跟本姑娘作对?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分?”
“谁不晓得你是门主的掌上明珠,贵为金枝玉叶,所以专门执行一些简单得不得了的任务。”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寒星毫不理会她那趾高气昂的可笑姿态,寒着一张俊脸,冷笑道:
“你说呢?”
他那锐利的眼神,有着十足的压迫感。
心知寒星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此刻得罪他,吃亏的定是自己,朱姬连忙媚笑着讨好他。
“我知道以前我们有过一些误会,但我保证对你没有任何的敌意,只是有件事不说便不痛快。
你现今是组织中最顶尖的杀手,何必为了一个叛徒,与我作对呢?依我看,不如以后就由我取代苍月,和你搭挡,到时我们仍会是组织中最顶尖的头号杀手。你不觉得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吗?”
“你永远也别妄想取代苍月。”他斩钉截铁地说。
“你……”朱姬气得直跺脚。
“哼!只要我杀了她心爱的男人,不但替组织除了一个心头大患,同时也可以报复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让她生不如死。”
“有种你就试试。”
寒星的眼中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令人寒毛直竖,纵使是千面朱姬,也望而生畏。
朱姬心知,要对付苍月,只有借刀杀人或趁机暗算,才有机会杀得了她。但对付剑法冠绝天下的寒星,她可就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今天的事,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这笔帐的。哼!”
一见朱姬被自己逼退,寒星立刻给予熙真一个忠告。
“你留在这里随时都会有危险,快跟我离开此地。”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熙真狐疑地望着寒星,他没忘记上回寒星执意要杀他,却被苍月阻止的事。
“我不是要救你,只是不想让苍月白白地为你牺牲。”
寒星的话中之意,似乎暗示着苍月有了凶险。
“你说苍月怎么了?她现在是不是有危险?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又在何方?”熙真焦急地问。
“原来你还晓得要关心她?”寒星冷笑。
“她为了救你一命,不惜违背组织的命令,情愿冒着生命危险,独自一人回地狱门请罪,承受所有同门的唾弃与羞辱,忍受着地狱烈火般的烧灼之苦,赤足踏过长达数丈的烈焰,才能脱离组织。而且,从此以后,她终其一生都会被组织追杀。”
得知苍月竟为他做了那么大的牺牲,甚至不惜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与煎熬,熙真十分自责。
难怪当日她看他的眼神,是如此地哀伤,原来她早打定主意要为了救他而牺牲一切。
“反观你呢?她为你做了如此大的牺牲,而你又为她做了什么?”寒星为苍月的牺牲感到不值。
为什么?她竟为了他做如此大的牺牲?而她却什么也不说地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与折磨?熙真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痛苦。
“此刻的她生死未卜,也许她一踏出地狱门便被组织所诛杀、也许她会找个地方慢慢地迎接死亡。”
熙真痛苦地低语:“都是我害惨了她。早知如此,我真宁愿死在她的剑下,也不愿见她为了我如此受苦……”
“你真的愿意为她而死?”寒星诧异地剑眉一扬。
“她都能为我而舍身,为何我不能为她而亡?”
“你肯为她如此付出,那我也就安心了。”寒星的眼中,有种难掩的落寞与悲伤。
“没时间了,再不走,只怕连我也保不了你。”
“我不走,我的儿女、还有这里的病人需要我。”
“难道你要苍月为你白白牺牲?当初她就是不忍心杀你,才不惜违背组织的命令。如果你不肯跟我离开,那苍月为你所做的一切牺牲都白费了。”
熙真犹豫半晌,这时一直躲在门后的杨婆婆突然现身。
“难得苍月姑娘对你如此情深意重,如今她命在旦夕,你就不必再顾虑我们了,那三个孩子就先交给我们照顾,你放心的去吧!”
紧接着,杨婆婆身后的阿水婶和许多邻居,皆深受苍月的深情所感动,齐声附和道:
“是啊!柳大夫,你就放心地将孩子交给我们,去见苍月姑娘吧!”
熙真既感激又感动地望向众人,拱手作揖地道了声谢,便决然地转身对寒星说:
“苍月现在的处境如此危险,请你带我去见她一面。”
“你一旦到苍月身边,便得终生受人追杀。况且,我们这一路赶去,能不能见到苍月还未知。说不定在半路,你或苍月便被乱刀所杀。你想清楚了吗?”
“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要能再见苍月一面,死亦无憾。”
寒星冷酷的嘴角,难得扬起一丝笑意。
“多带一些干粮和伤药,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再度见到的苍月,恐怕会是伤痕累累得超乎你的想像。”
第十章
苍月强忍着双脚剧烈的疼痛,走过了地狱烈焰。而才刚踏出地狱门,立刻有一群杀手围了过来。
双足受创的苍月,剑势依然凌厉非常,因此纵使以寡敌众,仍然气势逼人。
“真不愧是组织里最顶尖的高手,赤足走过地狱烈焰,依然如此骁勇善战。”
许多地狱门的杀手感叹于苍月的英勇,又甚或自知不敌,纷纷退了开去。
苍月且战且走,自知连连激战已耗尽她的气力,便朝着树林的方法跑去。
藉着树海的地形,她沿途甩掉不少追杀她的杀手,越走越深入阴暗诡谲的密林之中。
正当伤痕累累的苍月,甩掉所有的杀手,坐下来休息之时,突然一道箭雨迅如闪电地向她袭来。
匆忙中,苍月向右一滚,才躲过了那阵箭雨,立刻又有一大片金针朝她射来。
她狼狈地躲过一连串的攻击,却始终感觉不到那人位在何方。
他那宛若鬼魅的轻功,无声无息地出没在鬼影幢幢的黑森林中,更显得诡异可怕。
就这样,苍月不时地躲避无声无息射来的暗器,有时密如骤雨的利箭难以闪避,因而中了些许箭伤,幸而苍月始终未被伤及要害。
数个时辰之后,林中深处蓦然传来一阵柔嫩的嗓音:
“气死我了,怎么射都会失手。哼!不玩了,杀人一点都不好玩。”
想不到对方竟像孩童般的稚气。
过了半晌,那道嗓音接着说道:
“不行,我要是这样一走了之,让这件事传了出去,一定会被修罗耻笑的。
哼!我才不让那个可恶的娘娘腔,看我的笑话。说什么也得杀了这个女人灭口不可。”
照她惯用暗器,又行踪飘忽的特性来判断,苍月推测,她极可能是夺魄十二使中的幽冥使。
陷入沉思之际,一道森寒的剑气狠狠地刺向苍月,她一时闪避不及,被伤及右臂。
右手的伤势令她更难招架对方精妙的剑法,幽冥使又一剑划伤她的左腿。那招招致命的剑法,逼得苍月节节败退。
幸而危急之际,寒星和熙真及时赶到。
寒星一见苍月陷入险境,立刻拔剑相助。星月双绝一联手,幽冥使随即落居败势。
“可恶,你们两人联手打我一个,简直是欺负人嘛!哼!本姑娘不跟你们玩了。”
双方激战数回合,稚气未脱的幽冥使见无法取胜,便懊恼地施展卓绝的轻功,消失在浓密的林荫问。
苍月手中的月魂剑一落地,纤柔的身子便宛若风中柳絮般,飘然倒下。
“你不要紧吧?”
熙真和寒星同时焦急地趋近相扶,两人异口同声地担忧着苍月的伤势。
苍月倒进了熙真的怀中,却倔强地别过脸去。她不想让他看到此刻自己狼狈的模样。
“你还在怨我吗?”
熙真沙哑的嗓音,透着心疼的颤抖。
“你为什么要来?”苍月虚弱地问。
“当然是为你而来。”
他心疼地望着全身血迹斑斑的苍月,扶着她躺下,开始检视她身上的伤口,逐一地上药。
直到两人看见她脚底近乎焦黑溃烂的肌肤,皆震惊得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