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今天,她累了,平时在脑子里叫嚣的理智,此时已经没有力量去反抗任何举动,近距离的相对,倾听他的呼吸,她忍不住往他靠近。
京令忻领受她难得的温驯,再度将她抱回沙发,拿来一盒药膏,抬起她受伤的脚踝,脱去高跟鞋,轻轻置放在自己腿上。
这样的肌肤触觉太亲昵了。「我可以自己来。」
「经过方才的挣扎,你还有多余力气抗拒我?」京令忻压下她的脚。「你不该逞强的,即使你不想求助於我,至少可以向警卫求援。」
他的手劲适中,不但舒缓了她脚踝的刺痛,指楷更似魔力般,揉捏按摩之处,奇异地漫开了舒服的感觉。
「但--身为伴娘及招待,我总下能在一大堆宾客面前嚷叫,这毕竟是你的婚礼……」连日来夜晚辗转难眠的她,闭起眼昏昏欲睡。好舒服,如果稍稍休息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范希漓,」京令忻将她的名唤得轻柔有如爱抚,他的手掌持续有力地揉捏。
「你的表现,让我几乎以为你故意向我挑衅。」
「你想太多了。」范希漓听出了他话中的涵义,她睁开眼盯著他。「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屑用这种手段向男人证明自己的重要性,要与不要,都应该是操纵在我自己的手中。」
她倾身想缩回脚,并拉开他揉捏的手,却反倒被他扯入怀中。
京令忻无奈地叹道:「我发现只要谈到我们之间,你就会张起满身的刺。」
她何尝愿意?他可知她得花费多大的力气,来与内心真正的呐喊抗衡?
「是啊,那你何不试著放开我?」鼻子酸酸的,眼前模糊了,她激动地喊著。
京令忻捧起她的睑,用姆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容易受伤又自尊心强,爱上你的男人,得要有十足的忍耐力。」
「即使如此,又与你何干?」她想起了前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以及两人相遇之後的种种,撇过头去,紧闭眼睛不肯看他。
「那怎么行?』他的嗓音带有些许的蛊惑力量。「我都忍耐那么久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这算什么嘛!看她为了他痛苦不堪很快乐吗?
「你……」泪水洗涤过的双眸晶莹似水,范希漓摇著头,「下要再给我任何虚无的幻想,我知道你的目标,也明白你犹如困兽的心,你渴望成功并没有错,错的是我……」爱上厂一个下该爱的男人,收下同属於自己的心。
京令圻心疼地捧住她梨花带雨的睑庞,「不,错放了你,将会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她闭起眼,「你没有理由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他的告白,她心中不无狂喜,但即使如此,两人的阻碍仍存在。
他吻住她,以最炽热的唇办温柔地吻去她的心伤难过,「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会动心,」两人陷入沙发里,「我的内心世界甚至已经剖析在你面前,如果你还想要理由-那么,我爱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像是古老的语言将埋藏深处的情感重新开启,京令忻抓住了内心的渴望与真正的感觉,他承认深受吸?,明知道她将会是影响他计画的变数,他仍舍下得放开手,也许这辈子再也找下到这样一个契合他身心的女子,如果她成为生命中的过客,他将无法忍受。
「你怎能这么轻易把爱说出口?」范希漓紧咬著下唇,眼中迅速地堆起水雾。
「你说爱我,那么今天的婚礼是怎么回事?」
京令圻的嗓音藏著痛苫。「这一切只是权宜之计,我爱的人是你,和娶梅薇没有抵触--」他与梅薇结婚只为了欧培山庄,当一切底定之後,梅蔽的真爱是谁根
本与他无关,他也下会去千涉,对大家来说,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了吗?为什么她就是不懂呢?
「所以,我们又回到原点了。」她伸手拨开他垂落额前的发丝,望进他的眼。「对於无法给爱的人,随口说出的爱,只会在对方的心上加诸更沉重的枷锁。」
不爱也就算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她下够好,吸?不了他:可他此时倾诉的爱意,却让她觉得爱情的廉价比下过他眼中的地位。
四目交锁,他感受她热烫的手心,以及寒微的眼神--他看得出来,她已经在心中慢慢地筑起一道墙。
「我在你心中,难道这么无法信任?」他想爱她,不想轻易错过这位令他悸动的女人。「你可不可以稍稍放弃自己的理智,相信我?」
「不,真的够了……」范希漓靠著沙发的边缘,慢慢地站起身。「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在今天之後,就是好友的丈夫……京令忻,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别轻易说爱,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甜言蜜语,我并不希罕。」她抹乾泪水,下愿再作无谓的挣扎。一切,就在这里结束吧!
京令忻握住她的手腕不愿放开,如果在这个最坏的情况下放她走,两人就真的不可能再回头,「答应我,给我一点时间。」
他的真诚呐喊撼动厂她,有那么片刻,她几乎想抛开所有,转身回头,但,砰然的开门声惊醒了两人-
「出事了!」京淮风难得一见的严肃叫著,瞧见伴娘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京令忻迅速掩去只为范希漓而现的柔情,冷淡的目光轻瞥,望向今天担任伴郎的京淮风。
京淮风轻咳一声。「婚礼就要开始,而新娘子她--」
「小薇怎么了?」范希漓著急地往前踏一步,忘了自身的伤势,差点跌倒在地。
京令忻马上伸出手护住她。「小心。」
「梅薇已经摘下头纱,逃离了婚礼会场!」虽然动作近乎自然,但京淮风感觉到了,京令圻对这个伴娘的态度栢当下同。
这个女人,就是他多日来举止异常的原因?他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这……怎么可能?」范希漓愕然,下敢相信情局转换如此之快,对京令忻而言,这场婚礼他已经苦心计画多时,又怎会轻易放手?她转眼望向他,却一点也看不透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京令忻沉默了许久,终於又开口。
仿佛早已知道会有变数,他只是冷静淡然地看著眼前所爱的女子,两人视线再度相交--
「答应我。」
「你说什么?」
「给我一点时间。」
她看到了他恳求的眼神,以及难以撼动的决心,思绪再次纷乱不已……
第七章
偌大的会议室里,弥漫著一股紧张的气氛。
受到政商各界瞩目的世纪婚礼,在昨晚正式划下了句点,樊匡--也就是梅薇心爱的男子出现,阻止了这场婚礼的进行:另外,也带来了美国奥斯管理集团愿意出资与欧培山庄合作的好消息。在一连串纷乱的意外掺杂下,京令忻当众取消了婚礼,扬威集团正式退出欧培山庄,这场婚礼戏剧化的落幕了!
梅薇饱受相思的煎熬,最後终究换来了心爱男子的出现,经过不少的波折,两人终於有了美好的结果--范希漓为好友感到高兴,只是在感染到好友的幸福後,在夜深人静时她仍有浓浓的窄虚,像是世界只剩下她……
婚礼取消已经三天了,范希漓再也没听到关於京令忻的任何消息,是扬威集团刻意封锁吗?为什么他像是在世上突然蒸发,就连媒体苦心追踪都找下到他的人?
婚礼取沽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犹如天之骄子的他,居然在最後一刻挫败,以他自傲的性格,怎能容忍自己犯下这个致命的错误?
难不成他躲起来了?
不,不可能,骄傲如他,不可能做这种失心丧志的举动。那么人呢……
「范经理、范经理……范希漓?」
她突然回过神,发现会议室里的数对眼睛正盯著白己。
现在开的是欧培山庄紧急应变的高层会议,继任董事长梅薇和所有A级以上土管都列席在场,讨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如何快速带领欧培山庄定出危机!
「对、对不起。」再怎么样,她部下该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魂下守舍。
「好了,接下来要讨论的是欧培山庄即将面临的大改变,请大家务必专心。」
湛承御没有多责怪她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承御在提醒她。范希漓以感激的眼神示意。
不久,严肃的会议结果,已是午间的用餐时刻,湛承御一宣布散会,所有同仁部带著资料鱼贯而出。
「小希,你还好吗?」梅薇看出好友郁郁不乐,担心地问。
她知道京令忻对好友的意义,并不仅仅像小希表现得那么简单。以前是因为她仍与京令忻有婚约,小希才会对这段情却步,但现在她与京令忻的关系已经结束,她实在看不出小希裹足下前的原因为何?
「我很好啊!」就算自己的心情有多低荡,范希漓也不会轻易表现,自己的情绪没道理去影响别人。
「那么,一起去用餐?」
范希漓婉拒道:「不了,你忘了我今天值班?我想先巡视全馆一遍。」在心情纷乱的当头,她实在没多少心力再去面对太多的关心。
她需要冷静自己,为了京令忻,她愈来愈不像以前自信骄傲的范希漓了!
怎么可以因为京令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可恶男人,而无法克制自己满溢的思念之情?然而,在整夜下得眠的沉淀下,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在意他,非常非常的在意!
心中的牵挂挥下去,茶下思、饭不想的状况说来大沉重,可是无时无刻的思念身影缠绕,矛盾的心理欲走还留,欲走还留……
在情意深植後,他怎能用逃避来试验她?这场突如其来的情爱纠葛来得太过强烈,她来不及抗拒就深陷其中,让她几乎就要灭了顶呀!
「我知道了。」梅薇头-次看到这样的范希漓,或许住面对感情的事,都得用时间去换取空间,太过强求或打扰,都於事无补。「别想太多,经过这段日子,我已经深深了解,缘分啊……属於你的,挡部挡不住,不属於你,留都留不了。」
范希漓笑了出来,「现在讲得出这么潇洒的话了?之前樊匡还没追来时,整天愁眉苦睑的人不知是谁?」
「呵呵,这些丢脸的事就别再说啦。」侮薇朝她眨眨眼,「我得先走,要不然看不见我出现,樊匡邪张睑又要拉下了。」
范希漓微笑地送好友离开,回到办公室将文件放好,马上拿起值班手机,从最高楼层开始巡视。她无意识地走著,贵宾廊、VIP VILLA、宴会厅……途中与几个同事碰面,也是对方打招呼的声音唤起她的注意。
怎么办呢?她声声地问著自己,却没有任何答案。
「范小姐。」
偌大的回廊,轻飘的叫唤声荡人范希漓的耳畔。
她回过身,看见两个男人,其中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嘴边衔挂著-抹笑容,范希漓想起曾在婚宴当晚见过他。
「您是?」
对方向他身边的男人低头说了几句,便朝她走厂过来。「容我自我介绍,我是扬威集团总裁特助--京淮风。」
「您好。」范希漓颔首示意:这个年轻男子也姓京?那么与京令忻的关系是?
「京令圻是我兄长。」京淮风看出了范希漓的疑惑,很乐意为她解答。「虽然扬威集团与欧培山庄没法成为关系企业,但……看在我大哥的份上,你应该不会把我给赶出去吧?」
是她多心了吗?总觉得京淮风的笑语有点讽刺的味道。 「京先生爱说笑了,不管有没有扬威集团的关系,我们都不可能拒绝任何一位莅临本饭店的客人。」
「是吗?传闻中的公关范经理以长袖善舞见称,真羡慕我大哥的好眼光,为了你不惜牺牲即将得到的美好未来。」京淮风哈哈人笑。
「牺牲?」范希漓攫取他话中的关键字眼,现在她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京淮风话中的确另有涵义。「如果你足指婚礼取消的事,相信你也明白事情经过,这婚礼本来就是一场错误,取消反而对大家都好。」
京淮风笑声稍歇,「都好?是对你好还是对他好?」他反问。
突如其来的问号,犀利地朝她而来。这人,不可能像表面那样良善无害。
「那么,京特助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范希漓反问。
京淮风双手交抱,眉眼带笑。 「我行什么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我大哥现在在董事会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数年来苦心耕耘的结果即将不保。」
果然……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所以,这是京总裁近来极少出现的原因?」
「你……」京淮风的语气大有怀疑之意。「难道你没听闻我大哥失踪的消息?」
这倒有趣了,京令忻连心爱的女人都没连络?
「失踪?」她错愕。
京淮风再次点头。
「你说京今忻失踪?」她下敢置信地再问了一次。
京淮风点头,一双眼紧盯著她。「他在婚宴取消当晚,家没有回,公司不去,人就这样失去消息了,我以为你早已知道。」事实上,他会到这儿来,是为了探问京合忻的去处,毕竟京令忻与眼前这个女人关系非常。
「那晚之後,他根本没有跟我连络。」她摇头,整个人还处在京令忻失踪消息的震惊里。「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放著扬威集团不管?」
「这也是我很好奇的问题,如果他再不出现,可能会被罢免掉……」多年相处下来,京令忻的个性他也摸了几分熟,自傲心甚强的他,怎么也不可能选择逃避来解决事情。
「京令忻失踪了三天,你们不但没找他,还想罢免他?」
不可思议,这算是对待亲人的方式吗?京令忻血液中有一半是京氏家族的血啊!
「撇开欧培山庄这件事不说,他闷声不响失踪的行为,已经惹恼了那一干老人。」京令忻就像只难以掌控的黑豹,既危险又珍贵,养在身边怕反噬,毁了又觉可惜,现在,他非常能体会那些大老的矛盾心理。
「京令忻是个优秀的经营者,舍弃他是扬威集团的损失。」深知他的过往,她了解他为了爬上更高的地位,已经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果连自家人部落井下石的话,扬威集团离衰败不远。
京淮风耸耸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在他的注意范围里,既然不关自己的事,他反而乐得轻松。
「我记得,京令忻在三天之前还是你的敌人。」这么快就为他大哥说话啊!
范希漓脸颊微微地红了。
「身为……朋友,为他说话那是应该的,难道你对唯一的兄长一点都下关心?」这对兄弟表达手足之情的方式还真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