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一定是听错了。「你们之间……都在作戏?」
他冶笑。「他没告诉你?」京淮风扯扯嘴角,突然间,冷凝的气息洗去他习以为常的俊朗表象。
「告诉我……什么?」范希漓对他的态度感到不舒服。
「我--才是扬威集团的第一顺位接班人,他,从头到尾就是个妾身不明的私生子。」
「你--」他难以掩饰的恨意随著语句慢慢流泻,直至此时,她才真正明白,京淮风与京令忻之间,并下存在那种兄友弟恭的情分,更甚者,互为敌手,相互竞逐……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把家族秘辛摊放在她面前,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今天会『遇』上你纯粹是个人私心,我想看看你这位他心中命定的女人。」
他不经意地摆手。「而你啊……也别太惊讶,你终究是要融入这个家族,说出这些事只不过是提早让你适应而已。」
范希漓心中一痛。「我想你弄错了,我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现在就连仅仅给她个只字片语,他都嫌麻烦。
「是吗?」他漫下经心地从口袋里翻出-张纸,递到她手里。
「帐单?」
「今年凡赛斯最祈款礼服,全球限量仅五套……这款式,你应该记忆犹新吧?」
这……不就是那日他要她收下的那件礼服吗?范希漓惊讶地盯著手中的帐单,上面不但标注几近天价的金额,还有全球限量的设计师签名。
「这是……他买的?」那日他来看小薇试婚纱,是为了亲自把礼服送给她?
「如果你那天没有穿上那件礼服,我还不相信一个从不关心外界眼光的男人,会因为匆匆一瞥而要司机停车,只因为他认为这套礼服适合你……这么简单的理由。」那一次出差,他真有值回票价的愉快感。
「也许,他只是碰巧看到。」看著他太过彰显的得意,范希漓试著去忽略心底涌现的嫌恶感--京淮风把她与京令忻当笑话看。
「你可以再否认。」他扯扯嘴角。「反正人一辈子也只有在爱情来时,可以享有口是心非的豁免权。」
啧,这人真的很讨厌!「你对感情的见解十分特别,不过我怀疑你的判断可能有些问题,你实在找错人,我与京总裁之间并没有什么,让你失望了。」就算那套礼服是京令忻挑的又如何?他与她的立场还是不变,在他的眼中,扬威集团才是他的目标。只是……她与京令忻完全没交集了吗?
「让一个美女这么失望,我大哥还真是罪过。」京淮风轻轻地笑开,「不过,他现在也自身难保,再这么消失下去,惹恼了董事会那些老头子,也别想回扬威集团了!」
「你不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太过冶血了吗?」
「哈哈!我只随我的心情做事,以前,我乐意做个顺从兄长的好弟弟,而现在--」他嘴角挑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时间到了……一
心脏以一种急遽的速度跳动,他隐藏多年的嗜血野性即将爆发,眼前这个女人,是传递战帖的开始。
时间到了……范希漓静静地听著:心生一股凉意。京淮风的话,预告的是扬威集团……不,是商场上,即将又要起大震荡了吗?
「对了!」仿佛还下够震撼似的,京淮风在离去之前,语下惊人死下休地丢下一句话-「忘了告诉你,弄垮扬威集团,一直是我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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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了,京令忻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而范希漓除了上班之外,就是开著车前往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可,没有人看过他!
范希漓沮丧地坐在驾驶座,脑海里下断闪过两人相处的点滴,突然间,他的话跳了出来--
我认定的家在这儿……
对了,京令忻独来独往,与京家又冶漠疏离,除了那栋出自他手的别墅,他还能去哪里?
范希漓提起精神,将车子重新驶回路上,那一日她坐他的车,没多久就睡著,所以对路上的印象并下多,只得下停地寻找似曾相识的路线,所聿,她还记得那是一条小路--谢天谢地,这条路上并没有岔路。
眼前,葱绿的树林愈来愈近,在那碧绿之後,就是她的目的地了,虽然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但与上次的情绪完全不同,她没有心思去思索自己的直觉究竟对不对,脑海里悬荡的只有担忧与深深的思念。
万一他不在这儿,怎么办?她已经想下到其他地方了。
想来,她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了,两人的关系没有改变,而她再也不想跟自己过下去,爱就爱了,就算她会伤心难过,也认了。
车子平稳地滑人别墅前的庭院,她推开车门,翩然的身影走出车外。
站在别致优雅的别墅前,幽静的风儿缓缓地吹上她脸庞,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一池思念春水,她环视四周,找著应该存在的身影。
迈开沉重的步伐往门口走,每一步都似是踏在心上,她站在镂刻的大门前,微启的门缝说明门并没有落锁,手轻轻一推--
玄关昏黄的小灯正打亮著,这是他的习惯,希望能像家人一样感受夜归时抬头 可望的一抹温暖……那么,他在这里吗?在吗?
迫不及待的目光往室内一扫,她屏息地倾听屋内的声音,希冀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究竟有多久没见到他了?渴望见面的程度连自己都无法想像?
她踩著光洁的地板,走过一个个房间,每个地方都有一盏小灯温暖地亮著,可是无人的空间,让人觉得渝清孤独,一个空的房子,怎能称作是「家」?
范希漓沮丧地跪坐在地,把睑埋在膝盖里,喃喃自语:「好累好累,京令忻你让我爱得好累好累……」
下知道过了多久,范希漓听到一阵奔跑声,她慢慢地抬起头,眼前跑来一只黄金猎犬,正示好地在她身边摇了摇尾巴。
她记得它是京令忻的狗,就养在这栋别墅中。 「宝儿,你也在找京令忻吗?」
狗儿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是汪汪两声。
范希漓把头埋进它柔顺的毛里寻求温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失去欧培山庄有什么了下起,值得他这样失心丧志?那因为他傲然自信的个性而受到吸?的我,又算什么?」
恍惚中,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一切乱源的晚上,她受下了他对爱情的不屑一顾,而做出了冲动的举动,二仅偷欢的结果,是她在他身上丢了心、失了情,事业、友情、爱情……层层叠叠,《男下断,理还乱……
爱情就是那么折磨人,即使努力抗拒,它还是有办法渗入人的心里,而当它成为空气般让人不可或缺时,即使名医都东手无策……好深刻又鲜明的体验啊!
她起身走至落地窗前,蜷坐在沙发椅上,看著天空雨丝滴滴答答地落下,微凉的空气扑上她的面颊,湿湿凉凉的……是她的泪吧?
范希漓揩去眼角的泪滴,望向遥远的灰色天际--
笨蛋京令忻,快点回来啊……
第八章
什么是情难自制,他懂了,彻彻底底地懂了!
当他回到家,远远地瞥见庭园前的那辆车,巨大狂喜立刻席卷了他,多日不见的思念及悬恋,促使他无法停下脚步地直往屋里奔去。
打开卧房的门,范希漓正蜷卧在沙发上,落地窗的纱帘随风飘摇,清风里吹来淡淡的花香,他轻吐沉滞的气息,缓缓地蹲在她面前,极力稳住心底那股奔腾的、狂乱的心。
在今日之前,他丢开扬威集团及其他,是为了思考未来的路,而她的身影及声音,却总在夜深人静时闯入,几乎扰得他不得安眠。明明像是有一辈子没见到她一般的思念,他还是拚命隐忍住内心的渴望。
婚宴取消後,他曾收到梅薇的留言,在手机里,得知范希漓的状况不太好,也知道她正在寻找他:而他刻意的失踪,最担心他安危的人,不是外界以为的「家人」,而是她。
一个他生命中意外闯入的女子。
她出现之前,未来对他而言,只是一层又一层堆高的金字塔,他对未来孤注一掷,只为爬上事业顶峰、为他及母亲争一口气,却没料到她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人生规画,也撼动他偏执的心。
他非常了解,范希漓极重视好友、敬爱提携她的梅老董事长,只要选择她,就代表必须放弃某些他原本得到的东西……
他不得下好好想一想--
在她与执著十多年的信念之间,孰轻孰重?
「范希漓……」反覆思索数天的思绪,在这一刻突然成了清明的风,吹开了盘据心头的迷雾。京令忻垂眼,右手抚上胸怀,感受无法稍停的怦然震荡,孰轻孰重,此时,再清楚不过。
沙发上的人儿下安地翻了个身,他伸出手拨开垂落额际的发丝,瞧她蜷曲著身子,眼角还有一丝丝的泪意,微凉的体温代表她已在这里吹了许久的风。
「既冲动又骄傲,你总是这么乱来……」京令忻的心疼胜过多日不见的喜悦。
夜凉如水,她就穿著这身单薄的衬衫长裙,来到半山的郊区,这阵子,为了欧培山庄的重新起步以及等待他的消息,她也累坏了吧?
这个女人啊,果然是他生命里最无法预计的「变数」,他深深叹息。
长指抚平她微皱的眉心,他轻轻吻上她的额际,温热气息熨烫她略微苍白的容颜,令睡梦中的人儿睁开了眼。
「晤……是你……」日有所思,所以他在梦里出现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让她多待一会儿吧!
京令忻从她迷蒙的眼神看出她还没醒,柔声回道:「当然是我,天气这么凉,你就穿著薄衬衫这样跑来,这么多天没见,你还是这么下爱惜自己。」抱起她,他踩著矫健的脚步,将她送往温暖的床铺。
「有你在啊!」反正是梦,让她撒撒娇应该可以吧?
京令忻哭笑下得,这么温柔醉人的情话,竟然是她作梦时才说得出口,感情这条路真的很辛苦。「傻瓜!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你又要走了吗?可下可以下要疟?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她把螓首停靠在他肩窝,小手环抱他的颈项,直到他放她在床上,仍不愿放手。
「希漓……」他的话,无奈里饱含著一丝丝傻气的幸福。「你先放手,我替你盖被。」
「不,我不要!」双手紧紧地抱住他,顽固下愿妥协。
女人耍赖的功夫,让京令忻著实大开眼界,这女人在不清醒时,小女人的娇气才会不自觉地显露出来吗?
「好好好,你先躺好,我陪你。」下含情色成分,他柔声哄道,拇指抚过她眼眶不淡淡的暗影,希望她能安心人眠。
京令忻侧卧著,将她的身子安安稳稳地嵌在怀里,为两人盖好丝被,注视著贴靠在他怀中漾出甜美笑容的她:心灵泛起以往没有过的平静与满足。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一路疟来总是会有风风雨雨,而当雨过天晴、云淡风轻时,或许这才是爱情里最平淡的串福吧!
夜里,风微微地吹拂,他们却拥有爱情最温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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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闪烁晴阳的光辉,温和的热度暖而下炙人,微微的暖风顺著开敞的纱帘飘送,大地的甜蜜香暖,有如最顶级的熏然香氛,一点一滴地沁人心脾,范希漓下意识地往舒服的位置窝去--
等、等等……她记得自己在落地窗前凭空远眺,这样舒服的软垫下像是沙发,反而更像是--床?!
倏地清醒,她眨了眨眼,下太栢信自己看到的--
一张魂牵梦萦的脸孔,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你……」
京令忻微笑地望著她。「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忘了我了?」
「真的是你……」她屏息凝望眼前的人,他的脸比记忆中瘦削了一点,并无损他俊美的面容,反而彰显双眼愈加炯然有神,那双眸里累积的思念,比她以为的多很多……
她迟疑地伸出手,声带痛楚地问:「时间,你要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了吗?』
他要她等,而她花了几乎有如一辈子的时间去应允他的希望,让挥之下去的思念缠扰她日日夜夜难以脱身。
「够了。」京令忻捧起她的脸,眼里漾起温柔的波光。「够我想念你几乎一辈子了。」
「令忻……」双眸迅速浮起湿润的水光,她闭起眼,低低轻语。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抵挡对他的思念,日日夜夜心灵挣扎著,直到见到面的瞬间,她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勇敢,分离在她的心底划下一道思念的伤痕,此时,疼痛难忍。
「你怎能毫不在意地消失?」曾经,两人的中间隔著借大拘海洋,只能遥遥对望,任由爱火蔓延烧得发疼,而今,她决定跨越那条对立的鸿沟,向他不顾一切泅水而去。「你知不知道,等待的心情会有多伤人?」
「你的痛,我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是让分离折磨多门的人。「我一直无法理清该用什么方式面对这段感情,你的性子爱恨分明、无法容忍背叛朋友、感情、信念……在我们背後有太过沉重的负担,只要踏错一步,就下可能回头,我下想错失一个不把握住将会令我後悔的人。」
他现在才明白,即使再怎么自诩聪明的人,在爱情面前,完全没有章法规则可循,能并肩走一段的人算幸运的,有些人,穷极-生可能都无法走在同一条线上。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我们真是两个傻瓜。」
这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啊!消失了这么久,居然只是为了思考两人的下一步?
真是…笨蛋!
范希漓感觉到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被一股莫名涌起的快乐鼓动,知道他并不是因为自暴自弃而遁逃,她的心情感到轻松许多。
「还说!究竟是谁不告而别,跑去躲起来的?」她报复似的槌他一记,他温暖地将她的拳头握在大手里,她睨了他一眼。 「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能够找到你?如果我没有想起这个地方,那该怎么办?」
京令忻肯定地点头。 「想念的日子太难捱,我想,如果你今天还没到的话,我就会直接到欧培山庄去抢人。」
「抢人?」真亏他说得出这么任性的话。「我可不一定会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