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在等我--”
散乱的长发纷飞纠缠,成了他们最后见到的背影。
成文心痛地狂吼悲啸,是谁让她变成这样?!“小妍--回来!”
“Schia”
一波巨浪袭来,将采妍卷入了无情的怒海之中。
“不--”成文恸喊,只差一步呀!他眼睛发红地回头,一拳挥向拉住他的丹尼。“你为什么要拉住我!差一点我就可以拉住“小妍了,你--”
丹尼躲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
“不拉住你,你会跟着Schia起卷进海里的!冷静一点!”丹尼扣住他又挥来的拳。灰色的天空开始掉下豆大的雨滴,暴风雨来了。
“我宁愿一起掉下去!或许、或许还能救起“小妍--”
成文颓丧的坐在沙地上,他该如何告诉大姐?又该如河告诉远在台湾的双亲?天!他该如何告诉亲人这个噩耗?
丹尼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泗横在脸上的早已经分不清是泪是雨………一把伞递了过来,丹尼抬头,“教授……”
蒙克雷夫微笑,“Schia没有死,她只是活在另一个我们所不能到达的世界。”“我宁愿她活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丹尼抹去遮蔽他视线的水气。“上帝真是残酷,她还年轻。”
“丹尼,Schia仍活在另一个时空,就像到一个遥远的国度去生活一样。”成文涩涩地哼笑,“我只要小妍站在我的面前,不需要什么见鬼的上帝!”雨打在沙地上,也打进他们的心,形成哀恸的旋律--蒙克雷夫摇摇头,之前听过关于姆贝拉特的传说那位神秘水之女神梅莉贝儿,所以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Schia是活在另一个时空,这也是惟一能解释她能从倒塌的神殿中存活的理由。
☆ ☆ ☆ ☆
十天了,洛德再不醒来只有死路一条!虽然能勉强灌一些食物进肚,但是仍是有限。
凯站在床边,低头往视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洛德。
大祭司已经连续祈祷十个月出月落,今天正好是满月。满月的夜该有些奇迹的。“洛德,你真的撑不过去吗?”凯喃喃地对着他说话,即使明知他听不见。“洛德,如果你不醒来,恐怕就要让哑儿误会你一生了,永远不会谅解你,这样好吗?你愿意让哑儿恨你一生一世,抱着对你的恨直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天,甚至带下黄泉吗?”
凯的声音穿过重重迷障,进入洛德浑沌不清的脑中,他只在乎哑儿……
“唉……”凯无言了。
忽然一阵天摇地动,震得凯差一点摔到地上。
整座宫殿都在摇动,令凯攒起眉来大吼,“卫兵!”
他努力稳住脚步走向仍昏睡着的洛德,护在他身上,以防震动落下的石子砸到他身上,洛德不能有一丝损伤,他是姆贝拉特的王!
震动仍未停止,而且有越显剧烈的情况。“该死!”一声诅咒出口。
就像震动出现的那股突然,顷刻之间,一切恢复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慢慢从洛德身上起身,凯向外走去,他必须确定这次的地动是否造成灾害。宫外驻守的卫兵早吓白了脸,伏在地上用手抱着头。
没用!凯的声调似乎要结冰了。“去看看圣泉边的大祭司是否安好!”
“是!”
☆ ☆ ☆ ☆
不可思议!
包括大祭司在内,一群人全都目瞪口呆。
“这不是梦吧……”一人揉揉眼睛。
不!这不是梦!
塔拉培雅听到他们的祈祷了!“大人……”奉凯之命而来的卫兵亦让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这……”大祭司首先回过神来,“卫兵,请过来这里。”
“是……”
第九章
周身似乎被包围住,他奇异地感到温暖。
洛德对这股温暖感到怀念,上次触摸到这一股温暖的力量是何时的事了?心中浮现凯在他耳边喃念的话。
洛德,如果你不醒来,恐怕就要让哑儿误会你一生了,永远不会谅解你,这样好吗?你愿意让哑儿恨你一生一世,抱着对你的恨直到生命终止,甚至带下黄泉吗?
哑儿!洛德内心一震,想起她离开的事实,突然之间,在意识最深处的迷雾散开,他似乎见到了哑儿,他的哑儿,她穿着奇异的衣饰,身旁站了一个男子提着一包行李……“小妍,快走!”
洛德看见另一名男子拉住她的手,心中一怒,哑儿岂是别的男人能碰的?哑儿,回来,你是属于本王,你是我的……
“我不是--”
她仰起的脸上是让他心痛的哀伤,他想上前抱紧她,却好似有一道透明的墙隔开他俩。哑儿,死亡亦不能拆开你我,你忘了吗?你忘了吗……你说过爱我……
浓浓的白雾再次遮蔽他的意识,他失去了哑儿的踪影--
☆ ☆ ☆ ☆
“凯,他动了!”采妍惊喜地叫,双手紧紧包住躺在床上的洛德的手。
圣泉镇中的别宫依然沉静,却有一股新的信心悄悄地蔓延,不再担忧王的伤势,因为塔拉培雅再次送回她的女儿梅莉贝儿。王的伤势一定会复原!
众位大臣不再担心王的伤势,他们该担心的是,万一王清醒,他们却未做好攻打楚斯克特的准备。
“正妃,请休息,王醒来要是知道臣等没有好好照顾您……”
采妍只是更握紧洛德有些冰凉的手,头也不抬,一双眼专注地盯着他的脸。“你先休息吧!我会照顾自己。”
从凯的口中知道自己的离去完全是一场误会,采妍恨不得宰了自己!瞧她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更害得洛德被杀这一刀。她无法不恨自己,等他醒来,会原谅她吗?“夜深了……”凯努力地想说服她。
“没关系。”虽然疲惫,采妍仍是撑着,她想看着他安然醒来。
凯闭上嘴不再多言,他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爱着洛德。
转身,凯牵起一抹微笑,悬岩多日的心终于完全放下,是该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留给她的。凯离开了,眼神换上的是一抹冰冷,他会让楚斯克特付出代价!
采妍并未发现凯已经离去,全副心神仍是放在所爱的人身上。
凯说过,是她将阳光及温暖再次带进洛德的生命之中,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让他把手中的温暖传递给他,让他知道自己有多爱他,希望他早日清醒,听她心底的后悔。“洛德,我听到你说的话,我回来了……为何你还是不醒?”
药师说,他已经有十天未曾进食了,这样下去身体能承受吗?
她将手举至脸颊旁,轻轻摩挲,一颗温热的泪珠子毫无预警地滴下,采妍没有费心拭去颊上的泪水,任它流下。
“不要丢下我,如果没有了你,我回来还有意义吗……现在我只剩下你……”靠着洛德的手,采妍忍不住闭上眼哭泣,直到另一只手为她拭去滚落的泪珠,她倏地停止了哭泣,怔愣地缓缓睁开眼。
“别哭……”
嗯!采妍捂住自己的嘴,一度停止的泪水再次落下,落得更急、更凶。
洛德吃力地抬高手,捧住她的头,“别哭。”
采妍主动低下头,以防他扯动伤口。“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我不哭了,不哭了。”他真的睁开了眼睛,不是她的幻觉、不是她的梦!
洛德努力想扯开一抹笑,却力不从心。
“洛德,你饿吗?我让人煮些东西好不好?”语毕,采妍拉开犹带哭音的嗓子叫唤外头守卫的士兵。
士兵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却未料等着他的是这一件天大的好消息!“是、是,立刻去办。”
士兵兴奋得发抖,迫不及待地欲将这件天大的喜事告知整座别宫的人。
洛德贪婪地将采妍带泪的笑颜深印脑海,生怕这只是一场诱骗他醒来的骗局。在一片迷雾中,他感觉到熟悉的温暖,及她柔柔的语音,于是他挣扎着醒来,想再次看见缠绕他所有的女子,就算是谎言、就算是错觉,他都不愿放弃任何一个能够见到她的机会。“我好想你。”回首看见他紧紧跟随的目光,采妍忍不住倾吐出这些日子来的思念。洛德又闭上眼,这个动作使得采妍心惊不已。“洛德?你别吓我……”
他……为何又闭上眼睛?难道刚刚只是回光返照?
“洛德!”采妍恐惧不安地喊,双手握紧他的。
此时药师匆匆忙忙的赶来,在她莹莹泪眼的压力下为洛德做一次通盘的检查。“洛德他……他会没事吧?嗯?”采妍提着一颗心,强掩着不定的心情,故做坚强地问。年老的药师咳了几声,高龄的老骨头可禁不起深夜的折腾啊!
“王……醒来就没事了,除了因多日未曾进食导致伤口复原情形不佳之外,王一切情形安好,只要细心地照料调养,相信很快就会复原了。”药师缓缓地说道,安抚了采妍惶惶的心。闻言,采妍只觉全身乏力虚脱,身子一下子软绵绵地瘫倚在床边,吓煞了药师,急忙为她诊了下健康情形。
“洛德真的没事了?”她呆呆地看向药师。
“是,王是没事了,但您若不再仔细注意自己的身体,很可能会伤害到孩子!”药师皱眉警告。
“他真的没事了?”她像个呆子似地,重复问过的话。
“唉!是的,王脱离险境了。”
药师叹声气,低身整理携来的药箱,再直起身时,采妍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仔细一瞧,发现她唇边还带着一抹安心的笑意。
☆ ☆ ☆ ☆
“笨蛋!”一声震破人耳膜的怒吼直冲上天,吓坏了许多飞鸟。
奇怪的是,别宫里的人不但不为这声扰人清静的噪音发牢骚,脸上还露出笑容。和前些天比起来,姆贝拉特现在是笼罩在一片欢庆的气氛当中,原因就是因为这一声怒吼。这一声怒吼代表的意义可重大了。
其一,这一声怒吼的发声人是王,由他中气十足、气势威猛的声音可以得知,王的伤势复原得比药师预期的要来得快。
其二,被吼人是正妃,姆贝拉特大陆崇敬的塔拉培雅的女儿,这代表他们的梅莉贝儿又回来了。
寝殿中,一名男子正怒瞪着眼前忏悔的女子,男人的脸色阴郁不悦,女子则一脸认命地咬住下唇,低坐床沿。
“我……我有去找过你呀……”采妍小小声地做着无力的辩解。
洛德脸一拉,“你还有话说?”
采妍委屈地睨他一眼,继续挣扎,“我看见你和 琪娃在里面……”
“ 琪娃在里面?你有看到本王和她做出亲昵的举动吗?”眉尾一挑,散发出骇人的气势。她勇敢的抬起头,“士兵告诉我,你不准任何人进去,我却在里面看见了 琪娃,你要我怎么想?!”
“你不够信任本王!”洛德不禁再度提高音量,脸色越加难看。
采妍干脆不再强忍住泪水,任它恣意奔流。
“你又凶我……我若不信任你干么跑去找你求证?直接就去找欧西里尔了……”一看见她掉泪,洛德再也板不起脸。
克星……洛德伸出健臂搂上她,让她斜倚在自己胸膛上,轻拍她的背。
“你只会凶我,为什么不想想我的心情?就是因为太爱你才无法忍受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的事实……”
“那不是事实!”洛德直直看进她的双眼,同时也要她看着他的。
“哑儿,本王的女人,绝不依靠牺牲另一个女人来保护,你该懂得,本王只爱你一个,没有别人。”
“我知道,一切只因为太爱你嘛!”采妍感动地抱住他,回来是值得的,她不后悔自己的抉择。“回去,我一样不好过呀!你可知道我多想你?”
“肯定没有我想你多。”想起那些没有她的日子简直就像是失去了太阳,生命一点意义都没有。“你又知道了?”采妍不服气。
洛德低下头亲吻她,嗅闻她发际的清香。“我知道,因为本王除了想你,还要想我们的宝宝。”
采妍推开他的脸,“可是我连宝宝的份一起想呀!所以我赢。”很高兴自己占上风,她笑得很开心。
洛德只要他的哑儿高兴就好,自然不同她争,只是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再次无声无息地溜走。
久别重逢的爱侣自然是有许多话想说的,但此时此刻,却有人不长眼地闯了进来。凯微笑地对上洛德冒火的双眼,一点也没有退下的意思。
“凯--”洛德确信,他是故意的。
“凯在。”凯微低身,低垂的脸上有着戏谑的笑意。
“有事?”他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喔,是的,王。”凯回答,然后又静了,像是等洛德问下一句话。
洛德才不信凯几时变得这么驽钝,非得他问一句才答一句?
他知道凯是故意的,可又不能这么耗下去。“什么事?”
凯抬头,“有关处置楚斯克特的事,王打算何时动身?”
洛德考虑了下,哑儿失而复得,他一刻也不愿离开她身边,遑论去打仗。“命令乌奇领兵,今晚出发。”他下了命令。
“是的。”凯恭敬一揖,却没有退下的打算。
“还有事?”洛德从来没有像此刻般讨厌凯,他更是越来越放肆。
“是的。”凯忍住笑。
“什么事?”
偎在他怀中的采妍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了。
“凯想从军攻打楚斯克特。”
洛德吓了一跳,凯是文官可不是武将啊!
“王,凯想多增加一些历练,所以……”不用洛德开口,凯自己报上目的。洛德只稍稍考虑一下,便答允了。
凯走后,采妍才问道:“为什么要答应凯?我记得他是你的左右手?他一走,你不就少了一个帮手?”
洛德佯装不悦,“你当本王真这么无能,少了一个凯就不行了?”
“才没有,只是好奇嘛!”采妍的小手攀上他的颈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洛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好想梅耿还有小公主们。”
“明天。”洛德稍稍移开她的身躯,这小哑儿,真忘了他是个正常男人啊!经她一提,洛德的眼眸闪过一抹金芒,他没有忘记 琪娃的事,竟敢让哑儿伤心流泪,他是不会轻易饶过 琪娃的!
☆ ☆ ☆ ☆
布拉德紫殿中, 琪娃先一步收到圣泉镇眼线捎来的消息,得知采妍又出现了,震惊得连手中的杯子摔落。
怎么会?她怎么会回来。
琪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诡计被揭穿了,王不会轻饶她的,这该如何是好?珊诺看主子着急害怕的模样,小心说道:“主子,您为王生了叶依公主,王应该……”“住口!你懂什么!” 琪娃恶声斥道。
王不会因为她生了一个公主就轻易放过她的,她太了解王的冷酷无情了。当年,死去的正妃因为难产而死,王连一滴眼泪都未曾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