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就是有办法撩动我的脾气,相信我的话有这么困难吗?”
“不是,是你突然说那些话,我的头乱了很多天了耶。”一件接一件令她反应不及的事挤向她,她都快当机的小脑袋哪还有办法分析。
项尔彦忍不住莞尔的勾起唇角。她现在说的话别人要是听得懂,他会很佩眼。
坐直身子,他扳正她道:“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只要回答我,为什么回家去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瞄他一眼又垂下眼睫,小小声的说:“因为那天你知道我是‘于奷奷’后很生气,我以为你……怪我不自量力冒充夜欣,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
“笨蛋。”重重地吻她一下,他抱起她就往卧房走。
现在还是什么都别跟她谈,要不然她这颗已经乱好几天的小脑袋恐怕会打结。
“尔彦,你做什么?”干么突然骂她笨还抱起她?
“抱你去睡觉。”
“我回去睡。”她看着他的床铺惊声低呼。
“在这里睡。”他一副没得商量的将她抱上床。
“你……尔彦──”
“我的床睡起来很舒服。”压下想撑起身的她,他爬上床,躺卧另一边,将她拥入怀中。
她错愕的瞅着他,“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他失笑的和她圆睁美眸相望,“睡觉啊,这两晚想你想得根本没办法好好睡,今天又开车来回中北部。老实说,我也累了。”
于奷奷听得既腆赧又内疚,但还是不忘推他,“所以你一个人好好睡,我回……”
“你要是不想我对你做出在床上最适合做的事,就乖乖地在我怀里睡。”
在床上最适合做的事?他指的是──
“啊!”她慢半拍的惊呼,脸红的埋入他胸膛,“人家睡就是了啦,你真的好讨厌!”
尽管困窘的娇嗔他,可贴着他温暖的胸怀,深沉的睡意没半会儿便袭上她。
项尔彦唇边浅扬着的,净是没辙与宠溺的笑。
她明明已经累得可以,还要跟他争!
他真的好讨厌?上回她昏倒,他要她在他床铺休息时,她好像也这么说过。这个小女人,他是为她好才催她睡觉,她到底懂不懂?
“你呀,小笨蛋。”宠爱的低喃,他微敬搂紧她,满足的滑入梦乡。
※ ※ ※
一觉醒来,于奷奷没看见项尔彦的人,却在枕中闻到属于他的清爽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令人安心的气息,记得上次被抱回这里休息时,她就觉得尔彦的床好温暖。
想着,她不由得依恋的多嗅几回这让人感觉舒服的味道,懒懒地赖在床上。
或许是因为长长的睡过一觉,脑子不再混沌,她此刻很清楚,这两天是她误会尔彦了。
他还是喜欢她,他没有要娶夜欣……
老天!夜欣?!
于奷奷猛地翻身起来,她这两日只顾着心情低落,完全忘了安慰失恋的好友……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是急着想逃跑?”项尔彦开门进房,恰好看见之前还熟睡的人儿仓皇的下床,他皱着眉走近她。
“逃跑?”什么?
“喏,看清楚,认清你的新身份,你要逃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纳闷的接过他摊在她眼前的纸,低头一看,她愕愣地怔住。
“结婚证书?!”
项尔彦嘴角一勾,不意外她的反应。“刚刚才拿到的,还热腾腾的呢!”
“什么热腾腾的,你当这是披萨?人家什么时候跟你结婚啊?”还自动将她的名签好了?!
“今天。”他指指证书,气定神闲的说。
随着修长的手指往纸上望去,于奷奷微张的小嘴久久阖不拢。
“骗人!”这怎么可能?!
嘿,满敏锐的嘛!“白纸黑字,你想赖?”那也得看他给不给赖!
“可是……我们根本没结婚,为什么会冒出结婚证书?”
项尔彦忍住笑,抱胸欣赏她苦恼又困惑的神情,“这就要归功我那两个好友了,尤其是小江,没想到他这么够义气,为了当我们的结婚证人今早还从新加坡赶回来呢,不过──”他话锋一转,忍不住咬牙,“继奎之前送签好名的结婚证书来,知道你在睡觉,那家伙竟然想闯进房里看你,结果我赏他一记响头,把他赶回去了。”
也不想想奷奷是谁的,居然想偷看她恬美的睡容,离开前还数落他忘恩负义、小气?他本来还打算请他跟小江吃大餐,犒赏他们的帮忙,这下他可得慎重考虑要不要请继奎这小子。
“你真的跟你朋友说……我在你房里睡?”于奷奷羞窘得连话都变得结巴。
“嗯,妻子不睡丈夫房里,要睡哪里?”他恋栈的看着她绯红双颊,这个小女人呵,脸皮怎么这么薄?
她尴尬得半天说不出话反驳顽固的他。大概没人会像她一样,完全迷迷糊糊的处在状况外,手上就多了张结婚证书,夜欣要是知道……
“糟糕!我怎么又忘了夜欣?”
猛然想起,她也没注意他锁起俊眉,便一个劲儿的说:“尔彦,夜欣的男朋友才刚负了她,如果她知道你要娶的不是她,我怕她会又受一次打击。”
“所以?”他绷着声音问。她最好别说要他娶于夜欣!
“你能不能请伯母暂时先别跟夜欣家提弄错对像这件事,等夜欣心情好一点再谈?”这样对夜欣比较好吧?
项尔彦深吸口好长的气,伸指轻点她额心,忍着不悦的问:“你现在的小脑袋到底清不清醒?”
她微愣,“清醒啊,因为我刚刚睡得很好。”
“那还问我这种不清醒的问题?你晓不晓得这件事稍微一耽搁就会有变卦?你朋友因为男友负她就胡乱答应嫁给另一个男人,她是在负气、自暴自弃,你没在第一时间阻止她,说明我们的关系,现在居然还想隐瞒?”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连串道出他的不满,他刚刚应该要这小女人多睡会儿的,好心想帮朋友是这样帮的吗?她哪里清醒啦?
于奷奷如当头棒喝般,这才惊觉自己的确完全匆略了好友的不理智心态。
“我不是故意的,当听见夜欣说你有意娶她时,我的脑子根本完全无法思考,哪还会去想其他的事。”她低着头,无意识的卷弄手上的纸张。她这个朋友是不是当得有点失败?
“喂,别弄坏它。”他急忙抽过她正在拗扭的结婚证书。在她尚未正式嫁他前,这张证书可是最好的“押人”筹码,要小心保管。
“打个电话给你朋友,说你要过去一趟。”他轻搂着她往厅里走。
“这么晚我到夜欣那里做什么?”已经十一点多了。
“解决问题啊,小姐,难道你真想继续隐瞒我和你的事?”
于奷奷有些为难。事情是迟早要说,但是选在在夜欣心情低落的这时候,妥当吗?
项尔彦明了的低道:“别担心会伤了你朋友,她糊涂的自我放逐心态或许正需要你这位朋友拉她一把,试着和她谈谈,嗯?”
犹豫一下,她最后还是拨了电话。从夜欣失恋到现在,她都没好好跟她说说话,是该去看看她了。
※ ※ ※
“奷奷──”
当于夜欣看见深夜来访的好友,马上一把抱住她,正准备大哭,忽地瞥见门边还有位陌生人,她的眼泪立即缩回去。
“他是谁?”眼光从俊帅得离谱的男人脸上调回,她狐疑的低问好友。
于奷奷微赧的觑瞄项尔彦,淡淡地答,“他就是项尔彦,我想来看你,所以……他陪我来。”
他双眸眯动了下。他就是项尔彦?就这样?
于夜欣暗自思忖。知道她失恋的奷奷大概是特地通知“有意娶她”的项尔彦来安慰她,不过她更惊讶的是,这个相貌气质都无懈可击的男人就是他。
“难怪我爸对你那么赞赏,你的条件的确没几人及得上。”只是这男人实在帅得让人很没安全感。
项尔彦懒得答腔。外貌的评比因人而异,他始终认为条件比他好的人多得是。
“夜欣,你……喜欢尔彦?”
于奷奷一颗心无法冷静的急跳着。夜欣那样仔细的看着尔彦,莫非她对他也像对卓朝渊那样──一见锺情?
一道浊闷郁气瞬时闪进项尔彦眸里。奷奷刚刚说什么?!
于夜欣看向好友,唇边有抹无奈,“这年头光靠喜欢好像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有人可以娶就娶,有人可以嫁就嫁,也许反而省事。”她将无所谓的目光溜向项尔彦,“我说得没错吧?”
她猜这个男人八成也是这么想,否则岂会没见过面就说要娶她?
“我管你说得对不对,那是你的事,跟我项尔彦无关!”
“尔彦。”于奷奷急忙拉开突然大声说话的项尔彦,“别这么凶,你会吓到夜欣。”
“该死的!这个时候你还要我轻声细语?”
“可是夜欣心情不好嘛。”
“我心情就很好?”这小女人真想将他往别人怀里推?
“等一下、等一下。”
于夜欣质疑的出声打岔,忽然想起好友好像一直都只喊项尔彦的名字。“奷奷,你和项尔彦……”
项尔彦忍着不满没开口,存心想听于奷奷怎么回答,她要敢说和他没什么,他肯定当场吻得她七荤八素!
于奷奷一阵困窘无措,只能看着好友,轻轻地贴下头。虽然不想到于夜欣,但她实在说不出她和尔彦一点关系也没有。
“原来。”低喃的坐入椅中,于夜欣让脑子重新回想,隐约已了解事情的脉络。“看来项家的提亲是场误会,项尔彦有意娶的人,是奷奷你吧?”
“正是如此。”项尔彦磊然答道,想不到这于夜欣脑子还满灵光的。
“尔彦。”于奷奷不由得轻轻地暗扯他衣袖。他可以说得婉转迂回点嘛。
尽管捕捉到她眼里的担忧,项尔彦还是忍不住捏她鼻头抗议。这小女人为了不让朋友受刺激,难不成要他说谎掩饰对她的情感?
于夜欣将两人间的眼波流转以及小动作全收入眼底。心中不禁泛起浓烈的苦涩。她和朝渊也曾这么和谐亲匿,可是……
“早知道一开始我就该听家人的安排,乖乖去相亲,或许现在的结局会不─样。”她失落的说起丧气话。
“夜欣……”于奷奷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友。当初相遇的若是夜欣和尔彦,也许他们会发展得很好也说不定。
彷佛知道她想什么似的,项尔彦伸手环紧她的腰,对着于夜欣说:“别因为失恋就替自己找藉口,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要去相亲,事情重来转几次,我还是不会答应,所以在你所谓的不一样的结局里,一样的是我和你仍旧不会有任何瓜葛。”
“尔彦,你怎么……”
“我说的是事实。”他不喜欢奷奷心里对他存有丝毫退却。
“可你这样会伤了夜欣。”
“一个在情感里跌跤就想放弃追求自己幸福,糊涂嫁人的人,还有受伤的知觉吗?”项尔彦仍旧硬着声音说。有时仁慈根本帮不了执意陷在泥淖里的人。
虽然觉得他把话说重,但于奷奷也不希望好友因为情伤而有放弃追求幸福的念头。
走过去坐在惆怅低头的好友身旁,她安抚的说:“夜欣,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如果你就这样随便找个人嫁,所有爱护你的人都会难过的,而且到时后悔痛苦的,也是你呀!”
于夜欣的眼泪掉了下来,“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好不甘心,为什么卓朝渊要这么对我?我们从头到尾都处得很好,为何他说背叛就背叛?”
“我没有背叛你!”
“声仓急的辩解伴着推门声陡然响起,厅内三人不约而同看往门边。
于奷奷惊诧的看见──两个卓朝渊,以及一位金发女子。
※ ※ ※
夜空高挂,星光闪烁,于奷奷站在上回项尔彦带她来过的小山坡上,轻快地吸闻祥和的夜的气息。
“真是太好了,原来夜欣在加拿大不小心撞见的那幕亲匿景象,是卓朝渊那她未曾见过,而突然回家度假的双胞胎弟弟卓朝泓和他女友凯萨琳,根本不是卓朝渊,这下生气又伤心的夜欣总算破涕为笑,事情也总算圆满解决了。”
“是吗?”倚在开着头灯的轿车前,项尔彦语调平板的说。
“嗯?”她迷惑的迎望他有如星光般灿亮的瞳眸。
“我突然发现于夜欣其实满吸引人的,如果我改变主意追她,应该不会输卓朝渊才是,你说是吧?”
心头犹如被重重撞击了下,于奷奷浑身一僵。尔彦……尔彦对夜欣有好感?
“不说话是你觉得我和于夜欣不配,还是认为我赢不了卓朝渊?”双手抱胸的他面无表情,仍然定定地凝注她。
她僵硬的摇头,极力忍下胸中急涌而上的酸楚。
“你和夜欣……不论才貌或家世,都很相配。”她垂眼低头,声如蚊蚋。
“你也这么认为?”项尔彦一张俊脸冷冷敛下。
别问我!
呐喊不出心里的声音,她视线逐渐模糊,只能咬唇隐忍泪意,逼自己出声,“虽然夜欣现在比较喜欢卓朝渊,但她对你印象……印象不错,只要你有心,是不难、不难和卓朝渊一较高下。”
“这么看得起我,我是不是该跟你说声谢谢?”他沉凝的盯着始终低着小脑袋的她。
“我想回去了,麻烦请你送我回家。”
“该死的!”他一把攫住走过身旁的她,“你──”
问话随同他的人猛然怔住,他惊愕的望着她婆娑淌落的晶莹泪珠。
“老天!你怎么哭了?”所有的愠意霎时全化成心疼,他心急的为她拭泪。
于奷奷无助的推开他,“对不起,请你送我回去。”
“奷奷!”
扣住她的纤腕,怎奈她却一个劲儿的挣扎,他只得搂住泪痕满腮的她,心慌意乱的喊,“奷奷,听我说!”
“我要回家,我不会再打扰你,你可以安心的去追夜欣,放开我。”她的心好痛好痛!
“小笨蛋!”
止不下她的泪水和挣动,他蓦地吻住她,蛮横霸气的用长长深吻软化她的挣扎,让她只能倚着他。
“你这个小笨蛋,听不出我是在生气、在试探你吗?”紧搂着她,项尔彦粗嘎急切的说。
“什么试探?”不懂他的话又无力推开他,心一急,眼泪又成串落下。
“今晚在于家时,你不想刺激于夜欣的心情我能体谅,可你不该那样淡化我们的关系,还糊涂的问于夜欣喜不喜欢我,甚至跟着胡乱设想当初如果是我和她相遇的情况!你知不知道那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彷佛你潜意识里有我没我都无所谓,只想将我推给别人。”
“没有,我没有那样的想法。”她惊得抬起头来。
“可为何刚刚却轻易的不要我?”
“那是因为……因为……”无法明确说出自己的想法,她的泪又涟涟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