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别起来啊！」她街过去，压着老妇躺了下去。
「妳昨晚没回来，让我好担心。」何夫人声音虚软而无力，眼神空洞而慌乱。
「昨天我来不及回来向您报备，真对不起。」云英看见母亲比昨天更显得憔悴的模样，心痛地眼眶中布满了水气。
「新工作……找到了吗？」她担心地问着。
「已经找到了，对方的福利很好，还愿意让妈妈您到最好的医院中接受最好的治疗。」云英安慰着母亲。
「最好的医院？最好的治疗？」何夫人的眼睛突然张大，声音也明显地激动了起来，「告诉妈，妳到底应征的是什么工作？是不是那种……不正当的工作？而且……我们哪来的钱去付那笔医药费？不行，我不要！我宁愿就这样病死也不要再增加妳的负担！」
「妈！妈！您先别激动，冷静下来听我说。」云英赶忙用柔和的音调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母亲，「记不记得我求学时代的竞争对手裴莫依？我现在在他的研究所中工作，薪水很高，我们很快地就可以离开这边，去住比较好的房子，就连那笔钱……也很快就可以还清了。」
她的母亲转动着混浊的眼珠，仔仔细细地盯着云英的眼中，企图从女儿的眼中看出一丝丝的欺瞒。但很显然的，女儿的眼中清澈又不带悔意，由此可见，女儿并没有骗她。
「是的，伯母，云英是我最重要的助手，我的研究室缺少不了她。」莫依来到她身边道。
「你就是裴莫依？」何夫人吃力地转动着眼珠看向他。
「是的，也是您住院这段时间的主治医生。」他微笑地蹲下身，让何夫人可以看清楚他。
然而她却没有看他，闭起的眼睛加上紧皱成一直线的眉毛，看得出来她正承受着某种痛苦，当莫依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旁的云英已经叫了起来。
「妈！您的头又痛了是不是？」
何夫人没有作声，但是她接下来抱头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依见情况不妙，连忙伸手打开她的眼皮检查她瞳孔的情况。果不出其然，何夫人的病情，已经不能再延迟下去了。
「我们快到医院去。」莫依抱起了何夫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一边开着车子，莫依一边拿起车上的行动电话打给一名女子。
「裘恩，麻烦妳马上替我安排一间手术室，还有其它人员，我要动紧急脑科手术。」
收了线，莫依将车头一转，驶向了阳明山的方向。
「莫依，你要去哪里？」云英虽然着急慌乱，但是她的理智依然还在转动着。在她的印象之中，她不记得阳明山上有什么设备良好的医院？
「我认识的专门医院。在这里，妳的母亲可以接受最好的照顾，而且妳若想要来探视妳母亲也比较方便。」他解释道，同时也加快了车速。
平时要一小时的车程，莫依只用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冲到了他所说的医院。途中也有不少警车在他的车后追逐着，但没多久就没有再追来了，而且一路上都没有红灯的阻碍，这让云英感到很不可思议。
莫依神准地将车子停在医院的入口，他连熄火的动作都没有就冲出车门，将云英的母亲抱上已经在门口待命的病床上，直冲位于二楼的手术室。
「莫依，你的车子……」云英紧跟在他的身后，忍不住担心地问。
「没关系，他们会处理。」莫依回头对她微笑，「手术时间会很长，妳累了就请护士给妳一间房间休息。别逞强，因为手术结束后有妳忙的，OK？」
「我知道。」她紧张地点点头。神啊！请保佑母亲这次的手术能成功。
目送母亲消失在手术室的门后，云英不断地告诉自己，相信莫依，相信母亲。
第三章
云英是被莫依唤醒的，她这才知道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还睡到居然不知道自己被人抱到躺椅上。
「手术结束了。」莫依不等她发问，便立即告诉她。可是在告知她的同时，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手术完成的喜悦。
「怎么了？手术结束了，你为什么没有高兴的表情？手术失败了吗？」她敏锐地发现其中的怪异。
「手术可以算是成功，也可以算是失败。」莫依闷着声道：「妳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让妳母亲的病情拖了那么久？」
莫依的质问差点让云英喘不过气来，「先告诉我，莫依……我母亲她究竟是……」
「她的生命最长不超过三年。」平淡的语调响在云英的耳边，宛如晴天霹雳！
「为什么会这样？」她紧紧地抓住了莫依白色手术衣的前襟，「不是说开完刀就可以痊愈了吗？」
「是哪个蠢蛋医生告诉妳的？」莫依两边眉头微微蹙拢，「那个脑瘤不但压迫到她的脑神经和视神经，同时也让她一些重要器官的机能开始退化。而就我实际开刀看到的结果，那脑瘤根本就不必我亲自操刀就可以切除，只要是一般的资深医生就可以完成手术了。我不懂为什么要让妳母亲的病情拖到这种地步之后，才向妳推荐我？」
「不，他们并没有向我推荐你。」云英杏眼圆睁地道：「我懂了……是他，一定是他！他收买了医生要我母亲的命，他要我们整个何家都死在他的手下。」
「云英，看着我！」莫依陡地抓住了她纤细的肩膀，「告诉我，妳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家的恩怨不需要你插手，莫依。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妈妈她是否有完全痊愈的机会？」她用力地甩开莫依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我不敢肯定一定有，但我会尽力。」他担心地看着她突然变得坚定的眼神，「云英，妳不会去做傻事吧？」
「傻事？」她扬了扬眉，「放心，我不会。要和那个人脱离关系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会选择最有效而又不会触犯法律的方法。」
「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他立直身体道。
看着云英阴晴不定的表情，他在心底暗道，看样子，得请组织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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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将档案归档完毕，莫依转了转发硬的脖子，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坐了整个晚上的身体。
「叩、叩！」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传了过来，还来不及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清悦而磁性的男性嗓音在门外响起，「莫依，是我。」
「进来吧，青龙。」他转身走回桌前，门把上的微电脑中有青龙的指纹纪录，所以他不必替青龙开门。
青龙依言开门而入。
「怎么样？我请你调查的资料找到了吗？」他有些期待地问。
「别急，先过来坐下。」青龙优游自得地在门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事情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一次讲完呢？」
「说吧！」莫依急于知道真相的神情溢于言表。
时钟滴答滴答不停地走着，和青龙那略高的声音一起在这约略七十多坪的书房当中回荡着。
莫依足足静默了半个多小时，听完了青龙的调查报告之后才开口道：「关于这件事情，『老头子』知道了吧？」
「『他』知道。」青龙点点头道，「要对付这名让何氏一家家毁人亡的家伙，就交由我来办，你只要专心的想着如何应付Ｒ国那方面的纠缠就好了。」
「「他」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了。」莫依听了之后，脸上不由得泛出了苦笑。
「这次别小看他们。」青龙忠实地转达「他」的话，「他们这次来势汹汹，誓在必得。『他』不但要我和鹰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危，还让组织中待命的其它人员，倾全力来替你排除一切危机。但不管『他』的保护有多么严密，你若没有任何危机意识也是枉然，这是『火凤凰』要我转达的话。」
「请『他』放心，我莫依完全配合『他』。」莫依认真地道。
「Ｒ国那群人究竟要你替他们做什么？」青龙好奇地问。
「他们想要制造生化人的军团，说要预防Ａ国在不知将来的哪一天突来的攻击。」莫依摇摇头道：「开玩笑！一个生化人所拥有的武力就能毁灭一个国家，凭这一点，我就能看出他们的野心，我没有理由接受这样的邀请。我不希望战争是由我的手中开始，所以我回绝了。结果他们居然企图绑架我，若不是云英刚好出现，否则我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也说不定。」
「那你有什么打算？」青龙的身子微微前倾，阒黑的眸子中，闪耀着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光彩。
「要杜绝Ｒ国制造生化人的计划，就必须让那些参予计划的人不能再参予。我打算过几天，把我最近新研发的计算机病毒送过去消灭他们计算机中的那些数据，然后再对那些人动手。」莫依胸有成竹地道：「当然了，这事情还必须有Ａ国的协助才行。」
「你要Ａ国帮你什么？」
「要他们转移Ｒ国的注意力，让Ｒ国他们来不及追踪病毒的来源处，这样一来，就可以暂时解除国际战争的危机了。」
「好，没问题！我去请『老头子』跟Ａ国交涉，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一些。」青龙站起身道。
「我知道了。」莫依站起身，陪他走出房门，往玄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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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青龙，莫依这才回到自己顶楼的隐藏式房间。
按下开关，在莫依眼前的墙壁突然缓缓地向上移动，机关当中还有机关，这面墙壁，其实是一个夹层，里边和外面都是几可乱真的白石墙。但真正具有保护及挡风遮雨作用的，是夹在其中的整片落地窗。
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屋外一片翠绿的山，莫依的心是沉重的。由于Ｒ国的兴风作浪，害得他才刚得到些许的自由又宣告无效，他又得乖乖地待在这房子中，彷佛是被困住的老鹰，不能任意遨游、任意飞翔。
他实在是受够了被保护的滋味，但是自己却不能像青龙他们一样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冒险。因为总会有许多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样冒险，万一他的脑袋受伤了，那可怎么办？他的地位是相当重要的，许多医学、化学、科学、机械方面的问题，都要他才能解决，各大强国都在暗中派遣人员来保护他的安危。但是，这都不是他所要的，他要的是自由的研究他所喜欢的实验，而不是那些人来告诉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天啊！这种生活简直快把他给逼疯了。
「哔！」的一声，从身后传来了警告的声响，莫依转过身，拿起放在一旁小桌子上的遥控器一按，左方的墙壁缓缓地打了开来，露出一面由九个电视所组成的电视墙。
在右上角的荧光幕上，显示出有三辆凯迪拉克加长型房车正驶入这片山区，莫依当然认得出来，他们就是Ｒ国所派来的科学家。他轻声地笑了笑，又按了另一个钮，让那片落地窗的外观恢复了原状。
盯着荧光幕，他看见那三辆车子在大门前停了下来，从第一辆的副驾驶座上走下了一个人，来到以镌刻镂花的铁门旁，不一会儿，主屋的电铃音乐响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因为他不想再跟他们见面，也不希望跟他们之间有任何的交集。
车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莫依打开麦克风，想知道他们的对谈。
「没有回应？」
莫依看见其中一名高瘦的男子皱起了灰色的眉头，莫依记得这个人，他是Ｒ国研究所的所长，叫克特里?赫尔辛基。
「是的。」按电铃的那个人回答道。
「不可能。」克特里大手一挥，「他一定在。多去按几下，再不开门，我们就爬墙进去。」
莫依忍不住轻叹出声，这群人的强悍与固执实在是令人佩眼，但是，失去了礼貌，可就一点也不有趣。更别提因为他们，害他失去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自由，不好好地报复一下怎么可以？
于是莫依改变作法，决定跟他们来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至于谁是猫、谁是老鼠？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哎呀！我有没有听错？有人打算爬墙耶！」透过对讲机，莫依的声音很清楚明白地传到他们的耳中，「赫尔辛基院长，我奉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
「裴博士，我国以最真诚的心，愿邀请博士来协助我们的研究，请博士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克特里以严谨恭敬的态度道。
「邀请？协助？院长，就上次而言，你也是这么说，结果呢？」
「我们正是为上次的失礼而来的，我们想当面向您致歉。」克待里抓住这个话题道。
「当面？呵呵……院长，你太高估你自己的身分了。」莫依在另一头笑道，「如果我会因此相信你的话而开门，我就不叫裴莫依。院长，我裴莫依可不是只知道沉迷于研究而不知道人心险恶的人，最起码的善恶是非，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博士，我们真的是很真心诚意地想来向您道歉的，上次是我们冲动不懂事，这次我们真的不会了。」
「是真、是假，我不想讨论。坦白地说，我不喜欢和贵国打交道，自然也就不愿意去贵国参加研究。而且贵国人才济济，不缺我裴莫依，你们还是请回吧。」
克特里的态度，实在是令莫依十分地反感。若不是担心因为得罪Ｒ国而使台湾政府受到为难，否则他早就将他们轰离他的土地，省得他们在这边吵他。
克特里欲言又止的神情，在荧光幕前摇摆了很久，最后他还是道：「我们还会再来拜访的，博士。」说完，他便转身坐上车子。
切掉了麦克风，莫依忍不住心烦气躁地啐了一声，「烦！」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他接起了话筒。
「莫依吗？」云英甜美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我是云英。」
「怎么了？妳的母亲有什么不对吗？」他问。
「不是。」她的声音中有些急切，「我本来不是很想向你开口……但……」
云英的话还没说完，她的电话就被人夺了去，「喂，小子！识相的话，快交出三百万来，否则你的马子就会……嘿嘿！」接下来的话被暧昧不明的笑声给取代。
「你们是什么人？」莫依蹙起了眉头。云英什么时候招惹到这种无赖？
「她的债主啦！」唇齿不清的含糊语言传来，激起了莫依隐藏在平静心湖下的怒火。
「要钱是吗？钱还是支票？」他忍着怒气问，「在哪里交易？」
「嘿！识相。」那人大笑一声，「我要现金，两个小时后拿到她家来找我。」
「知道了。」莫依冷冷地应道，然后收了线，又迅速地拨了一个号码。「鹰人，我要出门，快来我这边。对了，顺便帮我从银行领出三百万来，详细的情形等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