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转身以两手贴在他上扬的弧度,「这叫作『认真』吗?」
「是,我不认真,那请问认真的狐狸精是不是肯说说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抬起她的下巴问。
「妈妈恨爷爷吗?」她停顿了下,垂眸,骤然开口。
「你恨爷爷吗?」他却反问她,语带认真。
「我?」楞了下,她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想过爸爸、妈妈、爷爷,却没想过她自己。
「对,你。」他学她望着漆黑的天空,「你怪过爷爷,因为他的固执才会造成不该有的悲剧吗?」他把话挑明。
「我……」她张嘴我了半天,却难以吐出下文。
「玥儿,想清楚,撇去妈妈的想法,你恨爷爷吗?」他看着她,眼中有着鼓励的意味。
「我……我不知道。」想了半天,她却只有这个答案。
「我没有见过爷爷,我也不知道当时爸爸、妈妈他们的心情是什么,所以就算先不理会妈妈的内心想法,我还是不知道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爷爷,我真正的心情是什么。」她一字一句缓缓吐露她内心深处的心声。
迎上他的视线,她有些松了口气地继续道:「爷爷,一个在我二十四岁之前的岁月完全没有出现过的名词,现在他突然出现了,但我却再也见不到他的面……说恨或不恨好象都太矫情了点,毕竟我完全不曾接触过他呀……
阿其,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会很奇怪吗?」
「当然不会,人有时候看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因为当局者迷呀。」他笑了一笑。
「那阿其你会像我一样吗?」
「不会。」接触到她带着疑惑的眼神,他接绩说明:「因为爷爷是玥儿你的亲爷爷,所以我才会叫爷爷为爷爷,但如果撇清你这一层关系的话,其实爷爷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已经死亡的陌生老人罢了,
至于你现在会有这些跳不出的烦恼,就是因为爷爷是你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轻点她的鼻头,看她从茫然渐渐转至了解。
「喔……那我现在该怎么做?离开这里吗?」
「玥儿,你不该问我,而是要问『它』。」他牵起她的手碰向胸口正在跳动的心脏,「好好问一问它,你该怎么做才不会有遗憾?以后才不会产生后悔的念头?」
「问它?」她低头看着手贴近的胸口。
问她的心吗……
「是的,你只要记得一件事,不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他缩紧手臂,让她知道,他在她身边。
「阿其……」
「不要再说谢谢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因为你是我认定的狐狸精老婆啊。」杨天其贴在她的耳朵处呼气。
「阿其。」缩了下脖子,她撒娇的叫了声,偎进他的胸膛。
「什么?」
「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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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云林的隔天,杨天其开车回台北。
因为自认不曾尽过孝道,古芯玥决定留下帮忙姑姑她们打点丧礼事宜;原本杨天其要留下陪她,却让她以公事重要为由,坚持要他先回台北。
拗不过她的坚决,加上下来之前,公司的确有些紧急文件还未处理,他只好先顺她的意,打算等处理完公事再下来陪她。
留在云林的古芯玥,对丧礼的大大小小事完全搞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人家要她做什么,她就乖乖的做,其余时刻,也只有呆呆的待在一旁。
帮不上忙,她又不好打扰忙碌的姑姑,只好选择一人随意到外头走走。
孤单一人的她,这才后悔为什么要阿其先回台北,落得她只能对天长叹。吹着风,想到妈妈和爷爷的纠葛,她顿时烦恼不已。
蓦地,风沙扬起,好巧不巧的吹进了眼中,「啊,好痛,我都已经够烦了,老天爷还故意闹我。」
她嘟嘟嚷嚷的叫着,双手下意识的去揉眼睛,一双眼顿时变得红通通的。
就在她想办法要把爱搞怪的沙子从眼中弄出时,一道问路的男声惊醒了她。
「小姐,请问这条路该怎么走?」
「什么?」她猛然回头,带着红血丝的双眸就这样映入男人的眼中。
「小姐,你怎么哭了?」坐在车上的男人看着眼前快哭的女子,突然有些发楞,一颗心好象被电击了般。
看多了商场上坚强的女强人,眼前泪眼迷蒙,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柔弱女子,勾起了他的爱怜之心,让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我没事。」古芯玥连忙抹去因为使劲揉眼而逼出的泪水,有些腼腆的笑着。
「小姐,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叫余怀文,是来这找人的。」余怀文把古芯玥腼腆的笑意当成了羞怯,急忙从车中走出,一脸诚恳。
「喔。」虽然她并不怕,不过看他说的这么真诚,她也不好意思说他搞错了,让人难堪。
「小姐,你真的没事?」他小心翼翼的上前,随手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她微微笑着,顺手接过他的好意,「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要问路?」
「是。」他把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她。
咦,好熟的地址……「你只要再往前一百公尺,到路口左转,再直走一段路就到了。」
「谢谢。」知道了路,余怀文却楞在那里,不想走。
「还有事吗?」
「不,没事。」想问她住在哪、她的芳名,但一接触到她还有些红丝的双眼,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于是他上了车,急忙忙的开车上路。
怪人……「啊!他的手帕……」
这时,古芯玥才猛然想起,「等一下,他刚刚问的地址不就是爷爷家吗?」
难不成他也是她的亲戚之一?
第五章
待在云林已经三天了,古芯玥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因为在这三天里,她的后头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大跟屁虫。
「余先生,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古芯玥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女,偏偏跟在她后头的这个男人却说对她「一见钟情」?!
有没有搞错呀?
从他口中,她知道他在一家规模蛮大的公司当经理,这次会下云林全是因为她叔叔是公司的大客户,他代表公司前来表达慰问之意;原本要一天来回的他,却因为对她一见钟情而选择留下。
「芯玥,我是认真的,请你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吧。」余怀文真诚地道。
「余先生,我们顶多只认识三天耶!」而且他们什么时候熟到可以互叫名字了?
「爱情不是认识时间长短可以印证的。」
我的天哪!
「余先生,你真的是一个生意人吗?」闭嘴张嘴都离不开文艺浪漫。
「我是,只是遇见你,我的心都充满了爱情的气息。」
恶--古芯玥快受不了他文诌诌的说话方式。「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和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因为我想当的是男人的狐狸精。」不愿透露已婚的身分,她只好搬出这个理由。
「对。」她得意洋洋,以为终于能摆脱他了。
犹豫了许久,像是要下多重大的决定般,他深吸了口气,壮士断腕般地道:「没关系……我包养你。」
「什么?」可是她都已经有阿其了……
「我说我包养……」
「亲爱的,我怎么听到有人说到『包养』的字眼?是谁要包养谁呀?」
杨天其宛若鬼魅般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伸手圈住呆掉的古芯玥,「是你吗?是你想包养我的小狐狸精?」邪魅的弯唇看似无害,冰冷的双眸却令人不寒而栗。
「我……」讷讷的张大了嘴,余怀文不明白眼前骤然出现,拥有强大气势的男人是谁,不过看他们亲密的模样,他突然了解他好象招惹错人了。
「阿其,你什么时候来的?」没发觉两人间的波涛汹涌,古芯玥只是惊喜的反拥住他。
「再不来,我怕我的小狐狸精就要被人拐跑了。」他轻点她小巧的鼻头,望向余怀文的眼光,却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哪会?我只想当你的狐狸精呀。」
「我知道,就怕有人不知道啊。」锐利的冰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手足无措的男人,「我说京烨企业的余经理,你会是那个『不知道』的人吗?」他开口点出他的身分。
「你认识我?」余怀文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是谁?」语音有些莫名的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余经理,请问你想『包养』我的小狐狸精吗?」他一字一句挑明的说。
「我……我没有。」他猛烈的摇头,爱慕的心在他无情的冰眸注视下,顿时消失无踪。
「喔,那你还站在这……」
「我、我马上走。」自觉自己绝对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余怀文夹着尾巴,急忙跑走了。
「咦?他走了耶,阿其你好厉害喔,说不到几句话就把他赶走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三天来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可是他怎样都不肯离开耶--」兴奋的言语消失在他似笑非笑的眼中。
「继续说呀。」
「我,我不是故意招惹他的,我怎么知道他竟然会对我一见钟情呢?」她好小声的辩驳。
「所以你就任他跟在你后头打转?」他挑眉。
「我没有,是他一直要跟着我的。」
「那你干嘛不直接跟他说你是我的人呢?」
「可是说话太直接会伤到人耶。」
「嗯?」
「好嘛,是我的错,下次我会注意的。」她撒娇的拉着他的手臂摇晃。
「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下次了,不要生气了,好吗?」
「你喔……」他无奈,知道他下回绝不可能再放任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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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古芯玥从云林接回台北,杨天其连询问都没,就直接开车把她载回自己在台湾的居所。
「阿其,你干嘛载我来这里?我家在小卉的楼上耶。」古芯玥一脸疑问。
「我知道。」
「那你怎么……」
「这里是我家,也是你家。」杨天其说得简单。
「那又怎样?」她还是听不懂。
「没怎样,只是从今天起你就要住在这里罢了。」他摆了摆手说明。
「为什么?我有租房子啊。」她没有抗拒的念头,只是疑问。
「我知道,但我想要和妳住在-起。」他凝眸深情道:「而且,妳不知道当狐狸精的都要住在男人的家里吗?」
其实这是他想把她绑在身边的手段,谁叫她在他不注意时,竟惹来不该有的桃花,他非要把她绑在身边才能安心。
再说,为了这个宝贝老婆的游戏,天知道他已经「忍」很久了。
「喔,你是说『金屋藏娇』吗?」她突然有了兴趣。
对喔,狐狸精好象都该住在男人准备的华屋里,之前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点呢?
「没错,你是我的狐狸精,所以你应该要住在我为你准备的屋子才行。」他勾起一抹笑。
「这样我是不是可以享受到更多当狐狸精的好处啊?」她突然想到之前没啥变化的生活。
「对。」
「好,我搬过来。」她跃跃欲试。
「那晚点我再载你去搬东西过来。」杨天其脸上净是得逞的笑,他家的小女人就是这么可爱加好骗。
「好……欸,阿其你要去哪里?不然为什么要晚点?」兴奋的她也没昏了头,提出疑问。
「我现在要先去公司一趟,你呢,就乖乖待在家中休息。」心疼她脸上的疲惫,他如是说道。
「那你呢?你不休息吗?」他是开车的人,应该比她这个坐车的人更累吧?!她不舍的伸手碰向他带着倦容的俊美脸庞。
「我先去公司一趟,回来我就会休息了。」即使有些倦意,他脸上还是挂着疼宠的笑意。
「那我也要去公司。」她拉住他的手臂,注意到时间已是下午一点。
「你不累吗?乖,先去睡一觉,晚点我就回来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他把她推进房中。
「不要。」她依然泣着他不放,「你是开车的人都不累了,我更不会累啦,如果你要去公司,我也要去。」
「玥儿,你今天怎么啦?」他坐在柔软的床上,好笑的把她拉到他的怀中坐好,他看了下时间,决定先搞清楚她今天是怎么回事。
「没有,只是忽然不想离开你身边。」想到爷爷的过世,一时间,她不想一个人。
「为什么?」他捺着性子,轻声哄着。
「阿其,我觉得我们好象都在做着后侮的事情,像爸爸,他还来不及求得爷爷的原谅就过世了,他心中是不是会有很多遗憾?像妈妈,直到遇见姑姑,她才知道他们之中到底出了什么误会,知道事实的妈妈是否也曾后悔她一刀两断的坚决个性?
还有就是爷爷……他走了,不论是他的大儿子、大媳妇,还是孙女都没能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他……后悔吗?」她闷闷的说道,这些事困住她了。
「玥儿……」
「阿其你先听我说,我不知道我到底会作什么决定,不过一旦下定决心,我会后悔吗……」她抬起头,一张小脸充满无助,「我不想后悔,不想让以后的日子充满遗憾,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玥儿,我们不是神,所以我们作出的决定或多或少都会有误差,但不管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握当下。如果你对现在都开始产生后悔,不用等以后,你的人生就已经充满了遗憾。」他轻拍着她的背,替她厘清困惑的思绪。
「把握当下吗……」
「玥儿,我还是那句话,在你要作决定前,先问问你的心。」大掌贴着她的胸口,无形的传递鼓励的暖流。
「阿其,有你在,真好。」她撒娇的把整个身子贴近他,即使脑袋对作出决定一事仍是茫然,但有他在,心就已经安了一大半。
「累了?想睡了吗?」察觉怀中的人儿疲累的打了个呵欠,他把她抱上床,「乖乖睡一觉,起来后你应该就能作出-个你不会后侮的决定。」他深情的低哄着她。
「阿其,不要走。」揪着他的衣袖,她任性地道。
「我没有要走……」
她嘟着嘴,「阿其,如果你要去公司,我也要跟你去。」说着,她挣扎的要爬起床。
「妳不是想睡了?」他坐在床边,压着她,不让她起身。
「是你说的,要把握当下,而现在我想跟你在一起啊,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你。」她把他刚说的话拿出来堵他的嘴。
「妳啊。」楞了下,他唇边的笑容扩大。
「阿其,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你让我陪你去公司;另-个就是,你陪我睡。」即使被压着躺下在床上,她还是不愿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