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家门口,他硬抢过她的钥匙替她开门,再将钥匙塞还给她。「累不累?」承昱将她扶进客厅,轻轻地将她安置在沙发上。「电灯开关在哪?」
「门边。」黎焄伸手指了指他身后。
承昱打开了灯,在她身边坐下,环顾室内一圈,微微一笑,「妳把房子整理得很干净,我喜欢!由此可见,妳将来一定是个很称职的妻子。」
「我是个不婚主义者!」黎焄强调。
承昱笑道:「漂亮的女孩子通常都是这幺说的,不过我会让妳改变主意。」
「通常?」黎焄微瞇了瞇眼,觉得这个字眼相当刺耳,「想必你相当有经验。」
承昱敏锐地察觉她话中嘲讽的意味,他含笑望着她,「妳吃醋了?我真是受宠若惊!」
黎焄胀红了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是……我只是……」
她看见他嘻笑的表情变了,换上了一张危险而认真的脸,深沉的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他托住了她的后脑,颇不温柔地将她的唇拉近自己。黎焄只来得及低呼一声,便被他吻个正着。
「我把我的热情留在这里,明天晚上我再过来。」承昱轻抚黎焄清丽的脸蛋,微笑着低语:「别忘了吃药,还有--妳非想我不可!」
「承……」黎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吻了她。
「晚安!」承昱在她额上一吻,走到了门口后很轻很轻的加了一句,「希望妳梦里有我!」
他邪气地朝她一笑,带上了大门。
黎焄愕然地看着承昱的背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五章
承昱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了。天上的星光闪烁,月亮圆得如此美好,承昱舒服得直想吹口哨。
他将车倒进车库,拎着钥匙走进家门。很意外地,承昊居然斜倚在沙发上,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笑容。
「大哥。」承昱打声招呼。
「你最近时常迟归。」承昊静静地看着承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却带着询问的语气;而他的眼神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承昱明白承昊什幺都了解了,他也不想隐瞒,于是老实地招认道:「我爱上一个职员。」
承昊习惯性地挑了挑左眉。「空姐?」
「嗯!」
承昊笑笑。「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承昱朝他挤挤眼,「和解语完全不同典型。她没有解语的精灵,但比解语多了份成熟与认真;她今年二十二岁,只比我们小一岁,比解语大了整整五岁。」
「名字呢?」
「黎焄,焄是君子的「君」,再加一个火在底。」
承昊沉吟了一下。「我倒想见见她。对了!听剑真说,你前天溜到航空大楼档案室去,这是怎幺一回事?」
提到这件事承昱就想大笑。「我本来去查一个人的资料,但要进档案室必须要有开锁卡,我的卡不知道放哪去了,所以就用铁丝把门锁打开。后来剑真的爷爷居然亲自来巡查,我一时顽皮骗他我是商业间谍,结果司马爷爷真的相信了,并且用剑道的招数来对付我;你不知道他的力道有多强,我差点就「阵亡」了。我告诉他我是副总裁,他说我从哪里看都不像,要不是剑真及时赶到替我做证,现在我大概躺在医院里静养了。」
承昊感到啼笑皆非。「你该检讨了,承昱!」
「的确!」他笑答。
「你到档案室查谁的资料?」承昊微瞇起眼问道。
「航空公司的总经理--王彦志。」
「莫非他是你的情敌?」承昊猜测着。
承昱露出了一抹令人难以觉察的微笑,他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半晌后才回答道:「应该说是「仇敌」比较贴切。他有了妻室居然还想染指黎焄,其它长得漂亮些的女同事他一个也都不放过,而且--」承昱的眸子变得冷漠而犀利了,「在七十八年到八十年间他还是总务主任时,居然监守自盗,挪用了近八千万的公款!」
「什幺?!」承昊的脸色沉了下来,「为什幺我完全不知道?」
「王彦志以必须支出为理由搪塞了过去,再加上近年来「柏氏」资金充裕,所以鲜少追查从前的帐目,就这样让他给蒙混了过去。」
承昊的表情凝肃得可怕。「你现在身为航空公司的龙头,你有什幺打算?」
承昱拂了拂他那头黑中偏棕的头发,冷冷一笑。「我在等一个机会,将他轰出「柏氏」。」
「需不需要我派剑真过去帮忙?」
承昱笑了。「大哥!这件事我必须自己来。别忘了,我还要跟他算对黎焄心怀不轨的那笔帐,我一定会教他滚出「柏氏」。」
「王彦志如果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盗用公款,就表示他相当狡猾,你得找出证据教他走得心服口服。」
「我会的,大哥!」承昱自信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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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天哪!扭伤了脚真是有够难受。黎焄扶着墙壁走出浴室,筋疲力竭地倒在卧室的床上。
她疲倦地闭上眼,脑海一片混沌中,浮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浓眉大眼,英俊挺拔得
令人心悸,尤其是他唇边那抹略带嘲弄的邪气笑容,配上那头黑中偏棕的特殊发色,他整个人充满潇洒的魅力。他的笑容、他认真的神情、他风趣的言谈,无一不在她脑海中烙下深刻的印象。
柏承昱,一个同时具有调皮戏-一与危险慑人双重个性的综合体;他缺少成熟与稳重,做事不按牌理出牌。他的一切与她原本想象中的情人相差了何只十万八千里,但她不懂,不懂为什幺这样一个男人会打动自己的芳心,他根本……根本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
黎焄将头深深的埋在羽毛枕中,轻吁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极轻、极淡的笑容。
她喜欢他,她再也不想逃避。但她不要放弃自己的工作,除非真如承昱所说,他使她改变了想法,否则她还是抱定独身主义!
他说明天再来看她。嗯……她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黎焄昏沉沉地想着,而后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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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筠好不容易考上了驾照,黎家父母终于首肯让她单独开车北上去探望姊姊--黎焄。
「不知道老姊今天上不上班?」黎筠一面咕哝着,一面找寻千金难求的停车位。她用她的雷达眼开始搜寻离开的车辆,一面绕着机场的停车场打转。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她绕第七圈时,有辆红色March倒车离开了停车位。
「啊哈!」黎筠踩油门正要捷足先登,怎料有辆灰色的庞蒂克轿车「横刀夺爱」,早她一步占去了停车位。黎筠秀眉倒竖,杏眼圆睁,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喂!」她下车甩上车门,气呼呼的敲那辆庞蒂克的驾驶座车窗。她发誓,她非要这家伙让位不可!
那辆庞蒂克的车主推开车门下车,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她面前。他缓缓摘下墨镜,静静地凝视着她。他并不认识她,这一点他百分之百确定;他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有什幺事吗?」
黎筠从没见过这幺……这幺有味道的男人,身高恐怕将近一九O,剪裁合身的西装衬出他魁梧而挺拔的身材。她一时间居然看傻了,若非他那句话敲醒了她,她恐怕盯着他成了石膏像。
「你……你抢了我的停车位!」黎筠指责道。
那高大的男子愕然了。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深邃的眸中透出略带揶揄的笑意。
「这位子是我先找到的。」他在陈述一件实情。
「是我先找到的!你只不过距离比较近,捡到了便宜罢了!」黎筠一点也不甘示弱地抬头瞪着他。
「很显然,我的运气比妳好得多。」他慢条斯理、不愠不火的回答。他不明白自己怎幺会有闲情逸致和一个女「孩子」抬杠,明明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和承昱讨论,但他第一次不急着办公事,反而在停车场和女「孩子」穷耗。
「你是不打算让位了?」黎筠把手交叉在胸前--这是她预备骂人的动作;如果有人真这幺不识相,那她也绝不会对他客气--即使对象是个帅哥也不能轻易饶恕。
「是的。」他嘲弄的笑容更是明显了。这幺一个娇小的弱女子居然敢对一个比她高出两个头多的大男人发火,的确相当有胆识;说不定她练过跆拳道或是空手道,不过不管是哪一样,他都未必居于弱势。
「过分!台北的男人都像你这幺无耻吗?!」黎筠气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很没形象的叫了起来。
「我告诉妳,小姐,台北的男人每个都是「美齿」先生。」他故意歪曲她的语意。看她胀红着脸骂人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黎筠看他一脸揶揄的表情,忍不住怒火更炽。「把车位让出来我就原谅你。」
「我把车位让妳,那我的车停哪?」
「停别的地方啊!」
他摇摇头笑道:「妳相当不讲理呵!」
「谁说我不讲理?我可告诉你,我的「理」就是「女士优先」,懂吗?」黎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讲解她的理念。
「我比较常听说「男士抢先」。」他看了看表,朝她行了个举手礼,「抱歉了,「茶壶女士」,这位置我当仁不让,妳另外再找停车位吧!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黎筠看他转身离开,气呼呼的喊:「留下你的名字,我下回再见到你绝不放过你!」
他停下脚步,转身抽出了名片递到她小巧的鼻尖前。「我叫司马剑真,妳呢?」
黎筠一手扯下名片,不甘不愿地回答:「我叫黎筠。」
「幸会!黎小姐。」他笑笑,走出了停车场。
黎筠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咕哝道:「认识你真不幸,司马先生。」
承昱在承昊专用的机场私人会客室里不住地向窗外张望,脖子都快变成长颈鹿了,还不见剑真的到来。
「奇怪!这家伙是上哪去了?他难道不知道我只能溜班半小时吗?」
剑真赴约向来准时,今天却迟到了十分钟,实在是件破天荒的事。
「承昱!」剑真敲着门低喊。
来了!总算来了!
承昱用力地拉开门,满脸不悦。「你知道你迟到了多久吗?」
剑真看看手表,「十一分钟。」他走进会客室,坐进了真皮沙发中,等着承昱切入主题。
承昱原想数落他一番,但碍于时间,只好将训斥的言辞吞了回去,将一份资料递给剑真,长话短说。
「王彦志,现年三十六岁,「柏氏」航空总经理。六年前他曾担任总务主任,盗用了三笔公款,总数高达八千万元。他藉职位之便,行泡姐、摸鱼之实,对于得罪过他的人,他是欲除之而不择手段;最可恶的是,他居然想追我的黎焄!所以,我认为这种败类、人渣中的人渣,必须将他轰出「柏氏」!」承昱的即兴演讲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而一向冷静的剑真,用他那精密而理智的商业头脑看着七十八年到八十年的财务总览表格,做着审慎而公正的评估。他从口袋中抽出梅尔赛特斯烟叨在唇上,点上了火。「你的意思,是要我藉由副总裁的命令发布人事异动,把王彦志Fire掉?」
「不能这幺便宜他。」承昱邪邪地一笑。「他一向自视甚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种人如果不教训教训他,实在是对他太过宽容了。」
剑真悠然自得地斜靠在沙发上,注视着氤氲袅袅的淡蓝色烟圈。
「你有什幺构想?」他用手指轻轻弹掉了香烟的灰,静静看着眸中闪着促狭的承昱,
难以觉察地微笑了一下。
承昱坐在剑真面前的小茶几上,满脸狡诈之色;即使表现得流里流气,仍掩不住他眉目间的那股睿智。
「我查档案时知道他原来早已结婚了,据我从同事口中打听得知,王彦志的妻子既泼辣且爱吃飞醋,而王彦志对这个妻子又敬又怕。要是我能好好利用这一点,就可以不必自己动手,自然有人替我修理他了。」承昱眨眨星眸,俏皮地说道。
「这就是你的计画?」剑真觉得好笑。他其实不该想笑的,因为承昱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并且与一般人的处事方法大相径庭。认识承昱这幺久了,他早该锻炼出不苟言笑的功力;不过这招对别人有用,碰到了承昱还是一样无效。
「不只!那只是我计画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承昱在小指上比出一丁点儿大。「我真正要实行起来,必须藉助你的力量才行。」
「哦?」剑真静静地看着他,深吸了口烟,喷出了一个大大的淡蓝色烟圈。
「国外的客户来台,承昊一定拨出头等舱来接待,而这就是我的好机会,我会想办法争取表现。隔一阵子之后,你就以副总裁的命令发动一次突击考核,然后依表现奖励职员,而我呢……」承昱扬扬眉,「我将被升职,在航空公司里当个小主管。当然,黎焄也要调过来,否则这计画就不好玩了。」
「就你们两人升迁,很容易造成其它空服人员的臆测。」剑真提醒道。
「这我也想过了。你只要以副总裁的命令发布就好了,反正新龙头新规矩,谅他们也不敢说什幺!管理方式总要来点突破与革新,不然员工们会流于一成不变,连带着影响整个公司的士气。」承昱不喜欢沉闷的生活步调,如果生活加上点刺激,会觉得更有挑战性--尤其,是他刚接任「柏氏」航空公司的龙头职位时。
「好,我会尽力配合你。」剑真将资料放人资料袋,按熄了烟蒂,露出了一抹颇富兴味的笑容。顿了顿,他调侃道:「没想到你在工作之余,也不放弃你的猎艳行动,看样子,你是非把黎焄追到手不可了,是不是?」
「宾果!」承昱弹了下手指,稍稍收敛了笑容说:「我喜欢她,并且想让她当上副总裁夫人。我确信黎焄不是个势力的女人,从王彦志三番两次的施以金钱攻势,却无法动摇她一丝一毫的情形看来,她不会因我穷而背弃我,更不会因为我富有而奉承我。这样的女人,实在该被捧在手心里疼惜,不该再让她忍受被一个人渣上司骚扰了。」
承昱笑嘻嘻地看着他,「剑真,或许你该改变一下当「单身贵族」的主意,恋爱可以美化你的生活,世界上美好的女人还很多,你又何必非坚持单身不可?承昊在未认识解语之前是多严肃的一个人,自从他有了解语那个小麻烦,他每天因为爱情而充满干劲;有个小女人来让他操操心的确是满不错的,至少他现在已经退出了「工作狂」的行列了。反而是你呀!现在是工作狂的最佳代表,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丝毫不近女色!干嘛这幺虐待自己?不然你去修道院当修士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