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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崭新春日的开始,但佟家的气氛有点沈。
“爸刚说什么?想将一部分财产分给佟云菀,而且就在今天?”佟纪雍的声音愈说愈激昂,脸色愈来愈沈冷。他父亲一早就神色严肃的说有事要跟他们兄妹谈,岂知是告知他们要将分财产给那个私生女!
“就算要分财产,爸给的也应该是我和哥,怎么样也轮不到那个自始至终都说她和佟家无关的人。”佟玮玮也跟著尖声抗议。
“玮玮,再怎么说,云菀都是你妹妹。”云良媚好声好气的说。
“我才没有那种私生女妹妹。”她满脸不屑。
“不管你们两个承不承认,云菀是我女儿是事实,给她一笔财产这事,我跟你们母亲早决定了,今天不过是知会你们一声。”听妻子说云菀早知道当年的一切真相后,他知道,这孩子是不可能原谅他酒醉犯错,又畏惧懦弱、自私推罪的卑鄙行为。
原本,他还希望将佟氏交由比纪雍跟玮玮有能力才干的云菀掌理,如今,这已是不可能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让那孩子过得衣食无虞。
“如果爸真决定这么做,我劝爸最好过段时间再去找你那个女儿。”
“哥,你在说什么?”佟玮玮直瞅著突然阵前倒戈的兄长,他们不就是为了不让佟云菀分得佟家分毫财产,所以才花钱到泰国请巫师对付她的吗?
以眼角示意她稍安勿躁,佟纪雍一派泰然的跟双亲解释,“爸妈也知道佟云菀的态度,别说今天,就算再过一个月,只怕你们双手捧著白花花的钞票上门,人家也不会要。”
“这倒是,那孩子在佟家住的八年里,从没要过什么东西,就算为她准备什么,她永远只拿用得到的一小份。”云良媚眼含忧虑的望向丈夫。
“我明白,可是这笔财产还是要给。”那是他们能给云菀唯一的补偿。
“所以才要爸再等些时候,找最适当的时机给。”
“最适当的时机?”
“两个月后不就是爸的生日?到时再提分她家产的事,念在爸生日的份上,她应该不会让爸难堪才是,说不定还会欣然接受爸的好意。”
佟宇闵神情为之一震,这不啻是个好方法。
“纪雍说的也是,我们就缓些时候,到时再跟云菀提。”云良媚附和的说。
“也好,就暂时这么办。”
决定后,佟宇闵与妻子出门,赴朋友的聚会去。
“你在出什么馊王意?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著佟云菀瓜分佟家财产?那我们之前花两百万请巫师是花好玩的吗?”等院里轿车驶出去,佟玮玮终于忍不住的连声指责哥哥。
只见他眸光闪著狡猾寒冽,“两个月后,那私生女还有命吗?”
一顿,她总算想起佟云菀活不了那么久的事。“不过那巫师下的降头该不会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吧?万一--”
“不可能有万一,你以为人家巫师当假的?”
是这样吗?不知为何,佟玮玮心里有几丝存疑,想开口,却见她哥已拨打起手机。
“……是,就是一个月前去找阿曼耳大师的那个佟纪雍。”
阿曼耳大师?那个泰国巫师?
“我想让原先三个月的期限缩短,可以吗?”佟纪雍踱向窗前问。
“得再加六十万费用。”电话里的声音平板冰冷,没有半丝起伏。
他惊嚷,“要再付六十万?!”
“钱汇进后,这边马上施法。”
对方完全无讨价还价余地的主导语气,令他听得牙根暗咬,双眼眯直成线,,好,就这么说定。”
“你打到泰国?”见他收起电话,佟玮玮这才走近他。
“不尽快除掉那个私生女,只怕到时佟家一切会全落入她手中。所以照例,这六十万你付一半。”
“我付一半?”她大声嚷嚷。
“眼光放远点,爸分给那个私生女的数目,肯定是你付的好几十倍。”
看来她也只能乖乖付钱了,就当作是投资吧,希望真的能回收。
唉,要取这佟云菀的贱命还真麻烦!
第七章
一整天下来,云菀总会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晏风面前情绪溃决的事,如果再和他见面,会很尴尬吧?
当她又这么想著时,门铃恰巧响起,她心不在焉的打开大门--
“你……”她有点怔愣,才想著的人怎会就这样出现眼前?
“昨晚睡得好吗?”低柔语音轻轻抛向她。
她的心莫名一跳,别扭和不自在同时袭向她,让她不由得垂低视线低哝,“连这你也要管。”
晏风不介意的浅笑,极其自然的伸手轻拍她的头,“你还是老样子。我带朋友来看你哦。”
才想抗议他没经过她同意又拍她的头,猛然教他另一句话引去注意力,他说他带朋友来……
“云菀姊。”
是晏灵,还有一位她不认识,但直盯著她看的成熟美丽女子。
“她是你好友的表姊--裘娜茵。”晏风替她作引介,然后转向裘娜茵道:“别光顾著看人,你好歹也该打声招呼吧?”
裘娜茵还是两眼发直的盯著云菀瞧--高雅、迷离,清纯中有混沌,看似亲近却遥远,美与傲并存……眼前的佳人当真如晏风所说,不可思议的融合这些特质。
“那件压轴礼服,真的非你莫属。”好一会儿之后她下了个再慎重下过的结论。
“那裘姊赶快让云菀姊试穿啊,人家就是想看云菀姊穿礼服的模样,才当跟屁虫跟来的耶!”晏灵雀跃的说著,迫不及待打开脚边一只大箱子,拿出礼服来。
瞟了一眼那件礼服,云菀略带歉意的开口,“对不起,恐怕要请丧小姐另找模特儿。”
此话一出,晏风三人同时愣住的看向她。
“怎么了?你不是早答应了吗?”晏风疑惑的望著她轻锁的眉心。
裘娜茵猛点头,“答应的事不好反悔的,如果你是因为左手臂的伤,认为不方便,那不要紧,因为晏风已经跟我说过,可以在白纱布上系缎带什么的当是特别的设计。”开玩笑!她就是忍不住想让云菀试试礼服,才跑去缠晏风带她来,现在让她发现这么契合她满意作品的模特儿,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
“不是,是因为--”她微微抿唇才说:“我左肩上有疤。”
“我看看。”裘娜茵也没多想,街上前就要验疤。
“不用了。”云菀敏感的向后退开,语气有点冷。“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礼服是裸露左肩的样式,否则我不会答应充当模特儿。”
“你们两个在客厅里等一下。”对妹妹以及裘娜茵说著,晏风二话不说就牵过云菀往屋里头走。
“你做什么?放开我!”
他没放,大手紧握她柔荑,直往走廊那侧的房间走。
裘娜茵和晏灵怔愕的看著房门被关上,而后狐疑的面面相觑,“现在是什么情形?”
房间内,晏风锁上了门。
“你到底要做什么?”云菀绷著粉脸瞅著他。
“让我看看你肩上的疤。”
错愕住,她猛然跳离他。“不要!”
他缓步靠近她,“你已经答应帮忙,现在反悔,我和你对娜茵都不好交代。”
“我跟你朋友道过歉了。”她还是直往后退。
“临时反悔,你总要让人无话可说,肩上的疤,无论如何都要让我看,我来决定能不能上台走秀。”
她顿住脚步,他跟著站定她跟前,知道她已把话听进去了。他低问:“你要单独给娜茵看吗?”
“不要。”她不要又给人探究她的机会。
“我呢?”他给她考虑的时间。
抿著唇,她无语的垂下视线。知道她最多事情的人就是他,如果真必要袒露疤痕证明她没说谎,那么证人也非他莫属,可是要她在他面前……
“小菀,”他托趄她滑细下颚,很笃定她不愿示人的伤疤有隐情。“不然我请我妈来?”
“是不是要请一竿子人来看,你才甘心?”她瞪他,居然想惊动他母亲?
“那么就让我看。”话落,他伸手就碰向她的领口。
“你--”
“听话,别动。”
好温柔沉稳的嗓音,仿彿含有魔力般催眠著她,云菀当真就这么站定,任他解开她两颗衣扣,将衣服滑向她左肩,
当褐色的伤疤映入眼帘时,晏风双眉倏凝,“是烫伤?”
她尴尬得直想拉回衣襟,他却轻抓住她的手,另一手将她肩上的衣服又滑低一些。“是佟纪雍兄妹的杰作?”
那疤痕从肩上蔓延至肩胛肩,至少有十公分长。
“你、你怎么知道?”她心惊的扯过衣服往旁边退。
“他们是怎么伤你的?开水?热油?还是--”
“蜡烛。”她像在谈论他人的事一样,漠然的道:“我刚住进佟家那年,佟纪雍要我在他生日那天跟他说生日快乐,我死不开口的结果,就是他抓住我,要他妹妹拿著燃烧的蜡烛,将蜡油往我肩上滴。大概是我没如他们预期的大声哭嚷求饶,所以他们更拚命的猛用蜡油滴我,直到觉得无趣才收手。”
晏风听得心口恍似被勒缚住。受著那样骇人的凌迟,她竟然没有哭喊?她的倔强坚强,是否就是从那时候层层筑起的?
“你是不是也没有告诉……大人?”包括她的父亲,还有阿姨?
“没必要。唯一和我相依为命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再说那一点伤,咬牙忍忍就好。”
“因为你是有‘还魂草’之称的紫菀,没那么容易死吗?”
闻言,她猛地抬起头,震愕的望著不知何时又走近她跟前的他。
她母亲的日记里确实写著为她命名“菀”,就是要她如同有还魂草之称的紫菀那样,活得坚强。当时年纪小的她虽不明白什么紫菀、还魂草的,但她知道,不被击倒就是坚强。
“所以在你受伤出事时,你总以‘死不了’警醒自己,就算咬紧牙关,也要撑下去?”他心里的不舍如涟漪般一圈圈泛开。
云菀微颤著紧揪衣襟,在他完全看透的凝视里傲然的挺直背脊,“别以为你什么都明白,也不用你同情,我活得很……好……”
她全身一震,因他突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要不要再哭一场?”轻拍她后脑勺,晏风心疼她这些年武装的坚强。
“你当我爱哭鬼,老是叫我哭?出去跟你朋友说,要她另外找模特儿啦!”不愿承认心里有著莫名的撼动,她挣扎的推著他,
他却文风不动的微笑,“不用,你还是最适合的模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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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姊,我还是搞不懂大哥在干什么,这是他第二次叫我们等一下耶。”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晏灵直盯著走廊那头的房间瞧。
第一次“你们等一下”后,她大哥莫名其妙将云菀姊拉进房里,好一会儿终于出来,便要裘姊Call助理带彩绘用的颜料过来,然后什么也没多作解释,等颜料送到,又说了句“你们等一下”,就又进房去。
搞什么啊?
“可不是,他居然一句也没提到云菀的疤痕,光拿著一大堆颜料进房。不过晏灵,你大哥和云菀是什么关系?怎么他可以这样自由进入家房间?”裘娜茵也是满头雾水,直盯著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只知道他比我早认识云菀姊,她被狗咬时,是大哥送她上医院的。”
“那不就是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的关系?”
“以身相许?应该不是吧?云菀姊看见大哥也没有笑容啊,以身相许的人是这个样子的吗?”
裘娜茵这才想起,不爱笑的云菀看见晏风时,好像也是一副淡漠的神情。“那他们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说我们不能中途打扰,有点暧昧。”
暧昧?不会吧?她可没听说过,谈情说爱和彩绘颜料扯得上关系。
就在两人努力和脑里的问号奋斗时,房里的晏风正含笑望著全身紧绷的云菀。
“放轻松,又不会痛。”他柔著嗓音说。
她被说得颊畔一红,灵秀水眸含嗔带怨的瞅著他。她当然知道不会痛,她在意的是为何自己必须听他的,换上无肩衣服,坐在他面前让他做人体彩绘?
“告诉过你啦,将肩上疤痕用图案掩饰住,穿上那件礼服就没问题。”
“多嘴,我又没问你。”
“你的眼里有疑问。”
“谁说,你的眼睛有问……”画笔忽地落上她的肩,带起凉凉痒痒的感觉,她小拳头一握,不习惯的微皱柳眉,“你到底行不行?”
“嘿,你不知道男人最忌讳女人说他不行吗?”
一语双关的含混话令她绯红了双颊。“你、你说到哪里去?”
他边彩绘边欣赏她羞窘的娇颜,依旧促狭的道:“我没说到哪里去,你是想到哪儿去?”
“你--”
“哎,点偏了。”她挣动身子,教他画笔一个不准,错点上她白嫩的锁骨。
云菀略垂下羽睫,细声的嘟哝,“谁教你要乱说话。”
晏风好笑的看著她孩子气的反应。“没关系,多画个图样就好。”
福至心灵的想到蝴蝶,将画笔重新沾上颜料,他移站到她面前,弯身俯向她。
“你做什么?”她惊问地将身子住后仰,心跳因他突然的靠近而乱掉节拍。
他立即伸出左手由她背后揽回她,“别动,我才有办法画。”
“你干么不像刚才那样站旁边?”他跟她现在几乎脸贴脸耶!
“因为我要画锁骨。别动哦。”左手仍在她背后稳住她,他落笔在她性感的锁骨处彩绘起来。
她浑身一僵,因为他托在她背后的温热大手,以及他过分靠近的距离,让她有种……有种很不自在的暧昧感觉。
“小菀,放轻松,不然画起来图案会打折扣。”他可以感觉得到她的紧绷。
“我不习惯嘛!”她手足无措的喊。
低叹一声,他突地抱起她,让她跨坐他大腿上。
她本能地因他的抱动而将双手放在他肩上,窘促得说不出话。
“把眼睛闭起来,这样你会比较自在,否则晏灵和娜茵等到都睡著了,只怕我们还在这里耗。”与她四目相望,他轻闻著属于她的淡雅幽香。
一想起厅里还有两个人在等候,就算再别扭、再不自在,她还是只能乖乖依他,闭上眼睛。
晏风满意的扬起唇角,只不过凝望著与他仅离数吋的小脸蛋,他一时竟移不开眼,两人就这样胶著住视线。
他不是此刻才知道她刚柔相融的美,但她此时娇怯容颜上泛著淡淡红晕,又添染几分迷人神韵,明眸轻阖的柔弱模样,更宛如无言的诱惑……
“你到底行不……到底会不会画?”迟迟感觉不到画笔落在身上,她微皱小脸问。这个人究竟在磨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