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褪下一身土毙了的衬衫短裙,换上这件由名师设计的衣服后,她整个人竟像脱胎换骨般,美得令人舍不得别开眼。
「坐。」阎天驹保持沉稳的语气,「喜欢中式早点、还是西式?」
斐茗熏盯着眼前的人,之前她一直想要挣脱他的箝制,因此没有仔细注意他的长相,现在一看,才发现原来拿下墨镜后,这个绑匪居然这么帅。
他的轮廓很深,看来自信又狂傲;尤其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会让人一不小心就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只能呆呆地凝视着他。
「怎么不说话?不喜欢中式和西式,我可以让人弄日式或港式点心,或者妳有其它需要?」
阎天驹看着她傻傻的样子,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这个女孩像个天使般柔美,和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泼辣无礼的样子相去甚远,真是个值得期待的惊喜。
斐茗熏心头一窒,他原本已经长得够好看了,如今唇角一勾,那张看来冷寒的脸似乎在瞬间融化,让人怦然心动。
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忘了回答。
「怎么回事?」阎天驹突然皱起眉头。
这样炽热的眼神他看过太多太多了,大部分的女人一看到他就会出现这种花痴模样;原本以为这个龚大小姐会与众不同,想不到是他高估了。
早知道她也是一个花痴,他根本不需要为她如此大费周章。
「妳看够了没有?」阎天驹不悦地问。他讨厌花痴样的女人,纵使她十分美也一样。
斐茗熏这才如梦初醒地收回视线。
哇!真是太丢脸了,她居然会用那种近乎迷恋的目光看着一个绑架她的人,莫非她着了魔?
「你凶什么凶?」她反击。
无缘无故被他绑到这里,她才是需要发脾气的那个吧!
阎天驹看着她「恢复正常」的样子,总算有些满意。
「想要吃什么自己拿。」他吩咐道。
斐茗熏美眸一转,这才注意到桌上竟然有琳琅满目的餐点。这是做什么,要大宴客吗?
不过肚子真的有点饿了,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吃了一口皮蛋瘦肉粥,那香气十足的味道,让她整个人精神跑满。
当然,心里有一肚子疑问要问,趁着吃东西的同时,斐茗熏也没闲着。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噗--」阎天驹差点没让法国吐司给噎死,「妳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斐茗熏那双精灵般的眼眸无惧地看着他,表情再认真不过了。
「绑架?」阎天驹嗤之以鼻,「妳不觉得自己使用了太严重的词句?我们是未婚夫妻,一起来度假根本没什么。」
何况这是龚啸东的主意,他希望他们小俩口独自培养感情,否则阎天驹也不需要如此费劲。
「你为什么老说我是你的未婚妻?请问我何时跟你订了婚?」她怎么都不知道?
「没错,我们是还没公开的举行订婚仪式,但我想不需要这么麻烦,我们直接结婚会比较省事。」
阎天驹不希望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花太多时间,他的时间宝贵。
「直接结婚?」斐茗熏还是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问得好。」阎天驹薄唇轻轻地淡勾,有些嘲讽,「不过我想这个问题直接问令尊大人会更好些。」
结婚这件事他也不愿意,只是看到她一味的推辞,让他心生不悦。
不知有多少女人争着想要让他多看一眼,他都不屑一顾,这个女人分明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令尊大人?」斐茗熏突然大笑。
「妳笑什么?」
看她笑得那么夸张,阎天驹冷然的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
他不喜欢她那种轻蔑讽刺的笑容。
「笑你搞不清楚状况。」她直截了当地说。
斐茗熏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泛泛之辈,但为什么他会做出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来呢?真令人想不透。
「我搞不清楚状况?」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面说他,阎天驹对自己太有自信,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出错。
「妳把话说清楚。」
「我没有父亲。」斐茗熏简洁有力地说。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斐茗熏撇撇唇,父亲听不懂吗?那换个词说好了。
「我说我没有爸爸。」既然没有爸爸,哪来的令尊大人,更遑论会为她主婚?这简直是荒谬。
斐茗熏的母亲未婚生子,在家人无法容许之下,只好一个人独自带着女儿到处流浪。
后来母亲意外身亡,斐茗熏便被送进了孤儿院。
那段和母亲在外流浪的日子她年纪还小,但是吃足了苦头,足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
她身体不好,也是来自于先天不良及后天失调的缘故。
因此,斐茗熏相同在孤儿院长大的好友程芙葳,便有了极大的差异。
程芙葳从小缺少家庭温暖,所以渴望爱情、更加渴望建立个美满又温暖的家;而斐茗熏正好相反,她根本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童话,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这些东西存在。
「妳在胡说什么?」
她父亲明明就是B&K集团的总裁龚啸东,但令人不解的是,从小就像个公主般被捧在手心上呵护长大的她,脸上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愤世嫉俗的表情?
「我说我没有你说的『令尊大人』,我没有、我没有--」
斐茗熏激动地说完后,立刻往外冲去。
那个无情的男人害惨了她和她母亲,就算有一天真的找到那个人,斐茗熏发誓永远不会承认有这个人存在。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阎天驹凝起了浓眉。
他突然想起来这里之前,「岳父大人」对他的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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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天驹,你真是个青年才俊,呵呵。」龚啸东看到准女婿后,开心得不得了。「不过我要小小提醒你一下,芸琛那个孩子呢,脾气不像外表那么温驯,有点……呃!是有点儿--活泼。」
支支吾吾了半天,龚啸东终于找出了一个适当、又不至于会吓跑准女婿的形容词来。
「活泼?那不错。」阎天驹压根儿也不希望自己当真娶到一个死气沉沉的花瓶妻子。
「不错?」呃!
龚啸东额冒冷汗,他必须再多补充一些,让准女婿更有心理准备,以免知道真相后他会无法接受打击。
「另外呢,芸琛那孩子还有点……娇气,唉!都怪我宠坏了她。」他干脆自己承认。
「我可以理解。」千金小姐嘛,有点脾气也是可以想象的。
「可以理解?呵呵,好!真是太好了,你可以理解就好,可以理解我就放心了。」
呼!终于找到个替死鬼接棒啦,他这个老爸就快要可以享享清福了,真令人感动。
龚啸东热情地拉着他的手握了握。
「放心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挺你到底。」龚啸东肯定地表示。
阎天驹脸色有些古怪,不明白这个岳父大人为什么这么开心。
「真的,你不用担心。」龚啸东一再强调,「我会尽力促成你们两个,倾全力帮忙!只要你们结婚,别说是十八亿,就是要将整个B&K集团都送给你也无妨。」
听听,这像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该说的话吗?
何况这个「绑架案」的幕后策划者,正是龚啸东本人。
阎天驹永远忘不了那个岳父大人在说服他绑走自己的女儿时,表情是多么的开心。
这种联姻方式,阎天驹现在想想还是很不认同,龚啸东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推销烫手山芋,也难怪龚芸琛会如此抗拒父亲为她安排的婚事。
可她也不必因此而说自己没有父亲吧?
不行!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辜负龚啸东的好意,毕竟他真的十分帮忙,而且阎天驹也需要这段婚姻助他一臂之力。
这可是互利的婚姻哪!
第三章
斐茗熏跑出那间犹如童话般建筑的豪宅,这才发现举目望去竟然是清澈碧悠的大海。
而那海似乎看不到尽头般,一直绵延到视线无法触及之处。
「天啊!」
这是真的,不是在作梦!
忘了刚刚在餐桌上的不愉快,斐茗熏当下脱了鞋子往海水里冲。
清凉的海水和细柔的白沙,让她整个人如沐浴在春光中,快乐得不得了。
「哇!海,真的是大海耶。」
斐茗熏像个孩子股开心地尖叫。
「好清澈的海水、好白的沙子、好蓝的天空……」斐茗熏深吸了一口,「嗯!好清新的空气。」
这一切美得让她原本沉郁的脸上总算出现曙光,露出一抹娇灵甜美的笑靥。
「心情好些了吗?」阎天驹突然出声问。
斐茗熏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跟来的?
「当然好。」身处这个像风景图片般的美丽天地里,怎么会不快乐。
她又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这里好美喔,真想永远住在这里。」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个似梦一般的世界永远不会属于她。
「如果妳愿意,我也不反对。」
只是他无法作陪,毕竟工作是他最放不下的;当然,两人的婚姻是为了商业利益才结合,也没必要太认真。
斐茗熏看着他那张俊酷的脸,轻摇头道:「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随便你。」反正是他自己不相信的,不关她的事。
「好了,我们不谈那些,先带妳熟悉这座小岛。」
「什么?这是一座小岛?」斐茗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这里是『迪杰尼亚岛』,位于地中海半岛西方,属于私人岛屿。」
自从阎天驹闯出了一番天地、证明自己的实力后,他父亲开始积极地催促这个儿子回家继承家业,甚至买下这座小岛给他当生日礼物,可惜还是无法打动他的心。
他才不愿意回家去和自家的兄弟争斗父亲打下的江山,叫他做个二世祖,他宁愿靠自己力量打造属于他的王国。
斐茗熏好惊讶,睁着圆圆的美眸问:「不会吧!私人岛屿?那我要怎么回家?」
「妳想离开这里,只有两个方法。」
阎天驹的脸上勾勒出难得的揶揄笑意。
「什么方法?」斐茗熏看得出他的表情不怀好意。
阎天驹慢吞吞地宣布:「第一是我答应放人;第二嘛……就是游泳离开。」
这是什么话?这个绑匪还真不是普通的嚣张,居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威胁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还留我做什么?」斐茗熏看不出他有智商不足的倾向,反而还觉得他聪明过火,可为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及言谈会这么怪异?
「真是刁钻,我实在不喜欢妳这种过分强硬的个性,女人要温柔点比较可爱。」阎天驹径自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你管太多了吧!先生。」
他们是陌生人耶,他管她温柔还是暴躁?
走在前方的阎天驹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脚步,书她差点撞上他。
「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顺着视线望去,斐茗熏才发现自己的手落入了魔掌。「还有,你别乱牵我的手。」
阎天驹仍紧握住她的手,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妳为什么喊我先生?」这个称呼似乎不太对。
「不然呢?」斐茗熏反问。
「妳可以和我的朋友一样叫我天驹。」他们都要结为夫妻了,这样的称呼比较妥当点。
「天驹?」
「乖!」阎天驹赞许地接收了她那略带疑惑的称呼,「那我该怎么叫妳?芸琛吗?」
「芸琛是什么东西?」斐茗熏不禁失笑地问。
「妳的名字。」阎天驹的声音里带着调侃味道。连自己的名字都能装作不知道,这个小女子还真不是普通的顽皮。
「你在说什么?我不叫芸琛。」就说他认错人了嘛,「请你听清楚,我叫斐茗熏,我的朋友都叫我熏熏或小熏。」
「斐茗熏?」阎天驹皱眉。
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怎么又另外取了个名字?
「好吧,妳喜欢人家叫妳熏熏,就叫熏熏。」反正只是个称呼,他没意见。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敷衍。」好象这名字是她鬼扯来的一样。
太敷衍了吗?没办法,阎天驹向来很少跟女人说这么多话,更何况是要他说出违心之论。
不过为了早日让她臣服在他的西装裤下,阎天驹不介意让让她。
「熏熏,走吧,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争执上,岛上有许多很美的风景等着我们去发掘。」
阎天驹拉着她的手,开始四处闲逛。
「喂!不要随便拉我的手。」斐茗熏抗议道。
「不拉着妳,妳跟得上我的脚步吗?」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的脚步?」
「夫唱妇随!」他答得顺口极了。
问题是他们根本不是夫妻。
「你有没有读过书?这句话不适合用在我们两个身上。」
阎天驹才不理她,继续拉着她到处逛。
美丽的岛屿风景如画,到处都有惊奇,斐茗熏简直看得目不暇给,不一会儿就忘了跟他抗议牵手之事。
「哇!螃蟹,有螃蟹耶!」斐茗熏突然惊讶地大叫。
「是寄居蟹。」阎天驹更正她的说辞。
「寄居蟹?真好玩。」斐茗熏红唇边扬起了一抹动人的笑容。
她突然用力挣脱他箝制的手,拉起裙襬开始捕捉。
「别逃别逃,别逃啊--」
这里真的好美好奇特,斐茗熏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只管尽情地沉浸在这片充满惊奇的天地里。
阎天驹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薄而好看的唇轻轻勾起。
轻柔的海风微微地吹着,吹拂在这对璧人身上,再交和着大自然的声音,是如此契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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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杰尼亚岛占地不大,如果用走路的,大概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够环绕整座岛屿一周。
刚开始斐茗熏还觉得新鲜有趣,但几天过后,她发现不能再继续这样纵容自己沉溺下去。
毕竟她不属于这个地方,总有一天那个叫天驹的男人会发现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因此趁现在还够清醒,她必须尽快退离,免得越陷越深。
「我要回家。」斐茗熏娇俏的脸蛋上写着固执,对着正在啜饮着酒的阎天驹道。
阎天驹坐在吧台前,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只高脚杯,轻轻地晃动杯里琥珀色的液体,表情闲适而优雅。
「我说我要回家,请赶快让我回家。」
可恶的绑匪,居然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阎天驹黑眸一抬。
「我不是说过了,现在是属于我们两人的假期,妳为何不好好享受?」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想回去,明明很喜欢这个地方的,不是吗?
「这不是享受,是拘禁。」他没有权利拘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