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垂下头,长发覆盖住脸,双肩下垮微微颤抖。他看了很难过,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
没想到管以烈抬起头来,像吃了炸药,抡起拳头用力搥他的胸膛,接着又朝他的脚重重的踩下去。
「喔!」他痛号一声,倒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她这么粗暴。
这家伙是把她当成什么?玩弄的对象,还是日常的消遣?原本打算放弃他,却又制造假象,使她误会。
为他流了那么多泪,一点都不值得。
罗凯是,他战克明也是,真当她好欺负啊。
外表动作男性化,行为粗犷了点,可是她毕竟是个女生,也有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心,哪堪他们如此粗暴的对待!
她指着他的鼻子,恶声恶气的道:「你放心,我已经不会被你伤害,你这只臭大熊,等完成任务后,尽快在我面前消失吧。」
「阿烈姊,妳回来了。」
这声音使他们两个一齐转头,不同于管以烈的宠爱微笑,战克明脸上浮现出嫌恶。
阶梯上的白色身影,轻盈的跳至他们身边。
「阿烈姊,妳回来了,昨晚肯定与罗凯哥哥度过很浪漫的一夜,所以忘了回来。」
「是啊!」她示威性的朝战克明喊:「真快乐呢。温柔又体贴,整夜的甜言蜜语几乎要融化我。」
不许她跟罗凯在一起,她就偏要气坏他。
「好幸福喔。我姊就是没福分跟妳一样。」安琪轻轻柔柔的道。
战克明的脸色黑了一半,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是受了哪句话影响。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对着那对互相友爱、叽叽喳喳,宛如姊妹淘般的女人,咬牙切齿的道:「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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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太夸张了,整个人几乎要趴在那男人的腿上。管以烈自从舞会后,狂野豪放好几倍,打扮又露骨,这样的大太阳下,整个背都暴露出来,那雪白修长的大腿,看了让人差点流鼻血,实在养眼。」
恩格斯坐在二楼的咖啡厅,拿着望远镜,不避讳的看向不远处的露天游泳池,还不时做实况报导。
一旁戴着墨镜,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冽姿态的战克明,依旧阻止不了恩格斯的聒噪。
「公主的身材也不错,可是台湾的那几个护卫就是喜欢黏着管以烈。喔,有只手借着教她打水,摸着她的纤腰。天啊!另一只……」他尽责的报导,正要进入高潮时,突然望远镜被沉不住气的人给夺走。
战克明透过望远镜,朝游泳池看了一会儿,阴沉的把望远镜丢还给恩格斯,「她的泳衣根本不是露背的。」
恩格斯窃笑,「紧张啦?后悔啦?当初叫你把握,你偏要撇清。这下人家放牛吃草,又希罕起来,整天紧迫盯人。」
「你到底是公主的护卫,还是公主的随行侍女,跟女人一样八卦!」战克明语带讽刺的道。
「哈!总算生气了吧。我以为普天之下只有安琪公主够资格惹你,想不到我荣登第二顺位宝座。」他欠了欠身,反过来安抚他,「其实也不用太过忧虑,我相信管以烈一颗心还是挂你身上,就等你投降。」
他冷笑。夏虫不可语冰。
还是下去近身监视,免得出差错。
恩格斯双手扶住脑后,一派优闻的道:「我晓得你顾虑公主,有前科的人就是无法放松,也难怪你紧守着她。」
战克明猛然回头,讶异的盯着他。
「只剩两天公主就要回米罗国,是不是轻松许多?行李都打包得差不多了。」恩格斯看向远方的绿林,站起身伸伸懒腰,迎向他无言的询问,「知内情的才晓得是苦差事,要不然还以为是度假,白让人嫉妒。」
「以一个护卫来说,你有点超过本分。」竟有高手在身旁而没发觉,战克明不禁防范起他。
恩格斯吐了吐舌头,「抱歉,我就是忘不了我的旧业,我并无恶意。只是每个人总会有自己想见的偶像,我也不例外,所以诸多冒犯,还请见谅。」言下之意就是「战神」是他崇拜的对象。
战克明莞尔,「名声总是膨胀数百倍大过实际。」
「并不!你比我想象中有人性。」
「这是赞美吗?」
恩格斯正要回话,户外传来吵嚷声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迅速的探出头,就见一个女性身影被众人围在中间。
两人不约而同从二楼阳台往下跳,身手利落毫发未伤的落地,飞奔至游泳池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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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安琪公主,紧闭着双眼,惨白的病容,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医生检查她的身体过后,确定是中暑,气管也进了点水,但无大碍。
再多懊悔也无法形容管以烈的心情,就在一旁游玩,竟察觉不出她的身体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等发现她往水底沉,许久没浮上来,已经太晚了。原来游泳也会中暑。
诺伦送医生出去后,病房内就剩下战克明与管以烈。
「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想不到都快要离开台湾了,还得让你们操烦。」安琪公主睁开眼睛,想坐起身。
「不要乱动,快躺回去。」管以烈赶紧坐在床边呵护她。
战克明却连连冷笑,「别装病了,是不是又想耍诡计好延缓回家的时间?」
管以烈气得瞪大眼睛,「啧!如果不能表现你的关怀,大门在哪里不需要我指点吧。」
这傻女!战克明忍无可忍的大吼:「要我警告妳几次?」他明目张胆的指着床上的病人,「这家伙很危险,她会伪装任何假象,博取妳的同情心。」
「如果她只是缺少关心,我愿意付出。何况我一介平民,两袖清风,根本不怕被设计。况且设计我对她有何好处?为何要把箭头对准我?你说说看啊!」
因为……因为我爱妳。
浮现脑海的答案让战克明傻住,嘴巴张得大大的,直瞅着兴师问罪的管以烈。
真的吗?他爱上管以烈,而不是单纯的喜欢她?
爱!太强烈的字眼,当初也有另一个女孩对他提出,却被他无情的婉拒。
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把眼前的大麻烦给解决。
「总而言之,安琪不是妳能应付的……」
「够了!」安琪夹杂呜咽的声音,中断他们的争辩。「明哥,我真那么罪大恶极吗?我千里迢迢的来见你,不过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为什么要一直指控我,回避我,污蔑我?如果你恨我是因为姊姊,那当初就应该让我死。」
「不用费心在我面前演戏,阿烈已经全盘的相信妳,妳说再多的话也只会让我恶心,若不是妳姊姊,我根本不需要理妳。」
「呜……你把姊姊的死归咎我身上,那我走就是。反正我不论做什么事,都得不到你的谅解。」她哭到差点喘不过气来。不顾有病在身,翻开被单挣扎的要下床,离开这里。
「安琪,妳不要激动。」管以烈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把她压回床上,又劝又哄,盼她能打消主意,「他是个大混球,千万别中他的计,他恨不得把天底下的女人给惹哭,要走也得把病养好再走。」
安琪泪涕纵横,一点也不像高高在上的公主。「没有用的,明哥恨我恨到不肯看我一眼。我一刻也待不下去,我真的尽力了,再也受不了任何打击,妳还是让我走吧。」
「战克明,她就要走了,你就不能积点德,对她的痴心有点回报吗?就算是一个微笑她也会满足。你不是吝啬的男人,表现这么绝情绝义对你没有好处。」
她真搞不懂爱耍人又无同情心的坏男人,到底哪里吃香?大公主,安琪,甚至她,都像是喝了符水,死心塌地的爱他。
不甘心却又束手无策,她好怕有朝一日,自己也沦落成安琪这等可怜模样,不住的哀求,还得不到一个眼神。
「大公主真那么好,好到让你念念不忘,拒绝所有情义,只为她而保留?」她忍不住的问。
战克明扯出讥诮的笑容,「大公主好不好,妳让安琪说。她们两个是亲姊妹,照理应该很熟悉。不过对一个在死前还能宽恕害死她的人……」
「不要说了。」安琪突然大吼,抱住自己的头部,「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歇斯底里的嘶喊几声后,戏剧性的瘫倒在床上。
「安琪!安琪!」管以烈大惊失色,急忙奔至外头找医生。
战克明文风不动的站在床头,犀利的瞪着她,撂下狠话,「不要逼我。」话已传达,便往病房外走。
听见关门声后,躺在床上的女孩幽幽的睁开眼,浮现异样的笑容,在医生开门那一刻,轻轻合上眼,静静的敛去所有表情,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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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饭店人员如临大敌,拿着对讲机不停在饭店里走动。
根据气象报告,有个超级强烈台风即将袭台,为严防大雨与上石流的发生,正严加防范。
恩格斯与诺伦做最后的确定,「我刚巡过,侍女与公主一同睡,行李已搬运上车,明天清晨就由我打头阵,你们殿后送她回国。」
「战克明呢?」诺伦随口问问。
恩格斯挑眉,「死守在管以烈的房门前动也不动。」
「嗤!恐怕也只有战克明才会欣赏那男人婆的魅力。国王劳师动众的调我们几个出来随行,目的就是让公主见战克明,一偿宿愿。谁知战克明对她视若无睹,眼神饱含着怨恨。」
「他肯定是不想让悲剧再次发生。」
「悲剧?!」诺伦狐疑的盯着恩格斯。
恩格斯高深莫测的点头,「一场大悲剧,几乎毁了我的偶像。」
这死黑人真讨人厌,老是一副神秘的模样。「别以为你是国王的心腹,就卖弄小聪明。论职位,我在你之上,毕竟真正的护卫长是我。」
恩格斯高举双手,「我心悦诚服,向来敬重您。我是懒骨头,哪里可偷闲便往哪里去,不符合能者多劳。」
油嘴滑舌,他不擅长与这种人打交道。诺伦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回到工作岗位。
恩格斯笑咪眯的朝他挥手,这年头不流行棱角分明的硬汉,圆滑懂得进退,具沟通能力,才有资格浮上台面,否则一切都只是空壳子。
真到紧要关头,谁有呼风唤雨的能耐才能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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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以烈房门前的走廊上,坐着一位沉思的战士,他闭目养神的等待天亮。不过距离天亮还有六、七个钟头,因此他耐心的候着。
当然,他也曾经厚着脸皮要求入内,可惜他的表现太过差劲,她听了之后,大声嘲笑他,当着他的面,重重痛快的摔上门。
女人永远不识好歹。他悻悻然的盘腿而坐。
深夜一点钟,走廊尽头有个身影走近,原来是位男服务人员,他闭上眼避开怀疑的眼神。
没想到男服务人员出声询问,「请问是战克明先生吗?这里有一封信,是位女客人要我在一点钟转交给你。」
战克明瞬间有不好的念头,赶紧将信抢过来,拆开阅读。
下一秒激动的跳起身,急拍管以烈的房门,「阿烈、阿烈、阿烈,妳开门。」
他疯狂的举动引起附近护卫的注意,等他们围拢过来,就见饭店服务人员急忙的拿出钥匙,开门进入。
管以烈的房间空无一人,房内的窗户大大敞开。
「怎么回事?」恩格斯挤进来,见到房内的状况,同样大吃一惊,急忙赶到安琪公主的房间,就见诺伦气急败坏的责备侍女。「也失踪了?」
诺伦震怒,「谁也失踪了?不要告诉我是管以烈!」
「想不到我们防守如此严密,还是让她得逞。」恩格斯首次露出焦急的神色。
「得逞?谁?管以烈吗?」
「不!是安琪。」
第十章
「对不起!阿烈姊,我也不愿意。」
说话的同时,安琪抹去额上的汗水,两手使劲绑紧绳索,外表仍旧是无辜可人的样貌。
管以烈看着安琪绑在她身上的炸药,笑不出来,亦无法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荒谬情节。
回想三个小时前,当她准备睡觉时,手机却传来安琪的声音,表示她独自一人在树林里散步。
她大吃一惊,这怎么得了!身分尊贵且虚弱的安琪公主,竟一个人在台风来临前,深夜跑至树林散步?
反射性的跳下床,欲通报诺伦,安琪的声音再次从手机传出──
「我只想妳单独前来,否则我就往山崖下跳。」
好样的!竟以死威胁她。万一她又像上次一样耍她呢?管以烈顿时陷入两难。
「不要让别人发现,妳到这里来,要不然我恐怕会控制不了自己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反正我已经不在乎。」
最后通牒,说得既狠且决裂。她先进行安抚,「好、好,妳冷静点!我马上到!不要做傻事!」肯定是因为战克明给她的打击太大。
结果她等护卫交班时,从窗户外的树往下攀爬,利用工作经验的累积,成功的躲过层层关卡。
谁知,在她依约赶至目的地时,公主却给她一个意外,用药物攻击毫无防备的她,使她意识清醒,手脚却不能行动。变魔术似的,公主接着再取出绳索,将炸药与定时器绑在她的身上。
「麻药一会儿就消退,妳马上能活动自如。」
震惊大过恐惧,管以烈非常不能理解她的行为,艰涩的问:「为什么?」
「嗯?!」安琪宛如正在享受游玩的乐趣,嘴角眉梢全流露出喜悦。「妳问我为什么?理由很简单,明哥爱妳啊!」
「那家伙爱我?!天大的笑话。」
安琪俏皮的摇头,「NO!NO!NO!妳不了解他,一旦他爱上某人,就会刻意的疏远她。」
「为什么?怪异的逻辑。」
「我想是因为我啰!」安琪耸肩,「可能是我姊姊的事件,使他不肯再接近别的女孩子,所以当他发现对妳有好感,为了避免遭到与我姊相同的际遇,他就得死心。」
狂风吹得更强劲,安琪身后的棵棵大树,在黑夜的笼罩下,左右摇摆,像是鬼魅,衬得她更为诡异。
莫名的阴森凉意,从脚底爬上背脊,管以烈终于意识到危险。
「呼!总算设定成功。」她展示手中的红色按钮给她看,「等会儿我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定时器就会启动,痛苦不会太久,五分钟的时间,妳就能完全解脱。」
「妳的意思是爆炸?」管以烈的声音带着抖意。
「嗯!」直到此刻,安琪还是一派天真的模样。
「妳要杀死我?我们不是亲如姊妹吗?」阿烈姊叫假的?几次在她怀里哭倒,倾诉心事,分享秘密,都是在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