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炫耀的模样都带点稚气,这样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邪恶的女孩,竟然口口声声要杀死她……
管以烈错愕的瞪大眼,喉咙干涸。
安琪自顾自的说下去,「谁让我的身分是公主,在我尚未掌握大权前,我是没有自由的。我怕还来不及杀掉阻碍我的人,明哥就被某个女人给抢走,所以我在米罗国请人用网络监视明哥的一举一动。他很乖的等我,直到妳出现。自从我姊死后,妳是第一个跟他有接触的女人,妳能逗他笑,我永远做不到,所以我要亲自来解决妳。其实就算你们没有那个蠢约定,我还是会把妳调到我身边来。」
疯狂的女孩,抑或是脑筋不正常?
「妳一直监视他?」
「对啊!他或许感觉到了,可是不晓得我执行得那么彻底。我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铁定很后悔教我跟姊姊那么多战斗知识、军事游戏。那几年真是快乐的日子,我跟姊姊像海绵似吸收他所教导的知识。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她一脸快乐满足,陶醉在以往的回忆中。
管以烈伺机转动手腕,发现麻药渐退,手脚知觉虽慢慢恢复,但仍不足以逃跑。
「可是,」安琪突然面目狰狞,仇恨的道:「可是姊姊她贪得无厌,竟想跟明哥远走高飞,丢下我一人在米罗国。最不可饶恕的是她也爱上明哥,她怎么能跟我抢?她什么都有,第一顺位继承人,父皇母后的关爱眼神,百姓的爱戴。她什么都赢我,却还要跟我抢明哥!」
天空缓缓的飘下小雨,八月天的夜里,她却感觉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平常像个天使的公主此刻只是一个精神异常的女孩。
「妳杀了妳姊姊,难道就不怕战克明恨妳?」
「哈!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休想得到。只要我一一铲除他爱的女人,他就不敢再爱人,完完全全属于我。」
「所以妳真的杀了妳姊姊?」那时她应该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啊!
「是啊!我将消息透露给国际犯罪组织,要他们抓我姊要赎金,然后撕票。我虽冷血,但也不敢亲自动手。明哥只身进入虎穴搭救,谁晓得他们后来竟供出我的身分。还好我姊姊跟妳一样傻,也疼我,临死前要明哥原谅我,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好好照顾我。」
怪不得战克明老是以怨恨的眼神看着她,对她冷血无情的表现,全都因为这段悲痛的过往。既要答应爱人临终遗言,又得照顾她。
大公主也未免残酷了点,有没有想过她的手足之情却害惨战克明?
安琪握着按钮贴近管以烈,吓唬的道:「害怕了吗?」
「住手!安琪!」
身后传来战克明惊惧的怒喝。
安琪缓缓的站直身,冲着他甜甜的笑,「明哥,你来晚了。」
「放开她。她是无辜的。」
「不对!她一点都不无辜,她拥有你的爱,那本来属于我,她这个小偷。」她理直气壮的说。
战克明畏惧的看了她手上的按钮一眼,「妳到底想怎么样?」
「回答我的问题,满意的话我就放了她。不满意的话,让她下地狱陪姊姊啰!」
望看一脸羞愧,坐在地上手脚被绑的管以烈,失去她的恐惧,紧紧揪住他的心脏。
「我问啰!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爱阿烈姊?」
回答「是」的话,阿烈恐怕小命不保。回答「不是」的话,安琪肯定不相信。这个问题是个陷阱,结果不论如何,管以烈都得死。
他怜惜的望了管以烈一眼,慷慨就义的道:「放过她,我跟妳回米罗国。」
「不要!」管以烈奋力的摇头。「我不要你为我牺牲。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妳给我闭嘴。」他怕她扰乱安琪的决定。那个疯狂的女人。
安琪愤怒的跺脚,「为什么?为什么要为她付出你的生命?这代表她在你心中胜过所有。我姊姊呢?我呢?」
「我说过很多次,我把大公主当成妹妹。」
「那我呢?」她渴望听见梦寐以求的答案。
战克明唇瓣紧抿,没有回答,凌厉的眼神只是冷冷的瞪着她。
安琪怨愤的道:「好!你有骨气,我这样死心塌地都感动不了你,那就注定我们要纠缠一辈子。」她示威的举起按钮。
「安琪公主,不要这样做。」恩格斯从树林里窜出。
「你!」
恩格斯往前踏一步,「妳不要再错第二次,国王已经原谅妳一次,再继续就会铸成大错。当初国王考虑妳年幼,不予追究,这次要我随行观察就怕妳一错再错。放下按钮,我们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安琪垂下头,随后仰起头,冰冷而严峻的道:「我说过我做任何事都不后悔。」大拇指按下按钮。
管以烈看着胸前的定时器开始倒敷计时,四分五十九秒……
「不!」战克明飞扑至管以烈的身上,紧握拳头。
安琪冷笑的看着自己制造的混乱,然后往山上跑去,消失踪影。
恩格斯看着无辜的两人,深叹一口气,「我去追安琪公主。」
此时,雨势变大,落在他们身上。
战克明看着定时器,无计可施,眼前是最精密的装置,任何差错都会使管以烈粉身碎骨。
钢铁般的男子汉,痛苦的抱住她落泪,「对不起!对不起!」
她靠在他身上,「没关系,你不要难过,生死有命。不过在我临死前,我想问清楚,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是真的无动于衷,还是如安琪所说,为了保护我,因此才排斥远离我?」
战克明只道:「放心!我跟妳一起死。」
「我不要!我要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她着急的想得到确切的答案。
「我跟妳一起死,还不能表明我对妳的感情吗?」为何她要执着这个问题?
管以烈不接受,「回答我!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被你耍的次数不算少,看在我快要死去的份上,给我确切的答案好不好?」
战克明泪眼模糊的看着时间只剩下一分十秒,内心又是一阵痛。
「爱!我爱妳!我嫉妒妳跟诺伦有说有笑,我害怕妳被安琪欺瞒玩弄,我不想妳达成任务,造成我必须消失在妳眼前。」
吐露真心,原来如此轻松。
他温柔的凝视她,「妳是我这辈子最想共度一生的人。」他紧紧的搂住她。
「等等!放开我!」管以烈挣脱他的怀抱,迅速的站起来,热情的吻住他的嘴,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我好高兴喔,我得到最想听到的答案,可是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死。」
她仰天长叹,任由雨水冲刷她的脸,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定时器,还剩三十秒。
「再见!」说完,她敏捷的跑进黑暗的树林深处。
「阿烈!阿烈!」战克明反应不及,见她如脱兔般消失于树林里。
她想自己牺牲,一个人赴黄泉?!
战克明发狂的尾随而去,还来不及寻到她的身影,一声闷沉巨响从树林里传来,山林撼动,万鸟窜飞。
「不!阿烈!」他狂吼。
在发出巨响的地方,发现被炸得残毁的树木,东倒西歪,现场烟雾弥漫,一片狼藉,可以想见炸药威力有多强大。
「阿烈!妳在哪里?妳在哪里?」雨水打湿了他的身体,浑身沾满泥泞。
找了许久,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他颓坐在树下,痛苦的抱住头,像只受伤的猛兽嘶叫:「阿烈!」
「我在这儿……」
再也听不见她发怒的声音,有的也只是幻觉。
「哎哟!好痛,我在这儿啦,笨蛋。」
呻吟声更为清晰,埋首膝盖间的战克明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轻喊:「阿烈?」
「我在这啦,爱哭鬼!」
真的是她!他欣喜若狂,在一块大岩石后发现她的身影,「妳没死?」
「是啊!不服气?失望?」
尚有力气揶揄他,表示她的情况不严重,他忘情的拥抱她。
「哎哟!」她痛号。「我的脚……」
「妳受伤了?」
「恐怕骨折了。」她五官痛得皱成一团,「我师傅警告过我,没打好基本功两小时以上,贸然的大移动筋骨,就会有此惨况。」
「妳师傅?!」
「是啊!我师傅可是系出名门,是明朝盗王门派的第三十代嫡传弟子,只是名声不光彩,又怕仇家追杀,所以才隐姓埋名。若不是安琪把所有炸药绑我身上,我也不需要使出移筋形骨的招式,挣脱绳索。短短不到一分钟的熟身,果然吃尽苦头。其实若不是她下药的话,我早就……」
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又被紧紧拥住。管以烈感觉搂住她的大男人身体微微颤抖。
「太好了,妳没离开我。不管妳师傅是谁,我永远感谢他教妳奇怪的功夫。」
「当然啦!好不容易听到你说爱我,我怎么甘心死掉!就算下地狱,我也会大闹阎罗殿,要死而复生。」
「我这辈子再也不放妳走。」
她愉悦的回道:「那就紧紧抱住我。」
正当两人耳鬓厮磨,互诉衷曲时,山上又传来爆炸声响,滚石落下。
战克明凝视她一眼,「我去看看。我要永远终止这件事。」
知道改变不了他的主意,她交代道:「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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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以烈坐在咖啡厅,等待远方朋友的到来。
「阿烈!对不起,来晚了。」
「别这么说,你这次到台湾纯粹是为了公事,我等一会儿又何妨。」
恩格斯微笑,双手放在桌上,不晓得从何开口。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件事后,他们便没坐下来好好谈过。
阿烈彷佛更瘦了,神情憔悴。嘴上笑,眼睛却有种凄惶。
回想当时,他仍心有余悸。当时安琪公主朝他丢了第一颗手榴弹后,战克明及时赶到,劝说失败。她又威吓性的引爆第二颗,是没伤到任何人,却造成她所站的山崖崩坍。
战克明眼捷手快的救起她,却因天雨石滑,着力点失衡,整个人从山上摔落谷底。虽说谷底有条溪,却因台风天,溪水暴涨,他被溪水冲得无影无纵,连尸骸都寻不到。
「安琪呢?」她突然问道。
「她目睹战克明为救她而落溪,本来有点精神疯狂,现在更为严重,医生判定已非正常人,一辈子都要接受治疗,也不再是王位继承人。」
管以烈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消息是永远都不用怕她继续纠缠。」
那强装出来的笑容,看得恩格斯十分心痛,「妳要节哀顺变。」
她拒绝接受这种安慰,她相信他的诺言,「他没有死!他答应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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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恩格斯分手后,管以烈回到谜语征信社,才刚踏进办公室,就见原本交头接耳的唐凤兰与另两位同事,雷击般的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
她没好气的冷嗤,「妳们是小学生,看到老师进教室就赶快回座位啊。」
「嘿嘿嘿,没有啦!」纯纯欲以傻笑蒙混过关。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不想与她们争辩,她们的关心只会让她的心更痛,痛到难以呼吸。与其如此,她宁愿默默的等着战克明的归来,纵使她们都相信他已死。
她偶尔会幻想,或许下一秒他会从对面的「答案」冒出来,说些挑衅的话惹她发狂,然后抱着她说一切都过去了。
但是从来没有。
她对自己喊话,「管以烈,不要想,不要想,要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否则她会不知如何活下去。
唐凤兰看着爱将失魂落魄,真是椎心。
刚刚她跟纯纯、小白就是在讨论要如何使她恢复生气。早知道她会跟战克明恋爱,掐死她都不愿跟唐德辅打赌。
说到唐德辅,也是不可靠的人,战克明一死,他也跟着消失,征信社放着不管,让职员上门向她讨薪水。
岂有此理!
一瞥见管以烈恍恍惚惚的盯着前方,她哀声叹气。
缓缓走到她身旁,「阿烈,不如后天的工作不要做了,妳的脚伤刚好,休息一阵子,公司不会倒闭的。」
「没关系,我可以的。还是妳质疑我的能力?」
唐凤兰摇手,陪笑道:「当然不是啦!」哇!真怕她变脸!「好吧!那妳小心。」
「知道!偷一封情书嘛!某政府官员在年轻时写给知名脱星的情书,现在官员想竞选民意代表,怕对手利用这点打击他,所以急着将情书偷回来。我晓得的。」
「那就好!」唐凤兰心里嘀咕,现在清醒,就怕到时候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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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女脱星所住的大厦戒备森严,看着辉煌气派的建筑物,管以烈感慨台湾有钱人真是多,却永远不是她。
她目送女脱星的跑车绝尘而去后,戴上黑色头套,翻墙越梯,身手利落的往上走,闪过数台监视器后,在电子门锁前,按下事前从清洁妇那儿问出来的六位数号码,如入无人之境的敞门而入。
她在粉红色闺房里找寻了五分钟便得手,取出有些破烂的情书,飞快的浏览一番,不外是甜甜蜜蜜小可爱之类的体贴话。
要是有心,这种东西可以影印数千份,不过客人既然要正本,她就给正本。
她放进信封袋里,正要打道回府,房里的灯突然被关上了。
她机警的藏至门后,等来人一入房间,她翻手一握,硬是箝制住高大的身躯。
「妳不该开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当小偷那么久当然晓得,只是一时忘了……等等!她认得这声音。
怕只是一场梦,管以烈飞快的按下开关,顿时大放光明,对面就站着一个戴着泰迪熊面具的男人。
是你吗?话未问出口,她已经哽咽。
男人自动拿下面具,果然是朝思暮想的容颜。
她哭出声,走过去搓揉着他的脸,「呜……」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的脸变形。
「会痛耶!是不是惩罚我太晚出现?」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恶!没事为什么不通知我?让我为你担心。」
「我晕过去啦!整整昏迷一个礼拜耶,脑袋又有点受损,许多事情断断续续的才忆起,若不是德辅找到我替我复健,我恐怕还不能那么快恢复。妳瞧!我手伤尚未痊愈就来找妳。」
「安琪的事……」
「我都知道了。」唐德辅有告诉他。
「以后就没有人来烦你,你不用顾忌啦!」
「顾忌什么?」战克明明知故问。
当时生死开头,情情爱爱说起来一点都不恶心,现在回想起来有点肉麻。管以烈羞赧的道:「就是……就是可以不用回避你爱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