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心头闪过不安,她迅速的穿梭在店家里头,声声呼唤。
不见了!安琪不见了。
她找遍了整家店,却仍旧不见她的身影。她慌张的要店家调阅录像带,却看到安琪的身影,在她打电话不注意之际,直挺挺的走出门外,消失在人群中。
完蛋了。
「安琪!」她冲出店外,疯狂吼叫,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人来人往的面孔,陌生而冷淡,却无她所要找的人。
不要!该不会被绑架了吧?想到此,她更加慌张,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闯。
不知在街头横冲直撞多久后,猛然撞进一个胸膛里。
「阿烈!」
她抬起充满恐惧的脸,看见战克明流露关心的眼睛,她顿时又激动起来,「战克明!安琪……安琪不见了。」
这般脆弱与怯懦的管以烈,是他所没有见过的。他怜爱的搂住她,下巴摩挲她的头发,「嘘,冷静,妳冷静一点。」
「安琪……都是我的错。」她语带哽咽,全身不停哆嗦,眼里被恐惧占满。
「先不要乱阵脚,饭店里头已经有人采取行动。安琪这家伙常有出人意表的行为,她喜欢让人着急,或许马上就会有电话通知找到了。」
她凄惶的摇头,「万一她有个万一,我……我该怎么办?」
「说到底我也有责任,竟没有看牢那家伙,大不了我陪妳一起受罪啊。两个人一起担,再一起负责。」
她颓丧的啜泣,「不关你的事,全都是我一意孤行,自以为是,擅自作主的答应她的要求,没有考虑大家的立场。」
「事情尚未结束,不要一味的将罪揽在自己身上。那家伙做什么事,任何人都料不到,米罗国那些护卫应该早有应对策略。」他低声安慰她。
「可是……」
「我们回去吧,说不定马上就有她的消息。」
此时战克明的手机响起,他迅速的接起,应对了几句后,挂上电话,微笑的对着愁云惨雾的管以烈道:「就说不用担心,她已经回饭店了。」
「真的?」她不敢置信。
「不信?!我们回去看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管以烈猛踩油门飙回饭店,把车丢给泊车小弟后,问清楚安琪在哪儿,火箭似的冲向餐厅。
就见着诺伦与两个护卫站在餐桌旁,表情凝重的看着安琪,而她津津有味的吃着意大利面,两只小脚快乐的前后摇摆。
安琪见到她的出现,露出天使般的笑脸,兴高采烈的对着她挥手,「阿烈姊。」
她很想以笑容响应,可是紧张过度,一丝也放松不下来,表情复杂。
安琪困惑的偏侧着头,蹦蹦跳跳的来到管以烈身边,神秘兮兮的贴近她的耳朵,「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跟妳出去喔。因为我找不到妳,又怕妳不知如何跟他们解释,所以干脆就自己坐车子回来。我好厉害吧?我有留张纸条在妳车上喔。」
是吗?急忙中没有注意到任何纸条,是她疏忽?!
战克明可就没那么好说话,粗鲁的捉住安琪的手,把她拖往房间。
安琪痛呼:「啊。明哥,好痛喔。」
管以烈深怕他在气愤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连忙跟过去。
进到房间,战克明毫不怜悯的把安琪瘦弱的身体丢到床上。
「哎哟!明哥,我做错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安琪泫然欲泣。
「妳明知故问,这样耍着她好玩吗?妳知道她的感觉吗?」
「我不懂你说什么!」
战克明瞇起眼,严厉的喝斥:「妳以为这种把戏骗得了我吗?」
管以烈尾随进来,同时关上门。
安琪见机行事,瞬间扁了嘴巴,趴在床上痛哭失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误会我?我只想出去透透气,我真的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他愤怒的低吼,使她哭得更大声。
「阿烈姊,明哥为什么要生气?」安琪泪流满面的朝管以烈哭诉。「是我自己偷溜出去,可是我平安的回来了。」
管以烈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困难的咽了咽唾沫,最后她看着战克明,语气虚弱的道:「你不要生气了,安琪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战克明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妳确定吗?」帮她出气,教训害她担忧的人,却反被她劝阻。
「嗯!我想也不能怪她,是我考虑得不够周详,算是一个教训吧。」她没办法对着一个纤弱女孩做出伤害性的语言行为。
什么?这家伙是个白痴吗?这样吃闷亏被耍弄都不动气?!
他深吸一口气,「随妳便。」转身打开房门离去。
管以烈忐忑不安的盯着他消失的背影,内疚的想着,他一定很生气。为她出头,她还不知好歹。
「阿烈姊。」安琪怯懦的呼唤她。
她回过头,挤出虚弱的笑容,「没事,是我太大惊小怪,我会帮妳解释清楚。」
房门再次合上,留下脸上犹挂着泪滴的安琪。
蓦地,下扯的嘴角缓缓的上扬,绽出愉悦的笑容,饱含着狡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从安琪公主的房间退出来后,管以烈整颗脑袋混乱,拖着疲软的脚步欲走回自己的房间,途中经过长长的透天廊道时,一声低沉的叫唤让她停下脚步。
「喂!」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认出对方是谁。她回头看见隐身于楼梯间的战克明,他的身影被阴影遮去大半。
刚刚不是被她气走?肯定是要来一场大批斗,才会在这儿等着她出现。
她干笑几声,「是你啊!我好累。有事明天讲好不好?」她眼神透着求饶,不想现在接受一连串的炮轰。
她保证等她好好睡一觉,压压惊之后,要怎么惩罚都随他。
「不行!给我过来这边坐。」他声音威严的命令。
一向对她好声好气,嘻笑怒骂的他,这会竟然摆出上司的架子。
知道啦!就算妳死不承认,但在这次任务中,他的确有百分百的发言权。这次又捅了大楼子,唉!
管以烈认命的走到角落黑暗处,坐在他身边的矮两个阶级上。面对他,头一回收起利爪,安分得像个乖学生,头垂得低低的准备当炮灰。
「我说妳啊……」
来了!她皱起眉头,双眼紧闭的等着挨骂。算了,不幸中的大幸是,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事情过了就算了,不要再耿耿于怀。」
啥?没有预料中的冷嘲熟讽,反而被他安慰。细细回想,第一个赶到西门町,安抚她慌乱举动的不就是他,还责备了公主。
剎那间,她心绪百转,顿时不知所措。「你不生我的气?」
「有何好气?公主的心思谁猜得到?连我都无法预防的错误,怎么能要求别人!希望妳别太自责。以前她就有惹人发狂的能力,经过几年的成长,她应该更为茁壮。」
「可是我若无露出破绽,她就没有机会。说到底是我粗心大意。」
战克明点头,「不如把这次当成一个宝贵的经验,下次注意点。」
「嗯!」心中漾开不知名的甜。
「所以妳可以把紧握的手放开了。」他无预警的举起她微微发抖的手腕。
管以烈看见自己紧握的拳头,同样一愣。原来紧张过度的心绪,使得拳头紧握至今未松弛过。
「放开吧。」他当着她的面握住她的手腕,一根一根的把她的手指给扳开。
面对莫名其妙的情况,管以烈问出怪异的问题,「公主真的安全找到了?房里那个不是假装的吧?」
「当然不是。」
高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她恍惚的盯着前方,喃喃自语:「真的找到。」
蓦地,她抽抽噎噎的哭出来。
「喂!哭什么?已经没事了。」他晓得她一定是惊吓过度。毕竟被那该死的小鬼吓过一次,心脏不够强的人可不一定承受得了。他记得那时宫殿的护卫,只有少数几个没有挂号看医生。
这次跟来台湾的这几护卫,肯定是承受很大的压力。
「我好怕喔!都是我一意孤行,才会把公主搞丢。万一被恐怖分子抓到,丧失尊贵的生命,继而引起国际纷争,不是我切腹可以解决的。」她继续哭泣,在她的仇人面前丧失尊严。
「好好,乖。」她的行为模式已经退化为学龄前幼儿,全无理智可言。
「你不懂我当时有多害怕!」承受的恐惧比她接过的所有任务都还大。任务万一失手不过是几年刑期,或者只是盘问一下,毕竟她的行为无伤大雅。可是遗失他国公主,可会引起世界大战耶。
「懂!怎么不懂?!」战克明担心她的大反应会招来观众,连忙安抚,「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妳……要不要哭小声一点?」
「我也想啊,可是心情一放松,就止不住啊。呜……怎么办?」谁教他多事的拉住她,说些体谅安慰她的话。
原来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以前都误会他了!哇!自己好坏喔。
突然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感觉柔软的湿濡的肌肤贴印在自己的唇瓣上,本来只是几下轻微的碰触,接着软滑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然后力道猛然加重,嘴巴里一阵横冲直撞的吸吮纠缠。
「唔……」她身子僵直,以痴呆面对。
直到听见战克明陶醉的呻吟声,她才如大梦初醒,双掌运气推开他。
冷不防有此一推,就算是世界级的高手,也无法反应过来。战克明乐极生悲,从六个阶梯高的地方滚跌而下。
「喔!」他痛呼,完全没有国际知名「战神」的威风模样。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站在台阶上的管以烈,羞红脸,语无伦次的指责他,「你怎么可以?」
「我……」战克明正要开口解释。
管以烈却掩住耳朵跳下阶梯,飞快的逃跑,嘴里嚷着,「你怎么可以?」
战克明哭笑不得,「当我是演喜剧演员不成?摔打都不疼?」
第七章
「昨晚一定是一场梦,绝对是一场梦!」
隔天清晨醒来,管以烈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拚命的往脸蛋泼水,试图催眠自己,抹去昨晚的突发事件。
事实上若是没有硬逼,灌了不胜酒力的自己一杯酒,倒床呼呼大睡,恐怕此时她还睁大眼失眠中,足以媲美熊猫。
可是酒只能麻痹一时,不能解决问题。当她摀着疼痛的头,睁开眼睛,昨晚战克明亲吻她的事实,瞬间跃于脑海中。
天啊!比起思索问题,她更喜欢劳动。当初会选择当警察打击犯罪,除了身手好,就是怕坐办公室。
偏偏此刻折磨她的问题,逼她不得不想,战克明为什么吻她?
他们一向打打闹闹惯了,若不是之前知悉他是国际军事专家所尊称的「战神」,她差点要手刃他。
然而一旦认真相处,却又现这只大熊确实有过人之处,自己对他也大为改观,彼此关系也渐渐好转,好到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地方与他一同执行保镖的任务。
不过亲吻她这件事显然又进步得太迅速。
喜欢她?不可能!她粗枝大叶,既非美人又无温柔性格,天天与他打打杀杀,怒目相向是家常便饭。
作弄她?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胆。
根本没有理由解释他昨晚的举动。所以说她最讨厌思考,无法解虑,还浪费时间。
已经九点了,又不能躲在屋子里一辈子。她梳洗一番,把长发往后一绑,穿上利落又不失庄重的黑色长裤套装,打开房门勇敢的走了出去。
才开门就在走廊上遇到熟识的米罗国护卫,黑人恩格斯。
他冲着管以烈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昨天公主够妳受的吧?」
岂止!她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大伙现在都在饭店的会议室讨论这次的状况。虽然会议已经过了一半,但是他们仍要我通知妳。」
「一定得去吗?」原来事情还没结束喔。
恩格斯明白她的心情,「放心,真要追究公主每次走失的事件,我们这些护卫老早被炒鱿鱼,还能存活到现在吗?况且公主也不像妳所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妳男朋友曾经当她的近身护卫,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不教公主几招呢?!」末了还故作幽默的朝管以烈眨眼。
「可是我怎么看,她都像个被囚禁在金碧辉煌的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青少年该有的生气。」
「这方面妳稍嫌稚嫩,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已经到了会议室,他往她背后一推,「勇敢点,大女孩,进去吧。」
等等,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还来不及抗议,她已闯进满是男人的会议室。
所有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动作一致的转头看向她。
唯一站在讲桌前的男人诺伦,瞄了她一眼,然后以手指头敲了敲白板,拉回大家的注意力,继续安全会报。
她尴尬得不知要做什么反应时,角落传来嘘声引她注意,一看竟是战克明。
「来这儿坐。」他对她勾勾指头。
「唔!」她僵住,记得昨晚她好像推了他一下,害他摔落阶梯……虽然如此,身子却自动的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讲台上的诺伦对着手下分析几日来的防卫绩效,听取各方的意见,充分表现魄力,令她刮目相看,原来他这么精明细心。
之后,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管小姐,这次的失误,希望下次不要再犯。」
她紧张的站起来,嗫嚅的应道:「喔!是!」要是以往她老早暴跳起来大吼,可是这次的确是她的错。
「好了!会议到此结束,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去吧。」
嗯?结束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没有责备,没有嘲讽,什么都没有就放过她,令人难以置信。
「走吧!米罗国开会一向简单扼要。诺伦唯一的优点便是公私分明,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
那真是第一印象害她对他有不好的印象,这下反倒为之前与诺伦发生口角感到抱歉。
原来有时候真相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简单。人与人之间的小小错误观念,常常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纷争。她算是上了一课。
「所以这件事妳不需要有过多的心理障碍。」
「喔!」她垂下脸,顿时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战克明,毕竟两个人昨天才接过吻。
真不知要说战克明脸皮厚,还是贵人多忘事,抑或神经大条,此时此刻竟然还能一副无事样的与她闲话家常。再怎么粗枝大叶,她好歹也是女孩子,懂得「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让她怎么好意思再提起,可是难道就这么不当一回事?
正当她想着要如何化解这尴尬的场面时,战克明倒是语带怨怼的问道:「昨晚妳怎么用力推我?」
喝!她瞪大眼,瞅着一脸无辜的男人。还恶人先告状呢!
「你……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做……了什么,要我重复一遍吗?」她结结巴巴的把问题丢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