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他试探性的问。
没有任何回应。
「我太冲动了!」
刘安乐吸吸鼻子,冷漠的脸孔教曲祥看得心痛极了。「请把我的钥匙还给我,离开这里后,我希望不要再见到你!」
「安乐,我很抱歉伤了你,只因为我太爱你、太在乎你!我不能失去你!」
但是,任他再怎么恳求都没有用,刘安乐已经心灰意冷,不愿再多说什么。
失魂落魄的曲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有在忍不住眨眼时,才发现眼角逐渐滑下了泪水……,为了他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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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祥又堕落了。失意至极的他,选择以熟悉的方式麻醉自己,每天一张脸孔换过一张;清醒的时候,他痛恨自己,又无法控制对安乐的思念,于是,他只好选择逃避,日子就在醉生梦死的痛苦循环中,一天捱过一天。
另一方面,刘安乐何尝好过?经过这么一闹,对慕子干的迷惑反而变得清晰,那份心灵上的神交,毕竟不同于她和曲祥之间的爱情,只是这份爱已被扯得四分五裂……。黯然神伤的她,明显的日益憔悴、消瘦。
「安乐,我求你原谅哥哥好吗?」曲馨真心地恳求刘安乐。
刘安乐没有任何反应。
「他把自己折磨得好可怜!」
「那是他应得的!」刘安乐狠心的说。
「我从来没看过哥哥这个样子,本来好好的要跟你求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问你们原因,你们两个又都不肯说,真是急死人了!」曲馨紧蹙着眉,她不忍心见安乐和哥哥如此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们。「也许他用错方式,但他真的很爱你!有一次我去找他,发现他烂醉如泥的躺在床上,怀里却紧紧抱着你和他在莱茵河畔拍的那张合照!」
刘安乐摇摇头,划破的伤口不可能这么快痊愈的。「曲馨,好好照顾你哥哥,不要让他再这样下去,尤其他努力争取回来的课业,不要再因此荒废,前功尽弃。」
曲馨听得出来,安乐的言语之间还是透露着关心。
「既然你们都还深爱着对方,为什么又要彼此折磨!我真搞不懂你们。」
刘安乐还是摇摇头,曲祥实在太伤她的心了。他们两个连简单的考验都通不过,又有什么将来、永久可言。因此,尽管一时仍难以割舍,但她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安乐……」
「别再说了。」
刘安乐的无力教人心疼,连一向鬼灵精怪的曲馨都觉得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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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石等到午夜,才见到歪歪斜斜走过来的曲祥。此刻,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落魄、消沉的醉汉,而不是以前纵横红粉之间、潇洒不羁的「中国情人」。
看着曲祥掏了钥匙,折腾了老半天插不进匙孔,后来才发现门根本没锁。苏越石痛心的摇摇头。又是感情惹的祸!它把一个男人折磨得不成人样。
「曲祥,你醒醒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曲祥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存在。只听苏越石又说:
「你这样摧残自己,等于是一步步走向灭亡,你知道吗?」
「反正我已经在地狱里了。」曲祥的语气充满了哀伤和……无奈。他似乎已放弃一切。
「振作点!失恋的感受我懂,但别把你自己给毁了,你用任何方式来发泄都好,就是不要戕害你自己!」苏越石鼓励着,想到自己也曾经走过这一段……,「记不记得当初我刚由台湾结束一段感情,失意的回到犹大时,你是怎么给我打气的,怎么现在你自己这么想不开?」
曲祥抬眼看着苏越石,嘴边挂着无奈的笑容,闭上眼,合衣倒在床上,甚至连鞋子都没脱。
苏越石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曲祥已沉沉的睡着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面对曲祥拒绝了所有的关怀,甚至包括他的妹妹,看着他越陷越深,他实在不晓得如何做才好。
当初曲馨叫他来劝曲祥时,他原本还以为只是情人间的小别扭,没想到他和安乐竟决裂到这种地步!
从曲祥身上,他才真的看到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如此深刻,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因着爱对方而牵动!他自己两次失败的经验,当然也是令人难以消受,但都不曾到达这种大悲大苦的程度;相较之下,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他经常想起曲馨,彼此也衍生了越来越多的感觉,但感情这个难题,自己还是少碰为妙!经过这几次痛苦的记忆和例子,对于感情的事,他宁可抱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和曲馨还是维持朋友的距离,他不愿轻易破坏了这份「友谊」。
一次,曲馨和苏越石在学校餐厅共进午餐,两人都显得若有所思,心情无法开展。
「你想是有第三者介入吗?」曲馨实在没办法不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
「我看他们两个感情这么深,又那么要好,就算有第三者,应该也不致构成威胁才是。」苏越石推论着。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但他们现在谁也不理谁,彼此又那么痛苦,其中一定有原因!而且,事情发生之前,我才碰到莉莉安,她又去找我哥!」
「她?!好久没看到她了!」
「她去找我哥,一定是想要回头缠住他!所以我哥就向安乐求婚。」
「曲祥会为了摆脱一个女人,而向另一个女人求婚?!不可能吧!」
「你真是死脑筋!我哥当然是非常爱安乐才向她求婚,只不过是『顺便』利用这个机会摆脱莉莉安嘛!」
「不用说,这一定是你的主意!」
「难道我错了吗?」曲馨没好气的说。
「他们是在求婚事件之后才闹翻的!」
「难道安乐不想嫁给我哥?」曲馨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猜测着各种情况。
「还是安乐另外有喜欢的人?」苏越石假设。
「你别傻了吧!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如果连安乐都会出轨,那我看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不戴绿帽子了!」
「你是说包括你都有可能出轨?」苏越石把箭头指向曲馨。
这个石头只会惹人生气!曲馨在心里嘀咕着。「你干嘛扯到我身上,我只是打个比方,可以吗?」
「好了,不开玩笑,既然不是有第三者介入,那就是安乐不想结婚。但只因为不想结婚,应该也不至于闹到决裂的地步。」
「所以才让人想不透啊!问他们当事人,又都不肯说。」曲馨又急又气。
「其实感情的事,旁人有时真的插不上手,当事人的习题,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答。」
「可是,他们一个是我哥哥,一个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教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痛苦,我受不了!」
「如果他们自己都无能为力,你又能替他们做什么?」
「我……」
「我们能做的,就是站在他们旁边,当他们需要我们时,再给予支持和帮忙。」
这个建议太消极了!但曲馨此时脑子里空空的,提不出什么反驳。
「我必须先去曲祥系上一趟,和他系主任谈谈,必要时,先想办法替他圆个谎,他已经快两个礼拜没到系上去了。」
「我替哥哥谢谢你!」曲馨真心诚意的拉着苏越石的手。
这一接触,苏越石突然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他深深注视着面前这张漂亮的脸——,立刻地,心里又有个声音惊醒自己:爱情这东西碰不得,别又掉进去了!
「快吃吧!你几乎都没动到。」苏越石指指她面前的午餐。
第七章
头重脚轻的不适,也没有曲祥内心压抑的苦闷来得难受。双手捧起冷水,狠狠的往脸上泼了几次,他望着镜中的自己,自问:难道往后的口子都要这样子过下去?
安乐,安乐,安乐……,他在心中念了无数遍她的名字,但是又如何?不但没有帮助,反而使他的心更痛!无力改变的他,只想遗忘一切,他利用各种方法来麻醉自己,淹没内心强烈难忍的思念……
稍晚在酒吧里,曲祥遇见莉莉安。不,应该说是她专程去找他。她再次向曲祥诉说爱意,表示愿意跟着他,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想。
那种深情的温柔,让他好像在溺水的状况下,抓住一块浮木,他渴望从她身上得到慰藉,以摆脱心底郁积的痛苦。
就当他想经由情欲的发泄,释放多日来的抑郁,而吻了莉莉安,但才吻上她的唇,他就知道他错了,这不是他熟悉的那张唇,怀抱中的感觉也不对。不对不对!他无法否认内心的声音,只好推开莉莉安。
「没想到你真的爱她这么深!」莉莉安露出绝望的表情。
「莉莉安,我很抱歉!」
「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自己输了。」
曲祥绝不是存心想再伤害另一个女人。他甚至痛恨自己伤害了莉莉安和……安乐。
「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伤害了她,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曲祥向她倾诉着,他需要有个人听他说话,悔恨的情绪几乎淹没了他……,他不该伤害安乐。
「祥,如果我是你,我会再去找她!如果她真的爱上那个男人,她不会在乎你的,她也不用这么伤心、生气!」
「但是我伤透了她的心,她不可能忘记,更不可能原谅我的!」曲祥以痛苦绝望的声调说。
「如果因为对她的爱不能停止而感到痛苦,为何不试着去努力弥补或挽回?我也曾经这么痛苦过,但是我努力改变自己,尽全力挽回这段感情,虽然我今天得到的答案是失望的,但心灵却反而因此解脱了。」
曲祥看着莉莉安,四目交会对视,旧的回忆全改换成新的感觉,超脱了一切爱恶情欲,新生的友谊在两人之间互许着。
「试试吧!祝福你!」
曲祥紧紧抱了一下莉莉安,感激她的鼓励舆支持,并为两人的友谊作下承诺。
和莉莉安分手后,他原本想直奔安乐的住处,但随着车子的前进,原有的勇气一点一点逐渐消失。他不知该如何启口?安乐可能连见都不肯见他!一切又回到痛苦的原点,什么也没有改变,要他再听见她的拒绝,他宁可死去!
车子在中途又转了方向,转往酒吧,他还是宁可选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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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白慧中到曲馨那里串门子,显然她已经听到风声,想打听一些什么。
「曲馨,安乐和你哥是怎么了?」
曲馨心想,这个女人还真直接,连作个寒暄招呼都省了。
「我还指望你告诉我呢!」曲馨故意糗她。
「怎么?连你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白慧中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曲祥怎么会突然把安乐甩了,又开始在外头玩起来?」
「我哥把安乐给甩了?」
「对呀!好多人都说,安乐还是逃不过被甩的命运,没有人能抓得住曲祥。他只是玩累了休息一下,现在休息够了又再次『出发』!」
曲馨摇摇头,难怪人家要说「人言可畏」!
「慧中,你怎么老是劝不听,尽捕捉这些闲言闲语,难道你不晓得在众人乱说乱传之间,会伤害到多少人,这是在造口业呀!」
「我也是关心嘛!」
「你这是真的关心吗?你若是关心你的朋友,就不该随便听信别人的话,还把这些话传来给我听。」
「那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
就算曲馨真的知道,打死她也不会告诉这个多话的女人,她只是摇摇头。
「本来我还在猜,是不是因为慕子干的关系,曲祥在吃醋?」
「慕子干?!」曲馨不晓得这个女人脑筋又转到哪儿去了?
「慕子干说安乐去找过他几次,表示对艺术很有兴趣,他还找了几本书要借她看,却奇怪她怎么没有再去找他?」
白慧中自顾自地继续说:「慕子干可是很有魅力的,说不定你哥就是为这个吃醋!」
安乐去找过慕子干几次?!她从来没听她提过这个人,到现在也还没见过这号人物,难道他会是他们失合的关键吗?
「曲馨,你真的不肯告诉我原因?」
这个白慧中!有时曲馨真恨不得敲她一下,但看在她提供了自己一线情报的份上,才忍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答应你,如果我有消息,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曲馨眯眼假笑。
「真的?」白慧中明知不可能,还是问了。
曲馨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白慧中知道她的个性,马上改口,「明天英文课有个测验,我要回去看书了。」
她识相的走到门边,又突然停住,像想起一件大事似的叫道:「对了,说到英文课,你知道吗?单曼玲现在又搭上一个有钱的华侨,年纪大得足够当她老爸了!每次下课,都开着大房车来接她,多嚣张呀!」
曲馨做出一副想掐死人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真的走了。」
慕子干。曲馨决定试一试!带上门,曲馨往安乐住的方向走去。
看到清瘦的安乐,曲馨心里隐隐作痛着。
「安乐,『儿童心理学』的笔记借我看看,好吗?」
刘安乐从架上抽出笔记,递给她。
曲馨随手翻着,然后不经心的说,「慕子干说有几本艺术方面的书要借你,你都没去拿。」
「你怎么知道?」刘安乐一脸惊讶,不明白曲馨何时见过慕子干。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安乐这才决定娓娓道出,「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长大了在异地相逢,除了倍感亲切外,他吸引人的气质也引我不断地想接近他。我自己也感到很矛盾!为什么我爱曲祥,还会受他吸引呢?但就在这时候,曲祥突然向我求婚。如果是别的时候,我一定会欣喜若狂的点头答应,但我不能欺骗他呀!我告诉他我的矛盾,希望他会帮我,也希望他给我一些时间。但他唯一做的,就是生气暴怒,羞辱我,这就是我诚实的代价!难道这就是一个口口声声爱我的男人,所应该有的表现吗?」
「你爱慕子干吗?」这才是重要的关键。
刘安乐摇摇头,「他很有气质,且博学多闻,但他毕竟不是……」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曲馨知道她指的是哥哥,于是她故意激她:「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忍心看他一步步走向毁灭?你根本不爱哥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