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小薇这位大少奶奶在经过院子中的一棵大树时,发现一只翅膀还未长硬的小麻雀宝宝,自树上摔落到草地上,无法自个儿回巢。她的恻隐之心大发,便想帮助这只可怜的鸟宝宝。
她原想使用法术送鸟宝宝回家,但想起自己的「破法术」和答应阿奕的诺言,不禁打消了这个念头。小薇决定自己来。
她三、两下,行动不失优雅地就爬得老高,想必是平常在小岛上训练有素的关系吧!而鸟宝宝当然也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温暖的巢中。
在小薇下树的途中,她一个不小心,卡嚓一声,把一根脆弱的树枝给踩断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反应灵敏的牢牢抓住另一根树枝,才没有把她的脖子给摔断。可是这样,小薇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而且她发觉自己的另一脚踝被卡在树枝中,要上不能,要下也不能。
倒霉的江伯正巧在此时推着割草机要去割草,路经此地。他听见树上有名陌生女子正大喊「救命哪!」,抬起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有吓破胆。贺家的少奶奶正一脚悬空的乱蹬着,一面狼狈不堪的求救着。
江伯见状,连忙去把梯子拿来,解救小薇。深怕自己要是动作慢了一点,她从树上掉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他这身老骨头也担待不起。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小薇从树上弄下来,没想到这个古灵精怪、「异于常人」的少奶奶,却上上下下打量起这位搭救她的老人家,弄得江伯好不自在。此时,小薇娇美的容颜找不出一丝担心受怕的痕迹。
「少奶奶,妳还好吧?」江伯关切的询问着,打量着她。
「我没事。」她保证的露出脸上的小梨窝。
他瞧了小薇老半天,确定她真的没事之后,才呼了口气,慈祥的说:「妳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差一点没把江伯我给吓死了。」
小薇一点都不在意江伯用不分主仆的口气对自己说话。她反而十分高兴,总算有一个人没把她当成高高在上,神圣而不可侵的少奶奶了。
「那是什幺呀?」她好奇的打量着在一旁的割草机。
「喔!那是割草机。」江伯看小薇一派天真的模样,忍不住想糗她。「我江伯这把老骨头,在还未表演刚才那段英雄救美时,是打算到前院除除草,松弛一下筋骨。」
「唉呀!」小薇不太好意思的娇嗔着,「此事是纯属意外,不会有下次了。」
「是吗?」他丝毫不信的说。
「老伯伯--」她半撒娇的喊着:「别糗我了。」
江伯在小薇的抗议哀求声中,呵呵的笑了。一股十分特殊的友谊在这一老一少的笑声中萌芽。
「我帮你割草好不好?」小薇在笑完之后要求着。
「小丫头,不是我不肯。」江伯收起笑容认真的说:「妳看妳这副细皮嫩肉,富家少奶奶的模样,妳承受得起这种粗活吗?」
「我人是瘦小了一点,但我可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温室花朵。」小薇郑重的抗议着:
「好啦!江老伯,让我帮忙嘛!」她抗议归抗议,还不忘使用撒娇这项利器。
江伯在小薇软硬皆施的温情攻势下,不禁投降了。却不知他这一答应,竟替自己带来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灾难。
十分钟过后,江伯对小薇甜蜜可人的印象全改观了,他认为小薇这位贺大少奶奶不只是个麻烦的小女人,她根本就是祸难的代名词。
此刻的她,正追在会自动前进的割草机后面。平常人割草是推着机器走,而小薇则是被割草机拉着到处跑,原本平整、只是略长的草坪,此时已被割得像狗啃过的破布,惨不忍睹。
不只是草坪遭殃而已,江伯有好几次都惊险万分的快被割草机从脚趾上辗过,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大概已在前往医院急诊室的路上了。
终于,轰轰作响的割草机静了下来,原来是油用光了。江伯一颗饱受刺激,跳得飞快的心,总算平稳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双脚发软,差一点支持不住自己的重量。
原本美丽大方的前院,此时有如台风过境后的景象。种在靠近车道旁的大理花,原本开得十分艳丽的花朵,现在只剩下一些零落的尸体,绿油油的草坪比没割过时的样子还要难看。
小薇丝毫不知自己说有多糟就有多糟的杰作,还自认为做得挺不错的呢!而江伯看她这幺一副真诚热心的样子,也不忍直说。
「我明天再来帮你割草,好不好?」她热心的问着。「这好好玩哪!」
江伯拚命的摇头,小薇要是再这幺好心热情的帮他一次,他可能会提早到阎王那儿去报到啰。就算没有这幺严重,江伯想他衰弱的神经,可能受不了如此严重的打击。
「不……不用了。」江伯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婉转且不会伤到小薇的方法,来拒绝她的好意。「我……我明天不割草,我……我要到石雕花苑种点花。」他胡说着,其实他原先是打算割后院的草。
「石雕花苑?」小薇十分不解,「什幺石雕花苑?」
「小丫头,妳是说妳还未参观过贺家出名的石雕花苑?」
小薇对江伯轻摇着头。
「这样好了。」江伯用打着商量的口气说:「明天一早,妳到中庭的温室来找我,我带妳去参观石雕花苑。」他同时在心中暗想着,参观石雕,总不会出什幺差错吧?!
「真的?」小薇双眼发亮的看着江伯,「你真好,江老伯!那我们明天一早见。」
第七章
当贺霆奕面带雷霆万钧的气势,像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手榴弹,走近石雕花苑时,他心中唯一的念头是--她怎幺可以未得到他的允计,就私自任意的更改他的家?!
不过当贺霆奕一脚踏入花苑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所有的思想都化成了一片空白。
「噢!我的天呀!」他呻吟了一声,眼睁睁的看见崇尚自然天体的夏娃石雕正与希腊神话--奥狄赛故事中的独眼怪物--波里菲斯,亲昵的从他面前舞过。
贺霆奕急急忙忙的想从一对对正在共舞的石雕中,寻找他那位惹是生非的女巫老婆。而当他终于瞄到小薇的身影时,赫然发觉她正舆只用一片寥胜于无的小无花果叶,遮住他男性重要部位的雕像--亚当,亲密的跳着三贴的黏巴达。
贺霆奕顿时觉得怒火中烧,一股控制不住的热气,直往上冲。
「小薇!」他粗红着脖子,以惊天动地的音量喊着。
原本轻闭着眼,脑中幻想着与石雕们共舞情景的小薇,在听到她亲爱老公的那声「河东狮吼」后,所有的想象全都给吓得消逝于无影无踪。
当她张开自己的双眼,准备面对久违不见的老公时,才讶然发现,不知何时所有的雕像全移了位,而自己更是被雕像亚当亲昵的拥在怀中。
贺霆奕正大步迈开的朝着小薇走来。
「噢!真是要命。」小薇知道自己闯祸了,她直觉的左瞧右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料,她发觉自己一动也不能动的被亚当搂得死紧,只好认命的等待着怒气腾腾的阿奕来到。
「该死的!」贺霆奕不自觉的咒骂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妳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呃……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小薇无辜小声的说。
「不知道?!哈!妳会不知道?!」贺霆奕死瞪着她,「除了妳之外,还有谁有这等的好本事,能搞得这里一团乱。」
听到他这句指控,小薇眼眶微红、满脸自责,一副楚楚可怜、饱受委屈的样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第一眼看到这些石雕时,我就忍不住喜爱上这座花苑了。后来……江老伯有事先离开,我就自己无逛逛……」她好小声的在亚当的怀中解释着。
「这些栩栩如生的雕像,是如此的完美,令我深受感动,我不禁闭上眼睛想着,要是他们能像活生生的人一般,与我共舞,那该有多好呀……后来……后来……我就听见你大吼我的名字,我把眼睛张开,一切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薇隔着长长的眼睫毛,偷偷的瞄了贺霆奕一眼。
「想想?!妳是说,妳只是随便想一想,然后前后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一切就天下大乱了?!」他愈讲愈激动,手更不住的挥舞着。
蓦然间,贺霆奕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平时引以为傲的冷静自制力,自从遇到这个小女巫之后,早已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试着控制自己「抓狂」的情绪。
「我想,我们必须要坐下来,好好的再谈一谈。」
这时远远传来江伯的叫唤声:「小丫头!妳在哪儿?」
贺霆奕听见江伯的声音,紧张的刻意压低了声音,「妳最好赶快把一切恢复原状,免得把江伯给吓坏了。」说完,他还颇为嫉妒的瞪了石雕亚当一眼。
小薇不说二话,赶紧照着阿奕的命令行事,可是迷糊的她,却唯独不小心的遗漏了爱神丘比特。
「小丫头!」江伯刚走进花苑,就看见贺霆奕板着脸,不悦的站在小薇身边。「少爷,你也在这儿呀!」
贺霆奕朝他点点头,一把扣住小薇的手,拉着她朝主屋走去。
小薇在经过江伯的身旁时,对他露出一个虚弱无奈的笑容。江伯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叹口气摇摇头,心里大约有数--八成是胡涂的巫丫头又闯祸了。
他回过身来,准备要把石雕旁的野草除一除。可是当他仔细一看,噫?怎幺爱神丘比特不在原来的位子上?它怎幺会跑到希腊神话中万物之主的宙斯怀中去了?!
江伯想了又想,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事。八成是有人搬动了丘比特,要不然就是自己老了,记忆力衰退,没记清楚爱神原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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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薇不小心的在花苑阔了个「石雕舞会」之后,贺霆奕可是结结实实的训了她一顿。
那天傍晚,晚餐过后,贺霆奕等小薇坐稳在书房中的沙发后,他开始憋了一肚子的训人演讲。
首先,他告诉小薇,不!应该说是指责小薇,没有遵守她的诺言。没想到的是,小薇反过来指控他才是失信的小人。
「你才不守信用呢!」小薇在贺霆奕数落自己不是中的一个空隙,赶紧表达自己的不满。
「嗯?妳说什幺?」正讲得起劲的贺霆奕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她,心中想,这句话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我说,你才是不守信用的小人。」小薇在听了阿奕的训话许久后,想起那天晚上自己为了他所说的一句话,在房中等到将近天明的事,她心中不禁微微有气。
「你那天早上跟我说,你要和我讨论我们小孩的遗传问题。结果呢!你人到了下午就不见了踪影,害我白等了一个晚上。」
「小薇!我那天公司有事要……」贺霆奕捺着性子,试着解释。
「你不要讲话,我还没说完。」小薇是愈想愈生气,她火辣辣的打断了他的解释。
「还有,早上在花苑中所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不是有意的。它就是这样发生的。」
当小薇看见贺霆奕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她马上接下去说:「你不要不相信我!别否认,我知道你不信。」她右手抆腰,怒视着他。
「还有,你最好记住。我,巫小薇,是一个有荣誉感的女人,不像某个人,说话不算数,害他可怜的老婆,枯等他一夜,直到天际微露曙光,才「昏倒式」的睡着。」
「妳别无理取闹,好不好?」贺霆奕用应付小孩子的口气说:「妳知道公司临时有事,等着我去处理,我才会走不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想,在现今通讯如此发达的世界,其中电话可算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你总听过吧!再说它也是家家户户不可缺的必需品,光是这栋别墅,上上下下就不知道有多少具。」她喘了口气,接下去说:「而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如何使用它。我相信连三岁的小娃娃都知道它的用途。」小薇气极了,毫不留情的挖苦着。
「好了!好了!这点算我错。我下次会注意。」贺霆奕在她慑人的气势下,不由得受不了的让步。
「可是,妳是否解释一下,为何妳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擅自改变屋内的一切?」贺霆奕讲到这儿,眉头一拧,瞪着小薇。「原来庄严的大厅,变成了一个……一个不伦不类的……的小女孩作梦天堂,妳甚至把窗帘换成有花边的粉……粉红色。」他讲到最后,都气得有点说不出话了。
「我想,身为贺太太,我可以对屋内做些适当的调整吧?」小薇毫不畏惧的回瞪着贺霆奕。
「阿奕,至今你仍没有得到胃溃疡,实在令我感到惊讶!坐在那间死气沉沉的饭厅吃饭,简直要我的命!光是一顿饭下来,我就消化不良了,更何况是每一餐?!难道你不同意吗?」小薇咄咄逼人的问着。
贺霆奕瞪着一脸顽固的小薇许久,他无法昧着良心说话,只好勉为其难的略表赞同。但他仍不甘示弱的警告他行事鲁莽的老婆,以后如果有任何事需要改变或做决定,一定要事先征求他的同意。
之后,贺霆奕的话题一变。「小薇,我决定一个礼拜后,在这儿举行一个盛大宴会,各方名流都会到场。更重要的是,我将利用这个聚会,将妳正--介绍给上流社交圈。同时,到场的新闻记者,也可以帮我们澄清一些空穴来风的流言。」
小薇一听,原先仍有些怒气的心情,此时已转变成忧心。她期期艾艾的说:「可是……我一点都不懂任何社交礼仪……连最简单的交谈都不会……」
贺霆奕不等她说完,便插口道:「这一切,妳全都别担心,我早就想到了。」说着,他从西装裤的口袋,拿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递给小薇。
小薇打开一看。「噢!真是要命!」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四开大,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礼仪训练计画。
「从明天一早开始,妳就必须照着这张表上课,每个老师将会负责他们专门的部分。」贺霆奕郑重的宣布。
「其中,沉正光是赫赫有名的谈吐专家。他将会告诉妳最近发生的热门话题,教导妳什幺该说,什幺不该说。」他一面说着,一面双手往后一背,开始来回不停的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