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给我闭上嘴。」突然爆出的低叱震醒了身处幽暗世界的沙彩虹。
她挣脱黑暗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拿着湿毛巾替她温柔擦拭的叶香莲。
「醒了,觉得怎么样?」
沙彩虹看了她一眼,再瞥了眼她手中的毛巾。
叶香莲顺着她的视线一望,不发一语的将湿毛巾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站了起身独自走到一边,让欣喜的沙毛识坐到女儿的身旁。
「妳终于醒啦!把我吓了一大跳,妳知不知道?」
沙彩虹轻轻望了叶香莲一眼。原来她模糊间感觉到的温柔抚摸,那种类似母亲的味道,竟然是她!心头隐隐一动,她缓缓转头看父亲,「爸,方卿呢?」
「躺在加护病房里啊,暂时死不了,不过听说在方卿中弹倒下的时候,脑部受到了撞击,详细情形要等他醒过来才知道伤得多严重。」
,「我想去看他。」眼眶湿红的她说着就要掀开棉被下床。
「妳看不了的啦,加护病房的采病时间是依照规定的,不是让妳想看就看。我说女儿,我们搬家好不好?还是妳辞职,我带妳出国玩一段时间……」
「爸,我不可能离开方卿的。」
她淡淡的一句话,堵死沙毛识所有的提议与妄想。
是的,她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和方卿纠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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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方卿在苏醒之后,因为脑部受创造成他失去了所有记忆。
「方卿,接下来这一位女同事叫做沙彩虹,她负责文书方面的工作。」
皇甫平陵站在侄子的病床边,一一为他介绍同部门里的工作伙伴,当轮到沙彩虹的时候,众人无不屏息看着他。
谁知,他的神情却依旧显得虚弱而茫然。
见状,皇甫平陵忍不住再多问一句,「方卿,你对彩虹完全没有印象吗?」
他困惑的望着自称是他叔叔的男人一眼,接着转而凝视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纤细身形晃了晃,她连忙伸手抓住病床的护栏,努力扬笑,「没关系,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沙彩虹,下只是你的同事,也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且我们还……」
「我们还什么?」
我们还有比青梅竹马更亲密的关系,「我跟你几乎无话不谈,所以你突然这样忘了我,让我受到一点打击。」她大概不知道她此刻勉强扯出的笑容,几乎比哭还难看吧!而这也莫名的揪疼了他的心。
皇甫方卿别开了脸,不忍再看她,「我也不想这样。」
短短的几个字迅速催逼她的热泪,站在病床前,沙彩虹为自己的伤心掉泪尴尬下已,却偏偏隐忍不住。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说着,她哽咽得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她身旁的赵铁笙看了不舍,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抚慰。
这一幕让床榻上的皇甫方卿直觉不悦。「喂,你是谁啊?你跟她的感情有这么好吗?需要这样搂着她趁机吃豆腐吗?」
「方卿?」
老天,他在吃醋吗?即便在他已经失去记忆之后。
顿时间,众人莫不欣喜万分,激动的拍抚她的肩膀给予鼓励劝慰,「彩虹,我看方卿恢复记忆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妳看他并没有忘记对妳的感情啊!」
「对啊对啊,彩虹,妳记得常常来看他,或许这样就能更快唤醒方卿的记忆也说不一定。」
直到这一刻,沙彩虹终于破涕为笑,「嗯,我知道了!」
气氛热烈中,只有一个人表现出极度不爽。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那一张张笑脸实在有够碍眼,不过让皇甫方卿最感碍眼的,仍然是他们对她又搂又抱的举动,「说话就说话,有必要对她动手动脚的吗?喂,」他瞪了身旁的皇甫平陵一眼,「你确定这些人是刑警吗?我看他们各个都是不知死活的色狼吧!」要不是他现在身体还虚弱,他早跳起来把这些猪哥,一个个打到外层空间当星星。
大伙儿望了他的怒容一眼,更加兴奋的拍抚她的香肩,「他应该快恢复了,真的真的!」
盈盈美眸带着欣喜,默默凝望皇甫方卿略显消瘦的俊脸。
他迎上了她的视线,不悦的转开,「哼!」
话说军火集团首脑简筑璋被流弹击中身亡后,他手下那些亡命狂徒仗着拥有强大的火力,竟然直接挑衅刑事警察局的全体干员,尤其扬言要皇甫方卿替他们死去的老大偿命。
而得力重臣皇甫方卿还脑袋空空,记忆全无的躺在医院里,不得已,皇甫平陵只好紧急召回声望能力皆与侄子齐名的项东强回台协助。
「彩虹,东强离开台湾到洛杉矶深造,也两年多的时间了。我怕他跟局里有些脱节,就由妳负责领着他重新认识各部门,尽快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状况,听见了没有?」
「嗯,我知道了。」目送皇甫平陵离开,沙彩虹侧身望着身旁的项东强,「好久不见。」
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俊脸,透过镜片深深的看着她绝美依旧的容颜,淡淡的微笑,「是啊,彩虹,真的好久不见了!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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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喂,阿标。」
「嗯?」
「我说……」伤势已经痊愈大半的皇甫方卿坐倚在床头,摸了摸鼻尖,瞄了眼负责警戒他安全的阿标,「最近好象没有人来看我。」
「哪有,大家都常常来呀!」
「可是有一个人很少来啊!」
「嗄?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啦!」
他恼火的抄起探病送来的富上大苹果朝阿标扔了过去,「最近很少看到沙彩虹出现,她是不是在忙什么?」
噢,想见彩虹就直说嘛,拐弯抹角的。「她这阵子都在忙着招呼项东强啦!」
「谁?」
「你的宿敌啊!」
「给我说清楚一点。」他拿起一颗富士苹果威胁。
「两年多前,强哥还没去洛杉矶的时候,你跟他都是局里最优秀的干员,你们把对方视为对手,什么都比,就连女人也不例外。」
「什么女人?」嘿,还有这一号人物啊!歹势,忘光光了。
「就是彩虹啊,你当真忘得一乾二净啦!强哥以前也很喜欢彩虹耶,你们两个甚至为了她还大打出手。」
「哦?」皇甫方卿不为所动的吃起苹果。
为了沙彩虹而打架,感觉好象不是太稀奇的事情。因为他发现就算他彻彻底底的失去记忆了,但是只要看到哪个男人对她讲话稍微温柔一点,或是摸摸她的脸、抓抓她的手,他就想抄起桌上的水瓶砸得对方脑门开花。
靠,原来自己是个有暴力倾向的警官。危险危险!ㄟ……等等,「你说沙彩虹最近都在招呼项东强?」
「对啦!」
「所以他们两人现在成天黏在一起?」
空气中倏地弥漫着淡淡的醋酸味。
「是啊,彩虹现在跟强哥几乎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瞧得我们大伙都嫉妒死了!」阿标闷闷的咬着苹果。自己真歹命,无论怎么推、怎么挤,也钻不到她的身边。这辈子注定天生没人爱!
这时,病房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皇甫方卿与阿标迅速对望一眼,小心戒慎的问:「谁?」
「我是彩虹。」
哼--终于想起要来探他啦。皇甫方卿跩跩的靠回床头,昂起下颚慵懒的爬了爬头发。
门扉打开,那抹清丽窈窕的身形跨了进来--
「方卿,东强要我带他过来问你一些事情,你现在方便回答吗?」
歹势,皇甫少爷不用跩了,人家是为了公事而来的。
第九章
「你能够说一下简筑璋被流弹打中当时的情形吗?」
嗯,富士的果然不一样,吃苹果选富士,品质有保障!
沙彩虹见皇甫方卿对项东强视若无睹,心急的开口,「方卿,你说话呀。」人家问了三、五个认真严肃的问题,他却净是啃得苹果ㄎㄠㄎㄠ响。
皇甫方卿看似慵懒却以凌厉的双眼扫向她,「要我说什么?」
「东强已经问了不少问题了,你……」
「你们两个脑袋有毛病是不是?」
一听,沙彩虹当场傻眼,不知道该如何接口。现在脑袋有毛病的人到底是谁,是谁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纱布的?
「我失忆了,失忆你们懂不懂?就是我连自己爹娘姓啥名啥都不知道,还会记得他刚才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吗?我如果答得出来的话,那还叫失去记忆啊!」没脑袋也要有个限度,真是耍白痴耍到北极去了,害他现在超冷的。
气氛顿时有点僵,一直被晾在旁边当布景的阿标,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滚。」一个吃净的苹果核丢到他的头上,再掉到地上。
「方卿,你很不老实耶!」阿标愤愤的把果核扔到垃圾桶里,嘀咕的说:「吃醋就说吃醋嘛,还要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装模作样。
项东强瞥了床上又跩又屌的大爷一眼,转头望向沙彩虹,温柔低语,「我看是问不出什么线索了,走吧。」
沙彩虹飞快瞅了眼皇甫方卿,「可是……」可是她还不想走啊!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时间过来看他了,这会儿她好不容易藉由工作的名义到医院来,才待不到十分钟又要走。
「快走吧!」项东强神色自然而亲昵的伸手轻环她的腰际,没有再看皇甫方卿一眼,浑然将他当成了透明人,「已经九点多了,我们两个忙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妳肚子不饿吗?要是等一下胃痛就不好了。」
「唷,好体贴的警官啊!这是干什么,上演铁血柔情的八点档大戏吗?」保证收视率超低,吐死一干观众,让人边看边干谯。
「方卿!」他为什么就是不能懂她的心?
「哼!」皇甫方卿别开俊脸,继续进攻下一颗富士苹果。这是赵铁笙他老婆带来探病的,只剩下两颗而已。他就是肚皮胀破也要把这两颗通通吃光,打死不给项东强半点好处。
「彩虹,走吧。吃完饭之后,我还想回办公室看一下连续炸弹案的资料。」
「我……」沙彩虹为难的看了看皇甫方卿,见他根本别开了俊脸,对自己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失落的垂下小脸,「嗯,好吧!」
「妳想去哪里吃饭?昨晚的泰国料理还不错。对了,妳不是说有机会想要尝尝印度料理,我如果没记错,林森北路上有一家咖哩王朝……」
皇甫方卿将苹果啃得ㄎㄠㄎㄠㄎㄠ响,惬意自得的模样直到房门打开又再阖上之后,才渐渐转为阴沉冷怒。
阿标见状笑嘻嘻的唱了起来,「我爱的人对郎走,哦哦哦……」
啃了一半的苹果突然丢向他的脸,「滚开!」
火山爆发,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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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万籁俱寂。
医院里只有医务人员偶尔传来的短暂交谈及轻微声响。皇甫方卿虽然嗜睡,但他向来是个浅眠的人,所以当病房房门一被人打开,他随即醒了过来,小心戒备。
来人的步履刻意放轻,但他仍听见那轻巧的足音。当对方来到床前,他厉眼一睁,见眼前一闪,直觉的挥手攫住。
「好痛!」
娇颜映入眼帘,皇甫方卿一怔,随即放开手,「妳来做什么?」
沙彩虹揉着吃疼的手腕,「来看你啊!」
「在凌晨两点半探病?」这算太早还是太晚?「出去,或者妳想要等护士发现之后过来赶人。」
他冷漠的神情刺伤她的心,「你在生气?」
皇甫方卿抿唇不语。
「我跟东强真的没什么。」
他翻身躺下,「出去。」还叫东强,我呸!
「方卿,你吃醋也要吃得有道理啊!」
「吃醋!」他身子霍地转回,怒目瞪视,「妈的,妳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
她想笑却不敢,「两只都有。」
月光下,她盈盈美眸就像夜空落下的星子,熠熠闪烁耀眼无比,让他想怒骂,却又提不起情绪。
「方卿,你真的失去记忆了吗?」
皇甫方卿黑眸一扫,看着她趋近的容颜,咬牙切齿开口,「我根本不认识妳,只知道妳叫沙彩虹,据说是我的同事兼邻居。」
闻言,沙彩虹强忍着不让他看穿自己的脆弱与难过。
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且更加恼怒,「妳以为我喜欢这样?眼睛一睁开,发觉自己浑身上下剧痛得像是被狠狠揍过一顿。我不认识任何人,一堆陌生人来来回回探病询问,可是我却觉得全世界只剩我一个。妳晓不晓得我有多么努力想让自己赶快康复,然后试着搞清楚所有事,因为我不希望活得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甚至还要受到生命的威胁。」
他在害怕吗?是呵,因为他总是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模样,而让人忽略了其实失去记忆的他也会惶恐不安。
她忍不住心疼的伸手轻拥他,螓首柔驯的倾靠在他的胸膛上,「你别怕,我会帮你的。」
他大手却毫不留情的推开她,「不需要,妳去找项东强吧!」
「可是我只要你。」
他霍然瞠眸凝着她。
沙彩虹鼓足了勇气,在他凌厉视线下缓缓低头轻吻他的额头、脸颊和俊挺的鼻尖,「你知道吗?我的月事来过了。」嫣红巧唇吻到他的耳畔,轻声低语,「我好失望,原本以为如果怀了你的孩子,或许就能逼你跟我结婚了。」这个总是坚持不婚的冤家。
邃黑瞳眸倏地一睁,惊讶的望着她。
像是刻意挑逗,她迎视他的眼,红唇与他的之间隔下到一公分的距离,将软甜的气息吹吐在他的唇上。
「亲爱的,这样有没有多少帮助你了解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妳是认真的?」
唉!「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小手轻轻的在他胸膛上磨蹭,青葱玉指解开了他衣服的钮扣,当微凉的指尖触及他的胸肌,并且在他暗红色的乳头上轻轻兜转的时候,粗嘎的吸气声倏地在病房里响起。
「听阿标说,明天就要替你办理出院手续了。」听到他可以出院,她是既高兴又担心呵!
他闭眼吐息,专心感受她的爱抚,伸手爬梳头发,「嗯。」
「可是你的伤势真的已经痊愈了吗?」
流转的指尖接着来到他腰际左侧的中弹伤口,伤口虽已愈合,却仍有异于正常肤色的淡淡红肿。纤指在伤口上轻轻绕转,怀着一丝不舍心疼的沙彩虹俯身凑近,轻吻子弹射过留下的伤痕。
如今方卿能够好端端的在她面前,沙哑吟叹出他此刻的享受快意,光是为了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该好好的感谢上天的眷顾。
蓦地,大手扣住她纤臂两侧将她往上拉,双眼火热的攫视她的美眸,「我有没有痊愈,妳亲自试一回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