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这不是摆明了他和她在一起,只为了应付了事?雪儿憋住气,依然笑容可掬。 “没想到展伯父也会关心你的婚事?到底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呀?”
“听说姓风。”那女孩好似叫……风羽什么的,他没用心去记住。
“风?会不会是……”
慕伦很快地在雪儿的眸中找到了一种讯息,那是刺探敌情、铲除敌人的坚毅眼眸。 他知道那是她的一贯伎俩,从他认识她之后,他身边一向包围的女性,忽然一个个地知 难而退;就这一点来说,他倒是挺佩服雪儿的功力。
他深信她很快就能查探到那个风姓人家,而且重施故技。
那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心发展事业的他,对爱情没有任何企图心和想 像力,不坚持抱独身主义的他,却也不伤在别人的设局下做任何选择。
他搂著不断在怀里撒娇的雪儿,微扬起嘴角。
笑别人用尽心思的把戏;也笑正在看戏的自己。
☆☆☆
好个风和日丽,美好的假日。
虽然今日的那场“鸿门宴”多少会坏人兴致,但是,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好戏即 将上演,风羽菲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好不容易,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调教好争争的演技。
“对,就是这样子,看著我,把眼睛稍稍眯起来,然后渐渐的柔和,就位含情脉脉 的看著我……来,你试试看--”
结果,拭目以待的羽菲,接触到一对瞪如银铃般大的眸子。
“争争,你在于什么呀?我的妈哟!你那哪叫含情脉脉,简直像一头暴毙的斗牛嘛 !”
“我是快暴毙了嘛!羽菲,我看还是放弃算了--”争争连声求饶。
“什么话?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这个字眼。”羽菲拿她没辙,只好道:“这样子 好了,我示范一次给你看,看清楚了噢!”
羽菲开始调整情绪,然后朝著争争挤眉弄眼起来……就在她努力地眉目传情时,眼 前的人忽然爆出大笑的声音。
“哈哈……你那个样子,嘻嘻……”争争捧腹大笑。
“黎争争,拜托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我是很正经,不正经的人是你啊!”争争还在笑,笑得嘴巴都酸了。“原来你这 到德行就叫含情脉脉?还好你不谈恋爱,否则一定被你男朋友送到龙发里去。你那个模 样呀……再多两行口水,配上一副痴笑,真是有够智障的了!”
“是啊!何止智障,简直是白痴!”两个大女生就为了一个表情而折腾大半天?羽 菲有种枉为话剧社社长的泄气盛。
“其实……那是一种感觉,是发自内心的--”争争坐回床上,抱著枕头,脑海中不 知不觉地又浮现了王熙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我就是要让他有那种错觉呀!我--”翻 著白眼的羽菲往争争瞥去,立刻大叫出声:“不要动!你千万不要动呀!”
“什……什么呀?”争争被吓了一大跳,但直著身体不敢看,可是两颗眼珠子已经 吓得猛打转了。“是不是有蟑螂呀?”她紧张地稍稍动了一下身于。
而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羽菲,看她那一脸惨绿,自己发出更大的呻吟。“拜托!叫你 别动,是要你保持刚才那张表情……你知道吗?你刚才那到思春的样子就对味了!”
“去你的!什么思春!吓死我了……”争争把枕头丢向她。
“唉--”羽菲言归正题:“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王熙 ?”
“我--”争争欲言又止,脸上一红,简直是不打自招。
“那就对了!”羽菲又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我有办法了!今天晚上你就把我当成 是王熙,看著我心里想著他就行了!”
“把你当成--”
不顾争争的反应,羽菲好不亲热地接过她的腰,“钦!像这样,你就当现在正躺在 王熙的怀里……哎哟!”话还没说完,羽菲就叫了起来。
那是争争狠狠地踩上她一脚。
羽菲抗议道:“你干什么呀?给了你满足的绝佳机会,你还用暴力来回馈?难道你 心里不是那样盼著的?反正你这个人就是胆小,只能躲起来幻想,我可是牺牲色相去完 成你--”
“你还说!”争争的玉腿又踢了出去。
忙著闪躲的羽菲,也不忘要著绣花拳抵挡。
两个大女孩就这样在房里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在拥有挥霍本钱的青春里,嗔痴爱恨 并未那么明显而深刻。
而怀抱著「初生之犊”的大无畏精神,风羽菲完全不知自己所要挑战的关卡。
──那是世间男女都难闯的情关。
☆☆☆
看了著腕表,羽菲发现自己还有十分充裕的时间。
她一个人在市区闲晃,走著走著,总感到两条腿硬梆梆又凉飕飕的……唉!她低头 望著身上的长裙,知道是它在作怪。
而始作俑者的爸妈,只差没请出祖先牌位,硬逼他套上这条不知打哪儿弄来的大圆 裙。
为了顾全大局的羽菲,只好“忍辱负重”地拖著这条裙子逃出家门,否则她还真怕 老妈会把她当成圣诞树一样装饰。所以,她放意说去整理头发,答应依时间地点赴约去 。
行经一家商店,望向那落地橱窗,羽菲的脚步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瞪著窗镜里的自己,皱皱眉,然后摇摇头。真是要命哦!
怎么她穿裙子走起路来,活似罩著被单踢正步?
唉!这人就是不能“作怪”,一作怪连自己都别扭起来……作怪?羽菲忽然联想到 什么似的,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滑溜的短发,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萌生。
想做就做!于是,她开始左顾右盼找寻美发店。就在她发现到一家颇有规模的美发 店时,忽然--
“哎哟!”夹在人潮中的她,感到一阵撞击,才想开口骂人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叫 :扒手!
羽菲敏感的往自己的背包一瞧,咦?怎么背包成了吊带?她的皮包 --
“有人偷钱哪!”她立即引吭高呼起来。
随即,耳畔传来低沉的嗓音:“扒手在这儿!”
她一愣,定眼瞧著那声音的来源。
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正揪住一个小男孩的手,而那小男孩的手里紧抓的,正是她 被扒走的皮包。
“这……”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实在是眼前这个见义勇为的男人,帅得教人眼花缭乱。瞧那如精琢雕像的五官…… 。嘿!简直是酷毙了。
一向把帅哥视为异类的羽菲,不得不承认这个高大俊美的男子真够呛人的。
愣了半晌,最后还是那个小扒手的求饶声拉回了她的神智。
“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我是第一次……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放过我吧!求求 你们……”
仔细端详那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男孩,那惊恐、求饶的神情,教羽菲看了有些难受 。
“小小年纪,为什么要学人家做坏事呢?”她伸手取回自己的皮包,顺口责问。
“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身边的围观者愈来愈多,羽菲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今儿个如果换成了个獐头鼠目之 辈,那她一定大发雌威,坚决挑战罪恶;可是……瞧这个丁点大的小罪犯,尽在那儿低 声哀求,硬教她大小姐心肠狠不下来。
“算了吧!给你一个机会,你走吧!”
男孩如获生机般地朝著她道过谢后,正想拔腿逃跑,可是 --
“不行!你要将他交给警察才对!”那帅哥的手仍未松开,他一手钳住男孩的手腕 ,一手将羽菲的皮包又拿回来。“这是人赃俱获,你不能就这样放了他。”
“喂--”羽菲瞪大眼,对上那名帅哥沉定的眼眸。
那名小男孩自然又在一旁哀求不已,羽菲愈来愈听不下去了。
“放他走。”她再度重申立场。
“送警察局!”帅哥依然固守理念。
羽菲开始火大了。“你这个人也真奇怪了,他偷的是我的皮包,关你什么事?”
风羽菲自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帅哥,正是展慕伦,亦是她今晚约会的男主角。
或许……这场邂逅,正是老天爷的旨意。
展慕伦气定神闲地望著这个容貌娇俏却稍嫌火爆的女孩,他保持一贯的风度,道: “皮包是你的,但是,却是我帮你抓到他的。”
“抓到他很了不起吗?”羽菲脾气一上来,那还顾得了一旁看热闹的人潮,她发起 锋来:“有本事的话,你就去抓那些杀人放火的通缉犯,他不过就是个小孩子,根本还 不懂事嘛!”
“就是因为不懂事,所以才更要让他受到教训。”由于四周实在太吵了,慕伦不得 不提高嗓门。
“喂!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羽菲发现原来他也只是徒有其表,她几 乎是厌恶地睨著他。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愚昧的同情心只会姑息养奸,造就更多的罪恶。”
老天?他居然骂她愚昧?
羽菲拉高了嗓音:“我姑息养奸,那你呢?说不定他真的只是第一次,也说不定他 以后会改过,你把他送进警察局,那不是要断送他的一辈子吗?”
“就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不能让他觉得犯了错,只要赔罪道歉就可以没事,你懂 吗?更何况,如果他是骗你的呢?也许他是某家在外的游荡少年呢?这一回缺钱当小偷 、扒手,下一回呢?是不是该抢劫犯案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原不原谅这个小扒手的问题了。
羽菲硬想争口气:“是你把每个人都想得太坏了。”
“应该说是我遇到的人太坏了,帮人家追回皮包,不但没得到感谢,还得在这儿吼 得口干舌燥的。”慕伦抿了抿唇,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是你心肠太硬了……人家说‘铁石心肠’,我看你不是;铁会生锈,石头会长 青苔;而你那颗心八成是不锈钢打造的,再配合你的超级正义感,我建议你可以去扮演 ‘机器战警’。”羽菲嘲讽万分地道。
不锈钢打造的?慕伦觉得这女孩挺鲜的,他开始玩心大起。
“那我也建议你,平时该多看点书,建立一些良性的理念,别老是压马路、看电影 。一个女孩子只有美貌而没有涵养,充其量不过是花瓶罢了!”
“什么?你说我没有涵养?”羽菲气得整个人蹦向他,一副打架的模样。
慕伦瞧她那拚命一刀的架式,吓了一跳,这……怎么会有这样不顾形象的美女呢? 想想他所认识的女人,是不舍有这种泼妇似的举止外露的。
他一个闪神之际--
“啊!扒手跑了,他跑掉了--”旁人大叫起来。
一见那小男孩自他手中挣脱,而且趁机夺过羽菲的皮包,拔腿就狂奔;慕论二话不 说,也立刻追逐而去。
“别跑,你站住--”他追著男孩的身力愈来愈远。
“唉--怎么……会这样?”留在原地的羽菲目瞪口呆,懊恼了起来。
“哎呀!上当了啦!那两个人搞不好是同党,皮包要不回来了啦……”有人在旁边 说著风凉话。
是吗?他们是同党的?
羽菲立刻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现在的她,可是身无分文了。
第二章
合该两人是彼此命定的“灾星”,才会在第一回合交手,甚至都还搞不清楚对方身 分之前,对彼此已经留下不好的印象。
话说这时的风羽菲,可以说是顶郁卒的。虽然弄丢的皮包内并无任何重要证件,不 会有后患之虞,而且她也火速找到附近的朋友,借到钱也完成了自己的作怪计划--就是 她改变造型后的头发。
坐上计程车,她从后视镜中看见司机那种几近惋惜和鄙夷的目光,得到教她H满意 足的“效果”。没错!她就是要教人看了讨厌。
可是,一想起那个帅哥和小扒手……她心疼的可不是掉了钱,而是那孩子为什么要 去抢皮包呢?
枉她和人家百般计较,结果还是被他给说中了。这是一种好生挫败的滋味。
车子抵达餐馆时,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些,她一想起老爸可能的“摆阵”,心里不 免有些著急。
突然,一道身影闪入她眼底。
出现在餐馆门口的,不就是刚才那位帅哥吗?
“喂--”羽菲一个头探在车窗外,摇手大喊著。
正想往餐厅里头走的展慕伦,听见有人呼唤的声音,他回头一望 --
“暧一一是我啦!”他有了反应,羽菲也叫得更起劲。
慕伦的视线只停留了数秒钟,又回头走进餐厅里。
他确定自己并不认得挂在车窗上那颗五四六色的头颅。
羽菲当下心一惊,他居然装作不认识她?莫非……他真的是那个扒手的同伙,两人 干了一票,准备来大吃大喝一顿?
不行!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车门一开,她急急忙忙地冲下车。
“喂--小姐,你还没付钱呢!”司机赶紧吆喝道。
羽菲有点尴尬地付了车资,“不必找了。”她的视线紧追著正跨人餐厅大门的他。 一个情急,她又大叫起来:“喂一一你不要跑呀!”
这……是指他吗?有点纳闷的慕伦只好立在原地,他望见计程车内火速钻出一个女 孩子,而首先映人眼帘的是,跨步而出的那件裙子。
好眼熟的碎花圆裙……当他想起来,精神为之一振时,只听见砰的一声,她用力关 上车门,似乎正朝著他冲过来。
而事情,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在她跨步的同时,忽地响起一道裂帛声,教路过的人全部愣住了。
那是什么声音?她和他对视著。
竖起耳朵的羽菲,一阵心惊胆战.带著不忍目睹的隐忧,她缓缓地回了头 --
哇哈!她那只剩半截而参差不齐的裙摆正拍打著她那洁白光滑的大腿。
低头瞄了这一眼,她全身细胞真的快暴毙了。
对从不轻易穿裙子的她,这可是这双美腿的“处女”秀。
占得地利之宜,把一切尽现眼底的慕伦,一时之间除了极力忍住那快爆出的狂笑之 外,还来不及有任何行动。
倒是热心的司机老大,这时候下车了。他从后座车门夹缝取下了半截裙尾,来到了 羽菲跟前。“小姐,你的裙子还给你,要不然会害我没生意做,把客人吓跑的。”
“啊?谢谢……”接过“裙尸”,稍嫌错乱的羽菲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慕伦已忍俊不住的传出失控的笑声。“哈哈哈……”他发誓,他真的不是那 么缺德的人,只是……望了顶著一头“彩虹”的她.夹紧两条大腿,就那样杏眼圆睁、 呆若木鸡的模样,真的是……有够滑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