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小语所说,和他独处不过是几分钟时间,要是她一整天都没戴眼镜来掩饰自己,那可能不只会被他认出,更有可能被其他人认出,这个风险更大,她更冒不得。
好吧!她就暂时冒个险吧!
相信她不会那么倒楣,两三下就被人认中……但……但愿如此啦!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艾玺儿怯怯地来到园长室前,深吸了口气后,才毅然地伸手敲下门。
门被人从里面开启,艾玺儿原以为她会直接面对淳于循极,所以差点把她的来意就直接说出来,幸亏及时看见来应门的人并非淳于循极,到口的话及时吞了回去。
“你是……”她是谁?她从没见过这号人物在幼稚园出现。
莫君芹礼貌地对她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淳于先生的私人秘书。”
艾玺儿愣了愣,“私人秘书!?”
她没听错吧?当个代理园长需要请私人秘书吗!?
以前循于芸芸一个人不也把幼稚园的事处理的很好,难道淳于循极的办事能力不如他外表这么出色?
“是的。”
“君芹,让她进来。”一道冷静沉稳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好的。”君莫芹恭敬地应了声,随即退开,让艾玺儿如愿进入园长室内。
她不进去还好,一进去马上被里头的阵容吓到。
原来园长室内并非如她想像的只有淳于循极及君莫芹两人,里头还多了几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在大公司上班的菁英分子,他们分别站在淳于循极的办公桌前两侧,手中拿着好几份文件,很明显的,他们刚才是在研讨某些事,而她打扰到他们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她轻轻地扫过在场所有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定在淳于循极脸上。“你有什么事?”淳于循极放下笔,整个人放松的往椅背靠去。
他虽然决定这一个月的时间都要待在幼稚园内,但是他自己的公司事务不能荒废,因此不得不把淳于芸芸的园长室,暂时改成他的办公室,他的员工若有急事非要他处理的,都必须来这里跟他报告。
加上公司最近刚接了一件大型开发案,利润相当可观,因此他把所有专案组员全调了过来,在这里讨论研究,因此,艾玺儿才会看见一大群原本不属于这里,穿着,形象也与幼稚园完全不符的人。
“我……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去配眼镜比较好,所以…”
“你不是怕跟我独处?”嘲讽的笑挂在淳于循极那张英俊慑人的脸庞上,刺目的不得了。
他就知道她会再来找她,他很清楚她的致命伤在哪里,她的那双眼睛是她亟欲掩饰的,如今眼镜没了,他就不信她会放着不管,不会着急的想找眼镜来戴。
被人一针见血地戳中心事,又有那么多人在场,艾玺儿尴尬的瞬间涨红脸。
“我……”她没想到淳于循极居然明白她的心思,这男人真的是太恐怖了。
“想清楚了?决定要忍耐一下?”
一颗头愈垂愈低,艾玺儿羞愧的不敢见人。
“你有事求我,请抬起你的头看我!”
“我——”她飞快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后,又立即低了下去.
“要是你没空的话,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看来,你想去的意愿并不大嘛!莫芹,送她出去。”淳于循极手一挥,君莫芹立即趋上前。
“小姐,请。”
“等、等一下。”艾玺儿急了,“我很想去配眼镜,真的!”
狡黠的笑轻轻在淳于循极那张俊脸浮现,“那你是要一个人去,还是由我带你去?”
“由你带我去。”这次她未加迟疑,立刻就回答他。
薄唇微扬,“很好,看的出来你想去的意愿增加了。好吧!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好了。”
他站起身,“你们先讨论,等我回来再跟我报告你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是。”所有人非常一致地回应。
瞪着眼前这台骚包到不行的名贵跑车,艾玺儿几乎傻眼。
“你不上来还杵在那做什么?”坐在驾驶座上的淳于循极没好气地开口唤着站在车旁,杵的像尊雕像的艾玺儿。
“淳于先生,你……上班开这种车?”这种车台湾没几辆耶!
“你有意见?”冷眸一射,她头立即摇的如波浪鼓,就算有意见,死也要说没意见。
见状,淳于循极满意地调回目光,专心在开车上头。
去眼镜行的途中,艾玺儿始终正襟危坐,丝毫不敢乱动半下,生怕自己稍微做出不太得体的动作,就被淳于循极踹下车。
用眼角稍微瞄了一下艾玺儿的蠢样,淳于循极实在很难把她和那位在舞台上集所有镁光灯于一身,美丽温柔又充满自信的女人画上等号。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定和她突然失踪,又莫名其妙有个儿子的事有关,这件事愈来愈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我的座椅很舒服,不介意你可以躺看看。”看她背挺的直直的,坐姿呈九十度,她以为她是在军营里吗?
“啊?”她一时间无法会意他的话,呆愣地转头看他,“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那么拘谨,放松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哦……”她干笑了几声,怯怯地咽着口水,觉得还是保持原来坐姿好。
淳于循极的脾气令人捉摸不定,这一秒钟是OK的,下一秒钟就可能改口说不0K,为了小命着想,她还是不要变好了。
见她始终不肯放松自己,淳于循极也懒得再去劝她。
“艾玺儿是你的本名?”他随口问道。
“嗯。”
“听芸芸说,你离婚了?”
电力十足的美眸快速跃过一丝晦暗,她顿了下,谎道:”是的。”
“你看起来没多大年纪,怎么会已经离婚?”
闻言,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堪的回忆,她苦涩地轻摇着头。
“年轻时不会看人,错把坏人当好人……算了,我不想再说过去的事了。”
一想到她的未婚夫和他的哥哥害死她姐姐,她就恨不得啃他们的骨、吃他们的血!
淳于循极不是没发现艾玺儿不自觉握紧的拳头,黑眸染上一层深思。
“爱情……不过是骗人的玩意儿,男人看的永远是外在的东西,有钱等于有全世界,没钱哪怕你长得多美丽也没有用,男人根本不屑这些。”愤恨的语气显示她内心对这件事有多么的愤怒,她永远都忘不了她姐姐躺在医院病床上跟她说话的那一幕。
她姐姐原本比她还漂亮的!结果呢?她为了爱情和男人私奔,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凄惨的下场。这么可恶的一对兄弟,害惨了她们姐妹,如果她有能力,她一定要他们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是你的经验谈?”
“不只是我的,我身边还有一个人被害的连生命都没了。”她难过的闭上眼,每次一想到姐姐的事,她就好难过。
她深吸了口气,拼命的想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吞下去,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落泪。
“你发现你丈夫爱的只是虚幻的东西,不是真的爱你这个人,所以你就和他离婚?”
她转头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对他说那么多她的事。
“怎么?又怕我知道什么是不是?”
她咬着下唇,“淳于先生,我相信你是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是某些人一生的秘密,并不想与人分享。”
“我认为你可以对任何一个人侃侃谈起你过去的那段婚姻,才表示你已经走过来,否则,你依然沉浸在其中,永远走不过去。”
“当一个人受的伤害太大时,原谅她无法在短短几年内就走出阴霾。”
“不过是被个男人欺负罢了,何必从此一蹶不振?那男人如果像你所言这么差劲的话,他还值得你继续为他牺牲吗?”淳于循极嗤笑着,“女人啊!你们的脑袋瓜里都不晓得装了些什么东西,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其实只是自讨苦吃罢了,一点也不值得别人同情。”
“你什么都不懂,请不要如此妄下断语!”她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什么都不说,我能懂什么?如果我真能懂什么,那我不是人,是神了。”他懒懒的提醒她。
“我——”该死的男人,他一在幼稚园出现就好像专门要与她作对似的,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开车之余,淳于循极抽了空偷觑了艾玺儿气鼓鼓的双颊一眼,冷唇微微勾起,逗她还蛮令人感到愉悦的嘛!
呵呵!
第三章
“小姐,你眼睛这么漂亮,要不要考虑戴隐形眼镜?这样才不会把你姣好的五官都遮住。”验光师如此提议,艾玺儿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决了。
“我以前有戴过,可是眼睛会过敏,所以只能戴普通眼镜。”她淡淡地扯着谎。
事实上,以前的她都是戴隐形眼镜.只是自从她决定隐藏身分后,怕人认出她,才改戴眼镜的。
“那你要不要选这组无框镜架?它是铝钛金做成,而且是弹性的,戴起来很舒服,这组镜架在我们公司卖的很好,你不妨试一试。”
“不,我喜欢镜架很大的那一种,而且一定要有镜框。”这样才能遮住她大半五官。
“那种镜架现在已经很少人戴了,再说,以我多年的经验,我觉得那种镜架不适合你。”验光师颇为惊讶,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女生,怎会喜欢那种老古板才喜欢的镜架?
“我不在乎适不适合我,我只在乎我喜不喜欢那种镜架。”她很是固执地说道。
“呃……”
验光师目光迟疑地移向一旁的淳于循极,想征求他的同意后,才肯接这门生意。
接收到验光师投来的目光,淳于循极缓缓地开口:“我觉得你应该听从验光师的建议,毕竟在这行里,他们是专业。”
“我没质疑过他的专业能力,我只是……只是——”她当然也很想跟以前一样,戴着隐形眼镜,打扮的漂漂亮亮。可是今非昔比,为了文函好,她不能恣意妄为。
“我也觉得你戴隐形眼镜比较好看。”
“不行的,我刚才说过,我的眼睛不能戴隐形眼镜。”
“那至少那支无框的镜架你得接受。”
“我不喜欢那种款式。”她昧着良心撒着谎。
“你喜欢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淳于循极不慌不忙地说道。
“什么?”现在是在选择镜架,跟她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你不选那支镜架,我就炒你鱿鱼,二选一,你自己选吧!”
“淳于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呀!”
现在景气那么差,她要是失去幼稚园的工作,一时间叫她去哪找新的工作?更何况文函需要上幼稚园,现在私立的幼稚园花费非常庞大,她身上根本没多余的存款可以让她不用工作就能过活……幼稚园的工作,薪水也不多,供她和文函一个月的开销刚刚好,要不是淳于芸芸同情她的处境,答应让文函免费到幼稚园上课,她根本无力支持文函去上幼稚园。
因此,她说什么也不能失去现在的工作!
“我是代理园长,你忘了吗?”他提醒她。
“你只是代理的,下个月芸芸就回来了不是吗?我相信她不会答应你开除我的。”
为了争取继续工作的权利,为了文函,艾玺儿鼓起勇气和淳于循极据理力争,不再畏畏缩缩的害怕与他直视。
“你大概不晓得,当初芸芸开这间幼稚园时,百分之九十的资金是从我这拿出来的,所以你觉得我有没有权利撵走你?”
闻言,艾玺儿忽觉一片乌云罩顶,
“淳于先生……你……你何必强人所难呢?我有我个人喜好的权利吧!”
“你确定你有好好把你的权利发挥出来吗?”
“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的权利好像睡着了,因为你根本没让它有机会发挥。”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还清楚。”
艾玺儿脸色苍白地瞪视着他,“淳于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大可直说无妨,不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来逼出你想知道的真相。”
她臆测,他或许已经知道她的身分,所以才故意百般刁难她,否则他们两人家不相识,他没理由要针对一个陌生人出尽难题,不是吗?
唇边挂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淳于循极不答反问:“你以为我想知道什么真相?”
“你——”艾玺儿一把怒火在胸腔燃旺,她恨不得撕烂眼前这男人唇边那抹刺目的笑!
该死的,他分明是故意的!她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不配了。”抛下话,她头也不回地推门步出。
来到大马路上,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正要上车时,却被后来迫上她的淳于循极拉了出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淳于循极面无表情地瞪她。
她悻悻然甩开他的手,“淳于先生,请你自重。”
“你真的不想要你的工作了?”
“我很想要,可是你这么咄咄逼人.迫使我不得不放弃。”她挺直了背,毫不畏惧地与他平视。
就算平时脾气再怎么温和的人,一旦被逼到极点也会反抗的。再说,她这几年为了隐藏自己的身分,过着畏畏缩缩的日子,她已经够无奈,也够烦躁了,她的耐性似乎已逐渐告罄,天晓得她还能撑多久而不会爆发出压抑多年的郁闷及委屈——她只是为了文函才拼了命的忍,她知道,一旦她的身分曝光,她姐姐的男朋友就会知道文函在她这里,他就会跑来跟她要儿子,到时她怎么跟她死去的姐姐交代。再说,她也不愿意再去面对她的未婚夫,当年她笨笨的把赚的钱,拿给他去投资他想要做的生意,要不是她姐姐告诉她事实,她还被蒙在鼓里,不晓得他爱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她那二亿五千万的身价!所以她对他心寒了。
钱她知道她是拿不回来了,但是她知道,她的心还来得及收回。
她现在有文函要照顾,为了保护他,不让他跟着那个泯灭良心的父亲,她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分。
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永远待在她身边,就算她钱不多,无法给他最好的,但她坚信,她对孩子有爱,在有爱的家庭长大的小孩,比在那种污秽不堪的家庭长大的小孩更幸福!
无奈,这个决定却苦了她,她除了音乐以外,没有其他专长,
她深知自己在音乐界的名声有多大,几乎大家都认的出她的长相,所以她不能做与音乐有关的工作。
然,隔行如隔山,想跨行谈何容易?
这些年来,她找了很多零星的工作,每个都做不长,也受了很多苦,最后,所幸让她找到了这个幼稚园的工作,一做就是两年多,园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大家都没有心机,非常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