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也帮不了你,以后你的家用减半,慢慢扣还,茶庄的茶一斤半两都别碰,否则你会还到下辈子。”两万五够她一人开销了,只要少买些名牌。
什么,这不是要断她生计?!
自从绿菊掌家之后,她一个月会给她五万块,再加上她偷卖茶叶的钱少说有十来万,这些钱她都快不够花了怎么还能减半。
光是买几双鞋就没了,最近她又参加美容课程,一期两个月要十万块,一张会员金卡少说二十万,还有买GD皮包也要钱。
人家张理事长夫人用的是白金贵宾卡耶!大手笔的付了整整一百万面不改色,她哪能落于人后不做足面子,最少也要弄张五十万的白金卡才能和人家比较。
而且她一向习惯拿茶庄的茶贩售好当零用金,平时不工作的她没什么收入,除了打打小牌和姊妹们逛逛街,要是断了她这条便路,日后她上哪攒钱?
不行、不行,她不能被绿菊吓倒,现在茶庄由她全权负责,老太太早就不管事了,只要她通融不告诉老太太,她一样能从中获利。
对,就这么办,赖到底吧!看她能拿她怎样。
张家慧的表情由惊惶惧怕转为愁眉苦脸,但她就像再生能力超强的壁虎一般,尾巴断了很快又生出来,畏怯的神色又恢复不可一世,吃定继女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我说绿菊呀!你赚那么多钱还不是要孝敬我,我帮你是看得起你,你不想人家说你不孝吧!老子一死就凌虐后母。”在法律上她还得叫她一声妈。
弃养父母可是有罪的,她在报上看过不少例子,不怕她不拿出钱。
“我只领我份内的薪资,茶庄赚的钱我全交给外婆保管,扣掉你的家用、香苗的学费、感恩的医药费,我剩下的并不多。”她不贪不属于她的那一份。
钱够用就好,她不会拿茶庄的储备金填继母的无底洞,即使她小有积蓄。
“你有毛病呀!老太太都将实权放在你手上,你干么有好处不自己留著还交给她?你是蠢到不知变通是不是?那些都是钱耶!足够我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
“你?!”温绿菊轻声的一睨。
自私的张家慧知道说得太露骨连忙改口,“我是指我们一家人,有好处总要大家分享嘛!哪能独厚老太太。”
近七十岁的老太婆要钱干什么,她能带进坟墓里吗?将来还不是要留给他们……呃!是留给绿菊。
所以继女的钱等于她的钱,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拿两斤茶叶真的不算什么,下次她一定要提高价格,不当冤大头了。
张家慧仍不知悔悟,一心要从继女身上挖钱。
“慧姨,我已通知银行停止先前办给你的信用卡副卡,以后你得学著简朴过日,我不会再为你支付任何额外的开支。”一家人?很可笑的说法。
她早该大力断腕除旧,将她的陋习拔除。
是她听错了吧!这个玩笑不好笑。“你……你停了我的副卡?”
“是。”没卡她就难作怪。
“你凭什么停了我的卡?!你想所有人都笑话我落魄了,连张卡都办不起。”她一定会被笑得没脸见人。
叹了一口气,温绿菊恬雅的说道:“自从你嫁给我父亲的那一天起你已经落魄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依附绿菊山庄生存的一条蛆,早就没作梦的资格。清醒吧!慧姨,承认自己是穷人并不可耻,打肿脸充胖子还要拖累别人才叫人无法原谅,人家背地里早笑过你很多回了。”
第八章
当张家慧被贬得体无完肤时,她恼羞成怒的拿出温绿菊的弱点加以威胁,扬言她若不继续提供花费的费用,她将带两个孩子离开。
一个她打算卖给酒店当公主,一个丢到孤儿院任其自生自灭,让温绿菊终身后悔未善待她。
通常她只要一使出这招便能达到目的,予取予求的吸干继女的每一滴血,逍遥自在的在外招摇,把一双儿女丢给她打理。
可是这一次温绿菊是有备而来,果断的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并以她亏欠茶庄五百万为由,要她先付清欠款才能离开,否则她将提出控诉。
想当然耳,手边没钱的张家慧是理亏的一方,她改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哭诉她命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嚷著继女欺压孤儿寡母。
她的无赖行径并未获得众人的同情,反而嘲笑她活该,自作自受,因此她更加的哭闹不休,怎么也不肯少拿一分钱。
“或许你们需要一位律师解决所有的问题,谁有钱谁就能聘请我打官司,我的价码非常合理,只要给我一个茶庄的老板当老婆就好。”
躲在暗处看了大半钟头好戏的初行雁不免叹了一口气,出声相挺心爱的女人。
现在他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不开心,有这种贪得无餍、寡廉鲜耻的继母,就算是圣人也会被她逼著跳河,不敢再世为人。
难怪她眉锁重愁一副身不由己的神情,像是心中有著排解不开的千结万丝,在他没看牢之际转身走得匆匆。
“你怎么来了?”说不出是惊是喜,温绿菊愕然的眼底是一股酸涩。
是期待,也是心惊,她多想朝他走去,任性的抱著他痛哭,诉说她有多想念他,想得心都痛了。
可是她不能,她的责任在绿菊山庄,她无法走开。
“有名字,有地址,人一得空就来了,你不知道恋爱中的男人都很疯狂吗?就算爬过千山万水也要找到逃走的爱人。”
初行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朝她眨一下眼,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下将她拥入怀中,并深切而热情的吻得她晕头转向。
山不就我,我就山。
“初行雁你……你让我难堪了。”真要命,他怎么不改专制作风,她还要做人耶。
“少掉姓氏我会更开心,毕竟咱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你怎么能那么见外呢!”拥著她的感觉真好,心都满溢了。
傻瓜才一个劲的喝闷酒,要不是Kin的开悟,他真要浸在醋桶里发酸,怀疑自己的男性魅力降到零度C,一蹶不振的当个酒鬼。
幸好他醒悟得不算晚,终于了解茶和酒的同等道理,她要的很简单,不就是一个专心的情人嘛!根本难不倒他,他绝对是随传随到,没有距离的背后灵。
温绿菊不知该瞪他还是先捂住他的嘴。“你非要大声嚷嚷让人看笑话吗?”
大家都在看他们了。
“呵……菊,你难道没想过逃跑的下场吗?法律不保障背信的人。”他笑得很惬意,一脸春风得意。
“你是故意的。”她又恼又气的发现他是个爱记恨的男人,而且挑明了要她受点教训。
初行雁大笑的拍拍她的头,举止自然的吻她脸颊。“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不,我很笨,没能及时发觉你的邪恶本性。”她无奈的一慨,不想自己太聪明。
好怀念的怀抱,她真的离不开他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
“抱歉,我伪装得太成功了,可惜你来不及后悔。”想从他手中逃开是不可能的事,天涯海角他追到底。
邪肆的一瞅,他眼中含著浓烈深情,像一杯不加冰块的威士忌,直冲向她眼眸深处,攫住她隐藏不了的感惰。
温绿菊柔媚的一笑,将心底的情意释放。“你还是一样的自大。”
“你错了,吾爱,是自信,不过被你打击得所剩无几。”他装出可怜男子的神情,好像真受了不少委屈。
“有一种生物叫草履虫,不管人家怎么横切正剖,它永远只有单细胞不会改变。”正如他。
“嗯哼!有犯罪前科的人还想罪加一等,审判日快到了,我亲爱的羔羊小姐。”居然形容他是虫,简直不知悔改。
没关系,他向来是个小气的人,人家欠他多少,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叫她偿还一辈子。
“别闹了,你不用工作吗?”律师的事务应该很忙碌,不可能任他悠哉悠哉的闲晃。
“工作可以暂时搁下,老婆跑了可就不行。”有事好朋友代劳,不然和仲强十几年的交情算什么?
“你又在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婆?”温绿菊微恼的一嗔,怕人家听见的拜托他小声点。
处之泰然的初行雁依然我行我素的和她谈情说爱。“你喏!我的心全被你绑走了,还能三心二意吗?”
“呿!你当我是土匪不成?少了我你还会有别人,我并不是不可取代……唔……”他……他在发火?
难道她说错了吗?
女人重情、男人重事业,以他的成就不难找到地位相当的伴侣,男人在选择对象时不都是以家世为主,以期助其事业更上一层楼。
在她的认知中,爱情不过是男人生活上的点缀并不是全部,他们以爱为佐料享受人生,感情对他们来说并非必需品。
一旦在有所抉择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对事业有帮助的人,而不是心爱女子。
“菊,你真的很让人生气,要不是我真爱惨了你舍不得伤你分毫,否则你会‘痛彻心扉’的了解你有多不可取代。”他爱她,却也恼她。
这个矛盾的女人呀!真懂得伤男人的自尊,他有那么不可信任吗?
“呃,是我听错了吧!你没有在磨牙?”不可言喻地,女人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已然填满蜜意。
“得寸进尺呀!女人,你大可放声嘲笑我,我这叫咬牙切齿。”别以为他没瞧见她唇侧那抹窃笑。
太得意了。
一抹笑意留在眼底,温绿菊伸手一点他薄抿的唇。“别恼我,这些日子我也不好过。”
“哼!活该,看你敢不敢再乱买番茄酱。”他的牙床放松,不平的情绪获得舒缓。
来之前他有一肚子“道理”要让她羞得无容身之地,可是满山的茶绿逐渐化开他的戾气,心平气和地回想两人相处的种种,他知道自己也有不是,不该只顾自己而未为她设想。
在一片纯朴的茶园中生长,与茶性相近的她没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平雅中但见不凡,心清如镜坦荡无伪,就像一碗清茶甘而不腻,解渴消暑。
也许他就是爱她那份平静之美,眼眸中透著祥和,自然而然稳定他烦躁的心,改变他对笃定事物的看法。
Kin说得极是,情是由两个人共同付出,所以有了调和,没有谁去迁就谁的偏袒,一杯“大草原”若少了白色可可酒就会失了味道,互相包容才能调出最适度的酒。
知错能改,现在换他来融入她的生活,不懂茶没关系,他懂她就好。
“绿菊,你几时交了个体面的男朋友,向老太太报备过了没?”没能在金钱上讨得半分好处,心头不快的张家慧故意打断两人的浓情蜜意。
虽然死了丈夫她仍交游广阔,要不是舍不得放弃每日游手好闲仍有钱可拿的生活,她可能早就丢下一双儿女跟男人跑了。
不过她往来的对象都是些市井小民,没什么家底的,因此四十出头的她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希望第二春能开得亮丽又荷包满满。
但是以她刻薄又贪小利的僩性来看,她这辈子是没指望钓到大鱼。
眼神一闪,温绿菊差点忘了招惹是非一流的继母。“慧姨,你打算还钱了吗?”
“别拿钱这顶帽子扣我,有本事你把他带到老太太跟前请安,我不信你还能笑得出来。”她就是没钱,怎样,要剖几块肉去卖吗?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和你欠茶庄的款项无关。”温绿菊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太多私密,她不是贞淑贤雅的好长辈。
落井下石的可能性居多,在她限制她的花费之下,她不会善待她的。
张家慧表情一变又要呼天抢地了。“死鬼呀!你干么死得那么早?瞧瞧你的贴心女儿对我做了什么,不顾我的死活,闭口开口都是钱,你也显显灵说她两句,别让我晚年凄苦,连口稀饭都没得喝。”
她常这样吗?初行雁用眼神问道。
不多,一个月平均三次。早已习惯的温绿菊用唇形回答他。
辛苦你了。他的眼中有著怜惜。
当是上天在考验她吧!人生的旅程不一定顺畅。她想得透彻。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别尽顾著和男人眉来眼去,是不是要我搬出你父亲的牌位才肯看我一眼?我为什么那么命苦喔!遇人不淑又儿女不孝,活著还有什么意义……”呃!这是什么。
哭到一半忽然停止,瞪大眼的张家慧瞧著平空出现的白色绳索。
天哪,不会真是她家老鬼显灵吧!
“那边那棵树的树干很结实,很适合上吊。”如果不想活了倒是很方便的选择。
看向绳索的另一端,她顿时气结地涨红了脸。“你是什么居心,居然叫我去死?!”
“是你哭喊著活著没意义,我随手做做好事帮你解脱,省得你痛苦地哭哑了嗓子。”很无辜的初行雁笑得斯文,无害的笑容再度展现。
“我哭我的干你什么事?!少缺德败俗的鼓励人家寻死,小心生儿子没屁眼。”她不死了,她要活著诅咒他一生不幸。
他扬手捏碎一片落叶,看似自然的动作却给人一股威胁性,令她瑟缩的缩回脖子。
“我不喜欢人家在我面前演戏。”
“你喜不喜欢关我……”奇怪,怎么突然觉得背脊发凉。
“这位想死又不肯死的女士,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种死法吗?”他乐意为她简介其中几种。
她呐了呐猛吞口水,非常不安。“你……你别告诉我,我不听。”
活得好好的干么要死,她不过说来吓唬人,哪有胆子真去死?又不是活腻了!
“真可惜,我倒是兴致勃勃的想传授你几招无痛死法,你真的不听?”初行雁的表情未变,可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恶人无胆指的就是她这种人,面容微颤的张家慧退了几步看向她的继女。
“绿菊呀!你上哪找来这个可怕的男人,快……快叫他走,不然真要闹出人命了。”她还真有点怕他。
明明看来斯斯文文像个教书的,可是那双眼令人不由自主的发抖,好似野兽要吃人。
“他的个性和你差不多,都属于铜墙铁壁型的脸皮,我可能没办法成全你的顾忌。”温绿菊逗趣的说著,眼角含著兴味。
没错,他们两个都是厚脸皮的人种,赶也赶不走。
而且能言善道,理由一堆。
“菊,我的哭功不致惊人。”语气不快的初行雁,不准她将他归纳在她继母那一型。
他还没有惊世骇俗的本事。
“我没听你哭过,示范一次便见真章。”也许山崩地裂是他引来的。
他笑著警告她,他还想要面子。“难得看你有轻松的一面,看来我这趟没白来。”
“我应该告诉你,我很高兴见到你来。”原本她打算放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