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聂云祥迫不及待追问:“在没有见到我之前,你想像中的大卫是个怎 么样的人?”
“嗯!”陈艾琳思索片刻,轻松地笑说:“我知道你喜欢运动,所以我想你应该是 个身材标准,肌肉结实,性格开朗活泼,而且是个好动的大男孩。”
“就这样?”聂云祥还不满足,他期待得到更多的赞美。
“喝!没想到你这么贪心。”陈艾琳煞有其事地打量聂云祥片刻,然后欣然笑说: “嗯!-你还有一张足以令少女神魂颠倒的俊俏面化。”
“你真的这么认为?”聂云祥兴奋得无以名状,只差没欢呼叫嚷了起来。
“难道你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吗?”
“当然有,只是这句话由你来说,意义就不同了。”
陈艾琳闻言不觉愣住了,他忽然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陆苹问过她的话。
难道这是他的暗示?天啊!这该怎么办?陈艾琳不禁忧心了起来。
“你怎么了?”聂云祥讷闷地问。
“没什么。”陈艾琳猛然回神,忙岔开话题。“最近还打不打篮球?”
“当然打喽啰”聂云祥做了个投篮的动作,笑说:“过几天还要找我老爸较量,到 时候希望有你这个美丽的啦啦队来帮我加油。”
陈艾琳笑而不答。
坦白说,聂云祥那俊俏的脸孔及开朗活泼的个性,确实很容易令女人为之著迷。如 果没有爱上马家骆的话,陈艾琳实在不敢保证不会爱上这个大男孩,但是现在的她,并 不希望这层笔友的关系为了见面而起任何的变化。
“对了,你早就知道我是大卫了,为什么不愿认我?”聂云祥纳闷地问。
“呃—”陈艾琳支吾半晌,不好意思地坦白说:“老实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还没 有做好心理准备。”
“是不是因为我太有魅力的关系?”
陈艾琳忍不住想笑,她发现这个大男孩不只开朗活泼、充满朝气,还有一份无可救 药的自恋狂。
“你默认了?”聂云祥没有给陈艾琳开口的机会,继续问:“你现在做好心理准备 了吗?”
陈艾琳依然没有回答,只给了他谜样的笑容,然后带他走进了一家餐厅。
“不管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可是已经上紧发条了。”聂云祥胸有成竹地自语 著,也愉悦地跟进餐厅。
这顿晚饭,气氛融洽而且愉快,迭起不断的笑声里,他们正互相回味著这一年多来 通信的过程与心得。
###马家骆下班后,依旧怀著不甘愿的心情回了家,但今天他才打开门,整个人 便被吓愣在门口。
一向零乱的客厅,今天被整理得干净整齐而且清爽;厨房内也传来僻哩啪啦的炒菜 声,而且还不时传出阵阵令人垂涎的菜香味。
这是我的家吗?马家骆陷入迷雾般的疑惑,直教他的脚步迟疑地不敢踏进屋内。
这样充满家的感觉的温暖气氛,教马家骆感到陌生而且惊怯。
这个家,在与何咏涵的婚姻生活陷入窘状后,就再也没有这般温暖过了;
他甚至怀疑,此刻待在厨房里的女人是陈艾琳,而不是何咏涵。
“下班了!”何咏涵端了盘清蒸鳕鱼出来,脸上挂著自然的笑容,体贴地说:“怎 么还不进来?先去洗把脸,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马家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像做梦般差点又要跌入新婚后那一个月的甜蜜 日子里。
何咏涵将菜端上餐桌时,马家骆则怀著一份惶惶不安的心情进屋,而在何咏涵准备 走回厨房时,他拦下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家骆不客气地直问,他甚至可以肯定,何咏涵所做的这 一切,幕后必定包藏著一项骇人的企图。
何咏涵微怔半晌,但她依然流露出自然的笑容,并娴淑体贴地为马家骆脱去西装, 并接过公事包。
“你到底想怎么样?”马家骆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当猴子耍,他脸色难看地说:“你 有什么企图,干脆挑明说好了,不必这样装神弄鬼的。”
“我没有啊!”何咏涵无辜解释著,旋即又扬起笑意,急于逃避地走进厨房,说: “就剩下一样你喜欢的红烧狮子头,马上就好了。”
马家骆狐疑的目光,频频朝厨房窥视,蹴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现在这样的气氛, 除了不安的诡异外,他没有丝毫温暖的感觉。
最后一道红烧狮子头上桌后,何咏涵不在意马家骆微愠的疑惑,仍然温柔体贴地服 侍著马家骆上餐桌。
何咏涵挟了一个红烧狮子头放进马家骆碗里,娇柔地说:“好久没做了,你尝尝看 ,还合不合你的胃口?”
马家骆绷著脸,凝视何咏涵许久才搁下碗,说:“是为了这间房子吗?如果是这样 的话,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会把房子留给你的。”
何咏涵黯然地低下头,她已经不在乎房子最后是属于谁的了,她只是想寻求一个安 稳的依靠。
“只要你有空,我随时可以和你去找律师签离婚协议书。”马家骆虽然面无表情, 但心中不免有些感伤。
“家骆,让我们好好过完最后”个星期的婚姻生活好吗?就像我们新婚时那样甜蜜 恩爱。”何咏涵哀求著。
何咏涵的这番话令马家骆感到相当不可思议,难道她对他还有著难以割舍的爱?他 怀疑何咏涵还存留有这份情像。
“为什么?”马家骆百般不解:“这又何必呢?我们之间已经没有……”
“我相信我们还彼此相爱著。”何咏涵有意要马家骆相信这种无法确定的情愫,说 :“只是我们倔强的个性,让我们很难共同生活在一起,不是吗?”
马家骆本来就存有这种模糊的感觉,所以他无法推翻何咏涵的说词。
凝视著何咏涵眼眶里泛出的盈盈泪光,马家骆竟心疼感伤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对于何咏涵,他早已遗忘了这种心疼悸动的感觉。
这夜缠绵的激情,马家骆仿佛回到新婚的甜蜜柔情里,他陶醉得几乎忘了陈艾琳!
而这一夜,何咏涵便可以明正言顺地告诉马家骆,她已怀了他的孩子。
###聂云祥的跑车,在陈艾琳的公寓楼下门口停了下来。
“谢谢你陪我度过一个这么愉快的晚上。”陈艾琳感激道谢。
“你就住在这里?”聂云祥好奇地将头伸出车外,仰头望著公寓大楼,问:“几楼 ?”
“五楼。”陈艾琳含笑回答,随即下车,然后隔著车门对聂云祥道别:“晚安,待 会儿开车小心点。”
“你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很抱歉,我家里从来不请人喝咖啡的。”陈艾琳委婉拒绝。
“那喝杯饮料也行。”聂云祥显然不肯轻言放弃。
“除了开水以外,我向来不喝饮料的。”
“也行,那就上去喝杯开水。”
天啊!他真是个难缠小子。陈艾琳无奈苦笑猛摇头,不过她还是没有打算让聂云祥 得逞。
“很抱歉o也!天大楼不巧停水,大概达杯开水也没办法招待你了。”
“那”聂云祥还不肯放弃,用力苦思了半晌,扬起得意既兴奋的笑,说:“那上去 借用化妆室总行吧!”
聂云祥暗自窃笑,心想这回陈艾琳该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哦!”陈艾琳神情泰然地,仍然露出歉意的笑容,说:“那就更不巧了,家里的 马桶,昨晚被小偷给借用去了。”
“小偷?!”聂云祥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他当然明白是陈艾琳委拒的玩笑话,尽 管失望,还是扬起爽朗的笑意,叹了口气,说:“没关系,今天我投降,不过我要你记 住,我不会放弃的。”
陈艾琳心头微微一震!不过很轻易地就掩饰了起来,说:“开车专心点,别胡思乱 想。”
“拜!”
好不容易送走了聂云祥,陈艾琳悠闲地走进公寓,突然一股莫名的忧虑,不经意又 袭上心头;她担心与聂云祥单纯的笔友情谊,将从今晚开始起了变化,这是她不愿意见 到的结果,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处理两个同时存在的感情。
第六章
聂家别墅客厅里,聂父正安详悠闲地陪聂母看著一出足以教聂母感动伤心得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亲情伦理大悲剧;每当聂母哭得凄惨之时,聂父从来就不会想去劝 慰,只是像尽义务似地陪著她。
当电视萤幕打出“明天请同一时间继续观赏”的字幕,聂父才像解脱般地伸了个懒 腰,同时聂云祥也心情愉悦地哼著英文歌曲走了进来。
“老爸,老妈!”
“还是儿子聪明!选在这时候回来,不用忙著递纸巾给你老妈。”聂父话中有意调 侃。
“谁强迫你陪我看啊?!”聂母没好气地反驳,眼角还挂了几滴泪水。
“我又没说什么。”聂父嘴里咕哝,眼角却瞥向儿子,求他过来解围。
“老妈的感情又让连续剧给欺骗啦?”聂云祥翻身跳过沙发,在聂母身边坐了下来 ,陪著笑说:“都几年了,感情还是那么丰富。”
聂母往往会为一则悲惨的新闻报导,或不幸被车撞死的小猫小狗感伤得落泪,而这 般容易泛滥的情感,看在他们父子眼里是既惊讶又无奈。
“你们父子俩又想联合起来消遣我啊!”聂母抱怨著说:“你就不知道那女主角有 多可怜……”
“老妈,你是家里的皇大后,谁敢消遣你啊?!”聂云祥哄著,又说:“可是你也 知道那是演戏,是假的嘛!何必把珍贵的感情卖给它呢?”
“今天才认识你老妈啊?!你跟她说那一套是行不通的。”聂父不想给聂母没完没 了的接话机会,随即岔开话题,问:“看你春风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也让我们高兴一下。”
“我见到珍妮佛了。”聂云祥忍不住激动,亢奋地说。
“哦!”聂父也感染了意外的喜悦。
未等满头雾水的聂母发问,聂云祥又雀跃地抢话说:“老爸,你知道珍妮佛是谁吗 ?说了包管你吓一跳。”
“是哪个明星,还是什么公众人物?”聂父瞎猜。
“都不是,这个人你也认识。”聂云祥激动地咽了口气后,说:“是千曜百货公司 的陈艾琳小姐。”
“是她?!”聂父感到相当意外与惊讶。
“谁是珍妮佛?还有,谁又是陈艾琳?”聂母好不容易在他们父子的对话中插上了 话。
“是儿子在美国交的笔友。”
“是我准备要追求的女人。”
父子俩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听得聂母如陷五里雾中。
“你说什么?”聂父瞪大眼珠子,讶然地问:“你准备追那个陈小姐?”
“怎么样?”聂云祥信、心十足地挺胸说:“你儿子的条件不够吗?”
聂父一脸不可思议地叹笑摇头。
“喂!你们父子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聂母像被置身事外,不免心中有气,对聂 云祥说:“儿子,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老妈。”聂云祥调皮地向聂母行个军礼。
整理了思绪后,聂云祥慎重地交代了与陈艾琳通信的经过,并且报告了今晚约会的 过程,及准备追求陈艾琳的决心。
“真的啊?!”聂母惊喜不已,忙说:“找个机会带回来给老妈瞧瞧。”
“哎!—”聂云祥双手一摊,沮丧地说:“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老妈想见她,大概 还有得等。”
“刚才还看你那么有信心。”聂母纳闷地说。
“信心是给自己的鼓励,对她,我可没有把握。”聂云祥无奈地说。
“她不是跟有妻之夫在一起吗?”聂父有意提醒儿子这个事实。
“那怎么行!我可不答应我儿子去娶一个做人情妇的女人。”聂母坚决反对,因为 在她耳濡目染的电视剧中,情妇永远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
“老妈,你不要以为每个做人情妇的女人都是坏女人。”聂云祥懊恼地解释。
“可是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聂母理直气壮地说。
“演戏和现实生活根本就是两码事嘛!”聂云祥气昏了头。
“姓陈的这个女孩子我见过,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子。”聂父试著打圆场,继 续解释说:“她办事很细心又认真,如果她肯离开现在这个男子的话,我倒不反对云祥 去追她。”
“还是老爸开明。”聂云祥得到鼓励,倍感信心大增。
“这个女孩子真的那么好?”聂母还是心存怀疑。
“她是没话说。”聂父”脸怀疑地笑看著儿子,说:“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个儿子, 有没有本事追上人家?!”
“放心好了,我绝对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聂云祥傲然昂首地说。
###特卖会的最后一天,陈艾琳一早便到聂氏公司结算特卖会营业额;陆苹则穷 极无聊地在办公室内虚晃了一圈,最后还是忍不住下了五楼。她不想那么明目张胆地一 下五楼就直奔特卖会场,所以假藉巡视楼面的理由,打算绕完所有专柜后,再以“顺道 ”的名义进特卖会。
早上,百货公司的生意向来清淡,陆苹心不在焉地一个专柜走过一个专柜,而就在 她迫不及待想加快脚步时,前方的一个绅士专柜,传来了争吵声。
陆苹顺著加快的脚步走过去!见专柜小姐手里拿著一件衬衫,和聂母发生争吵。
“小姐,这件衣服我可以买下来,但是我要你道歉。”聂母态度固执地说。
“衣服明明是你拉破的,我为什么要道歉?”专柜小姐态度傲慢反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苹站在两人中间,问著。
“陆小姐,你来得正好,这位太太把我的衣服扯破了,还怪我公司的衣服不好。” 柜台小姐先声夺人,并展示手上那件袖子破了一个小洞的衣服给陆苹看,悍然地说:“ 陆小姐,这件事你来帮我处理。”
陆苹最讨厌碰上这种客户纠纷的问题,往往会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但现在倒楣撞 上了,想推都没法可推了。
“这位太太……”
陆苹无奈地迎上笑脸,话才刚脱口,聂母却满腹委屈地抢话。
“这位小姐,你大概是这家公司的主管。”聂母像是要得到陆苹的同情与认同般, 将陆苹拉到身边,说:“你帮我评评理,那件衣服我从架子上拿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破了 ,你们的店员却硬说是我弄破的,强迫要我买下来;我就对她说要我买下来可以,但是 我不能让她这样诬赖我,所以我要求她道歉,她……”
“明明是你扯破的,我干嘛要道歉?”专柜小姐气不过,泼辣地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