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还是让她暂住你家一夜好了,她这样子回家,恐怕……”寿无疆缩了缩脖子,“霍爸、霍妈会拿刀劈了你。"
最后,肇事者徐灏打横抱起霍婕儿回他家,他将她搁在他床上,她微卷黑友云似散在深蓝色床单上,他脱了外套、卸下领带,落坐地上毛毯。侧脸偎着床单,面对她熟睡的脸。
看着她轻轻酣息的呼吸,他眼角眉梢更显温柔,这城市静谧得仿佛只剩他们两人,这一刻,他感觉幸福会将他淹没。
凌晨三点,霍婕儿恍恍惚惚从梦中醒来。
“灏?”
夜灯中,她发现紧守她身旁睡去的人影, “灏,你不可以睡地上,你会感冒的。”
她坐起身打算摇醒他。
徐灏睁开眼,望住幽暗光线中她若隐若现的轮廓,他眼神深邃温柔的问:“你醒啦,渴不渴?会不会头痛?”
霍婕儿摇头,“我到客房去睡,你快上床休息……”
“我想要你,婕儿。”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像陈年的好酒。
她错愕的僵住。
微微亮光中,他黝黑的眼眸专注地凝视她,隔着短短的距离,霍婕儿似恍惚又似清楚地与他默默相视,
他苦笑, “你必须拒绝我,因为此刻说出这种话太狡猾,”他缓声低语, “我只想告诉你,我很爱你,婕儿。我对你的感情强烈到连我自己都不了解为什么,我说要夺去你的心,事实上,心被夺走的人是我吧……”
她心悸无言,强烈的占有欲来自于不安全感,徐灏外表自信,事实上他心底却隐藏了惶恐,他怕她会和他母亲一样离开他吗?
徐灏懊恼自己拙劣言语,她被他吓到了吧?他起身背对她,“你快睡吧,我去睡客房,已经很晚了……”
一双自他身后揽住他离开的小手,使他未说完的话打住了。他心猛然震荡,不敢稍动分毫,感觉到她将水落石出脸贴在他背上。
“我爱你,灏。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拥抱你,你不用担心,我比你想像的还爱你。”
他握住环在他腰上的纤手,缓缓转过身面对她,奔腾澎湃的感情难以倾诉,只化为一声动情低唤,“婕儿……”
她跪起身吻住他唇瓣,吻住他所有未竟的话语,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示好。
这一吻深深震慑了徐灏。
第九章
疯狂而震撼,他的舌渴望占有她柔软口腔,他的吻既轻柔又疯狂,野蛮又性感,吻得她兴奋愉悦、晕眩悸动。
她鼻端盈满他的气味,馥冽好闻,他舔吻她,压倒她,完整地覆盖在她身上。
怕压痛她,徐灏以手肘撑起自己,亢奋的身体强悍地抵住她的柔软,他脱下衣裤的率性让她心跳飞快,她虚弱羞怯地陷在他眼底蛰伏的凶猛欲望中,当他褪去她的毛衣,肌肤相亲的触感使她战栗不止。
“不必害怕,我的爱……”他诚挚地叹息,拉起她的小手环住他颈子,“我只想好好爱你……让我好好爱你……”
他情欲氤氲的黑瞳中有着最热切、最疯狂的爱意,她揽紧他,用她温暖柔软的身体紧紧包裹他的寂寞、他的不安。
情热欲狂的漩涡席卷缠绕两人,宛如两条恩爱的蛇,用美丽的鳞片摩擦彼此每一寸,缱绻旖旎直到夜的尽头……
激情过后,淡淡日光攀上凌乱纠缠的被单,熨暖床上紧紧依偎的恋人。
“电视节目里的来宾一直盯着你流口水。”霍婕儿仰望着他,用软软的嗓音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灏静静地摇头,浩瀚若海般深沉的眼瞳显得寂静孤冷。
她微微笑眯了明眸,纤美手指玩弄着他眉眼旁的发丝,
“因为,你认真专注的样子看起来好可靠,让人好想被你结实的手臂紧紧拥抱,而且……”她的嗓音越来越温柔, “当你缄默沉思的时候,突然散发出的忧郁气质会让任何女人想紧紧抱住你。”
“而你皱鼻子苦恼的可爱模样让我想将你一口吃掉。”他搂住她抚弄他发丝的小手,霸道地握住,那宁静的眸子泄漏出他的脆弱, “婕儿,我不需要任何女人对我流口水,我只希望能像现在一样,与你紧紧偎在被单里。”
“为什么呢?”她好感动地眨着眼睛,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笨女人。”
他将她的小手搁近唇边,轻轻地呵气, “因为你认真得让我不忍心任你跌跤,因为你纯善得让我只想深深守护,因为你温暖的小手驱赶了我体内冰冷的寒意,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因为”
他吻住她不停眨动的睫毛,吻住因喜悦而沁出的泪珠,赤裸的肌肤相亲点燃相爱火焰,他将她困在怀中,好热情地又深深占有了她。
☆ ☆ ☆
徐灏每个礼拜都会抽一天空去勒戒中心探看父亲,每次都只有他一人,但这天,他孤单的影子有了陪伴。
“其实……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可怕。”霍婕儿东张西望,医院内窗明几净、设备完善,病人看来都挺和善的。
“那些都是症状较轻的病人。”
长廊笔直,徐灏握着她的小手,打开长廊底的拉门。
柜台的护士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拿出访客登记簿。
“徐先生,您有半小时的时间,请至会客室稍后。”护士板着一张晚娘脸说。
宽敞的会客室内,日光惨澹。
霍婕儿看得出徐灏心情沉重,她故意凑近他耳边说笑,“原来你无往不利的男性魅力也有失效的时候啊!”
“其实……”他觑她一跟, “我怀疑那个护士是僵尸很久了。”他配合地逗她。
霍婕儿笑睨他,可爱地皱了皱鼻子。
“人家不喜欢你,就说人家是僵尸啊。”她佯装责难地瞪他
—眼。
“要不然呢?”他懒懒地反问。
“唔,我觉得……”她狡黠地眨眨眼,“她看起来比较像机器人。”说完后呵呵轻笑
徐灏眼角微扬地听着她低低笑声。
窗外灰艨,雨声渐沥,他原本浮动的心却因她而感到平静。
男看护伴随徐父出现,这次徐父没有满身酒味,但脸上表情难看到极点,一落坐,他随即朝徐灏伸出手。
“烟呢?”他口气极差,看也不看两人一眼、
徐灏不抽烟.但他却从口袋中掏出百乐门浓烟,徐父伸手去抢,但徐灏只抽出一根递给他,徐父不悦地哼了声,迳自点烟抽起来。
“徐先生……”看护为难地望向徐灏。
“没关系,我告知过医生。”徐灏开口解释。
跷脚抽着烟,徐父老大不爽地抱怨, “你以为把我扔在这边就没事了吗?身体是老子的,老子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老子现在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你给我马上办出院!”
“爸,你得待在这里直到把酒瘾戒掉为止。”徐灏口吻轻淡,但非常强硬, “你肝脏去年才开过刀,再喝酒,身体会受不了,这次你非把酒戒了不可。”
徐父拍桌而起,“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不肖子!不给我出院,那你来做什么?你给我滚!老子没你这种儿子,滚!你滚!’’
徐父的怒吼让霍婕儿惊心。
反观徐灏一派平静,这是他老爸惯用的伎俩,就连看护看到这幕都无趣地打起呵欠。
“爸,你恨我也好,不认我也罢,总之,你一定得戒酒。”徐灏冷静地看着父亲那因长年酗酒而浮肿蜡黄的脸, “我跟医院商量好,以后多派一个看护照顾你,不会再有机会让你逃跑,死心吧,好好待在这戒酒。”
徐父急促地抽着烟,不安地不停变换坐姿,然后他哀求徐灏“儿子啊,我真的不能没有酒,就算喝死也没关系。你就让我喝吧,别把我关在这里,好可怜啊!”
“我每个礼拜都会来看你,再不然,我每隔三天就来看你。”
徐灏对他并非真的无情。
“阿灏,你让我回家吧,我发誓,这次回去绝对不再碰酒,”
徐父举起右手发誓。 “医院好冷喔,饭莱也难吃死了.而且他们都虐待我,偷打我。”徐父愁苦地嚷着,见徐灏无动于衷,他改对霍婕儿哀嚎, “小姐,你心地好,帮我求求阿灏.我这么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里,好惨哪。”
霍婕儿心软的眼红,但徐灏目光冷冽, “你求她也没用。出去后只要一有机会你又会去喝,上次你醉到差点撞火车、还得不到教训吗?爸,把酒戒了吧。”
“哼,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我在这里等死!”徐父忿忿不平,甩了烟蒂踩熄, “好,反正迟早都要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他倏地从看护上衣口袋抓出原子笔,笔尖朝向胸腔,作势就要刺下去。
霍婕儿吓得惊呼,徐灏却冷静地提醒他, “爸,心脏在左边,你刺错方向了。”
徐父瞪住他叫骂, “哇哩咧!你这不肖子,真要你老子死啊?!”妈的!一下子就被识破。
见徐灏表情平淡没啥反应,徐父讪讪地搁下原子笔,瞟了眼徐灏桌前的百乐门浓烟,撇撇嘴,向他伸出手, ”喂.再来—根啦!”
徐灏又给他—根,这次徐父看也不看徐灏一眼。父子相对而坐却无言以对,充斥在会客室内的沉窒气氛,让人以为连空气都凝固结冰了。
霍婕儿直到踏出勒戒中心,心思都还系在方才发生的事上,久久难以回神。
望着徐灏背影,她揪紧一颗心,为他感到心酸。
“灏……”她唤住正要开车门的徐灏,忽地一本杂志横过她的脸,大批人潮涌向他们,镁光灯闪个不停。
“小姐,你就是《贰周刊》照片里的霍小姐吗?请问你跟徐灏交往多久了?昨晚你是不是在他家过夜?”麦克风一直向霍婕儿推近。
霍婕儿慌乱得不知所措, “我……”她该说什么?望向徐颗想求援,但他同样被记者团团包围。
“小姐,《贰周刊》拍到你们亲密共泡温泉的照片,那是真的吗?”
周刊内真斗大照片让她的心陡然往下沉,照片里他们半裸着接吻……
“听说徐灏父亲酗酒成疾,徐灏因此弃养老父,你知道这件事吗?”一连串问题伴随着数十支麦克风对向她。
“我……我不知道……”镁光灯闪得她眼痛,记者们争先恐后的嘴脸令她生畏却步。
她脚跟绊到一摄影机电线,眼看整个人就要往后倾倒。
“让开!快让开!”徐灏远远就见她脸色苍白,他挥开数名记者,及时伸手揽住她,“没事吧?”他担忧地望着她。
她惊慌地紧紧依附着他。
方才被徐灏大掌挥开的记者不悦地瞪向霍婕儿, “装什么柔弱啊,都脱光一起泡温泉过夜了。”
“你说什么?”徐灏一把揪起那记者的领子, “我要你马上驳她道歉!”
这下,镁光灯闪得比天上星星还耀眼。
霍婕儿扯住他手臂,不愿生事,“算了,灏,快放手。”
“哼,人红了不起喔!”那名记者抖着身子还不忘摞狠话,“你有种出手,我就代替你爸教训你这不肖子!”
当徐灏面容一凛即将发飙时,一个人影快速地移近,隔开两人。
“别气别气,误会而已,跑新闻嘛,干么搞成这样呢!”班孟寰对记者陪笑,然后偏过头对徐灏低声说: “你们先走,这里我来处理,”
徐灏拉霍婕儿进车,发动引擎.急速驶离…
☆ ☆ ☆
《贰周刊》跟拍徐灏近一个月,今早发行的封面是他与霍婕儿游阿里山的照片、,
经纪公司办公室里,班孟寰焦躁地不停来回踱步。
“我的天,真没想到……”班孟寰沮丧得想一刀杀了自己,“他们居然连你爸有酒瘾住院治疗的隐私都挖出,甚至影射你抛弃老父,任他自生自灭。”班孟寰将周刊扔在地上发狠地踩,“天杀的!那根本不是事实!”
该杀的是他自己,班孟寰懊恼得想一头撞死,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般局面?他只是……只是想让他们的恋情遭遇挫折,他不想伤害徐灏啊!
“我才在乎记者怎么写我,我在乎的是婕儿。”徐灏异常冷静地望向班孟寰, “周刊里的照片、嗳昧的内容,已经对她和她的家人造成伤害。我爱婕儿,愿意让全世界都知道,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婕儿、婕儿又是婕儿!班孟寰不悦地瞪着他, “你还提她?!你知道你刚刚对记者的态度有多糟吗?他绝对会写上十大篇来挞伐你!”
“让他去写吧。”相对于班盂寰的烦躁,徐灏显得十分平静,“我早就想退出萤光幕,不在乎个人毁誉。”他只求问心无愧。
“你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霍婕儿,对吧?”徐灏的不在意引发他的愤怒.他大肆咆哮.“那好啊,你明天就召开记者会,跟全世界的人宣告你有多爱她,你不需要我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走啊!”
徐灏皱眉,“孟寰,你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哼,你何必问呢?反正我是一个不重要的人。”
班孟寰心好酸,他在吃醋,他知道自己的嘴脸一定很难看,可是他无法克制。
徐灏失笑, “你到底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只是好朋友……”是啊,他的定位终究只是朋友……他惨然的凝望徐灏说: “我问你,这几年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对你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
徐灏迎视他,眼中无一丝虚伪, “孟寰,你一直是我要好的朋友,也是个好经纪人,你对我所付出的,我真的衷心感谢。”
“但那都不是你要的,对吗?”他好凄凉的笑, “你以为我逼着你出书、逼着你主持节目、逼着你上通告评论美食,是为了抽取佣金吗?”他频频摇头,再也按捺不住满腔苦涩,“我爱你啊,徐颢,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他颓丧地攀住徐灏,低着头将一切吐实, “我爱你,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直到杰森点醒我,我才发现、原来……我对你的情感不是友谊。”
徐灏从惊愕中恢复些微冷静,他叹了口气。 “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可言。”
他淡淡地说,没有推开班盂寰。他自己也是身陷情网后,才懂那无法自拔的滋味。
“我好嫉妒霍婕儿,发疯般嫉妒。童年的阴影一直笼罩你的心,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爱上任何女人,我也就可以永远当你的好朋友,永远不必面对爱上你的事实。”班孟寰忏悔般喃喃说着, “是我,是我把消息泄漏给记者的,你恨我、骂我吧。”是他一手毁了两人的情谊。
“孟寰,抬起头,像个男子汉。”徐灏厚实的大掌落在班盂寰肩头, “我不恨你,也不会怪你,我说过,我感谢你对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