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外面都在传说你是华靖的情人。”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应该说……我是他的……很好的朋友……这么说也许有点高攀,总之……情人的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你们就会明白真相了。”
“我懂了,那么我还有机会罗?”
“咦?”
“我去为你拿些冰块来枕脚好吗?我马上就回来。”年轻人兴奋地说道,对她回头一笑离开。
“这样不好吧!”
是谁在说话啊?徐樱回头一看,休息室联结的落地窗前有个人缓缓地转身。
“你这样鼓励一个毫无希望的年轻人,玩弄他年轻的感情,可是会遭天谴的。小女孩不懂游戏规则,还是不要玩火比较好。”
“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徐樱姑娘,或者我该称你为华靖最新的小情人;
还是惠子的情敌,哪一个都对,不是吗?”
那人的声音低沉,虽然咬字很清楚,但却听得出来他的国语有点生硬。“你是森源小姐的朋友,也是日本人吗?”闻声不见人的家伙终于走出来了,还挺相貌堂堂,虽不及华靖的酷劲,但端正的容貌也有他自身的吸引力。
“樱田志野,初次见面。你好。”
“你好。”
“我不是惠子的朋友,这儿没有人是惠子的朋友,觉得很讶异吗?呵呵,从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那么明显的三人行,不想看到也很难。何况事情发展那么有意思,居然有人会因为惠子挤出那两滴毫无价值的眼泪,就把自己的男伴双手奉送给她,我猜惠子那家伙自己也没想到吧!哈哈哈。”
徐樱晕红了双顿,她实在没有必要留在这边,听一个不认识的人随意发表他的意见,她又没有问他。
“生气了?想离开。”樱田志野突然站在她沙发椅前,吓了她一跳。这下子她如果起身一定会和他撞上。“嗯,不错,和我以前认识的女孩典型完全不一样。这样吧!如果华靖被森源缠住不放,要不要考虑跟我交往呢?我可是很疼女人的!”
“你、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跟著我总比跟著刚刚那一点能力都没有的毛头小子要强。”他伸出手,徐樱马上躲开。“你真的勾起我很大的兴趣,小姑娘。不晓得华靖与季青岚从哪里把你挖出来的,你身上还带著股涉世未深的清新可人,让男人有亲近的冲动,和我以往认识交往的女人也大不相同,真不晓得过去他们把你藏在哪里,小姑娘?你不是上海本地人吧?”
“请你不要越靠越近,先生,我又不认识你。”
“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还是你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我今年二十七岁,没有不良嗜好,喜欢女人,尤其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女人。需要我的身家财产报告吗?还是我在上海的产业详细,不如我把樱田兴业的……”
“我才不想知道那些呢!”徐樱气呼呼地站起来将他推开。“你别靠过——哇!
你做什么!”
那人竟乘机偷袭了一个吻,幸好只在脸颊上。“我不想做会惹来巴掌的事,所以亲个脸颊总无妨吧!这样你就不会再说我们俩交情不够。”
他的脑袋装的是大理石吗?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嘛!“那不是我的意思。”
“不然你的意思是什么?”
他还好意思反问她!徐樱头痛起来,和这种无法沟通的人说再多话也没用。
“樱田先生,你的……赏识……我实在承担不起。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就像森源小姐说的那样,完全和你们活在不同世界里,所以你和我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樱田咧嘴一笑,“你看起来很合我的眼,身材嘛……我不介意苗条的女人,言谈举止或许不是系出名门,但也无伤大雅。讲老实话,我已经厌倦了那些骄纵的千金大小姐,或许你我会意外的合得来。要是你那么在意自己的出身,我随时都可以帮你换个更好的出身。”
谁在提换出身的事了?她觉得他们话题越扯越远了。“总之,我不能接受你这份情感。”
“那……可伤脑筋。”樱田流露出些微孩子气的笑容,摸著下巴说:“你真的不能考虑一下,我这诚心的要求?”
徐樱认真的摇摇头。
“那,你在我脸上亲一下,我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如何?”
“这是勒索。”她马上就说。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认为这是良好友谊的开端。中国人不是说要礼尚往来吗?
既然我刚刚亲了你一下,你不亲我的话,就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太不公平了。”他弯下腰,指指自己的颊边,“这儿亲一下,不会少你一块肉的。”
明知这家伙是强辞夺理,可是徐樱为了尽快摆脱他的纠缠,也懒得就这一点继续争论不休,她抬起头在他白净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吧?”
“好亲热喔!”森源惠子的声音此刻硬生生的插入,“想不到我会看到这么吃惊的一幕,可惜华靖不在这边,否则他一定会深受打击。原来你勾引男人的本事不小,速度也挺快的嘛!”
樱田挑高眉毛,“惠子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抢了这位小可爱的男朋友还不够,现在你想干涉我与她之间纯洁的友情?”
“哈哈哈,纯洁?别笑掉我大牙了,志野。我认识你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从你十四岁开始追女人到现在,你和哪个女人之间是‘纯纯的爱’?说这么明显的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森源双手叉腰,气焰高涨的说:“你要和这个黄毛丫头做什么我都不在乎,但是我有几句话要对她说一下,你介意我借她走吗?”
“不必了,我马上要离开休息室。一见到你,我就觉得眼睛累得需要去透透空气。”樱田冷笑著对惠子说完话后,转身温柔地对徐樱说:“小心点,别被老巫婆捉去吃了,下次再见。”
那瞬间,徐樱觉得樱田志野这个人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并不是个坏人。他一离开,森源惠子连脸上最基本的面具也全抛开,完全露出本性,昂起眉毛尖酸的说:“你马上给我离开这儿。”
“我——”
“还要我说得更明白点吗?”一点也不给她有说话的余地,像机关枪似的隆隆开炮,“这儿是我森源家的舞会,对于我看不顺眼的人,我会马上叫她滚蛋的。本来嘛,我邀请你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凭你也配捉住华靖的心吗?像你这样的笨蛋还不滚回你自己的老巢去舔伤口,留在这个地方碍我眼睛,看了就烦。”惠子仰头狂笑,“你以为你施舍了华靖给我,我就会感激的痛哭流涕把你当我的朋友看是吗?
呸。我笑你这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我可没有放弃要华靖回我身边呢!真不晓得你这种发育不全的小孩子有哪一点好的,华靖怎么可能会弃我而就你呢?年轻又怎么样,我可是拥有丰富经验的女人,而且……”她轻蔑地瞄著徐樱的身体,“你八成还是处女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华靖一定碰也没碰过你,对不对?他不会喜欢处女的。笨拙又没有乐趣,上床的时候四肢僵硬,怎么能满足他那种男人?”
“你——”
“我怎么样?”森源惠子挺高胸脯,“他吻过我这个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寸哟!
当年在日本的时候,他黏我黏得我多紧啊!每天每夜,他如果见不到我,就像忠心耿耿的狗一样守在我们俩的小窝里,一步也不离开。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我,他的眼里也只有我这一个女人。你之所以有机可乘,不过是因为他想报复我当年离开他嫁给别人的仇而已。男人就像争风吃醋的小孩子一样,我可以原谅他这么做,现在我已经到上海来了,他那幼稚的复仇很快就会结束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想起我的一切,然后回到我身边求我谅解的。至于你这个黄毛丫头,还是识相点,就像今天一样,快点夹著你的狐狸尾巴给我滚回去。”
“不。”森源惠子的话像强烈的硫酸侵蚀她千穿百孔的心,她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能说话,支撑她的也许只是一股傻气。“我是受邀而来的,就算我要离开,也要与华哥、季大哥一起走。”“哼,露出狐狸本性了吧!你舍不得走,是因为我的舞会有许多不错的男人。尤其刚刚搭上樱田财阀的少东,你一定很得意是吗?不要傻了,志野只是见你笨笨的,玩弄你而已,他哪可能真要和你这种人交往呢?没钱没势,一点身材都没有的黄毛丫头。”森源惠子抬高下巴,“你如果再不走,可别后悔喔!”
这种地方她一秒也不想待。“只要华哥与季大哥打算离开,我马上就走。”
“想带华靖走?”森源惠子仰头大笑,“你没搞清楚状况吧!他是不会走的。
今夜我们俩还要好好叙叙旧情呢!”她走近徐樱,以妖媚的口吻说:“你当然不会那么天真,不晓得我们要在哪儿叙旧情吧?我的房间里有张舒服的大床,我会脱掉我的衣服,和他赤裸相对。对了,你还不懂这种事,要不要我教教你男人和女人是怎么结合的?男人兴奋时的样子你见过吗?华靖的……那儿……你体验过吗?小、女、孩?”
“住口!”她小声地低语。
“他很行的,技巧比我所有过去的情人都要棒,想到他修长的指头我的身体就会发热呢!你一定没有这种经验吧?要不要再听更多其他的——”
“住口!住口!”徐樱捂起耳朵,那一幕幕画面刺痛她每寸神经。“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我要说到你受不了为止!”
空间朝她压迫过来,本能反射地徐樱逃出了房间,但是森源惠子仍不打算放过她,她跟著徐樱后头一面说著:“你妒嫉,吃醋也没用,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碰你这种瘦巴巴的小丫头,逃吧,快给我离开这儿!”
徐樱盲目的撞上一道墙,那墙却伸出双手稳住她。“对不起……”她毫无心理准备地与华靖四目相接,所有的事一古脑的全冲上头项,眼泪也莫名的涌出。
“靖,你的公主欺负人家啦!”森源惠子没料到华靖会突然出现在休息室门前,她明明要爹地拖住他的。她生硬的将怒骂转为哭腔,一把鼻涕一眼泪的说:“我不过是问了她一些有关你在上海的事,她突然像疯狗一样的骂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要让她这样骂我!人家真的不知道嘛!”
听在徐樱耳里她心慌意乱,自己真是太傻了,现在她终于明白森源惠子这样的女人不但谎言说得出口,就连真实的情况她都能扭曲成对她有利的情况。心机之凶恶深沉,根本不是她这样的乡下女孩能应付的。要是华副座听信了森源惠子的话,那……“我们走吧!”华靖手环著徐樱的肩,淡淡地说。
咦?走……是回东方之珠吗?
“你要去哪里?华靖!”森源惠子眼看情况不对,“你不是说好还要陪我多跳几首曲子吗?”
华靖甩开惠子的手,“你已经请徐樱离开舞会,身为她的男伴,我们自然是同进退。”
“不、我没……没有……”
“这下子可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季青岚也不知何时就站在他们三人身后。
“我们刚刚可能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了,森源小姐。想不到堂堂森源家的千金竟会在背后赶走你看不顺眼的姑娘,这种作风可称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典范是吧!我看,该回去重新学礼仪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森源惠子脸一阵白一阵青,她咬咬牙,依然试著挽回劣势。“靖,我只是为了留住你,所以才会对她那么生气的,你能了解才对吧!我到现在还是爱你,一直没有变啊!这都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
华靖冷漠地看著她,“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惠子,死心吧!”
“承蒙招待,我玩得实在大开心。”季青岚笑嘻嘻地走到华靖与徐樱的身边,“我去把车开过来,到大门等吧!”
“等一下!”森源惠子抱著最后一搏的决心。“告诉我一件事,华靖。”
他半侧头,惠子追上前说:“你今天一整天陪著我跳舞,是为了我还是因为那小丫头的要求?是因为她同情我,所以你才顺著她的心意陪在我身边吗?”
华靖半垂下眼,冷酷的眸光透出了怜悯,或者说是叹息,“答案很清楚,不是吗?”***一路上,他们三人谁也没有开口,季青岚送他们到东方之珠后,“明天见了,两位。对了,阿樱,过来一下。”
徐樱走到驾驶座旁,“头低一点。”他又说。
她半弯身与他视线平行。“问问华靖他在日本发生的事吧!不要完全听信森源惠子的一面之辞,那女人的话百份之九十九点九九都不可信的。你……不要被她的话打败了。”
“季大哥。”她不知能说什么。
“别一脸要哭要哭的样子,我对女人的眼泪最头痛了。”他笑著在她额上敲了一记,“振作点,我认识的徐丫头可不是容易掉眼泪垂头丧气的女孩子喔!我走了。”
真的是“完全”被他看穿了。和他们比起来,她真像个小丫头吧!人生的历练、见解或者是对于人心的理解程度,初来乍到上海的她像三岁的孩子拚了命的学起步,可是和季青岚或是华靖相较,她一辈子也无法超越他们。
“进去吧!”
回头看著外表与平时并无二致的华副座,徐樱想起自己应该为一件很重要的事,向他深深地陪不是。“对不起,副座!”她百八十度的大鞠躬,头低得不能再低,最主要是她不敢看他的双眼。“今天发生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用大脑仔细思考,害你今天一晚上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歉才好。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请你打我出气吧!打到你气消为止。”
“是吗?”
“嗯,请你打吧!”她抬起头,仰高下巴,将小脸呈给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
华副座淡淡地说,徐樱心想他果真生气了,幸好她想到这个赔罪的方法,她不怕他打,反而怕他赌气不说话,或者干脆冷冰冰的对待她——一想到原本就冷冰冰的副座更冷,她就会受不了。他愿意接受她的道歉,真是太好了。
“咬紧你的牙关。”
她乖乖地照做了,但是落到她脸上的不是热烫的手,而是微冻的唇……随著吐出热热空气的鼻息搔在她的耳畔,那一吻徐樱永远不会忘记,冻寒的空气中,微冻的双唇,传达出来的温柔情意却是那样的绵密、甜美,她讶异中睁大双眼,与他音黑的眼神接触的瞬间,她好像掉入一池充满神秘、飘荡著致命吸引力的漆黑湖水里头,让她完全忘却了四周所在,然后……他无声地笑了,笑得有如璀璨的烟花绽放在夜空里,温暖她的身体,感动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