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阎锁心怒火中烧,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不!
等等,这人散发出的抗拒气息很奇怪,难不成是……极快的,她从阴幽中跳脱出来,对于他的排斥有一番新的见解。“哈,我懂了、也明白了,你是故意用话激我的对不对?
你想让我主动退出你的计划?你用话伤我的目的是不想让我遭遇危险对不对?”
她的反应总是跳脱他的预期外──总是如此乐观。
“你的说法很好笑。”他否认。
“不!我不是说笑话,我是用心体会出来的,你这个人不善表达感情,也许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我,更或许,你?了不让我遇上危险,干脆就拒绝我的参与,你是担心我的对不对?你是疼惜我的对不对?”
“你太自大了!”他的知觉被她这席话撞击得无法思考。
“其实你根本不必替我担心,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早就做好跟你生死与共的准备,我可以陪你共赴患难的。”她巧笑倩兮,澄亮得令人无法正视。
和他生死与共。
陪他共赴患难。
她有这份觉悟,然而他呢为他是否有这种准备?
尤其是他得全心全意地对付敌人的此时此刻。
“阎锁心,你不仅自大,而且贪心。”在她毫无保留的倾诉下,聂赦魂的咽喉缩得好紧,声音更是暗哑。
阎锁心趋前,站在他面前,什?都不管了,只是软软倾诉道:“对你,我当然要贪心,不贪心的话又怎能了解你,甚至逼你?我心动呢!”
他的手突然探向她,将散于她颊鬓的乱发撩至耳后,他这亲密的举动很像是被催眠后的结果,看起来虽漫不经心,但对阎锁心而言足够了,足够造成震撼了──她确定他的潜意识是在乎她的。
聂赦魂轻轻叹口气,气息荡得幽幽的,开了口,像在自问,又仿佛在训斥著她一样。“你说得好简单,我自己甚至都不了解自己,你竟敢夸口说你了解我?”
“?什?不敢?”素心贴在他胸口上,感受著这厚实沉稳的心跳,这心,已为她而动、为她火热。“我就是敢夸口、我就是有这份信心,除非你是故意否定我,否则你心里在想些什?、打算做些什?,我都能猜测得出一二来。”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整个身子倚偎过去道:“我就是有这份自信,所以才敢说你不让我知道歼灭古复的计划是?了保护我,不让我犯险。”
他垂下眼,看著她发光发亮的小脸问道:“你似乎一直在乞求我的回答是因?‘担心’这两字。”
“不是乞求,而是你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我的安危,你该明白,我阎锁心不似一般平凡的女孩,我甚至有能力保护别人。”
她把敌人想得太过于简单,完全没有危险意识,这对她而言──是致命的危机。
想到此,整个身心被突如其来的愁绪所扰乱,不能让她介入,一股由心发出的声音让他下此决定。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算有理由有原因也不去想深究,总之就是不能让她参与。
看著她活力十足的脸庞,他凌厉又无情地道:“阎锁心,你的确太过自信、也太自作多情……”
她弹起来!
“……不仅如此,你还会幻想,不断想著与事实不符的梦。”他冰冷地续道。
明知他会拒绝她,但眉头还是忍不住深皱了起来,她眯起眼,反驳道:“你总是这样,?了拒绝我,不惜说些伤人的话来逼我离开……”
“你似乎还弄不清楚,我并没有和你生死与共的打算。”
他截断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睇著她。“听清楚了没?你不值得!”
“聂赦魂……”
他再度阻断她的话。“于公,你来当卧底的嫌疑其实并没有完全洗清,我又怎会找个身份有疑虑的人来协助我对敌,于私,你行事自我莽撞,对我而言你这个麻烦只会妨碍我的工作。”
阎锁心胸脯剧烈的起伏著,对于他残忍、冷漠、无动于衷的绝情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敌人。在她做了这么许多后,在他心中,她依旧是敌人身份。
“反正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你其实是担心我的。”不能上当,不能被打垮,她不能被他的狠话毁掉这辈子最大的期望──掠夺他的爱。
“没有的事情我?什?要承认。”她依旧没有撤退的打算,阎锁心,她的固执教他……无力。
她不怒反笑道:“那么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向你证明我的清白?我要怎么配合你,你才肯让我陪你一块去面对强敌?”
他的声音已是毫无温度频调。“你什?都不必做,只要离我远一点就行了。”
???不可能!
阎锁心是不可能被这几句话给打败的。
好,就算不让她参与,也不会袖手旁观。
“阎锁心,你在做什??”夏野看她在桌上放了瓶瓶罐罐,还一脸诡谲,随便猜也知道她又打算做坏事。
“没做什?,就在调配毒药而已。”阎锁心竟老实回答他的问题。
“毒药?”夏野震惊地倒弹三尺。“你……你在调配毒药。”“对呀。”她满面笑容地邪睨他。“而且是最毒的那一种哟,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毒魅’。”
夏野简直呈现崩溃状态。“你……天啊,你调配毒药干什??”
“你以?呢?”
“你该不会是要对付‘某人’吧?”他惊悸地跳起来,退得更远。
她笑得非常灿烂,看在夏野眼中却像极了蛇蝎魔女。“没错,我就是要去对付‘某人’。”
他倒抽一口气,指著她问:“你……你要对付谁?”该不会是聂先生吧。
她挑挑眉,不答反问道:“夏野,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准备好前置作业了,打算要对古复下重手?”
听到古复这两字,他防心大起,连忙否认道:“哪有,是谁跟你胡诌这事的,乱讲!”
“是胡诌的吗?”阎锁心尖锐地问他,夏野仍死守秘密,气死她了。
“告诉你,我们是一定会去收拾古复,但不是现在,确定时间还没有商定妥当,所以你也不必处心积虑的想从我身上打听消息。”
“哼!没关系,就算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找答案,不必靠你们。”她回头继续调配药剂,既然他不肯说,那也无所谓,反正她是主角,她一定会知道的。
???“古先生,潜伏在聂氏企业的卧底捎来讯息,指出阎锁心这几天都见不到聂赦魂,不过她却一直待在饭店,不知道在密谋什??”
“那个丫头……”上次因?心急,中了她的诡计,差点落进她的陷阱中,这阵子从卧底奸细的回报中得知,阎丫头可能跟聂赦魂合作对付他,再加上那个愈来愈难缠的阎亢。
古复一脸狰狞。“那丫头跟聂赦魂到底在玩什?花招?”他的对手似乎准备对他发动全面性的攻击!
“还没打听清楚。”
“那就快去找答案回报给我!”他叫嚣道。“我不容许一个小丫头爬到我头顶上来,聂赦魂耍了我这么多年,已经够我呕的了,难不成乳臭未干的阎锁心也要凑上一脚,要是让他们成功的话,我的面子该往哪里摆?”他的脸突然闪过一抹阴狠,一个绝佳妙计突然在他脑中成形。“我不能让这两个人太好过,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自相残杀。”他已经想好计谋。“通知卧底,叫她密切注意阎锁心的举动,有任何消息都传给我,我一定要好好导演一出戏,让他们自乱阵脚。”
第八章
罗绯色站在位于聂氏企业旁的大饭店前,驻足良久,这些天阎锁心都住在这家饭店里,而她正在考虑要不要走进去。
明知道对付阎锁心很困难。
但──她必须再去见见她,哪怕再次跟她起冲突,她都要走上这一步,否则她就没有未来可言。再说,她不信自己会败在阎锁心手下,尤其她是卧底的嫌疑并没有洗清之前,如果能抓到她是奸细证据的话……罗绯色吸口气,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后,一步一步往前去。
登上楼,出了电梯,走道很安静,足下的毛毯吸去了所有声音。前面八○八号是阎锁心目前住宿的房间。
然而──在她来不及敲门前,却有人快一步从房间里头走出来。
不是阎锁心。
“你是?”罗绯色狐疑地打量她,这女人不是饭店的员工,更不曾在阎锁心身旁出现过。
对方似乎也吓一大跳,不过却表现得很冷静。“我是阎小姐的手下,听她的命令进房替她拿些东西?”
阎锁心的部下?
对呀,怎能忘了,“夜行组织”原始创办人正是她的父母。罗绯色探了眼房内,问:“怎么,阎锁心不在房间里头?”
“是呀……”她虚应一声,连忙道:“对不起,我有职责在身,恕不奉陪。”说完话后,房门来不及关,急急就走。
这么急切好像在干什?见不得人的坏事。
她轻哼!何必意外呢,阎锁心本来就不是什?好人。
看了看房门内,正踯躅要不要进去时,阎锁心突然间冒了出来,她对站在门前的罗绯色显得相当意外。
她疾步走来,见锁上的房门竟然被打开。
“你,你偷偷跑进我房间。”阎锁心脸色难看地指责她,这罗绯色?了跟她争夺聂赦魂,行为愈来愈恶劣。
“你说我是贼?”罗绯色从来没受到这么严重的侮辱,她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骂,明明是她自己派人进房去的。
“哈,我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贼,但是没经过主人允许就擅自开人房间,你说,这是什?行为?”
太可恨了,是她自己命令部下入内拿东西,现在竟然诬赖她。
“阎锁心,明明是你自己……”罗绯色突然停下。
“我自己怎样?”干?把话说一半?
“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怕别人知道,先下手?强。”管那个人是谁?都不关她事,她也不打算告诉她,阎锁心这人太可恨!
“你……你到底跑来这里做什??”无聊,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简直是在虚掷生命。
跟这女人说话只会气死,跟她已经没有什?好谈的,罗绯色不客气地放声警告。“我听夏野说,你不停在打听聂先生的计划,我来是要警告你,在你的清白没被确定前,少干涉我们的行动,否则别怪我们把你视作间谋,送你法办。”
“你就特意跑来警告我这种事?”
“奉劝你好自?之。”
“不必!该小心的是你吧!”撂完话后,阎锁心把门关上,不再理会她。走至桌前,看著已调配的“毒魅”……等等,桌上几个小罐子似乎被移动过,可恶!一定是罗绯色那个混蛋,想找她麻烦,实在太可恨了!
???“这是什?东西?”古复看著透明瓶内的粉末,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瓶内的粉末却会随著光线的变化而?生各式色泽,看起来非常漂亮。
“古先生,这就是阎锁心这几天来埋首调制的东西,我猜应该是某种毒药吧,阎锁心会使毒,她很可能会利用自己这项本领来协助聂赦魂对付你。”派出的奸细,做此回应,也立刻得到古复的认可。
“没错,你分析得很对,那丫头跟聂赦魂已经站在同一阵线上,他们会联手对付我也很正常。”他阴险一笑,表情狠毒极了。“不过,我怎会傻呼呼地掉进他们的陷阱中呢,我古复可不会任人宰割的。”他贼眼一眯,立刻通知手下丁富擎,决定来场惊天动地反间计。
???“这些磁片你作何解释?”一个星期后,聂赦魂跟锁定的目标丁富擎见了面,丁氏公司的幕后负责人的是古复,而表面上做著正当生意的丁氏公司其实是古复贩卖情报的一个重要据点。
“磁片?”丁富擎装傻地打哈哈。“磁片不就是用来贮存资料的,这没什?好奇怪的啊!”
“但资料里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国防机密,这奇是不奇?”
陪同前来的夏野对于丁富擎的行为很厌恶。
“哦,是吗?”丁富擎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们这一趟来,并不是要你承认叛国的行为,如果要抓你,并不需要特地见你。”丁聂赦魂淡淡道。
没错,直接把证据丢给警方就行。“那么你们是……”
“帮我找出古复。”聂赦魂把他的目的直接说出来。
丁富擎却大笑起来。“聂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晓得你的底细,你要见古复,直接找阎锁心安排就行,何必找我。”
“找阎锁心?”夏野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吓得一愣!
“没错,‘夜行组织’创始人的爱女,我家小姐是阎锁心你应该也认识吧。”
夏野端正表情,道:“你不要胡扯,阎小姐是我们的朋友,她怎么会知道古复的下落。”不管是否要怀疑阎锁心的忠诚,都不必要在敌人面前展现。
“可是连她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没人知晓了。”丁富擎双手一摊。“古复的神秘你们都该知道。”
聂赦魂淡淡一笑。“你好像在挑衅离间。”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丁富擎无奈叹口气,幽幽说著。“老实告诉你们吧,我一直想脱离古复的控制,却是苦无机会,好不容易,你们总算追著线索找到我这里来,我明白聂先生不是普通人,绝不会把目标对准我们这些小鱼喽□的,你想找的对象是古复,所以我心里想,如果我能靠你们的话……”
“你的意思是要背叛古复?”夏野不可思议一问。
“是的,只是──你们相信我的话吗?”
“只要你让我看到诚意。”聂赦魂蓦然丢下这一句。
丁富擎击掌,道:“好,我就想办法逼古复出现,也把他的犯罪证据给搜刮出来,让法律可以制裁狡猾无比的古复,只是相对的,你也要保证我的平安与未来的生活不虞匮乏。”
“如果你做到了,我会给你承诺。”他同意这交换条件。
???“聂先生,这丁富擎的话究竟能不能信?”夏野是觉得这丁富擎有诚意,可是,这其中会不会有陷阱。
“就看他下一步的举动。”聂赦魂已有计量。
“还有,阎锁心她──”夏野想起丁富擎暗示阎锁心才是真正卧底奸细。
“就算她是敌人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他并没有特别反应。
主子对她似乎完全不怀疑,然而──“不行……我们还是没办法对她安心,阎锁心那丫头总是不按牌理出牌,谁晓得她会不会突然咬我们一口。”尤其她神秘兮兮的制造毒药,那毒,究竟想杀谁?
聂赦魂看了他一眼,只淡淡表示。“担心的话,就别让她知道我们的计划,那为她就什?事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