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一番真情告白之后,易京心疼的泪水已经将近决堤。此刻,他的心和她的心都在煎熬着、痛苦着。
她伤他甚深哪!闭上眼睛,她开始动摇,毕竟她是爱他的呀!她怎么可能会狠得下心去伤害他呢?
不知道自己反覆思索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她现在却选择离开他。
她一定要先抽身结束这段感情才行!
她真的不愿看到这段感情在那种貌合神离的情况下结束。
易京正想到一半,愁云都纠在一团化解不开的时候,武开了口。
“我们离婚吧!”他不想束缚她那并不是停驻在他身边而在白霆宇身上的心,这张离婚协议书,正表示着他的决心。
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那张纸,她原本煎熬的心益发揪得生疼,白净的素脸更加苍白。
离婚,她怎么没想到呢?她想要离开他,却连离婚这档子事都没想过?
但是现在,她不再多想,俯身在纸上签了名。
“我签了,有什么其他要办理的事,等我去见了霆宇后,回来再谈。”她说得有气无力。
他也没说话,只是心里的思考不断打转。
霆宇?还是白霆宇。
算了!既然已经签下离婚协议书,那她和他自是不再有任何关系,他也没有权利去介意她老是惦念着白霆宇的事情。
“就当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指腹为婚开始就只是个闹剧吧!”她为这段婚姻下了这种结论,无非就是希望武能就此死心。
“够了,既然……”
他的话,尚未完全出口便被她吻住。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吻……他无法领会个中道理,一时便怔住了。
易京放下为了吻高她一个头的武而踮起的脚,并给他一抹微笑。
“这个吻,就当作是我们之间,唯一最纯最美的结束吧!”她仍是自私地在一切就要结束之前,吻了她最留恋的唇瓣,并找了个最适合他现在心境的理由给他一个交代。
话一说完,她便掉头就走,没有再回头。
她以为这样和他结束感情之后,她仍然会和往常一样的快乐,因为武可以重新再觅得一个真爱;而她,可以再继续平静的做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儿。
她显然想错了,因为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如释重负的快乐。
但她不希望自己后悔,因为她要自己走得洒脱,毕竟,这段感情是她亲手结束的。
她应该觉得快乐,应该会为了放弃不可能永远的爱情而暗自感到庆幸的,但是,她没有。
她此刻的心情苦涩得像方才在他口中尝到的味道一样,那啤酒留在他齿间的余味,正是苦而且涩呀!
易京伸手拭去不知不觉流了满面的泪,深深地呼吸,这或许正是结束一段感情上的过渡时期吧!每个人都一定会有,心痛,在所难免。
这些难过,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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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刚到约定地点的白霆宇,才走近几步,便发现失神落魄的易京坐在一边,双眼早已经哭得红肿。
她一见来人是白霆宇,便冲上前抱住了她,立刻大哭一场。
白霆宇见她哭成这样,白是像个大姊姊一般地任她依赖,静静地陪着她。
易京看似伤心落泪,心里却不停地大骂自己……
你这个大白痴!大笨蛋!
你凭什么,又有什么权利哭呀?
现在受委屈的人是,不是她!伤害他的自己根本没资格!
何况,这是她自找的呀!
她泪水泛滥的时候,心里头的矛盾一直不停地在心中纠缠不停。
第十章
“什么?你和京离婚了?”叶扉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
有没有搞错?为了区区一次小斗嘴,就要闹到离婚?这简直是荒谬!
“她没有和你说吗?”他垂下眼睑,收起之前笑意盎然的俊脸。
“她呀,好久没来了呢!将近有一个多月吧!”
“是吗……”
“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非要闹到离婚?”叶扉暗忖,虽知在这种非常时刻问人家这种一针见血、单刀直入的问题,似乎没啥道德良心可言,但,若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了误会,前一阵子还如胶似漆的小夫妻,怎么可能今日就如此轻易地翻脸不认人?她宁愿做一次鸡婆,让他们两个有机会误会冰释、重修旧好,也不愿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就如此这般糊里糊涂离了婚,然后就这样放着问题不去解决。
“我……”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呀!”她一副等着听的模样。
就这样,他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次全盘托出。
“呀,原来是这样呀?”叶扉听了之后,马上下了结论:易京想借种的事,她并不是不知道,但在她看来,自从和武一同生活之后,那糊涂又没记性的易京可能早已经把借种的事忘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和他解释清楚,她就不清楚!可是他居然把霆宇当成男的情敌,一想到这个天大的误会,她还是忍不住发笑的欲望!
“哈哈哈!”为免被发泄出来的笑意震伤五脏六腑,叶扉再也忍受不住的大笑出声。
他不懂她在笑些什么,只好暗自打量着她,揣测她等一下会开口说哪些话。
“你怎么会知道霆宇是个男的?”
“我见过他本人。”
“你确定?”她眼底闪烁着贼笑。
“确定。”他很肯定的说。
“呵呵,原来是这样呀!”
“怎么样?”他皱了眉头,认定叶扉在和他打迷糊仗。
“霆宇!”叶扉大叫一声,音量之大,足以传到维娃门外的街道上。
“呃?”看她这副在叫唤某人的模样,他不禁怀疑,白霆宇现在是不是就在维娃里头?环顾四周,早上的维娃店里,顾客少得可怜,除他之外,并没有半个男客在呀!
店里的女客多半都回头看了店主人叶扉一下,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讶异。只有一个穿着轻便的女孩缓缓地起了身,若无其事的朝着吧台走过来。
女孩一步一步地靠近吧台,他没多加留意,而且还盯着进维娃必经的玻璃门看。
算了!还看什么?
易京都已经和白霆宇双宿双飞、共度美满幸福的日子了,他这个和白霆宇丝毫沾不上任何关系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他们之间……
他没有再想下去,因为思绪已经被刚刚缓步走来的那名女子和叶扉之间谈话内容给吸引了去。
“扉,你刚叫我有什么事情吗?对了!顺便再帮我冲杯咖啡吧!”那名女子开了口,口气温和但却显得异常冷静,她伸出了手,将手中的咖啡杯递给吧台里头的叶扉,然后,径自拣了张高脚椅坐了下来。
听了出自那女客的一番话后,他倒觑了她一下,天!啥时白霆宇去变性了?
因为白霆宇和草剪光有着极为相似的夫妻脸,以致武没当下察觉其实自己当初是错把草剪光误认为白霆宇。
“嘿!霆宇呀!坐在你隔壁的正是咱们易京的夫君哩!”叶扉调皮地说。
武看着那女孩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在心中暗叫自己别去在意身旁的这个人,毕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假意地翻阖着吧台上的杂志,无意中瞧见上头刊登的那个眼熟的宣传照,没什么自恋倾向的他,自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没找到什么事情可做的他,只好愣着对落地窗外发呆,感觉着白霆宇渐渐向他走来。
“喂。”这声音显示出白霆宇才距离他不到一步而已。
没料到她会叫唤他,所以他吃惊地回头看了白霆宇一眼。
看见他讶异的眼神,白霆宇没有多加理会,只是径自伸了手在他头上小敲了几下,仿佛把坐在那儿的武当作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在教训。
“呃?”她这么一敲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武暗忖。
“你这个大白痴,干嘛和京闹离婚呀?你知不知道她自从窝在我家之后,便开始过着几乎不吃不睡的日子,她……”她怀了孩子的身子怎堪受得了折磨呀?白霆宇话还未说完,便因扉给的暗示而止住了。
“而且一句话也不肯说,和以往健康开朗的她真是差了大半截!”叶扉接了霆宇的话。
“她怎么了?她……”他想要继续问下去其他有关于易京的事,但一想到她对他的伤害,便强硬要自己停止这些念头。“唷,别再压抑了啦!喏,待我和你详细道来。白霆宇正是你眼前这个飘逸出尘、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儿,别以为她是去变过性,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我想你在泰国看见的,定是草剪光那家伙啦!至于其他的,易京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没跟你解释清楚,便干干脆脆地跟你签字离婚……”叶扉滔滔不绝地说着,让武听得一愣一愣的。
噢!天!他居然一直都在吃一个女孩子的醋!
责怪自己居然那么分不清虚实,他一时之间,只能露出尴尬的笑。
但是,毕竟她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爸”而对他亲切、关心的呀!他心中仍是介意着这一点。反正她并不爱他,他就算了此一桩心结也没有用,只能藉此知道她的心上目前没有人,却不代表着他对她的定义会有改变——她不曾爱过他!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你,我自然会去问明白,给你一个交代!”看他这个人大概是不想自取其辱,可是又放不下易京,所以叶扉决定好人做到底,要帮他们解开误会。
叶扉笑得得意,而甚有把握之时,却看见武低下了头,不发一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瞧他一脸落寞的模样,叶扉不由得暗笑起来,等她问到易京的答案之后,或许下次见到的他就和现在会差了一百八十度呢!
武吐了一口气,他的心情和叶扉身上所散发的愉悦气息可真是天壤之别。
交代?还会有什么交代?他闷哼般的苦笑,暗示着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期待会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唉!他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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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咪呀!京,你怎么会憔悴成这副模样?”其实那个时候,叶扉完全是胡诌易京的凄惨模样,没有想到,隔了一个多月不见,她真就变成这副模样。叶扉连放下手中提的甜食和蛋糕,冲上前去。
“啊,扉,原来是你?”易京的声音里,虽然透露了几分惊讶,但却少了生气。
“京,你究竟怎么了?憔悴成这副模样?”
“没、没有啦。”
“还嘴硬!看,镜子里头那个人的憔悴模样正是铁证!”
叶扉不禁摇摇头。
“京,你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明知故问。因为若不这样的话,可能就无法逼出这眼前问题的症结所在。
“我……”她虽习惯把心事和叶扉倾诉,但这一会儿她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说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呢?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不是吗?”
“嗯。”她应了叶扉一声,但还是没有对过去的事情多作解释。
“你说嘛,有事情我可以和你分担呀!你这样憋着不说,不仅是你一个人难过呀,我们看了也不忍心。何况……”
叶扉话未说完,却被易京截断。“好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是易京这几十天来反覆思索的结论,很干脆的不打自招。
“错?你错在哪里?”没想到易京竟这么直接的认了,好吧,叶扉说服着自己,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大有自知之明,但却又太顽固,不知道变通。
“我伤害了。”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日思夜想、但却从未说出口的名字。她的心思复杂的交错,不知道该再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你伤害了他?因为‘种马’的事情吗?”她刻意把明知故问的心情隐藏起来,营造出她偶尔提及发问的好奇表情。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
“算了,你也别多想,我全和你说明白好了。”
呼!她吐了一口气。
既然她已经为了自己为何心伤那么久,仍是不能平复而感到莫名;摸索好久仍作不出解答。那么,就只能求助眼前的好友,看是不是能为她指点迷津了。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她把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心里起伏全老实地和叶扉说了。
“扉,后来就是这样子。他拿出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我觉得,这是我要和他分开的最好藉口,但是签了字之后,我并不快乐,我觉得我可以很快就把他忘记,但是我没有……”她已经说到没有力气再接下去了,因为她突然觉得好累,这阵子,她心里所背负的包袱实在太大了。
“笨!”叶扉老实不客气的轻敲了易京的头一下,如同当初霆宇敲武的形式一般。原因都一样,因为他们都在心里有着错误的观念,也有着需要被矫正的想法。
易京摸了摸自己的头,她并不生气。因为在倾诉完心事之后,却被这样无情的敲了一下,通常叶扉会有这种举动时,时常就是有其他用意的。
“笨!你要是真的就这么和他分手的话,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叶扉这回的口气可真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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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维娃里,面对着武,叶扉手中拿着带子,里头装着一堆可以和武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资料,顿时,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像个征信社里的探员一般。
或许她可以再去兼个副业,这倒是个顶不错的想法,叶扉打趣地在心中建议着自己。
“你不是说有东西拿给我看?”武啜了一口黑咖啡,抬头问她。
“喏,就是这袋!还有录音带呢!这是随身听,你拿去好好享受吧!喔,不,是好好了解实情吧!包你听完之后神清气爽、生龙活虎、龙马精神,还有……”
因为说太多没有营养的话,令叶扉自己也感到无限的乏味,所以,她便止住了不停在讲话的嘴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武时而皱眉、时而傻笑的模样。
没错!录音带的内容正是易京向她剖白的那一段。反正这样毕竟不是一件坏事,而且搞不好以后他们还要为这件事向她道谢呢!
“她为什么这么傻?”听到了最后,他的表情是皱起眉头的。
叶扉还以为他最后会很高兴的说:易京是爱我的!
但是他并没有,反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或许这就是他重视她的感觉胜过于自己的一种证明吧!叶扉为自己作解答,显然很满意武如今仍在意自己的好友。
“她最近还好吧?”虽然在录音带中的对话里,他早已知道她最近难过极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问了句。
“不好,不好!”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