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筠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迷蒙的月色,心头乱纷纷就像散洒于夜空的星子。她该接受吗?她能接受他的爱吗?
「筠儿,我买回来了。」桑尼气喘吁吁的提着大包小包,高耸的颧骨掩不去两抹红晕,可见得一个大男人要去买女性卫生用品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一个噗昧的笑声逸出她抿紧的嘴角,柔和那冷漠的嫣唇,宛如严冬过后含苞待放的一理寒梅,在初春的晨曦里绽开美丽傲姿,令人心醉神迷。
他迷恋的脱口赞叹,「你应该常笑才是。」
笑容僵住,陈竹筠脸泛红潮,「谢谢。」接过他手中的大包小包,飞快逃进厕所
没有错失地向来不形于色的漠然脸庞上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桑尼心跳如鼓,兴奋得手舞足蹈。终于他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让她甘愿嫁给他。
而躲进女厕的陈竹筠解开腰际的外套,一股男性麝香立刻弥漫她的呼吸,她知道这是属于他的味道,情不自禁的捧着衣服贴住脸颊摩掌,仿佛轻触着他……猛的理智浇了她一盆水,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竟如此不知羞耻的妄想拥有他,一个不定性的花心大少怎么会为个古板又无趣的女人安定下来?
她不该痴心妄想,或许只要能拥有他此刻便是最大的幸福,她应该珍借。至于结婚的梦只能作作,不能当真,姊姊的结局便是很好的警惕。
想到这,她唇角扬起一抹淡笑隐藏抹不去的苦涩。算了!谁知道未来会变得怎样,说不定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她决定珍惜眼一刖拥有的短暂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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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陈竹筠暂不打算告诉他「她爱他」这件事,只有漾着柔和的笑容改变她原本冷若冰霜的态度。
「你的外套还好没沾到,我会洗好还给你。」她将扎进裙里的衬衫下摆拉出,恰巧掩去红渍,然后再脱下外套绑在腰际当第二层防护。
瞧她拿着他的外套,他径自接过替她披上,「穿上吧!会着凉的。」
她眼眶微热,鼻头发酸,赶紧低下头回避他灼热的视线,「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怕自己会陷入泥沼中永劫不复。
「我不是说过我爱你。」
他徐缓的托起她的下颚,拇指轻轻的在她两片玫瑰唇瓣上摸索。她的心快蹦出胸口,一种颤动的麻酥贯穿她全身血脉,她发现自己围困在一双深蓝的瞳孔内,逐渐被吸进那魅惑人心的蓝色魔光中。
他的身体慢慢压过来,深情凝娣与她四目相接,时间好象静止了,天地中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你们怎么还没走?」
武昭维的声音打破魔咒,陈竹筠的眼神闪过一抹惊慌,避开桑尼的触碰,「呃……总裁。」
桑尼心中难免一丝受挫,视线怨恨的射向武昭维好死不死专挑「恰巧」时间出现,说不定这老头就躲在一旁看好戏,他愈想愈不是滋味,忽然一个不祥的念头窜过,莫非昭维也对筠儿有意思?他几乎忘了之前昭维曾说对筠儿很欣赏。
他心下一惊,连忙拉起陈竹筠,「我们快走。」天知道在武昭维莫测高深的笑容下隐藏什么计谋。
「桑尼,你在做什么?」她一路被他拉到电梯之前才停下。
「以后不准你和昭维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鬼话?武先生是我上司。」她按下电梯钮,浑然不知他霸气从何而来。
「那么换工作,你可以当我的私人助理,条件随你开。」
「你发烧了吗?」地斜睨板着一张臭脸,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没还的桑尼,她一点也不喜欢被人干涉或要求。
「我是认真的。」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她走进电梯。
「我要你换工作。」
「我不想换。」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替她作决定,充其量他们之间只有「一夜情」。
电梯内人来人往,窃窃私语流窜在偌大的电梯中,揣测的目光集中在陈竹筠怪异的穿著,她不想听见都很难,而他则垮下脸。
终于,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竹筠,我不想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会吃醋。」他跟在面无表情的她身后。
吃醋?!陈竹筠讶异的冷眉微挑,停在自己车子前,回望一脸无奈又可怜兮兮的桑尼,心里开始摇摆不定,难道花花公子真的变了性?
「我承认我以前很花心、很风流放荡,但能让我有结婚定下来的欲望的女孩只有你。」
「是吗?」不是她要否定他的真心,而是他恶名昭彰的风流史,是好女人都会望之却步,也许他是想娶她,但结了婚,谁又预料他放纵滥情的心性会不会故态复萌?
他凄恻的苦笑,「到头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
「竹筠!救命啊!」
突地一个惊声尖叫晷人陈竹筠的大脑,她立即转过身,宛若电影慢动作一般,季玉蝉狼狈的身影从角落飞扑到她身侧寻求庇护,而她才张开口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
「纳命来!」
「凯西?!」桑尼惊呼,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声,子弹射向甫转身的陈竹筠胸膛,冲击力之大,使她倒向桑尼的怀中。
「啊--」季玉蝉惊恐的尖叫,回荡在宽广的停车场中。
「我成功了,桑尼是我一个人的!」凯西疯狂的大笑,冷不防头后一阵重击,眼前一黑的昏过去。
「还不快先送她上医院。」提早下班,正好走出电梯的武昭维看见这一幕,立即敲昏已陷人歇斯底里状态的凯西,指挥若定的唤来警卫。
「竹筠!」季玉蝉的泪水惊骇抖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会不会死?她流了好多血!」
「安诤一点!」桑尼颤抖的捂着陈竹筠的伤口,但湿热的血还是不停的流出,灼烫他的掌心,烧红他的蓝瞳,他心神俱裂,「不!筠儿,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慌张的找寻地皮包中的钥匙,却被武昭维大手一把取过。「武昭维!」
「别吼!台北的路况你不会比我熟。」
「拜托你。」桑尼紧搂着陈竹筠,失去她的恐惧正凌迟着他的心魂。
「我没事,真的!」陈竹筠唇角漾开虚弱的笑,胸口传来灼热的感觉,却比不上脸颊温热的液体来得令人心疼,那是他的眼泪。
「你别说话!马上就送你到医院。」桑尼抱她上车,不断安抚她,一边吼着,「还不快开车!」
武昭维坐上驾驶座,没好气的回瞪嚣张的桑尼,他还真把堂堂的武氏总裁当开车小弟来驱使。
第八章
陈竹筠被送人医院急救,桑尼懊悔自责的槌着墙壁,槌到指关节渗出了血都不觉得痛,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正安抚着因内疚而泣不成声的季玉蝉的武昭维,毫不犹豫一拳挥向桑尼英俊的脸。
「你干么打我?」桑尼括着脸。
「打昏你总比让你自戕的好。」武昭维趁他不注意,朝他下腹闪电出手。
桑尼问哼一声,「你故意的。」顿时所有情绪转化为勃发的怒气,「要打就打,谁怕谁?」拳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武昭维移行换位,轻而易举的避开,嘴里还不忘火上加油,「几年不见,你的实力就只有这一点绣花腿而已,连苍蝇都打不死。」
「你们别打了。」季玉蝉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风度翩翩、严肃冷静的大男人竟在医院的走廊上大打出手。
「继续呀!」一阵鼓掌声自敞开的急诊室传出,一个冷艳的女子身穿医师袍睥
睨着两人。「要不要我顺便替你们挂精神科门诊。」
「昭仪。她培么样了?」桑尼认出了眼前佳丽,却无心欣赏,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大哥,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这里是医院。」武昭仪托了下眼镜,隔着薄薄的门板,岂会听不见两个大男人斗嘴。
武昭维浓眉挑了下,「她没事吧?」
「你不会自己进去看。」武昭仪没好气的道,若有所思的瞟了眼神色莫测高深的大哥,依大哥公私分明,冷酷无情的个性,怎会对急诊室内的女孩有超乎部属与上司间的关切!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呢?
在桑尼和季玉蝉跑进病房后,她顺势的拦下从容的武昭维,「等等!大哥,里面的女孩是你什么人?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助理吗?」
「那你觉得她该是我什么人?」武昭维弯了弯冷硬的唇线,露出深不可测的冷笑。
「大哥,你在打什么主意?该不会你打算用她来当奶奶逼婚的挡箭牌?」武昭仪微眯起眼。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尽到你医生的本份就好了。」
「大哥,我是在关心你-.」
武昭维冷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接开她的手,走进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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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筠!」桑尼冲进急诊室,心头悬着一块大石头。头一次体认到她在他心底有多重要,他不能失去她。
「别叫那么大声,嘘。」陈竹筠坐在病床上,由护士替她包扎打针,「我已经没事了,多亏这条项链。」她摊开掌心,一条银炼耀眼的闪着光芒,心型炼坠中央嵌着枚子弹。
「太好了,你没事。」桑尼心头大石块落下,激动的搂住她,感受到她心跳鼓动着,他感觉自己也死过一回。
「桑尼,别这样,有外人在。」陈竹筠连忙隔开安全距离,耳根子一阵火热。
「竹筠!你要不要紧?我好怕。」季玉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走到床边,「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情不自禁的扑到陈竹筠核内嚎啕大哭。
陈竹筠拍了拍她的背,递上面纸,「我已经没有大碍,你别哭了。」
「可是你当时流好多血。」季玉蝉吸吸鼻涕,忙不迭的审视陈竹筠身上的伤。
「那是因为事出突然,猛烈的撞击力使我昏了过去,实际上只有一点小擦伤。」她没透露若是子弹再深个一公分,她恐怕就得见阎王了,「多亏了这条项炼,是我姊姊救了我一命。」
季玉蝉噙着泪,抱住陈竹筠,「你差一点吓死我了。」
「轻一点。」否则没被子弹打死,也会被勒死。
「放开她。」桑尼招开季玉蝉,霸在床畔,「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竹筠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季玉蝉鼓着腮帮子,「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若不那么花心,处处留情,又怎么惹上凯西那母夜叉。」
「她针对的是你吧?」桑尼横了她一眼。若非她,竹筠怎么会发生意外?
「我没招惹她,明明是你色欲熏心,见一个爱一个拋弃了人家,她才会发疯。」季玉蝉被激怒了,差一点命都没了,哪管他是不是她上司。
「别吵了,事情都过去了。」陈竹筠垂下眼脸深思,若她猜得不错,可能是凯西误以为玉蝉是桑尼移情别恋的主因,于是心不甘才痛下杀手,却没想到弄错了人,她才是真正的主角。
结果阴错阳差,她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也还好玉蝉没事,否则这辈子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看来「情」这一字真是害人不浅。
至于当事人之一的桑尼也已经得到了教训,她不想太苛责他。
「筠儿,你要相信我,上次我在餐厅就已经和凯西分手了。」桑尼握着陈竹筠的手,认真的道。
原来就是玉蝉看到那次。陈竹筠恍悟,嘴里淡道:「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要是他每段风流史的女人都要来给一枪,她纵有一千条命也不够死。
「好多了吗?」武昭维不疾不徐的走进病房,打断了他们。
陈竹筠颔首,「医生说再观察个两天就可以出院了。那位凯西小姐怎样?」
「这要看你是不是要提起法律诉讼?」
「我想还是算了!她也是为情所困的无辜女人。」陈竹筠斜娣愧疚的桑尼。
「谢谢。」桑尼感激的抓着她的手,再怎么说凯西也曾是共事多年的好友。
「我可不是为了你。」陈竹筠送他一个白眼,抽回自己的手,「总裁,可否麻烦你送王蝉和桑尼回去?」
「不要,我想留下来陪你。」桑尼攫住她收回的柔荚,举至胸前让她感受急遽的心脏为她而跳动,每一次撞击仿佛在诉说「我爱你」。
掌心传导着颤动,陈竹筠的心脏不知不觉随着他心跳声而起伏着,她窘涩的缩起手,「桑尼,我不会有事的,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桑尼深邃的蓝眸掠过一抹挫折,「又要赶我走?」要到什么时候她才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明天再来探望你。」他轻轻的在她额头烙下一吻。
陈竹筠两颊配红,仍不太习惯在人前表现亲热的举动,「你快走啦!」
「陈秘书,我提议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临去前,武昭维回头问。
陈竹筠心漏跳一拍,她几乎忘了。
「你们在说什么?」桑尼皱起眉,讨厌她有事瞒着他。
「没什么。总裁,三天后我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武昭维点了下头,率先离去。
「昭维,你跟筠儿说什么?」桑尼立刻追上。
「竹筠,我明天再来看你。」季玉蝉挥挥手,尾随他们离去。
留下陈竹筠在护士了然的目光下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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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调查,原来凯西误认季玉蝉是桑尼的新欢;至于手枪是在欧美适合女性使用的掌心雷,利用特殊管道运进台湾,由于凯西的家庭在法国政坛有些背景,所以拥有外交豁免权,但出手伤人终究不对,而陈竹筠又放弃追诉权,凯西就在桑尼和武昭维的安排下离开了。
这阵子桑尼天天来医院报到,逗得医院八岁到八十岁的女性同胞为他倾心,着实让陈竹筠不是滋味。像此刻他正和一群情窦初开的小护士聊天。
「咳咳!」陈竹筠咳了几声清清喉咙,而他依然我行我素。这样还要她相信他不会走私?
瞧那群护士笑得花枝乱颤,还不时有小护士悄悄向她打探他有没有女朋友?
「有,而且可以组成联合国。」陈竹筠冷冷的平静口吻掩去不悦。
也因此不少小女生幻灭了,让她不禁有些罪恶感,含恨的目光射向恶魔般俊颜的桑尼,若他不要那么风骚,她也不必当除草机,除去他身旁的莺莺燕燕,将来做他老婆或爱人的女人大概寿命都不长。
「你们在这干么?」武昭仪走进病房,冷横了眼思春的小护士以及卖弄风骚的桑尼,「还不回去工作。桑尼,你再这样扰乱医院安宁,别怪我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