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的,医学上没有绝对的事,任何病都可能有突变的情况发生,而且没有痛觉神经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要是没有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怎么死的都不晓得,所以我不想害了我的下一代。」
她不会觉得痛,所以就算她肌肉使用过度,或被利器割伤,甚至她得了什么病她自己也不晓得,比如急性盲肠炎、发烧头痛……这些症状她若都没察觉,那么到最后都有可能导致丧失性命。
就因为如此,她活的比别人还累、还辛苦,所以她才不敢冒险生下小孩,她不想让他和她一样,痛苦一辈子。
医生点点头,知道她所言没错,「虽然妳说的有道理,不过妳应该在发生性行为时,就要作好防范措施,否则妳不能老是等怀了孕再来堕胎,那妳要残害多少小生命?而且堕胎其实也有潜在的危险性,对孕妇的身体或多或少都会造成一些负荷。」
「我自己也是医生,所以我很清楚堕胎有什么后遗症,只是我的未婚夫他——」她摇摇头,不想再提他,「总而言之,我想趁还没人知道我怀孕的事时,就把他给结束掉。」
「妳真的决定好了吗?不要再多作考虑?」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地点下头。
「那好吧!我叫护士帮妳排个日子。」
「……谢谢……」
第七章
苍封霬下班后,果真试着到花店去买了一束红玫瑰,他看了那束包装得很精美的花一眼,无法理解女人为什么都爱这种那么容易凋谢的东西。
回到家,他走向在厨房忙碌的慕恋欢,把花直接塞进她的怀里。
「呀?」慕恋欢很讶异地望着被塞进怀里的那束红玫瑰,「哪来的?」她低头嗅了嗅花香,淡淡的香味诱出她的一抹甜笑。
「送妳的。」不习惯表示自己的心意,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送我的!?」美眸不可思议地眨了好几下,「你没说错!?」
「这里除了妳之外还有谁?不送妳难道送鬼?」他冷嗤一声,口气冷酷,一点都不像是要送人家礼物的样子。
「可是你送我花……我是不是能朝你想向我道歉的方向去想?」他昨晚强迫她的事,他应该不会过了一个早上就忘个精光吧?
「道歉?我为什么需要对妳道歉?」他扫了她一眼,对于她的问题感到不解。
「你真的忘了昨晚你强迫我的事!?」她惊愕地瞪大了眼,「我都还没原谅你,你居然早就把它忘得一乾二净!?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她嘲弄地冷哼了声。
「昨晚是妳自己——」他本来还想争辩,但一对上她含怒的眼神,所有未开口的话瞬间全收了回去。
「好,就算是我错了,这样行吧?」他可是很少退步让人的,由此,她该明白她在他的心目中是不同于他人的。
「本来就是你错。」她指控。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从现在起,不许妳再提起昨晚的事。」他霸道的下了定夺,一点也没考虑到慕恋欢的心情。
「就算不要提,但事情早就烙印在我心头,我永远也忘不了。」
他不悦地抿紧双唇,「妳想找我吵架?」
「我根本不想和你吵,因为就算我和你吵翻了天,结局还是一样,你永远都是那么固执,都是以你为自我中心,根本不会顾虑到别人的想法,你自私、霸道到极点,和你讲道理,不如跟一只猪讲还要有用些。」她讽刺地开口。
黑眸紧紧瞇起,他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吸着气,极力克制急欲高张的脾气。
该死的庞浩则,说什么她只要收到红玫瑰就会了解他的心意,结果她还是不懂!
该死,该死!
他忿忿地掉头离去,在心底不晓得已经诅咒庞浩则几百遍。
明天上班一定有他受的!他暗暗发誓。
盯着他挟带着惊人怒气离开的背影,慕恋欢有一瞬间忘了该有任何反应,她呆呆地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她……她明明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她还以为他又会做出什么,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沉默地转身离去……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放过她!?
天要下红雨了吗?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她怀里的那束花上。
红玫瑰……他送她红玫瑰?
红玫瑰代表什么意义他不知道吗?否则他怎可能送她红玫瑰?除非他……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想追求她,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苍封霬是个天之骄子,论财势论背景,他都位居上层,因此他不需要花心思去追求,女人自动就会匍匐到他跟前来,他早就习惯了女人主动送上门,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去追求女人?
她实在是想太多了……
将花束暂时搁在一旁,她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只是目光不时下意识地往那束花的方向瞥去,在她心底,其实还是有道希冀,她还是期待他送她红玫瑰的真正意义是想爱她……
***
「吃饭了……咦?」准备好晚餐,慕恋欢上楼去叫苍封霬下楼吃饭,没想到她竟扑了个空,苍封霬并未在房内,「人呢?」
她纳闷地步出卧室,改走到另一个房间,那是苍封霬的书房,晚上他都会在那处理公事。
她轻敲着门,「苍封霬?」他不喜欢别人私闯他的书房,除非得到允许,否则她只能站在门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她必须尊重。
「进来。」
得到允许,她才开门而入,「吃饭了。」她对着坐在书桌前埋首文件堆里的苍封霬轻轻说道。
「不急,妳先坐一下。」他头也没抬,直接对她说道。
不急?她微颦着眉。
苍封霬不是最怕肚子饿的吗?怎会不急?她虽纳闷不已,不过还是依他的话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妳今天下午去哪了?我打电话回家找妳找不到,而且妳的手机也打不通。」他边问边忙他的事。
听见他的询问,慕恋欢暗暗一惊,她心虚地垂下眼,「我只是到超级市场买些东西罢了,至于手机打不通,因为刚好没电了,我想说只是出去一会儿,所以就没多带备用电池出去。」她谎道。
他点头,像是信了她的话。
「那……我现在在这是要等你什么?」她提出疑问,他叫她坐在这是要干什么?
「等我忙完。」
「你忙完不是就要去吃饭了吗?为什么还需要我在这等?」她觉得有种多此一举的感觉。
「我现在还不饿。」
她扬了扬秀眉,这倒是件稀奇的事。
趁着他忙自己的事时,她借机打量他的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进来他书房,他的书房并没想象中的那种书卷味,反而还有点凌乱,不管是他的书桌上,还是地上、书架上,都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大堆专业书籍,每一本看起来都烂烂的,俨然就是经常被人翻阅的模样,看来苍封霬只注重实用,并不注意外表。
将整个书房巡视一遍,她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苍封霬的身上,她盯着他认真专注处理公事的模样,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他很帅,真的很帅,不过他也很凶,他的眼睛太锐利,只稍稍被他瞪一眼,就彷佛掉落在冰谷底,冷的直发颤。
他生气时,最喜欢绷紧他的下颚和抿紧他的嘴唇,眼睛则危险地紧瞇,英俊的脸上会罩上千年寒霜,全身也会进放冷飒的寒气,令人不寒而僳。
反之,他开心时,嘴角会上扬出一抹性感的弧度,黑如墨的深眸会闪着深邃的笑意,态度亲和的像是无害的狮子,让每一个人看了,都不自觉的受他感染,脸上也绽放出浓浓的笑。
还有,他最怕肚子饿,肚子一饿就好象要了他的命,他会变得十分暴躁,像头发狂的牛,不立刻让他进食,四周的人都会倒楣的被他的牛角撞倒……思及此,她像突然被电给电到般,震了一大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他这么熟悉!?她心悸地暗忖。
这不是好现象,她不该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她也不该没守住自己的心。
慕恋欢,清醒一点,这个男人不会爱妳的,他贪恋的只是妳的身体罢了,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另一个女人取代妳的位置,妳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他是绝对不可能爱妳的,绝对不会的!
现在妳该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心,别再露出马脚,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妳在后天就要去动堕胎手术,妳必须要严守住这个秘密!
「在想什么想的那么专心?」苍封霬好奇地看着她,连他已经来到她面前了,她竟毫无所觉,可见她想的有多专心。
正在千交代万叮咛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小心谨慎的慕恋欢,被苍封霬突来的问声给惊回神,她抬起头想往他的方向望去时,却乍然发现他就近在她眼前,她整个人倏地惊跳起来,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的?」她心魂未定地质问着他。
深邃的眸子狐疑地紧紧瞇起,「妳在怕什么?」她顶多被他吓了一跳罢了,但寻常人吓一跳的反应应该不会那么大,她夸张过头的动作无法不令人起疑。
「我被你吓了一跳。」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舔舔干燥的唇瓣,别开脸,心虚地回避他探索的眼神。
「妳瞒着我什么事?」他咄咄地逼近她,不相信她的说辞。
「我哪有,你太多疑了。」随着他逐渐接近的身影,她慢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尽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果没有,妳为什么一直在退后?」
「我没有退后。」她摇头。
他斜睨着她,「说谎也不打草稿,妳看看妳现在人已经退到哪里了,都快撞到墙了还说没有。」
闻言,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自己的背后,但她头才一回,立刻就知道自己掉入了苍封霬设下的陷阱。
她离墙壁根本还有很远的距离,只是她这一回头的动作,摆明承认她有在退后的事实。
她脸色有些苍白地转回头瞅着苍封霬,冷汗从额际直冒。
「说。」他冷冷地下达命令。
「真……真的没什么。」她嗫嚅着辩称。
「我再给妳一次机会。」冷然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半个都没遗漏。
她试着挤出笑容,耸耸肩摊摊手,「真的没什么,你要我说什么?」
「妳非要我自己去找出答案才甘愿?」
「你要我说几次你才听的进我的话,真的没有嘛!」
「我给过妳机会了,要是被我找出答案,我一定不放过妳。」拋下话,他迅速地掉头走回房间,准备去搜查她的皮包。
慕恋欢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背后,想超越他去把她皮包内的看诊及预约单收起来,但他却一把捉住她,制止了她的行动。
他把她捉到自己面前,森冷地开口:「妳瞒我的那件事一定和我有关,而且很重要,否则妳不会紧张成这副德行,我有没有猜错?」
睁着仓皇的眸子,她想摇头,但在他的瞪视下,她竟动不了。
疾步回到房间,苍封霬开始大肆找寻她皮包的下落,等他在衣橱内发现她皮包的踪影后,慕恋欢迫不及待地想伸手去抢过来,不过却被他闪过了。
「还给我,把我的皮包还给我,里面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不能乱翻!」她急得大叫。
可惜他依旧枉顾她的抗议声,径自打开了皮包,他翻了一下,最后被他找出两张最可疑的东西,在她惊喘声下,他摊开了那两张纸。
见状,慕恋欢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生怕当他看完那两张纸的内容时,会大肆抓狂。
「站住,慕恋欢妳给我站住!」发现她逃跑的举动,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追了出去,在楼梯口处,他轻易的就赶上她。
他挡在她面前,手中还握着那两张纸,「说,这是什么?」他厉声的质问。
她头摇得如波浪鼓。
「妳还摇头!?」他愤然地低喝,「怀孕了为什么不说?而且妳该死的想瞒着我,私自去拿掉!?妳把我置于何地?」
「我不要生小孩……我不要……」美眸拂上一层薄雾。
「不要!?」他大力地捉住她的手臂,「是不是因为是我的小孩,所以妳才不要生?要是换作别的男人的,妳是不是就甘愿生下来!?妳说呀!是不是这样?」他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就妒火中烧,口气也就愈来愈趋于凌厉。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有我的苦衷,你要体谅我,你……」她试着解释,但很显然的,苍封霬并不领情。
「住口!我不管妳有什么隐情,我只管妳不要我们的小孩,我们的小孩!」他大声的强调。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滚落,她低泣出声,「我喜欢小孩,我也渴望自己能有个小孩,可是我不能,你不了解,我不能生小孩,我不能啊……」
她掩面哭泣着,楚楚可怜的模样该是惹人心怜的,只是处在极怒中的苍封霬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能?妳哪不能生了?妳身体哪里禁不起生产?妳说呀!」他口气低劣地逼她开口。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为什么吵的那么厉害?」苍爷爷在楼下就听见楼上大吵大闹的声音,遂上楼来关心一下。
「欢欢为什么在哭?封霬,你是不是又做出什么事伤害人家了?」
「我伤害她?不晓得是谁伤害谁。」他冷嗤一声,讥讽地道。
「欢欢,妳不要哭了,来,告诉苍爷爷,是不是封霬欺负妳?妳告诉苍爷爷,苍爷爷一定会帮妳作主的。」
望着老人关怀的脸庞,慕恋欢哭的更加不能自已,「苍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妳跟我说对不起什么?妳哪里对不起我了?」苍爷爷显得相当茫然不解,「妳别只管哭,把话讲清楚呀!」
「我来代她讲好了,她怀孕了。」
「欢欢怀孕了!?」闻言,苍爷爷大喜,「这是天大的好事,为什么哭咧?」
「但她想瞒着我们偷偷地去堕胎。」
「什么!?堕胎!?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苍爷爷震惊不在话下,「欢欢,妳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她有苦衷,她说她不能生下小孩。」
慕恋欢很明显的感觉到,苍封霬那恨不得把她剁成碎块的杀人目光,不断的朝她进射,她想闪躲,但却无力躲藏。
「苦衷?难道是因为——」苍爷爷看向她,「欢欢,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下头。
见状,苍爷爷深深地叹了口气,「欢欢,妳想太多了,就算小孩生出来跟妳一样,那又如何?妳的父母能把妳养大,我们照样也可以把妳的小孩养大,妳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