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煜竖眉睬瞪他。“第三条,不准过问我的私事。”
柳洋回睇他。“包括不能过问你带不同女人回家吗?”
席煜双手抱胸,露出不怎么友善的诡意。“你说呢?”
哦?那就是不行喽!
“那好,我也可以带我的女朋友回家。”柳洋打着如意算盘想着,ㄚㄚ肯定爱死这个地方。
“不准!”
“为什么?不公平,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柳洋抗议。
“你懂不懂寄人篱下就没有要求平等的权利?”席煜扬起浓眉。“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也就是说,如果这是座城堡,我是堡主;而换作是国家的话,这是我的领土,我是国王而你是我所管辖的子民。你听说过国王与子民共享同样的权利吗?”
“现在是民主社会,子民才是主人。”别当他是政治傻瓜。
“很不幸的,我不是个民主君王,不过你有移民的自由。”
呵!绕了老半天,还是在搞“驱逐出境”的阴谋。柳洋不甘的嘴边嘀咕:“小心有一天,我就学小红卫兵革命造反。”
“你说什么?”席煜的警告从鼻孔里喷出来。
柳洋咧嘴一笑。“没有,我是说,我会想办法治治那个自不量力的林少峰,帮你追方岑。”
笑话!我席煜追女孩子还需这小鬼帮忙。“老实告诉你,方岑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还有那个林少峰我压根没放在眼里,你只要不搞破坏就行了。”
柳洋过度夸张的惊讶表情,震慑的成了定格画面。
* * *
方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堆黑压压的记者包围人墙中脱身的,好像突然来了一群保安人员为她架起一道人墙后,才让她得以从记者穷追不舍中狼狈的逃进基金会里。
那群彪行大汉般的保安人员,据说是席煜早预料会有这情形,而特意派来保护的。
简直就是灾难嘛!
芳岑如死里逃生般抚着起伏喘动的胸部,在所有同事投以羡慕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浑身不自在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席煜那个自以为是无赖,他怎么不经我的同意,就向新闻媒体宣告我是他的女人?荒天下之大谬,我几时答应过了。方岑僵着负气的怒容,这时候谁不长眼睛敢走进暴风圈谁倒霉。
偏偏李菁就是搞不懂状况,朝她迎来还不忘她落阱下石的调侃损友本色。“怎么样?一夕成名的滋味不赖喔!”
不错个头啦!方岑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没看我差点被分尸啊!”
李菁俏然一笑,压低嗓门好奇的问:“从实招来,你有没有被他那个?”
“什么那个?”方岑娇憨的直勾勾看她。
“就那个嘛!”
什么哪个那个的,方岑一头雾水。
“喂!你是装疯作傻还是真傻?”李菁被打败似的鼓起腮帮子,问:“我是说你有没有被他ㄍㄚ了?”
“什么叫被他ㄍㄚ了?”
“哇靠!”李菁发出一声惨叫,挫败的抚着额头。头痛!忍不住提高声调,问:“我是说你有没有跟他上床?”
李菁这一声“昭告天下”的声浪,飙进了基金会里每一个直竖的耳朵里,霎时一张张诧异得几乎要迸出来的眼珠子,全定在方岑那张红透似霞的芙颜上。
“唉!看你这傻不啦叽的样子,肯定被ㄍㄚ了。”李菁唉叹一声。“这世界上值钱处女又少了一个了喔!”
方岑既紧张又尴尬,羞赧的急说:“我跟他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记者说那些话。”
“笨蛋!他在向世人宣示对你的所有权。”
“他为什么这么做?”
“说你笨还真笨得可以,那表示他要正式追求你,别的男人都别想染指。”李菁吃味的嘀咕:“搞不懂,席煜那在女人堆里吃得开的花花公子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爱情白痴。”
“他为什么总是那么霸道?”方岑径自思忖。
“爱情就要有那么点霸道才浪漫嘛,猪头。”李菁没好气,又说:“我看席煜那个风流种肯定看上你的单纯才追求你的,你像是他眼前大鱼大肉的开胃清淡小菜。小心一点,他大概只是玩玩而已,那种人是绝不可能吃一辈子的清淡小菜的。”
“我又没有要做他女朋友,你担心什么?”方岑暧昧的喃喃嘀咕。
“看你是拒绝不了了,他这样公开宣布恐怕没几个人敢追你了,除了林少峰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方岑被说得心乱如麻,全是柳洋那小霸王惹得祸,没他的鸡婆还不会惹出这些烦人的事来。
就是搞不懂席煜那霸道男子身边美女如云,何苦来招惹她呢?
“我看非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行。”方岑无奈的双手托住弧线美好的下巴发愁。
“怕你想躲都没地方躲,还有一个麻烦等着你呢!”李菁说着眼睛飘进会长办公室。
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会长正与林少峰相谈甚欢。
“什么事?他们谈的那么愉快。”
“你忘了吗?咱们会长向来是以出卖义工为乐。”李菁暗讽。
出卖哪个倒霉鬼?方岑突地心跳漏了一拍,难不成……“他们在谈我?”
“就那百万公益广告的事,他们正在讨论该怎么‘利用’你。”
“可是我还没答应啊!”方岑感觉自己活活给出卖了。
方岑正欲进去当面拒绝接受广告的拍摄,却见会长与林少峰相谈甚欢的走出来。一见方岑,会长异于平常亲切的握住她的手。
“方岑,上次我跟你提起拍公益广告的事,刚刚已经跟林先生签了合约,他还主动再追加一百万捐给基金会。林先生真是有心人。”会长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什么有心人,他的心在方岑身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想到你的身价只值两百万。”李菁一旁嘀咕的煽风点火。
“会长,我……”我并不想接广告。
会长喜孜孜接了方岑的话。“以你现在的知名度绝对可以打响我们的基金会的名气,会长支持你。”
“不是,会长,我……”为难哪!
会长笑盈盈的说:“你放心,林先生说会支付你五十万的演出酬劳,而且他会请国际知名的导演拍摄这支广告,基金会不会让你吃亏的。”
方岑没辙的屈服了。她不是不愿接这支广告,而是她担心,这事早晚让席煜知道,届时林少峰不被席煜给杀了才怪。
“方小姐,既然你答应了,我马上找人统筹拍片事宜。”林少峰喜上眉梢的说。
在每一双投在方岑身上那羡慕死的眼睛中,一双绝冷锐利的眼神直射向林少峰。
如勾魂使者般冷绝,林少峰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同意,那也得问我答不答应。”席煜露出诡异的冷笑,逼向不知死活的林少峰。
席煜的出现引起一阵骚动,顿时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云满楼的紧张诡异当中。大伙袖手旁观,等着一场好戏上场。
林少峰胆怯的咽了口气,阴魂不散的家伙老在这节骨眼上坏了他的好事。
席煜露出不善的笑容,迎向林少峰,臂膀勾住他的脖颈,看似亲密,可不知他真想勒死他。席煜在他耳畔咬牙警告:“你敢动我的女人,信不信我可以勒死你?”
林少峰头皮发麻,他相信席煜做得到,而且如果动他的女人,他绝对会这么做,那简直是提头向阎王爷要女儿。
会长搞不懂状况的咧着合不拢的嘴,插花打圆场的说:“你们看两位的感情那么好,席先生怎么会反对?”
席煜邪佞的笑说:“我不答应,谁敢擅作主张替方岑应了,恐怕日子会不好过喔!”摆明的警告会长。
会长打了阵哆嗦,见了鬼也没这么恐怖。
“我应了,我接受拍这个广告。”方岑负气的说。
空气倏地冻结了起来,一股股逼人慑冷的寒气从席煜身上扩散出来,最冷的一道气流直逼进方岑发寒的心窝。
“你再说一遍?”席煜拧起那冷骛的眉心,几乎不敢相信的凝视眼前违逆他命令的女人。
“我说——我决定拍这支广告。”方岑毫无所惧的回道。
她在向他的权威挑战,没有个女人敢这样冒犯他,他可以像曾经违逆过他的女人那样,一掌掴得她贴在墙壁上思过,但偏偏面对方岑,愠怒却成了表达不悦的最极限的情绪反映。
犯冲!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乖!
席煜突然攫住方岑的藕臂,拉着她便往外走去。
“席煜!你干什么?”林少峰想阻止,只才上前一步,又却退一步。他清楚这家伙在发疯时最好保持在五公尺的安全距离外。
“你最好别跟来送死。”席煜警告着,所有人纷纷惊慌闪避。“谁敢拦我,谁倒霉,不信试看看?!”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不要每次都那么霸道行不行?”
无奈,方岑的抗议丝毫发挥不了作用。
* * *
往北一路直纲,台北的娇阳在车子进入北滨海公路时被层层叠障的乌云遮蔽了天光,前方低压压的乌云暴涨滚涌,一场声势夺人的狂风骤雨掠袭卷来。
席煜没有打算拉上车顶的意思,任由劲风扑上流线型的挡风玻璃,再正面打在他那张五官深邃的俊逸脸庞上。
方岑不断的拨整被凛冽强风打乱的头发,眼前诡异慑人的天候令她恐惧,同时似乎也反映着席煜此时忿怒的情绪。
飙车是席煜发泄忿怒最直接的方式,却也是最令人畏怯的方式,至少对正坐在车上的方岑是这样的。席煜用这种方式惩罚她的不乖。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方岑颤抖的声音被劲风撕裂。
席煜不语,刚劲的五官与正面扑来的飒飒狂风较劲着。
骤雨来得既狂又急,长长的煞车声尖锐的穿破狂风飒飒的呼啸,车子终于在一处山崖边停了下来。
席煜疯也似的冲出车外,奔至崖边对着狂风骤浪嘶吼呐喊——
“啊——”
“你疯了!”方岑吓住了,急忙拉展车顶阻挡狂风骤雨的侵袭,她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喂!你不要吓我,有什么事进车子再说。”她的喊叫只到车外便被飒飒狂风给吞没。
站在孤崖上的席煜突然伸展双臂,在狂风暴雨中被撕开的外衣犹如一对伸展开来的翅膀,而他则像是在狂风骤雨中驭风凌空飞翔的巨鹰,顽强的与横逆搏斗。
方岑看痴了!她从不知道一个男子能那么Power,这深深吸引着她。
不知觉的失神时,席煜犹如从狂风暴雨中走出来的撒旦魇鬼,凶神恶煞的迎来。
她吓得退到驾驶座上,他伫立在车外,鸷冷的俊颜上,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骇人风暴。
方岑不怀疑那穷凶恶极的怒容是冲着她而来的,她更不敢怀疑眼前这魔鬼般的男子随时会将她生吞活剥!
“为什么?”席煜低吼。
“什么为什么?”狂风从车窗灌了进来,让她不得不拉高声调。“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把她绑架到这里来。
“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对你生气?”席煜咬牙切齿,握紧的愤恨拳头擂打着车体。
方岑吓得惊叫一声,她不忍他湿涟涟的站在暴风雨中,但又怕与他在车内共处。此时的他,像只发疯的猛兽。
他猛地拉开车门,绷着吓人的忿怒表情,气急败坏的上车,燃烧着三千度高温怒火的红炽炽眼瞳,直勾勾的逼视着她的惊怯。
“你想干什么?”她脸色发白。
“我想吃了你。”他爆出青筋,咬着牙根,懊恼的哀嚎:“噢!你究竟是我的克星还是天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我让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一副忍气吞声的痛苦,扭曲着严重变形的脸,说:“我禁止你去拍那个什么狗屁公益广告。”
“为什么?”
“老天啊!你还问我为什么?”他快气炸了。“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任何男人打你的主意。”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跋扈?”方岑一副气得想哭的楚楚可人的模样。“不是每个女孩子任由你说想要,她就要乖乖的任凭你摆布,就算……就算我是你的女人,你也要尊重我的意见。”
席煜脸色骤变,一个比车外的暴风雨还恐怖的暴风圈在他阴鸷的乌瞳里酝酿着。
“你知道吗?没有一个女孩子敢这样对我说话。”
如果说可以选择的话,方岑此刻宁愿选择待在车外的暴风雨中,她悸骇的想着自己即将成为惊涛骇浪中的浮尸,她不怀疑这个可能性。
“你这样子很让人害怕。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子的话,你不应该让你喜欢的女孩处在于恐惧中。”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圆澄的杏眸里诉说着她无尽的惊吓。
席煜深邃的乌瞳里渐退那骇人的暴戾之气,交融出一股在他犀厉的眼神里少见的柔光,一把似从火山迸出的烈火在瞬间熄灭。
席煜俊颜上泛起轻浮的笑意,仿佛不知自己方才有多吓人,他疼惜般的用一双大掌轻捧那依然存有余悸的芙颜。“我亲爱的小宝贝,我实在很想扒光你的衣服看看你的身体结构是否与别的女孩子不同,要不你怎么敢一而再的冒犯我?你比别的女孩子多了一颗胆吗?还是我该扒开你的可爱小脑袋,看看你的脑细胞是不是敢死队?”
见席煜肆无忌惮的一双大掌从她的嫩颊滑下,朝忐忑起伏的胸部袭来时,急忙以双手护胸。
攻不上“山头”,席煜退而求其次揽过那唯恐避之不及的瑟颤腰肢。方岑突地重心前倾,跌进了他的怀里。
发烫的粉颊,贴在那湿透的衣服上,这是属于女孩子本能的渴望吧;渴望从男人而来的那分安全感。因为从席煜强而有力的跳跃心脏,方岑感受到顺着一股暖流从她发烫的粉颊暖进了芳心,仿佛安抚了她最初的惊惶。
“告诉我,我该用什么方式爱你?”席煜在她的耳际低喃。
在狂风暴雨中,席煜的磁性嗓音,显得格外的温柔,而且是那么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暖潮一阵阵漫进方岑心窝,让她几乎忘掉了前一刻脾气爆烈似狂风暴雨的席煜。
席煜用手指勾起方岑弧度优美的下巴,原本充满野性的霸道凶厉目光,神奇般的流转出一股腻恋的柔情,深深的凝归她的无助。
“我妥协了!让我用完全妥协的感情爱你。告诉我,我该给你怎么样妥协的爱?”
“我……”方岑被雨淋湿的娇嫩唇瓣,微微颤瑟,惊惶的嗫嚅:“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我该怎么爱你?该用什么方式爱你?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拥有的一切。”
席煜激动的攫住方岑薄弱的削肩,薄弱的肩承受不住大掌施加在上的压力,痛得让方岑快掉下泪来。
“痛!你弄痛我了。”
席煜赶忙松开箍钳在削肩上的手,不急着先来个怜香惜玉一番,轻轻的拭去从发梢滴落在柳眉的雨滴。“如果你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方式来爱你,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