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都把雪姬丫头给废了啊!」
「因为儿臣找到了另一个让我心甘情愿立她为后的女人。」
「你怎么可以?!」韩氏脸色乍变。「你竟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岂有此理!」
男人的风流,她会没见识过吗?
当年先王在世时,还不是到处拈花惹草,什么下贱的女人都不放过,完全不给她这个后宫王后面子;现在换成了她的儿子,还变本加厉的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废后!
「我不答应,本宫绝不会答应!」
「母上该记得当初和儿臣的约定。」
「忘记的人是你!」
「不,儿臣没忘,儿臣记得答应让风城之女保有白鄂后宫的主位,儿臣说到做到。」
「既是如此……」
白之轩打断韩氏的话,态度谦恭有礼却隐含不容再被忽视的威严。「虽然儿臣废了一个风城之女,但却打算立另一个风城之女为后。」
「另一个?」哪来的其它风城之女?
「韩瑞姬。」
「什么?!」这次,韩氏的震惊比方才任何时候都要夸张。
「对她,母上当然不会陌生,她是废后的妹妹,其它的应该不需要儿臣再多做介绍了……」原想乘此时机请韩氏让人把他「寄放」在此的瑞姬叫出来的,但,韩氏看他的表情实在让他很介意。
彷佛把他当成疯子看似的!
「儿臣知道母上必定会视儿臣的行为是大逆不道,竟为区区一个女子,做出有伤国体之决定,但儿臣心意已决,比起一个儿臣决心不把她当女人珍视的废后,韩瑞姬才是儿臣唯一想要的女人,至少,我要她的心意,足以为她废后。」
「你……孩子,怎么本宫从不知道你和瑞姬那丫头……你的痴情是很让本宫感动,但这事就不能再商量了吗?」
「没得商量,本王要定了瑞姬。」
本王?韩氏倒是第一次听见白之轩在她面前自称为王的,他是想用王位逼她就范?
「好吧!本宫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她瞪着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所以,她一定要问清楚。
「你打算怎么娶她?打算怎么立一个……立一个已经死了将近一年的丫头为后?」
沉默在一瞬间降临在慈云宫,白之轩无法理解的瞪着自己的母亲,那表情就像刚才韩氏看他时一样。
都当对方疯了!
「恕儿臣不懂母上方才的意思,您说瑞姬……」
「死了。」可怜的孩子,该不会真得了失心疯吧?
「何时发生的?三天前,我才让她回宫的,她不在慈云宫里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白之轩难得的陷入混乱当中,虽然表面上,他仍极力的想要稳住自己。
他不能想象,三天前还活蹦乱跳,惹得他心痒难耐的女人,怎能在三天后的今天,死在母上的口中?
死在白鄂宫内?就在他的势力最集中的地方?!
他怎能让这种事发生……
「孩子啊!本宫刚才说的你都没听进去吗?瑞姬丫头将近一年前就死了,在风城,是她贪玩又不小心才从马上摔下来的,可怜的丫头,硬是撑了一天一夜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因为风城举丧,我才逼着你快把雪姬丫头迎进宫啊!当初我还跟你说过两个丫头都长得俏,让人难以挑选,瑞姬丫头一走,刚好也不用再伤这脑筋……」
韩氏接着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白之轩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只是端坐在位置上,静静的审思从头到尾发生在他和一缕幽魂之间的事。
回复到冷静阴鸷的白之轩,马上在这件悬案上嗅出阴谋的味道。
她说自己是韩瑞姬,是废后韩雪姬的妹妹没错,他碰过她、吻过她,甚至抚遍了她美好的身子--她是敏感甜美和……温热的。
所以,她不是鬼魅也没有死!
该死!没错……
她该死!即使她早已经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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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金波宫里早已人去楼空,属下问过这几天轮值守宫门的卫兵,三天前是曾有三名女子离开,她们拿的确定是内务公公给的宫牌,所以属下让人循线继续追查,找到城东一问驿马站曾经和这三人接触过。」
「很好,然后呢?」白之轩温柔的顺抚着胯下的飞火,语气温温雅雅,看不出半点火气。
但尉隼太清楚潜藏在白之轩冷静恬适外表下的火爆怒火,那是足以毁天灭地的。
「照驿马站老板的形容,和他议价买马的原先只有两名女子,后来又从天香客栈跑来一个抱着满是吃食的女子,三个都是非常懂马又懂得议价的高手,不仅挑走了驿马站里最好的马,还把他的价钱杀得惨不忍睹,他还为此差点咳血身亡,三天来一直气血不顺。」
「他把我现在的心情形容得很贴切。」呵呵!
「依照她们前进的路线看来,是往风城的方向没错,主上要属下即刻追上去吗?」
「不,本王打算率领两万大军亲自追上去。」
「王上?!」难不成真要把风城给铲平了?
「因为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我决定全力以赴,以免让我可爱的对手再次瞧轻了。」
第七章
命人追查废后的下落,不是为了迎她回金波宫,只因韩氏信誓旦旦从不曾和自称瑞姬的女子接触过后,白之轩手上握的线索就只剩下废后一人了。
他曾经想过这个瑞姬或许是废后派来的,但又不可能,反而是废后的仇人还比较说得过去,因为,她竟成功的让他下达废后的懿旨。
那么,她是谁?
他想得通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是第三国派来的奸细,目的就是要挑拨白鄂和风城之间的和平。
真是这样?
但她又处处表现得很以风城为荣,她也真的懂马,马术让人钦佩,最重要的,她和飞火是真的朋友!
……那她就不太可能是风城的敌人。
那她到底是哪只鬼引专门来撩拨他白之轩的狐妖吗?
「不管妳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妳是唯一一个敢在我面前耍弄手段又玩得如此高明的女人,让我又爱……又恨!」
很不巧的是,在他胸口的恨火燃得最是狂炽的时候,也正是尉隼回报消息的时候。
「王上,前哨发现有六匹快马接应了那辆马车,是风城的人。」
「骢明,可见这个废后是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依她们的脚程,加上离开的时间,这六匹接应的马来得未免太快,除非她和风城另有联络的方法,若是如此……」
许多的可能性在白之轩脑中撞击演练,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因为,他早将自己训练出料敌如神的功力。
「走吧!我绝不容许在我没得到我要的答案之前,就让她走出白鄂国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边境上将会有盛大的欢迎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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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看到边界了,虽然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不过,还是可以看到风城的五行城卫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咦?」
「怎么了?边界上出了问题吗?」雪姬担忧的声音透过马车门的竹帘传出来。
「不是,是另一边,在我们后面……」
「雪姬小姐请务必待在马车内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会誓死保护您的安全。」六名昨天才赶来会合的护卫,已经有默契的把马车围拢。
「到底出了什么事?茉儿,妳说!」
「小姐,是白鄂国的军队!看上去至少有三千人以上……他们分成两队从左右逼近我们的马车了。」
马车内的雪姬冷静的评量情势。「人数和边界上风城--城卫差不多,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茉儿和莉儿,妳们进马车;柳大哥,要麻烦你拿着我的五行军绶旗传我的命令,代我指挥城卫们。」
「属下听从小姐吩咐。」六护卫之一接过从车帘旁递出的绶旗,恭谨的领命。
很快的,风城的人马不再只处于被动的劣势,等候在边界另一头的城卫一见到六护卫之一手上的各色绶旗,和不断变化的五行布阵,马上井然有序的呈不规则状朝马车接近……
而站在边界另一头远处山丘上的白之轩,也将这一切的变化全收进眼里。
他只冷眼觑了一会儿,便也兴致勃勃的下了几道密令,看对方能跟他玩多久,直到两造人马在草原上持续对峙,僵持到让白之轩自己都要啧啧称奇后,他的嘴角才露出森然的笑。
「看来对方阵营里有精于行军摆阵的高手,尉隼,我要马车旁那个手拿五色旗的人下马。」
「是。」
下一瞬间,就见尉隼手上多出一副强弓利箭,他拉满弓,眼不眨、气不喘的瞄准马车旁的一点后,箭放人倒!
但奇诡的是,风城的阵形变化仍旧不受影响,并且,在那人落马后马上又有人取而代之。
「不对,这些人都只是幌子,真正的帅棋在别的地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就藏在那辆马车里。」白之轩双手环胸冷眼判断。
「主上要属下亲自去拿下这子棋吗?」
「不,忘了我还要靠里面的人给我指点迷津吗?不过,为什么我会突然有种挖到稀世珍宝的狂喜,彷佛我要的所有答案,全都在眼前的那辆马车里了,并且还超出我的想象,让我如此惊艳。
「看看眼前这高手布阵的手法,再回想这段时间以来,把我要得团团转的诡计,看起来是不是就像出自同一名家之手?亲切得让人感动?」
尉隼无话可说,事实上,他是听了白之轩的话才有此颇悟的。
「我想应该够了,再玩下去,天就要黑了。」
虽然平时的他,会比较喜欢逗弄敌人,直到把对方逼到筋疲力尽为止,但不幸的是,他的耐性早在这几天的追踪下消耗殆尽。
白之轩举起右手,胜负马上在草原的这一方布满两万白鄂大军的同时揭晓。
一般人要是遇到这等情况--被两万大军重重包围在圆心,并且随时都有可能被万马分尸、乱刀砍死或是万箭穿心时,应该要有怎样可悲的表现才是正常的?
白之轩无从想象,也没机会得知答案,因为,他从来就跟输与败无缘。
在大局底定后,他才和尉隼策马来到战局的核心,马车外已经站着两名满脸不驯的丫鬟,她们没有哭爹喊娘的跪下来求他饶恕,实是让他满意外的。
「马车里的人可是废后?」尉隼站在两者之间,代白之轩开口。
「这里没有废后,只有风城的人。」
「据尉某所知,废后正是风城之人。」
「在风城人的心中没有废后,只有风城主人韩家的小姐,再说,新后既已被废,便是回归祖籍,请尉大人不要再口出废后这两个字。」
茉儿犀利的言词,让一向冷僻的尉隼顿时哑口无言,讷讷的愣在当头,怕无端羞辱了人家。
「到底是怎样的主子,才会教出这样口齿伶俐的丫鬟?这马车既然还在白鄂国境内,便要遵循本国的规矩,本王今天说她是废后,那她就得顶着这个头衔过一天。
「再说,今日妳们率兵踏进白鄂国境,早已惹上杀身之祸,见了本王既不行礼也无敬重之意,本王随时都可摘下这里每一颗风城的人头,哪容得妳这奴才在这里嚣张!」
白之轩一开口,尉隼便退到他身后。
而他媲美天神般俊逸洒然的神采,不仅让所有风城人惊为天人,他凌人的气势和话中的威迫更让大家噤若寒蝉。
聪明的茉儿自知此人最是惹不起,赶紧带头躬身行礼。
「马车内的人可是废后?」
同样的问题换人问之后,答案自然不同。
「是本家小姐没错。」
「为何不下马车觐见本王?I
「小姐已回复自由之身,男女自是有别,不便之处,还请白鄂王见谅。」
「自由之身……」白之轩像是把话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了每一分滋味,吊足了所有的人胃口后,才心满意足的又开口。
「想要自由,还得看本王愿不愿意给,韩雪姬,不,或者我该叫妳韩瑞姬,才能让妳甘愿走出马车。」
「站住!不可对雪姬小姐无礼!」
白之轩说话的同时,双脚往马车跨前一大步,这举动引来风城护卫的警觉,马上有人欲上前挡驾,而这也就是白之轩所要的效果。
瞬间,白光一闪,马头落地,血浆喷得城卫满头满脸,然后是茉儿和莉儿惊吓过度的尖叫声。
「这一刀,我只对不会说话的畜生下手;但下一刀,我不保证能不能手下留情。不过,我听说马匹在风城的价值不输一名训练有素的军人。」说到此,宝刀一晃,又引发另一波尖叫。
「也就是说,我现在每砍下一颗马头,对风城的人而言都是罪同杀人,是人神共愤的,想想也是,砍杀无辜又不会替自己申冤的马,连本王都觉得不可原谅,但本王却不介意在此刻拿这些马来动刀。」话到此,宝刀又朝另一匹马靠近。
「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我就一直砍!」
「住手!」车帘被用力掀起。
但刀光并没有因此停歇,又有马匹落难。
「住手!白之轩,我叫你住手!」躲在车内光听声音,,根本不能印证亲眼所见的可怕。
他竟敢……动刀砍杀无辜的马儿,他竟能冷血无情到此种地步!
只是转眼的时间而已,草地上已经布满马首和马尸,更别提那些一摊摊腥红得让人作呕的血迹。
雪姬见白之轩又走向另一匹马,虽然有些城卫早忍不住拔刀欲阻止,但总会让更多的白鄂军压制倒地。 .
「别……别再杀牠们了!白之轩……不要!」另一颗马头又落地。
「不!不要……我求你,白之轩!」雪姬再也无法忍受更多无辜的马死在她眼前,死在他无情的刀下。
她顾不得风城韩家的尊严,跪伏在地上,只差没抱住白之轩的脚大哭。
「你要我怎么做都行,我拜托你,刀下留情。」
雪姬这一跪下,包括两个丫鬟在内所有风城人没有一个人还敢站着,可见在这片草原上这下跪示弱之势有多浩大。
「我从不希罕要风城臣眼于本王,所以你们毋需行此大礼,倒是妳,韩瑞姬……抬头看着我。」
他对雪姬涕泗纵横的脸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要看清她那双眼。
这次,他一定要看清楚在她眼底闪动的究竟是深沉内敛,还是天真无邪?「告诉我妳是谁?」
「韩雪姬。」
「好个韩雪姬!妳真是我的新后,如今的废后?」
「是。」
「那么就请妳告诉我,我认识的那个韩瑞姬又是谁?现在人在哪?」
「白鄂王是要我亲口承认,我就是那个假韩瑞姬之名,行拐骗之实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