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帅呢?她不禁怀疑自己的脑袋有了毛病。
他明明就是一个极度骄傲和自以为是的自大狂!
「那么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考虑给『蔷薇心事』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双手支在他桌上怒气腾腾地问道。
「当我的情妇。」他话刚说完,看见她小脸一片惨白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弥芽的小脸先是刷白,旋即涨红了。「你在讲什么屁话?」
「我开玩笑的。」元达笑到肚于抽筋,一手揉着结实的小腹,「我的天啊,妳该不会当真了吧?那种连续剧的荒谬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俩身上?」
她被他笑得面红耳赤,很不爽地道:「一点都不好笑。」
「抱歉,我只是控制不住……逗逗妳。」
而且逗她有出乎意料外的乐趣,他想。
她恶声恶气地道:「我也很抱歉让你一时控制不住的逗逗我。」
「妳真有意思。」他嘴角的笑纹更深了。
弥芽一颗心蓦地乱跳了好几下,连忙深呼吸,试图恢复冷静。
可是……该死的,只要他还笑得这么……淫荡,她就很难冷静得了!
他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他,不可以对着人家乱笑吗?
「卫总经理,很高兴我能提供一点娱乐笑果给你。」她咬牙切齿道。
「好吧。」元达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一副示恩的神情。「我给妳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妳对自己的节目真那么有信心,就做到连续一星期广告满档,并且在一个月内观众来信超过五千封,那么我就考虑让『蔷薇心事』继续下去。」
她眼儿倏亮,心头一热。「真的?」
「我说一不二。」他扬唇微笑,露出雪白健齿。「妳呢?妳做得到吗?」
「当然能!」她心头热血澎湃,为了保护她的节目,她拚了!
「很好,我们就约法三章,一个月后我会验收成果。」他凝视着她,「但是不准对任何人包括听众泄漏我们协议的内容,也不准妳在节目里煽动听众情绪来达成目的。」
「你以为我是不要脸的政客啊?」弥芽勃然大怒,深觉受到侮辱。
「很好,我们达成协议。」他很满意。
「我一定会让你跌破眼镜的!」她昂高小下巴,像只骄傲的母鸡般转身就要走出去。
「我非常期待……对了。」
弥芽急急转头,深怕他改变心意。「什么?」
元达弹了弹手上的一份文件,英挺的浓眉微微一耸,「妳目前还在大学读书?」
她心头闪过一丝不祥预感,「对,怎样?」
「妳读的是企管。」
「所以呢?」她心头越发不安,于是挑衅地道:「犯法呀?」
他失笑,「当然不,我只是想问妳有没有意愿成为『达文西』正式的员工?」
「你说什么?」她瞪着他。
如果不是她耳朵有毛病就是他脑袋有问题。
「正式员工。」他微笑的重复。
「可是……可是……」弥芽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
「达文西」福利好薪资高,是业界菁英挤破了头想要进入的公司,就连扫地的欧巴桑都有年终分红,更何况是成为正式员工。
但是因为终年倒霉惯了,她感觉到像这样的好事无缘无故的降临,后头必定是跟着更大的麻烦。
「不愿意吗?」
「为什么?」她坦白的问出心里的疑惑。「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机会?你甚至不晓得我的能力,还有我一个月后会不会成功。」
「我缺个总经理特助,头衔很好听,但基本上是打杂的,不过却能在我身边看到、学到很多东西。」他黑眸熠熠,严肃地道:「我一直在找一个够勇敢、够冲劲和够自信、够安全的员工,接下这份工作,经过方才,我想妳应该能够胜任。」
弥芽难以自己地咧着嘴傻笑,可是笑到一半陡觉不对——
「够『安全』是什么意思?」她狐疑的问.
元达微偏了偏头,像是很讶异她不知道。「长相,我指的是长相。」
她霎时心头一痛,大感刺激和受伤。
但是这也是事实,以至于她虽气却也哑口无言。
「没想到这年头长相安全也是一大优势。」
「当然,我不希望分心。」他没有提到光是她的声音就足以令人分心,幸亏她的容貌平实弥补了这一点。「也不愿让外界误会我的贴身助理和我有什么暧昧关系,还有,我也不打算在四十岁前结婚,更无意成为任何人的金色猎物。」
「您真是太客气了。」因为还是很气,所以她冷笑道:「在三十九岁的这一年还如此为事业打拚,摒弃男女情爱,我实在是太太太佩服您的精神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我今年不过二十九。」
「真的吗?那你的专业护肤师真应该被拖进暗巷毒打一顿,看他到底是怎么把你保养的?」她故意打抱不平。
元达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激赏地盯着她,「惹恼老板不太好吧?」
「很抱歉,我情不自禁。」她自我解嘲。
他点点头,目光流露笑意,「那么妳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吗?」
「当然要。」她冲口而出,理智远远追不上嘴巴。「但是我的职务要做什么?」
「我让妳做什么,妳就做什么。」他笑得好不邪恶。
弥芽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自己好象刚刚吞下了鱼饵……这么冲动地答应是件好事吗?
可是她辛辛苦苦读书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找到一份正式的好工作,不只是领主持节目的钟点费,现在摆在眼前有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就算明知道不单纯,她还是无法拒绝诱惑。
「薪水怎么算?」她总算找回一点理智,问出最实际的问题。
「起薪四万,三个月后加薪,全勤两千元,享公司一切福利,啊,年终还有总经理红包和一小笔分红。」他看着她微笑。
弥芽简直喘不过气来。
一小笔分红?上次扫厕所的欧巴桑罔留也是得到一小笔分红,金额约十万元。
她相信自己应该会比罔留阿婶好一点点吧?
「成交。」她坚定地道。
「很好,明天开始上班,直接找我报到。」他满意地道。
「好……等一下,可是我还有节目要做。」她忽然记起这件重要的事。
「十二点到两点这段时间,就当作是妳的午饭时间吧。」元达露出一抹施以大恩大德的笑容来。
因为太兴奋,所以弥芽也不去计较他的自大样了。
「就这么说定。」她背起大袋子,脚步有些虚浮不稳地往外走。
没办法,这个结果是她事前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的幸运!
她好象打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好运过。
等到门关上了,一名头发灰白的中年人缓缓自另一扇门走出来,那是总经理专属休息室。
「这个女孩子很有意思。」卫司理闲适地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是很有意思。」元达眼神发亮,微微一笑。
「而且声音非常动人。」卫司理叹了一口气,「她让我想到初恋情人。」
「妈妈会吃醋的。」他调侃道。
「儿子,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你到底想对这个女孩子做什么?」卫司理盯着他,神情显得有些严肃。「别告诉我,你对她动心了。」
「很有创意的说法。」元达懒洋洋地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上的钢笔。
「虽然你是我生的,但是我必须承认有的时候我完全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卫司理叹息。
「爸,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相信我。」
「我是相信你也放心你,但是……」卫司理摇摇头,「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很简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我不懂。」卫司理听得更茫然了。
元达露出成竹在胸的微笑,「保证很精采。」
「儿子……我更搞不懂的是,你明明就是个企管博士,怎么会像个算命先生一样神秘兮兮的?」卫司理无奈得要命。
他跟儿子的代沟绝对不只一点点。
第三章
天这么黑,风这么大,弥芽瑟缩地站在公车站牌下,每当一阵寒风吹过,她就一阵缩颈跺脚兼喃喃咒骂。
「这是什么见鬼的寒流?」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和鼻子都快冻掉了,连脑袋都快冻僵了。
公车来来去去,偏偏没有她要搭的那一班,真呕。
「小艾。」
有人在叫她,而且是一个很熟悉、低沉、充满男性权威与自信的声音。
弥芽目瞪口呆地看着朝她走近的男人——她明天以后「正式」的上司卫元达。
「你在这里做什么?」
「问得这么直接,真伤感情。」他一身黑色套头羊毛衣和同色开希米尔背心,黑色西装裤裹着两条修长结实的腿,一副准备好拍男性香水广告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忘掉寒冷,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她可不会天真到认为是巧合。
「来接妳下课。」他抬手看看腕际的瑞士超薄钢表,眉毛一抬,「我们还有时间去吃个消夜再回去。」
如果不是她脑袋冻坏了,就是卫元达的DNA产生了天翻地覆的怪异变化。
「很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是说……你专程来接我下课并且请吃消夜?」她怀疑地看着他。
「我刚刚的确是这么说。」他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道:「我就知道妳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他故意跟她兜圈子!
「卫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咧嘴一笑,「我只是对我未来的特别助理表达一些身为老板的关怀。」
她一个字都不信。
「『达文西』上上下下员工那么多人,如果每个你都需要这样特别关怀,那么你一定累坏了。」她嘲弄道。
「当然不是每个,我只对我特别有兴趣的员工。」他的眼神在黑夜中显得分外明亮和……危险。
弥芽的心跳加速,一股难以抑制的燥热从脖子直冲向脑门。
「开、开什么玩笑。」她努力想恢复镇定。
「妳不冷吗?先上车再说吧。」元达不由分说地接过她手里的大袋子,沉甸甸的袋子在他手中轻若羽毛。
她着迷地……不,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跟着他走向停在前方停车格内的跑车。
走到车门边时,她忍不住低低道:「我不确定……我是否应该上车。」
「放心,我就算要吃了妳也不会在车上。」他眼底闪过一抹坏坏的笑意,「当然,除非妳不反对。」
「你想太多了。」她哼道。
他笑了起来,低沉性感的笑声在她心底撞击出阵阵震颤。
「我……还是坐公车比较安全。」她胆小鬼似地想逃跑。
可是还来不及转身,他已经握住她的双肩,将她半推塞进跑车柔软的真皮座椅内,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弥芽生平第一次感到惊慌失措,可是……又有种奇异的兴奋与期待感悸动升起来了。
看着在昏暗光线下英俊的他,她忽然心乱如麻。
怎么可能?怎么会呢?她向来是以冷静自持闻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碰触,她的心怎会激动得颤抖且摇摇欲坠?
「想吃点什么?」他笑吟吟问道。
她揉了揉眉心,这一切的失常举止一定是因为她晚餐没吃,血糖过低所导致的可怕后果。
「我要吃汉堡薯条。」也许补充了热量后,她就会回复正常了。
元达一怔,随即微笑,「好。」
车子引擎低低咆哮着,不畏刺骨寒流御风奔驰。
车里的气氛有点异样,有点亲密,还有一点点……令她说不出来的喘不过气。
她稍嫌急迫地打破尴尬——
「老实说,你为什么来?」她装作很轻松,随口问起的样子。
「我为什么不能来?」他含笑反问。
「你一向习惯用问句来回答别人的问句吗?」
「妳这么觉得?」
弥芽忽然很想一拳打掉他脸上那抹性感得意的笑容。
「你该不会想追求我吧?」她冷冷地斜睨着他,故意道:「醒醒吧,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一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何必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他还是笑得好可恶。
「别忘了,是你自己说我很安全的。」她的呼吸不禁紊乱急促起来,痛恨他莫名其妙将情况搞得这样暧昧未明。
最糟的是自己,竟然胡里胡涂心慌意乱了起来。
「我记得我说过什么。」他耸耸肩,「但是规定并非不能改变。」
她的心漏跳一拍,「你你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闲聊。」元达的目光总算自挡风玻璃前转向她,笑意隐约。「妳怎么了?脸好红,暖气太强了吗?」
「饥火中烧的关系。」她没来由一阵失落,粗声恶气地道:「汉堡跟薯条在哪里?你该不会只是开着车子乱兜乱绕吧?」
「到了。」他轻笑,丝毫不被她的粗鲁影响。
跑车停在天母一家具有五○年代美国风格的店门前,红色与金色的灯光一闪一闪,店内晕黄的光线照映出温暖和食物的气息来。
弥芽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极了。
没办法,现在是月底,她又是个穷学生。不过不要紧,从明天开始,她就有稳定的工作和优渥的收入了。
想到这里,她几乎心满意足地吁出一口气。
「妳想坐在这里发呆吗?」他已经打开车门。
冷风卷入,她有点不能适应车外的气温,打了个冷颤,急忙下车拉紧外套。
「可恶的寒流。」她咕哝。
元达看着她身上单薄的风衣,心下微微一动,忍不住从后座拿出一件厚羽绒外套,不由分说地将她裹得紧紧的。
「穿好。」他低声道。
弥芽掩不住的惊讶,傻傻地拉紧温暖的外套……她还能闻到他残留在上头的清新古龙水,还有属于他的男人味道……
出乎意料的好闻,而且诱惑、暖和。
她低垂粉颈,浑身窜过一阵轻轻的战栗。
「下次记得穿厚一点、暖一点,生病了可不是好玩的。」他有一丝不自在地补充道:「我不希望我的员工常请病假。」
「我会记得的。」她微恼地白了他一眼。
可是就算他这么说,还是掩饰不了这大衣,还有他话里的暖意……
她一惊,连忙握拳敲了敲脑袋。
艾弥芽,清醒点!妳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妳在做什么?」他微笑又困惑的看着她。
「没什么,我怕脑袋冻僵了。」她挥挥手,率先踏上阶梯。「我好象闻到汉堡的香味了。」
元达望着她急逃进店内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跟着拾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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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入老式绿色丝绒沙发内,弥芽愉快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吃点什么?」元达笑问,微倾身向前。
她突然觉得有点小小的别扭,「你……可以往后靠吗?我觉得你……太近了一点.」
他会意地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太近妳会不自在?」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