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小羽、席小羽,席思企业,听过没?」她好心地提醒他,怕他身为一个工人,对社会的大企业家不清楚。「我是席雄达的女儿。」
嗯,太好了。
这个女人真是疯得彻底。
「这样啊?」他挑挑眉,「那妳怎么会在这里?如果妳是席雄达的女儿,不是应该在家里当个千金大小姐?」
「唉,这一切说来话长。」见他虽然长得高头大马,但横看竖看倒也不像个粗人,她也安心不少,干脆和他攀谈起来,「那你是谁?怎么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地,一大早就溜到别人家里偷吃东西?」
「我--」
「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放下手中的菜刀,将桌上的干粮全推到他的面前,「拿了赶快走,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虽然好歹我也是未来的少夫人,不过我才刚来,还是要小心一点,给人好印象才好。」
「我拿走这些吃的,那妳怎么办?」他竟也同她一搭一唱了。
「放心啦!大不了被骂,反正不痛不痒。」她左看看右瞧瞧,小声地说:「你快走,我怕等会儿有人来。」
「不行,我不能这样,一人做事一人担,不能让恩人受累。」他一本正经地拒绝她的要求。
啥?
干嘛这个时候还同她摆起谱来,又不是在开玩笑,他秀逗啦?
席小羽快被他的反应气到吐血,「现在不是古代,你不走,我可救不了你。」
「不怕。」他笃定地回答。
「少爷,你还没上班?」李婶听到说话声,进到饭厅来。
「少爷?」
什么意思?
难道赵家有两位少爷?席小羽皱起眉头想着。
李婶转向席小羽,「妳怎么在这儿?」
「我刚才替少爷送早点。」她指向楼上。
「堂少爷又在房间用餐?」
堂少爷?
那眼前的这位大汉是……
席小羽头有些痛,「你究竟是谁?」
「小羽,他是赵捷少爷,说话要注意些。」李婶出口纠正她的用字遣词。
「没关系,妳真的叫席小羽?」这名字好象在哪儿听过,只是他一时半刻还真是想不起来。
席小羽怔怔思索着没有响应,她并非太震惊,而是眼前的人和小时候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照片里的赵捷白净斯文,现在则是高头大马、穿著邋遢的臭模样。
这就是三个月以后她要嫁的人吗?
那么她岂不是亏本亏大了?
「小羽,少爷问妳话。」李婶推了推她的手臂,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教导一下这个菜鸟应对进退了。
席小羽一脸鄙夷样,「你真的是赵捷?」
这个女人还真有趣,赵捷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好象他才是下人,两人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不然妳以为呢?」反正今天早上公司也没事,他有的是时间和她玩。「李婶,妳先去忙妳的,我想和这位席小姐聊聊。」
「这……」
「放心,只要几分钟就可以。」赵捷做出「请」的动作,要李婶离开。
李婶面有难色,但是碍于赵捷已经下达命令,她也不好反对,忧心忡忡地边走边回头看两个莫名其妙的人。
席小羽抱胸审视着,「你确定你是赵捷?你长得根本不像,差太多了。」
赵捷不觉好笑,「妳到底要问几次?难道知道我是赵捷本人,让妳很失望?」
「没错。」她飞快地点头。
赵捷的头上飞过几只乌鸦……
他即使称不上是所谓的「美男子」,但好歹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她凭什么露出一副她很可怜、不幸受害的样子?
搞清楚,要觉得难过的人是他吧!
一大早就碰上这个语无伦次的女人,真是可悲至极。
唉……
「席小羽小姐,」他捺住性子,「妳来我家有何目的?我记得席雄达有个宝贝女儿,骄宠出了名,若妳真是席雄达的女儿,何苦来我家当女佣?」
「哼!」什么骄宠?好似她是个只会耍脾气、不事生产之人。「那又如何?没人说席雄达的女儿不能当人家的佣人吧?」
赵捷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信的是她真的很像被父母宠坏的大小姐,疑的是她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怎会找上门?
「你一定很纳闷我为何会在此屈就,我自有苦衷,你就别再问了。」她现在的感觉真差,事到如今,她要上何处找对象?
「不过,妳刚才说三个月后妳将是这楝宅子的少夫人,又是怎么回事?」事关重大,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大宅的少主人是他吧?
他又没有其它的亲手足,所以非要问个明白才行。
「哎呀,不是要你别问了吗?」席小羽真不想再听到他提的问题,这是最恼人的笨主意,她拍胸脯保证,「反正啊,你大可放心,我才不会对你有什么妄想。」
这是什么话?
赵捷满头雾水,好象她吃了多大的亏。
「还给我。」她将原本要塞给他的干粮全讨了回来,放回原先的位置,她才不要给他哩!
「妳方才不是要给我吗?」
「谁理你!我才不给故意整人的家伙吃,浪费粮食。」席小羽宁可给狗吃,也不给他,什么嘛,从头到尾存心整她,这样的人她才不嫁。「还不走?要我打人吗?」
赵捷深感无辜闷闷地离开,他又不是不告诉她有关他的身分,是她一开始就不让他说,与他何干?
不对!
他是主子吧,哪有主子被下人呼来唤去的?
停下脚步,愈想愈不对劲,要不是碍于颜面,他早就回去同她理论一番。
真是人善被「疯女」欺。
今天果真是倒霉到家了!
第二章
搞不懂,为何每天要洗被子?
席小羽自认爱干净,但也比不上赵捷的洁癖行为。
有钱了不起吗?
她家更有钱咧!
要不是为了三个月的期限,她早就不干了!
幸好眼前还有一个不错的货色--赵捷的堂哥,赵佟。第一天遇到的斯文男子完全符合她喜欢的类型,而且还是不折不扣的绅士呢!
至于赵捷?
算了吧,她才不要四肢发达的男人当对象,她要的是具备智能、有担当又懂得体贴人的新好男人,最最最重要的是赵佟没有洁癖。
这点很重要,她才不要整天抱着被单走来走去,难看死了。
美女岂能做这样的粗活儿?
将怀里碍眼的东西一古脑地丢进洗衣机里,早上的工作暂告一个段落。
来到后院伸伸懒腰,席小羽拿起随身的小镜子,将稍稍凌散的头发拨理整齐,顾影自怜起来。
瞧瞧镜中的人儿,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眉清目秀、灵气逼人,谁教她的外貌会骗人?
不过席家每个人都太了解她的个性,早就不去看她的外表,没人会说她美,害得她只好每天照镜子,自己对自己称赞不已。
说真格的,若不是她太过坚持,今天就不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想她席小羽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内涵有内涵、要家世有家世……反正啊,除了没有工作经验外,哪一点输人了?
再说,以她的好命,根本不用为了点小钱去劳动身心,根据命理学的结论,她天生的财星外加福星,自会为身旁的人带来财运,父亲的事业不也是在她出生后才真正茁壮起来?
既然如此,她就安安分分在家当个千金大小姐不是更好?
赚那么多钱要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偏偏接到那个要人命的捧花!
真是搥心肝,这辈子最倒霉的莫过于那一次!
对了,离期限好象只剩下两个月又二十一天!席小羽不禁轻叫出来,这些日子只顾着生闷气,差点忘了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雏鸟的叫声打断她的沉思,收回镜子,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在一株树旁的草丛里,有只小小的黑色雏鸟叫个不停。
「好可怜喔!」席小羽将雏鸟放在手中,抬头看着,树木有些高,不过应该可以爬得上去。「别怕,我带你回去。」
幸好四下没人,这个时候大伙都各忙各的,上班的去上班,打扫的去打扫了,她不担心裙底的风光会被人看见,只要赶快上去、赶快下来,不会这么巧的。
她算过,今天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所以应该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或许救了一条小生命就是今天塔罗牌算出来的结果,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偶尔舍弃一下形象也未尝不可,小时候爱爬上爬下,早就练就一身好功夫,三两下就爬上两层楼高的树上,小心翼翼地将雏鸟放回去,巢里还有一只毛色更深的雏鸟,真的好可爱喔,她看得一时忘我。
「妳在干嘛?」赵捷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个席小羽,一直高傲到家的席小羽竟会爬树,而且还……穿著短裙!
「什么?!」席小羽一时没留意有人在树下,何况还是个男人,心里一急,脚底一踩空,自树上掉下来。
「啊--」她闭着眼,尖叫个不停。
「闭嘴!」赵捷跟着叫道,「走开!」
席小羽被推到草地上,赵捷一脸痛苦地捉着手臂,看似很疼。
原来他接了她啊!
「妳怎么那么重?!早知道就不救妳,让妳直接摔到地上。」赵捷后悔死了,他的手臂说不一定要给推拿师父好好推拿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原本看在他救她一命又受伤的份上,席小羽还想要好好道谢的;谁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一下便说中她的痛处。「没能力救就别救,干嘛推说是我重?」
「喂!」赵捷不可思议的睁大眼,「妳竟然是这样对妳的救命恩人?明明就是重,还要我昧着良心说妳轻吗?」
「你……」可恶!她气呼呼地说,「那你不怀好意,色迷迷地偷看又要如何说?若你没有心存歪念,在底下乱看,我会跌下来吗?」
「我乱看?我色迷迷?」他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问。
这是什么世界?
他只是回来拿份文件,还没踏进大厅就看到她乱没有形象地爬到树上,一时好奇才会走过来,她竟然这样说他!
「没错,我就该知道你早对我的美色垂涎不已,只是万万没料到你这么色!」她骄傲地抬头,眼神鄙夷到不行。
「天地良心,我有这样的想法就让我不得好死!」赵捷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自恋的女人,而且还把他当成一个无耻之徒,真是让人不能容忍她那狂妄的气焰。
「色魔发的誓言若有效,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辜女子被人欺负。」席小羽才不相信他的誓言。
「席小羽,妳别太过分!」这是赵捷第一次对女人发脾气。
席小羽才来赵家数天,就破了他许多的第一次,她究竟要干嘛?
「我席小羽的名字可不是你想叫就叫的,敢惹我不高兴,我叫我爸整死你。」谁怕谁?敢对她凶,也不想想她的靠山比他还大上数倍。
来这招,他赵捷可不是省油的灯,不然他要如何打理赵家的事业?
他不怒反笑,「席家大小姐来我家帮佣,若被人知道了,不怕影响到席思企业的营运状况?人家会不会以为席思企业快倒了?妳不想做人,妳的父亲席雄达可还要在商场上立足吧?」
这……她倒是没想到。
席小羽有些顾忌,毕竟父亲还不知道她是来工作,以为她早就认识赵捷,两人交往到论及婚嫁的阶段,所以才放她一个人来。
幸好父亲的工作量大才没起疑,不然她每天在家闻晃,谁会相信她有男友?
「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一人做事一人担,再则变态的人是你,少将过错净往我身上推。」
「席小姐,妳哪只眼看见我是变态?」真是有理说不清,他怎会惹上这种人?「妳既然真的这样想,那么何不回妳家去当个被宠坏的千金?」
「你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像被人宠坏的样子?你别老动不动就说我被宠坏,你又是哪一只眼睛看见我被宠坏了?」她气得扠腰和他比气势,对他的偏差想法深感不悦。「再说,我想待在这里可是你们赵家不知积了多少年的福气才得来的,想借机赶我走,门儿都没有。」
赵捷亦被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妳无理取闹!」
「你色胆包天!」
「妳自以为是!」
「你变态狂妄!」
两人终于找到共识,异口同声地冷哼,瞪视彼此半晌,谁也不让谁,骄傲地抬着下巴离去。
咦?不是要追婚吗?
怎会是这样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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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干嘛?」原本埋首在公文里的赵捷终于忍不住抬头,开口询问在桌前走来走去的火红大球。
说是大球一点也不为过,席小羽身穿耀眼的火红合身长洋装,上身不知因为怕冷还是怎么的,又围上大红围巾。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夏天吧?
席小羽拭去不断滴落的汗水,停下动作,不耐烦地反问:「没看到我在打扫吗?」
「我当然知道妳在打扫。」什么话,好象他很笨似的。「我是问妳,大热天包成这样做什么?」
「今天要穿红色的衣服招喜气、改运气,」她想了想,挥挥手,「哎呀,反正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看哪,妳还没招到喜气,就已经中暑了吧!」
「那冷气为何不开强一点?」搞啥?她又不是爱把自己弄成中暑病人。
赵捷哭笑不得,「席小姐,与其把冷气的温度调低,妳何不把绕在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
「说你不懂还要装懂!」这身打扮自有其用意,围巾拿下来就没了功效。「不要吵我工作,安静一点,烦!」
她这一身装扮是席家特有的招喜气法子,要穿上一整天,还要禁食一天呢!
想她现在是劳力阶层,要她一天不进食真的很惨,连带的心情也好不了。
这是她第一次想要招喜气,自小到大每天过得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何须把自己包成木乃伊,而且还在盛夏时节?
如此辛苦也是为了可以一扫近日的霉运,要不然老是让赵捷呼来唤去,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这个赵捷哪天不休假,偏偏选今天硬和她碰上,真是倒霉,她就知道他铁定会找她麻烦。
可不是吗?
才到书房打扫不到五分钟,他就问东问西,好象在赵家工作就不能穿一身红!
这个席小羽还真是怪得吓人!
明明就热得猛出汗,还要硬撑!
书房里虽有冷气,但看她这副阵仗,对她可能没有任何的助益吧?
赵捷开始盘算席小羽何时会熟得晕倒,今天好不容易休假,就见到这个怪人在表演耐热的功力,也是件难得的休闲活动。
他不再说话,认真地看这个女人能憋到何时。
「看什么?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睛!」席小羽受不了了,丢下手中的抹布,火气正盛呢!「谁准你看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