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说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杀伤力有多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他黑眸进射出火花,目光更冷。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强作镇定。没错,她就是了解霍香蓟听了会非常难过,才故意告诉她的,可是,她没有错,从头到尾都没有。
女人,追求属于她的幸福有什么错?!
她抿着唇,思绪百转,而后才轻柔道:“我会这么做都是为了爱你,难道你真没感受?”
武成新细长的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扬起唇角讪笑。
“伤害别人来成全自己的爱恋,这是你爱人的方式?对不起,我受不起。”想到霍香蓟所受到的精神折磨,他的语气下意识地残酷无情。
“难道在你眼中我真如此不堪?”芙休伊难抑痛苦地椎心泣血。
这是她认识的武成新吗?阴沉冷酷得让人无法招架。
“你找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他跳过敏感的问题,不经心地问道。
她无法接受别人用这种眼神、这种口吻对她,就算是他也不行!
芙休伊直目瞪眼,好半晌,才恢复优雅地拢了拢发尾,傲气地道:“爱我很困难吗!跟我回德国你能扬名海外,过奢华高级的生活,这样不好吗!你留在这里会穷一辈子的。”芙休伊用她的价值观衡量武成新的未来。
“穷一辈子也跟你无关。”他紧绷着脸,阴鸷冷声道:“如果我变成乞丐,你还会爱我吗?”
不会。
这是毋庸置疑的。
跟着一个乞丐?!别闹了!芙休伊在心里斥道。
“跟我回德国。”
“我说过要留在台湾,即使跟你去德国,我也不会爱你。”
“武成新!你别不知好歹!”她怒不可遏。
从小到大地没受过这等屈辱,而今天她竟然输给一朵野花,一个垃圾——
“你真瞎了狗眼才不爱我,我就不懂那朵野花到底哪里好?!”芙休伊愤怒地拍桌大问。
闻言,他缓慢地开了口。“在你眼中或许她不是最好的,但在我眼中她像仙女般耀眼夺目。”虽然冷硬的表情没变,但语气却柔和醉人。
他一提及那朵野花,就满身柔情……
那不经意乍现的温柔揪得她心痛无法呼吸,谁相信前一刻残酷冷漠的男人,会因一个女人的名字而深情满溢?
“我爱她,无法容许别人伤害她,请你记住!”武成新坚定且保护味极重地冷声道。
原来,他眼里只容得下霍香蓟,容不下她;心里装的是霍香蓟,装不下她;迷人笑靥对的是霍香蓟,不是她……
芙休伊知道她输了,输得彻底,武成新的所有只为那朵野花绽放,霍香蓟在他心中的分量重到她无法想象。
还不清醒吗?她自问。
他永远都不会属于她的,即使没丁那朵野花。
该放弃丁……
死缠烂打不符合她的个性。
芙休伊深吸丁口气,终于作下决定,维持着仅有的高贵道:“不爱我,是你的损失……”
他察觉到她细微的改变,挑高眉头等着下文。
“既然你当真无法接受我……”她的手在桌底下绞着衣裙,在泪水溢出眼眶前垂下眉睫,遮掩窘态。
武成新了解她的骄傲,只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水珠落下,他才见她抬高头,像想维持尊严般地遇退了眼泪,才缓缓续道:“希望你爱的那朵花能了解她的幸运及你的好……”美眸眸底闪耀着水光。
“我……真心祝福你们。”她用了全部的真诚,释然道。
武成新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随即恢复,对她微笑,像退去细针的仙人掌,包含了阳光温暖。“谢谢,你的祝福我收到了。”芙休伊能自己想通是再好不过了。
别谢我,反正优秀的男人多到满街跑,随便挑就是一大把,到时你可别后悔,哭着求我爱你。” 她从皮包里取出烟盒,点了根烟,漾泪笑道。
她说谎。
世界上不会再有另一个男人让她如此疯狂着迷,不择手段的渴望。
她骗了武成新也骗自己。
“至于你爱的那朵花,我很抱歉说了些伤害她的话,麻烦你转达我的歉意。”她深吸了口烟,让三古丁窜流整个心肺。
“她早就不在意了。”
闻言,她怔冲不解,任凭白烟上升四散。
武成新靠上椅背,双手环胸地瞧着她难得呆愣的模样,嘴角不觉上扬。“小蓟说,或许刚开始真的很生气,但看在你很有眼光的分上,她愿意原谅你。”
芙休伊笑了几声,她连心胸部没人家开阔,活该彻底失败。
笑靥挤出泪水,她再次抬高头,还是止不住地笑,笑里的心酸只有自己懂。
值得了,武成新配上这样的女人……
“对了,上次我要的设计图及样本呢?”她狼狈地边笑边抹去泪水,回归正题。
“嗯,因为上次约在咖啡屋你没来,所以我已交到台湾分公司那边了。我这次设计的重点在于防止肩带脱落,而且在一体成形的布料中,隐藏了前扣的存在,同时加强了集中效果。”
“真的?!”这点子对女人而言,既新颖又实用。“我迫不及待想看到设计图及样品了。”芙休伊边听边想象着。
武成新扬着嘴角,这才是他所熟识的芙休伊;对工作无比的专注热情。
她敲落烟灰,以执行副理的角色道:“你在设计上总是能不断创新,嘉珞尔聘请你当设计师,真是赚到了,我期待你更杰出的表现,别让我失望。”
“是,老板。”他孩子气地学着童于军敬礼;
她维持着一贯优雅遗:“我打算后天回德国。”捻熄香烟,后又点了一根。
“那么快?”他惊讶道。
“不算快,我老哥早就要我滚回去了,之前不走是因为……”你。
芙休伊抽着烟,续道:“我在台湾的工作已告一段落,的确该回去了,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祝你一路顺风。”武成新诚挚地道:“希望你早日找到懂得珍惜你的人。”
她勾起媚眼,娇俏地噘唇。“我说过。那种人一捉就是一大把,不怕找不到,只有你才不懂欣赏。”
闻言,他笑笑,沉默半晌后道:“我该走了。”
见他要走了,芙休伊下意识拉住他温热的大手,即使说得再坦然,她还是不舍,柔媚的眸子将他壮硕的身影映人眼帘,锁在记忆深处。
“你保重。”她轻叹,缓慢地松开手,也放开了她的爱恋。
“你也是。”武成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芙休伊怔忡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小手,半晌,艳丽的容颜埋在双手间,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溃堤成灾。
* * *
五点了。
下午茶喝太久了吧?
冬季冷风狂肆吹袭,抚过霍香蓟穿的紧身针织裙,让软裙下摆勾勒出简洁流畅的线条,引出无限遐想。
天啊,鸡皮疙瘩全爬起来了,她双手环胸抵挡冷风。
其实在这种阴晴不定的天气穿成这样是需要勇气的,她扯着软裙,这种质料透风得很,一点都不暖和。
最受不了的是她都快冷死了,还得摆出美美的笑脸,一副很勇猛的样子等他,超假!
都是武成新害的,说什么要跟芙休伊讲清楚,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穿成这样。唉,说到底就是女人的虚荣心,让她不想输给芙休伊,所以才……自讨苦吃……呜呜——
“漂亮妹妹,等人吗?”一群高中男学生走到她身旁吹着口哨,轻佻无礼地笑闹着。
妹妹?!她蹙着柳眉。“谁是你妹妹!别乱叫。”我年纪大到可以当你阿姨了!
“哈哈哈!这妹妹不卖你的账耶,老大。”一个满脸痘痘的男学生大笑地勾着另一个斯文的男生的肩头,很不搭调的画面——
无聊!
霍香蓟一旋身,不再搭理他们,自顾自地走进工作室。
真搞不懂现在学生们的奇怪想法,这样很好玩吗?
喷!一群发春的小孩,她呻叹。
打开电视,她快速转台,想找个有意义的节目来杀时间。
“感冒用斯斯,咳嗽用斯斯……”
广告,转台。
“相信吗?我一天真的只睡一个小时……”
又广告,转台。
“头发像喝了一整瓶的矿泉水……”
这个时间除了广告没别的了吗!她丢开遥控器,踢开拖鞋。
阿新真的好慢喔!
无力的躺进沙发,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地叫,她饿了。
天空满了橘黄色的晚霞,像被水彩涂过般的画布,美丽,但却妖异。
“我回来了。”武成新提着数个袋子走进来。
霍香蓟眼尖地瞧见了像是装食物的袋子。“回来啦,你买了什么?”
“自己来看。”
她斜睇他,什么时候了还装神秘。 “跟芙休伊谈得如何?”
他挑出一纸袋递给她。“没事了。”
真的吗?
咦,这香味……“是香鸡排,好棒喔!”
她接过后,张大嘴咬了一口,把所有问题全丢到天边,吃饭皇帝大。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还有猪肉馅饼。”他将食物一个个挑出,看她狼吞虎咽地咀嚼着,想来真的是饿坏了吧!
他起身走到吧台后,打开冰箱帮她倒了一杯凉水。
“吃慢点。”还是老话一句。
“唔……唔唔唔唔……”
“把东西吞下去再说话!”
她白了他一眼,吞下嘴里的食物,接过他递来的凉水后灌了几口,才道:“你怎么不吃?”
闻言,他低笑,象征性的吃了个水煎包。
“敷衍我!”她鼓着腮帮子喊道。
武成新望着她好半晌,开始大笑。她生气的模样像极了河豚,双顿膨胀,好可爱。
“你笑我!”她抓起屁股下的坐垫,一把丢了过去,想砸掉他的嘲笑。
“不笑你了,别气了。”他边笑边接下她丢来的暗器。
说不笑还笑!她叉着腰暗骂。
看到坐垫被他轻松接住,她又抓起一旁的抱枕打向他。
“你想谋杀亲夫啊?”他跳起来让她追。“亲夫?想得美!”她抱枕一甩,落了空。
他紧急煞车,回身,平稳地抱住她飞扑而来的身子。
“我是想得很美。”他定定地望着她。“嫁给我,好吗?”
“嫁……给你……”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以前她会说让她考虑,但现在,她只想大声说我愿意。
可是——
“你真的不去德国……”她知道如果他跟芙休伊去德国,他的名字一定会响遍国际。
“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武成新搂着她香软的身子,低声道。
闻言,霍香蓟神色怪异地坐直。
他用她十岁时的话堵她?!
当时她很不自量力地投稿海外一间大公司所举办的设计稿比赛,投稿前,她就对着他说了这么——句话。
虽然她真的没人围,但她还是自信的往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前进,直到今天。
“嫁给我。”灼热的唇印上她的前额,带着些微的紧张感。
霍香蓟十分确定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一生,他深邃的黑眸里流动着温柔的涟漪,让她依恋不已。
垂下的细长睫毛煽动着,她酡红着小脸娇羞地埋在他胸膛,轻点头,小声地应了声好。
武成新咧嘴大笑,开心的将她拥人怀里,低声坚定道:“我一定会让你幸福。”我的天使……
她伸手弄乱武成新的黑发,爱看他像个孩子,轻声道:“我等着。”
原来,幸福真的很近……
尾声
另一个开始
轰隆!
浓厚乌云里响起一记闷雷,接着豆大的雨浙沥哗啦地快速下坠。
玻璃窗在震动,和雷声产生共鸣,发出嘈杂的声音,震醒了熟睡中的霍香蓟,她瞄了眼身旁的武成新。
他睡得很熟,还打着微鼾呢!
她了无睡意地睁着圆润大眼,看着在黑暗中呈现暗灰色的天花板。
答、答、答……
下雨了、
今年冬天是个怪季节。
轰隆!
霍香蓟仔细聆听着雨滴坠落屋檐发出的滴滴答答声,高低不一,像在听一首优美圆滑的曲子般安抚人心。
半晌,她撑起身子,赤着脚踏在冰凉磁砖上,里着薄被依着墙靠在落地窗边。
窗外的世界阴灰蒙胧,掩盖山脚下原有的点点灯火,漆黑得让入迷失方向,突然,一阵闪雷划破黑暗,瞬间的明亮让她清楚瞧见一棵棵高大参天的树木晃动摇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暗正默默地吞噬光明;释放出魑魅魍魉蛊惑的世界。
她看不到雨滴,但雨声却分外清晰。
繁茶说过,她喜欢雨天,最爱倾盆大雨后白茫茫的世界。
霍香蓟拉拢薄被,不让流动空气中的冰冻渗透肌肤。
那是什么?
她靠近玻璃窗,想看清楚在寂静街道上移动的物体,但窗子冰冷的好似结了霜,让她不敢再贴近。
直到移动的物体消失,她才怔怔地想,那是人吧。
在这样的天气,这个时间……零晨三点……
啾啾啾——
电铃响起,霍香蓟吓了跳,回身看向武成新,他还没醒,但快了。
啾啾啾——
电铃再度响起。
不会吧!她想到刚才在大雨里的身影。
是她吗?繁茶……
霍香蓟快速冲下楼,打开花雕大门,在客厅等了半晌,才见到向繁茶像游魂般飘进来。
向繁茶身上还穿着她设计的洋装,浑身湿答答的,衣裙湿淋淋地黏在她身上,及腰长发散乱,不停地滴着水,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才一会儿,向繁茶所站立的地方就积着一摊雨水。
“繁茶……”霍香蓟怔忡地伸手扶她。
向繁茶恍惚地踏出一步,嘴巴开了又合。“蓟……”
然后便软了身子昏迷过去,晕倒在霍香蓟的怀里。
“繁茶?阿新、阿新……你快来!”霍香蓟大叫着亲爱老公的名字。
就见武成新光着上身,火速冲下楼来
“发生了什么事?失火了吗?还是有小偷?在哪儿?”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