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遭人反将一军,朱独舞气得脸上青白交替,“哼!”好心情全被破坏殆 尽,朱独舞寻了张离白虎最远的椅子坐下。
目光却不经意的瞧到白独烈手臂上的牙痕,心想:那牙痕想必是白虎在降妖之时不 慎遭受到妖魔所伤的吧?
朱雀原不想理会……好吧,就当他不问会良心不安或当他鸡婆也罢,其实说穿了是 关心。只是朱雀不会承认罢了!
他清了清喉咙,不自然的问道:“白虎……你手臂上的伤不碍事吧?”
白独烈讶异于朱雀的关心,一思及方才的恶声恶气惭愧的红了脸,遂抬起受伤的手 臂傻笑道:“没……没事,一点小伤罢了。”
“喔……是……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朱雀跟著傻笑后,拿出铜镜,揽镜自照 了起来,很快的,他已沉迷于铜镜之中那张俊容上。
青龙踏入,就见他们各据一方的模样,误以为白虎、朱雀依然意见不合,不禁摇头 轻笑,“你们到了。”
“是。”白虎应道。
“是呀!”朱雀的目光稍稍自铜镜移开,忍不住抱怨,“怎么玄武老是动作最慢呢 ?还不来……嘿,说人人到。”
“让各位久等了。”听到朱雀的抱怨,玄武不好意思的搔头。
“全到齐了。”白虎点头。
“白虎手臂上的伤……”青龙在白虎开口时,不只瞧见白虎手臂上的牙痕,更感受 到白虎身上环绕著极淡的黑气。
极可能白虎在到此之前方擒伏过妖魔,妖魔的黑气才会未散尽吧?青龙希望自己的 猜测是正确的。
“喔,方才擒蛇精之时遭蛇精咬一口,不碍事。”白虚的喜怒是藏不住的,他故作 轻松的苦笑以及他脸上的忧愁都瞒骗不了人。
“是毒蛇吗?”玄武误会白虎的忧。
“不,不是,是一条无毒的青蛇。”无毒却阴狠。
白虎有事相瞒,他不说,青龙也不便多问,直接切入正题问道:“开始吧,降妖伏 魔可有道到任何的困难吗?”
“很顺利。”朱雀回道。
当然顺利,自从半途遇到凌云有凌云做伴之后,他惊奇的发现降妖伏魔并非他所想 的那么无趣呐!
“嗯,还算顺利。”白虎说谎,他之所以未道出自己的忧烦,实因不想劳动他们, 也相信自已一定有办法解决自已闯的祸。
青龙看向玄武,“玄武呢?”
“大致上还顺利。”
“青龙你呢?”白虎反问。
“到目前为止一切尚好。”看来没问题需要共同谋策讨论,那么会议就算结束。“ 若依此下去,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丹穴。”
“是呀!”
朱雀终于将铜镜纳入怀中,起身告辞,“尚有妖魔待擒,请容我先行告退。”待会 儿他得布局亲手逮住色欲薰心的黄狼精。
“我也告辞了。”玄武椅子连坐都还没坐,因为他答应今夜替苏庄主的千金驱魔。
“白虎呢?”青龙面向发愣的白虎。
白虎回神应道:“我再待一会儿就走。”
“那么……告辞了!”以小乞儿当诱饵多少有些危险性,青龙亦无法久留。
“告辞。”
“告辞了!”
说完,朱雀、玄武、青龙同时离开,独留需要清静空间喘息的白独烈,他眉头深锁 ,就为青蛇。
第五章
夜半,白独烈禅坐于大床之上。
青蛇挣脱了桌布,灵动的舌头嗅著周遭的气味,蛇身蜿蜒的爬行,未上闩的木门轻易被撞开,沿著门槛,背蛇爬入白独烈的寝房之内疾速的接近白独烈。
就在大床底下,青蛇乍然停止,蛇身起了变化,慢慢、慢慢幻化成人形,挺立于白独烈的面前,冰冷的眸子迸射出寒冷的光芒,浑身似裹上一层薄冰寒意逼人。
原本温暖的寝房随著柳青的气息顿时变成终年冰封的雪山。
盯上禅坐在大床上的白独烈,柳青阴邪的勾唇轻笑著,“呵呵呵……”报仇的机会来了,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几乎是心念的转瞬间,柳青身形已来到白独烈的身后,自背后环抱白独烈的同时,冰冷的双唇亦贴上白独烈微温的颈项,似品尝美食般的来回舔只著。
柳青的冷笑透著对食物的满意,张大嘴,尖锐的利牙立现,她失温的双眸如饥渴的猎豹,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利牙如铁钉般丝毫不留情的刺入白独烈的颈项。
“呃……”白独烈颈似遭蜂螫刺,吃痛的闷叫一声。
血腥狂奔入喉,柳青肆意的吸吮著不放,白独烈微弱的反抗只是使柳青的身体更贴合他,环抱白独烈胸膛的纤指亦滑移入他的衣衫之内。
不经意却又刻意的游移成了致命的挑逗。
以人类来说,这是一种痛苦最快乐的极致死法,同时印证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
但对白独烈来说,他之所以并未制止青蛇如此的放肆,实因脑中的奇想所致,他阳刚、具有仙气的血或许能唤回青蛇一些良知。
这仅仅是白独烈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青蛇喝下他的血之后是否如他所推测的一般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青蛇真过分!舔只他的颈项他就不同她计较了,但:忍无可忍!“拿开你不安分的手!”白独烈怒喝并暴躁的扳开青蛇逐渐往下移至他腰部的纤手。“滚开!”
柳青仍不餍足的吸吮他的血,因著白独烈的暴怒,她带血的嘴角微扬,缓缓的抬首,失了重心的纤手改而扳住白独烈的下巴,使他面对她后,冰冷的唇贴合上他的。白独烈一愣,立刻吐出口中自己的血。
“啊,可惜了一口鲜美的好血。”被甩到床角的青蛇阴邪的笑道。
瞧见青蛇未转性子,白独烈好失望,也很火大,他愤恨的下了床榻,厉声喝道:“滚出这里!”
他不要看到恢复兽性的青蛇,这样的青蛇只会让他愧疚与痛心。她的存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著他,这是自己所铸下的错啊,要他日夜难安。
“道是人界有情,仙界更有著广博的大爱,怎么你这般无情呢?你是人?是仙?”
青蛇佣懒地将背靠在墙上,半敞开的衣襟裸露出半个酥胸,样貌撩人挑动人心。“你爱我吗?你爱我的身体吗?”轻柔魇魅的嗓音飘荡。
白独烈的眼中却未见一丝丝的情欲波动。
青蛇舌尖舔唇轻笑,眸子闪动淫邪的光芒,纤手轻拉衣襟,猛地朝左、右用力拉扯完美的双乳旋即傲然挺立于白独烈的面前。
“情、爱是给值得付出并懂得自爱之人。”白独烈不为所动,其难看的脸色明显是在斥责青蛇的邪淫。“你挑逗不了我的,把衣服穿上。”
搞不清楚状况,他要真被青蛇所诱惑,他就不叫白虎了。
“是吗……”柳青泠泠一笑。
她身随意动,行动力十足的挑上白独烈性感的唇瓣,湿润的舌尖滑入白独烈的口中 ,肆意搅动、回旋、扬舞著…柳青不甘仅仅是唱独脚戏,她唇贴著他的,呼出冷气的撩 拨道:“冷是冷了些,但你爱吧?你爱这种似醇酒般醉人的感觉——”
不听废话!白独烈怒极的一把将青蛇给轰飞出寝房,并在青蛇落地之时及时的施下 困意的法术。
***
翌日,柳青幽幽的转醒,人却睡卧在花丛间。
因著对眼前环境的陌生,柳青缓缓坐起身子探看,百花盛开的花园使她讶异极了!
时序入冬,然此地却仍然春暖花开,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寒意。
“咦,这是哪儿?怪了!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呢?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她 偏头想著何以置身此地?
脑袋开始运转……她记得自己身受重伤并遭到鼠精的追杀,然后…然后呢?
男子?对,打伤她的男子在千钧一发之际现身把她自鼠精的手中救出,并且把她带 走,这么说这里是男子的居所啰?
啊!她记起来了,男子……道她千年修行已毁?
是真的吗?
似要证明真伪,柳青喃念咒术朝眼前的茶花树一指,意图将茶花树给变成一名女子 ,然而事实往往很残酷,茶花树一点也不配合的犹自随风摆动,柳青全身瘫软,愕然的 承受丧失千年修行的事实。
不,这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柳青颓丧的站起身,许是春暖花开,她此刻的心情已无第一次听到时的 汹涌澎湃,有的只是欲寻求真相的急切,而真相只有找来男子问个清楚。
下定决心,柳青失魂的起步找人。
这时,白独烈正巧从寝房走出,迎面而来的柳青教他一大清早的心情烦闷恶劣到了 极点。
叹口气,他站定的盯著她瞧,鄙夷于青蛇昨夜的色诱,今儿个不晓得青蛇又会使出 什么花招来?
思及此,白独烈戒备了起来。
柳青两眼无神,倒也瞧见了面前的他,她不懂他何以给她难看的脸色?
照理说,被打伤而失了千年修行的是她,所以该发怒的是她才对,然而从他目光中 流透而出的是鄙夷,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一定是因为她是青蛇所以厌恶她吧?
呵,反正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眼神。柳青自嘲的苦笑。
“有事吗?”很不愿意,但总要有人先开口说话打破僵局。
柳青谦善有礼的微笑道:“的确有些事想要请教这位公子。”
“咦?”白独烈困惑的瞧上柳青的双眸,意外的发现她的眼里少了昨夜的冰冷,无 神却很温和,是他的血发生效用了吗?
太好了!
也该是把一切说清楚的时候了。“进来吧。”白独烈掩不住心底的喜悦,退开一步 好让柳青进入寝房之内。
进入寝房后,柳青拘谨地端坐著。
白独烈率先开口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是谁?”地老是在问他这个问题。
呵!瞧他,白独烈恍然一笑,“我的确是该对你说明我的身分。我是四神灵之一的 白虎,幸会了。”
“白虎?”柳青神色由沉静转为讶异,“若我没记错的话,白虎应在丹穴守护天界 之门,何以在此现身?”
“妖魔为祸人界,我乃为除妖魔而来。”
瞧他道得义正辞严,这或许就是神灵与妖精的不同之处吧!
他可以坦荡荡的游走人界并受到人类的敬仰,而她原就在人界出生,却得活得战战 兢兢。
人界怕她、天界容不得她,不管是天界抑或是人界都是以为她会为害人界、祸乱天 律而残酷的要杀她!
殊不知人界比妖精更为残忍的恶棍处处皆有,而天界的神灵就真的全都严守戒律吗 ?柳青心中顿然矛盾起来,心情亦随之低落,“是吗?”
白独烈瞧出她的落寞,不禁懊恼自已的快言快语,进而改口道:“我初到人界,的 确固执的认为妖精全是冷酷无情、残害众生的罪魁祸首,也因著这种执拗而错伤一心潜 修即将荣登仙界的你。在此,我必须致上我的歉意以表愧疚。”
白独烈真诚的目光说明他的诚心忏悔。
还能怎么样?柳青幽幽轻叹,认命地说道:“我的千年修行已毁是既定的事实,若 是只顾著责怪你也于事无补,许是我在劫难逃吧,而你的到来正好契合我的千年大劫, 即使不是你,我也当逢此劫。所以不能全怪罪于你。”
千避万防,她仍是在劫难逃啊?
如此纯善的柳青只使得白独烈更加自责,“不!毁去你千年修行是事实,我责无旁 贷。你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让你恢复千年修行。”
这是他一定得去做的事。
“多谢白虎。”有他的这句保证,即使是安慰成分居多,却也使得柳青感到相当的 安心,“叨扰多日,我也该回浅幽居了。”
可怜的小红、小紫护她而亡,还有小绿生死未卜,这些都尚待她回去处理。
“呃,尚有一事……”白独烈面有难色。
“但说无妨。”柳青沉静的脸庞上有著轻轻的笑,因为再也没有比小红、小紫的死 ,以及她成仙之路骤断一事更救她伤心难过的了。
这是地的豁达。
“当昨日我告诉你,你的千年修行被我毁去之时,你曾一度遭受不了打击而心神失 控,许是你修行尽毁,所以本性在此时苏醒……”他语多保留。
柳青却已从白独烈的言语中猜出了大概,她脸色瞬间变为惨白,怯怯地问道:“依 白虎之言……难道我……我……”已不再是良善的柳青?
白独烈点头,“没错。”
不!她宁愿死也不愿做出危害苍生之事。“你杀了我吧!”柳青激动的站起身,直 直地逼向白独烈,抬颈闭眼的静待死亡。
白独烈怎么下得了手呢?瞧他造的孽有多深重啊!
这样置生死于度外、只替众生设想的柳青不该落得如此下场。至少……至少该给他 个弥补的机会。
“事情尚未到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柳姑娘大可不必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他唤 她柳姑娘是愿意承认她的存在。
妖精杀人的残忍手段她不是没亲眼见识过,她不要自己变成那样残暴的凶手!
柳青悲伤的摇头,“不,你不懂!我不要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伤害任何的生灵, 这比要我伤了自己还教我难受啊!”
“柳姑娘切莫心灰意冷,我有办法抑住柳姑娘的邪性。”白独烈安慰道。他但愿自 己的话能阻止柳青寻死。
“什么办法?”
“喝我的血。”就算要他失血而亡他也认了!
“喝血?不……”她不答应,伤了谁都不行。
“请柳姑娘务必给我赎罪的机会。”白独烈诚心的恳求。
柳青挣扎著,“让我想想……”
想想表示有转圜的余地,白独烈加紧请求道:“可以,我给你时间,只恳求柳姑娘 给我赎罪的机会。”
***
在柳青的请求之下,白独烈陪同她回浅幽居一趟。
柳青伤心的埋葬好小红、小紫后,目光不舍的探寻昔日点滴。
仿佛埋怨主人的遗弃以及哀悼小红、小紫的死,浅幽居挡不住屋舍外直逼而入的冰 寒,凄冷孤寂,几日前的欢笑声似乎已是多年前的事了。
触景伤情,眼前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啊!
柳青多么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多么希望忠心、贴心的小红、小紫尚陪在她身边道 体己话,然而她知道自已的希望注定落空。
带著悲戚又无助的心情,柳青愿意相信白独烈所言,在她恢复野性之时,白独烈绝 不会让她伤害任何的生灵。他的真诚取得她的信任,也相信白独烈有办法恢复她的千年 修行,就因为相信,遂随著他四处擒妖。
这日,他们来到西河镇,正延著街道寻找投宿的客栈之际,嗅出四周的氛围怪异, 但又瞧不出哪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