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精乐极生悲,尚未触摸到心爱女子之身,旋即被武独温强劲的脚力给踢飞入潭,被由天落下的潭水给淹没。
机不可失,武独温急急抱起爱妻,身影双双消失,乌龟精欲追却被不绝于耳的求救 声给绊住,错过了趁胜追击的时机,甚是懊恼!
“救……救命啊……龟兄……救……救命呀……咳,我不会游泳呀……救命呀…… ”没了命就什么也别提了,乌鸦精呛咳的求救。
“窝囊废!”
救起乌鸦精,苏焉烟与男子早已消逝无踪,乌龟精心情颇不舒坦。
“是小弟对不起龟兄……”乌鸦精急急认错,仍不免要报仇。“现下……现下可怎 么办才好呢?”
“回四精洞天再行打算!”
“是,龟兄。”
◎ ◎ ◎
逃过乌鸦精、乌龟精的追杀,抱著苏焉烟,武独温选择一处不起眼的破庙落脚。
“呼,好险、好险,幸亏夫君够机灵武功也了得,否则烟儿这会儿非遭到那只畜生凌虐了不可!”脚一踩地,有踏实的感觉后,苏焉烟忍不住的探问道:“倘若妾身真遭那只畜生给凌虐了,夫君还要妾身吗?”
武独温坚定的点头,“要。”
“夫君……”苏焉烟深受感动的扑入他宽阔的胸膛,他旋即闷痛了一下,却不动声色,“别这么傻,即使你还要妾身残破之身,妾身仍无颜见你,就因为爱,妾身无法忍受被凌辱的痛苦,宁愿选择自刎以求解脱——”
“嘘,不会的,我不许。”感动于她对他的情深,武独温以指轻轻压住她的唇瓣, 阻止她道出他想都无法想像之事。“你若真这么做了,傻的是你呀……”
她一直知道的,知道他敦厚的脾性不会置她于不顾,如今亲耳听闻,更觉甜蜜在心 啊!“夫君……”她好爱、好爱他啊!
狂热的爱意在心头窜动著,无法自拔了,怎么办?
“我的傻女人!”他微笑的亲吻她的额际,腹内一阵翻搅,再也压抑不住,他的双腿一软,“呃……”
“夫君……”肩头突然压下重担,苏焉烟心下一惊,赶紧扶住他,就著地上杂乱的干草让他躺下,焦急的问道:“温,你怎么了?”
“不……不碍事……”怕她担心,他微笑苦撑著。
“你受伤了?是乌鸦精的同党伤你的吗?可恶的乌鸦精!我苏焉烟绝不轻饶了那畜生。夫君、夫君,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呢?”心慌乱遂语无伦次,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之下,她仅能眼睁睁的看著心爱之人在她眼前昏厥。“啊!夫君,别吓我呀,夫君,夫君 你醒醒呀!”
怎么办?苏焉烟慌了手脚的拍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
“夫君,夫君你醒醒呀!别吓我呀……”
苏焉烟与武独温自踏入破庙的那一刻起,一切举止全落入土地神眼里。他隐身来到男子的身畔,瞧清武独温的脸后讶异地想道,这不就是四神灵之一的玄武吗?怎么…… 伤得可不轻呀!前些日子青龙、朱雀与白虎陆续来到祂这庙探问玄武的行踪,看来祂得 去找他们。
事不宜迟,士地神的身影立刻自破庙内消失。
“别丢下我呀,夫君!”任凭苏焉烟千呼万唤急得湿了眼眶,武独温仍动也不动静 静的躺在原地。
呜呜……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有十成把握会赢的人岂能昏死在这儿呢?
“呜……该死的是那只……畜生呀……”
答案她最清楚不过,他是为了救她才会身受重伤的。
明知道若不快一点施救,武独温会有性命之忧,但她已然乱了分寸,一筹莫展,一 向他是她的天,她又岂会料到天也有塌下来的一日呢?
苏焉烟忧心如焚的哭著,“呜……”在无措中心想,或许她该先替他包扎伤口。
掉著泪,苏焉烟紧急的动手解开武独温的衣裳,然而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是完好 的,没伤口教她怎么救人呢?
“不要!我不要你死!”她好恨自已的无能为力,“起来呀,你起来呀,别吓我啊 ……呜呜……”
他动也不动,血色尽失的脸教她泪如雨下,抱住他渐冷的身体,她的心便犹如针刺 般的痛楚。
滚烫的泪水顺著她的脸颊流入他冰冷的脸,怎么也温暖不了他失了温的躯体,她就 这样呆呆的抱著他,直到再也流不出任何一滴泪水……傍晚,冷风无情的吹入破庙之内 ,感受到寒意以及怀中人益发的冰冷,苏焉烟欲脱去外衣替武独温盖上,这才想到袖内 的应灵笔或许能救活她的夫君。
“应灵笔……对……应灵笔……”
一线生机,苏焉烟欣喜万分的自袖内取出应灵笔,并在满是蜘蛛网、尘灰的角落捡 来缺了角的砚台,颤抖的磿起墨来。
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救得了她的爱人,但在绝望之中这倒也是一个希望,除了此法 ,她已无计可施了。
她从未如此害怕过,提起应灵笔,真诚且忐忑的在地上写下——请治愈武独温身上 所受的所有伤。
“可以的,一定行的。”
然而她满是期待、盼望的神情却随著武独温依旧冰冷的身躯而转变成为失望、焦急 。
“不!”她几近失去理智的嘶吼,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亲眼目睹过应灵笔的神奇的,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不可能,这是错的,或许是我不够诚心……”苏焉烟不信的摇著头,再度挥 动起应灵笔,没命似的在地上写下同样的字句。
他若不醒,她便不停。
她脆弱的心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打击,原本哭干了的泪水再度涌出,她好后悔,后悔 自已的自私害死武独温。
说到底,是她害死他的。
“呜……”不要死啊!“求你,求你灵验吧!你是应灵笔不是吗?求你灵验吧,求 求你,呜……”
“没用的!”
低沉的男音唤回哭趴于地尚疯狂挥毫的苏焉烟。
“你们……是谁……”
怕是乌鸦精的同党,苏焉烟戒心立起,欲护住她的男人,却被青龙给推开。玄武伤得不轻,二话不说,扶起玄武禅坐,青龙立刻以自身的阳刚之气输入玄武体内,试著驱除那股阴寒之气。
“可恶!你对玄武做了什么?”白虎咆哮,休管在他眼前的仅是一名女子,眨眼间,他已经恶狠狠的拎起苏焉烟的衣襟,将她提起。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苏焉烟挥动四肢挣扎,不断的尖叫,“想对我的男人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的男人!”
来势汹汹的四名男子来历不明,苏焉烟全然豁出去了。
“哟哟哟,真是泼辣得可以。”朱雀懒懒的睨了她一眼,若非一地未干的字迹道出她对玄武的深情,他可懒得管啰!“放下她吧,白虎。你瞧这一地的黑字,她肯定不是要玄武性命之人。”
“是呀,小神以为这位姑娘并无伤害玄武之心。”土地神说了句公道话。
“喔。”白虎放下苏焉烟,眼尖的看到她手中握有属于玄武的神笔,遂狐疑地问道:“玄武的神笔怎么拿在你手上?”
“这……”他们认识武独温,她得小心方是。
瞧她一脸心虚,八成是……“偷来的?”白虎锐利的逼问。
心一惊,苏焉烟眸光闪烁,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是谁?放开我的男人!”她半惧半威胁的怒叫后,瞥见青龙怪异的举动,误以为他们欲对武独温不利,怒极的奔到玄武身边欲加以阻止。
“放开他,不然我跟你们拚了!”抛却由心底升起的害怕,她强势的捍卫她的男人,有她在,谁也不许伤他平分。
青龙正以自身的阳刚之气驱除玄武体内的阴寒,最忌讳他人扰乱心神。若非白虎紧急拉住苏焉烟,这会儿苏焉烟恐怕会坏了青龙的美意。
“做什么?放开我,我不许你们伤害我的男人,放开我,听到了没有!”她怒吼,一心只想到武独温的安危。
她像极了一只发飙的母老虎。白虎不惧的回吼道:“你这疯婆子,我若不阻止你,你这么做只会害死青龙跟玄武的。”
她的耳膜差点儿被他震天价响的声音给震破,呆呆一愣回神后,语气稍弱的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凭我们与玄武同是四神灵。”
“四神灵?哈,不,这铁定不是真的。呵呵呵……”苏焉烟摇头嗤笑,都快笑出眼泪来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白虎火大。
止住笑,苏焉烟怒目以对,“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所言?”口说无凭,况且她苏焉烟绝非被吓唬大的。
“就拿你手上那支神笔来说好了,以应灵笔下咒之事皆能成真,应灵笔的特点在于下仙咒者与除仙咒音皆为同一人。”略微一顿,朱雀指著方才苏焉烟以应灵笔写下的一地字句说道:“同样的,若伤者非因应灵笔仙咒所造成,就算你以应灵笔写完一缸的水 墨皆枉然,你明白吗?”
“不……”教她如何相信!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们都要带玄武走。”白虎可不想同她废话。“神笔拿来!”
闪躲过白虎的掠夺,苏焉烟的脸色益发惨白,“不,我不要,你们走,走,别来破坏我们夫妇的生活,走,全都走!”
她可以感觉到他们将永远的把武独温自她的身边带走。
不,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带走她的男人,谁都不许!苏焉烟发狂似的动手把白 虎、朱雀、上地神给赶出破庙。在她即将碰触上替玄武驱除寒气的青龙之际,朱雀开口威吓道:“你一动,玄武肯定没命,要不信你就试试!”
朱雀是诓骗她的,目的当然是希望她不要轻举妄动并说明一切。
事关爱人生死,苏焉烟当真不敢造次,被朱雀给唬住。
◎ ◎ ◎
朱雀洞悉苏焉烟的弱点之后,立即进行游说,言辞之中句句攸关武独温的生死,迫使苏焉烟不得不坐下来谈。
“你是谁?与玄武是何关系?”朱雀上下打量眼前此他稍逊色了点儿的美娇娘,眸光犀利地追问:“玄武的神笔何以在你手中?”
“我……我……”她吞吞吐吐的。
朱雀倒是替她接了话,“从玄武身上偷来的?”
“不,不是偷,是……是……”
“是什么?”白虎已显得不耐烦。
面对神灵,她的所作所为似乎是罪无可赦,遂低下头,以细得不能再细的声音回道:“借来用用。”
若非他们可以救武独温一命,她才不会在此乖乖受审。
不告而取谓之偷,朱雀聪明的不去责备她小偷的行为,继续问道:“喔,那你定是见识过神笔的灵验,才会有借笔一用的动机,敢问你借神笔何用?”
“我……我……”
扮黑脸的白虎吼道:“快说!”
“我要武独温爱我,我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爱。”逼急了,她烦躁的起身来回踱步。
“真的,我只要他爱我……”
爱让人失去理智,这点朱雀尚可以理解,深深一叹,他放软语气又问:“你与玄武因何而相识?”
“我与玄武的相遇……”
苏焉烟一五一十的从她遭到乌鸦精附身而疯癫,是武独温替她驱走乌鸦精她方恢复 神智说起,中间尚有她为爱不顾一切的跳崖,终至无意间发现了神笔妙用之后,为了让 武独温爱上她,她才起了偷神笔之心。因为爱,她把灵魂卖给了恶魔,使出卑劣手段以 神笔写下要武独温忘却过往只爱她的仙咒。之后,两人如夫妻般的甜蜜生活,一直到乌 鸦精又来扰乱,武独温为了救她而受伤,最后则是在这破庙遇见他们,她才信了乌鸦精 所言,武独温是位仙人。真的,到此刻她才明白也才愿意面对武独温是仙人的事实。
同样的,为了让苏焉烟死心并放了玄武,朱雀娓娓道出四神灵来到人界的神圣任务,怕苏焉烟执拗不放人,朱雀还撒了个谎威吓道:“倘若你不解去玄武身上的仙咒,玄武的伤势不仅无法痊愈,尚会因而丧命。”
“不!我不信,这不是真的。”苏焉烟不敢置信的猛摇头,她比谁都希望武独温的伤势痊愈。
但要她解去武独温身上的仙咒,无疑是要她放弃爱情,她……她做不到啊!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够在她享有过与独温快乐的温存之后,去忍受没有独温的日子?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这绝对是真的!”听完苏焉烟所言,白虎被她的痴傻所感动,只是他无法苟同她留住爱人的做法。
“放了我们,降妖伏魔有你们就够了,不需要独温……”她显然是疯了才会有此无理的要求。“请你们放了我们吧,我苏焉烟这辈子都会感激你们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我给你们磕头下跪!”
高傲如她也有低头下跪的一日。
朱雀急急扶起苏焉烟,叹息道:“事情并非苏姑娘所想的这般简单,玄武乃天界之神灵,天职在身,他的去向并非我等所能帮他决定。”
“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她当朱雀的手臂是大海中的浮木般,能为她带来一线生机,遂紧紧攀住,深怕失了它,活不了。
朱雀无奈的以眼神向白虎求救。
白虎意会的开口,“苏姑娘,你口口声声道爱,难道你真的狠得下心眼睁睁看著玄武因你而死吗?”见她稍有反应,白虎趁势再下猛药,“罔顾玄武的性命,在我看来这根本不是爱,仅仅是苏姑娘一已之私。”
“不,不是这样的,我爱他,他也爱我。”无力的倒坐在地,苏焉烟语弱的反驳,“我们是相爱的。”
她清楚的知道武独温是因为咒术才爱她,但她不愿意去承认,宁愿自欺欺人逃避问 。
虽同情,但为天职,朱雀仍得狠下心逼迫,“苏姑娘既然坚信玄武爱你,那么解去玄武身上的仙咒,于苏姑娘并无任何差别不是吗?”
不,她害怕,她真的害怕解去玄武身上的仙咒之后,他原有的冷漠会将她置于死地。
“别逼我!”她快要被他们给逼疯了。
“要我们不逼你也成。”朱雀继续说道:“我等既为仙人,要苏姑娘忘却过往随我等摆布而解除玄武身上的仙咒亦非难事。只是如此一来,苏姑娘也将忘却你与玄武的这段情,你想吗?想我等如是做吗?”
忘记她与独温曾经相爱过?“不!”她坚定的摇头,怎么能呢?与独温相爱的这段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啊!教她怎能忘呢?
不要,千千万万个不要!
“苏姑娘——”
“别逼我!”她烦躁的打断朱雀的话。凄楚的哭喊:“别逼我,求你们别逼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为什么武独温要是仙人呢?他让她连恨他都不行啊!
“没多少时间了。”青龙很有默契的插入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