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到底还有多少的“反常”要陆续出炉?原以为她可能难以习惯雷家的生活;看来,是他自己难以去适应全新的她了。
雷莹莹知道他在看自己,而且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她瞧。她假装望向俞姗妮,避免和他直接面对面。其实,她的一颗心早七上八下地乱跳着。
“他怎么一直盯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一种丈夫对妻子的‘关爱’?”她在心里想着。
这个帅得足以令女人流口水的男人,在外貌的评分上,雷莹莹给他双倍的满分。若不是她坚持应该先有灵魂的交集才能有肉体的合一,恐怕早同邻座那群死盯着她老公的女性同胞一样,有着一股“强”拉他上床去的欲望。
“好不容易单独在一起,难道他没有话跟我说?而我今天所做的每一件事,他似乎不怎么苟同。”她轻晃着手上的可乐,里头早就只剩下冰块了,她假装小啜了一口以掩饰那份失望,心里嘀咕着,“老天!你是在考验我吗?为何赐予我一位才貌出众,却又‘心无灵犀’的丈夫?”
终于,她闷不过他,先出声了:“陪我们出来逛这么久,你累了吧!”
“一点也不,我反倒是担心你的体力能不能负荷得了……”
“原来他真的关心我……”雷莹莹的感动才不到一秒,就被他的下一句给泼了盆冷水——
“我答应过爸爸要好好照顾你。”
雷莹莹只差没当场吐血。
噢!搞了半天,是卖她老爸面子呀!难道他对自己就没一点点发自内心的动机,还是……他根本就是不善于表达情感的木头?雷莹莹宁愿接受后面的假设。
陡然发现俞凌霄的嘴角残留了一抹番茄酱,她拿起纸巾帮他拭去:“这里有番茄酱。”擦完后,她手未落下就被他一把抓住。两人四目交接,时光仿佛定格在那一刹那。
俞凌霄是被她的温柔给撼动了。记不得多久了,夫妻间未曾再有过如此亲昵的小动作。望着她那对带着一丝不解的大眼,他才发觉,双眸总是迷蒙而忧郁的妻子,如今却是清亮有神,而微张的红唇竟令他有股一亲芳泽的强烈欲望。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是早就对雷莹莹断了欲念吗?
“我是不是擦得太用力把你弄痛了?”
她的问题提醒了他,他不舍地放下了那只细嫩柔滑的手:“一点也不!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这么客气,哪算“老夫老妻”?
雷莹莹心底叹了一声,又不是生在古代,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公过于彬彬有礼。不过,这小小的情绪低潮并没有维持太久,满身大汗的俞姗妮奔了回来,红红的小脸看得出她玩得多尽兴。
于是,麦当劳成为今天活动的最后一站。雷莹莹抱着俞姗妮,母女俩疲累地在车上就睡着了。俞凌霄调小冷气,细心地将一件外套搭在她们身上,听着两人均匀的鼻息,“一家人”的温馨感钻入了他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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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如果在白天玩得太累,就容易做噩梦,而在半夜里哭醒,这是一种很平常的现象;不过,若是发生在一个成年人的身上,那么他(她)的脑袋就真的有问题了!
俞凌霄乱没理由地失眠了。时钟的指针已走到两点,而他仍在书桌前烦躁地翻着杂志,心绪却不时地飘往二楼的某个房间。终于,他下楼去——去看看姗妮睡得好不好。
才到楼梯的转角处,他清晰地听见一声尖叫从雷莹莹的房里传出来,心一急,直接跳到二楼往她的房间奔去。幸好门没锁,他进门后,只见她蒙在被子下又踢又哭又叫着:“不要!不要……救命、救命啊!”
俞凌霄开了灯,猛然掀开了凉被,拍拍她带泪的粉颊:“莹莹,莹莹,你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她大叫一声后睁开了眼,“凌霄……哇,好可怕,我差点淹死了!”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死命地,仿佛俞凌霄是大海中的一根浮木。
原来是做噩梦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被噩梦吓得像个孩子似的哭闹。
“别怕别怕!你做噩梦了。”俞凌霄发现她的身子抖得厉害,便直觉地紧搂着她,轻拍其背,说:“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我只是在做梦?可是……好真实、好可怕,”她仰起的俏脸上还清楚地写着“恐怖”二字,“我刚刚差点没办法呼吸了。”
“你一定是白天玩得太累了。来,躺下来睡吧,”
俞凌霄这才看到她穿着一件长及大腿的衬衣,薄薄地裹着那白皙而曼妙的身材;尤其是低胸的V字领,毫无保留地衬托出她双峰的完美弧度。这么“呛”的诱惑,使得想放开她的俞凌霄也犹豫了——不,他简直是无法使唤自己的手了。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直到我睡着?”惊恐的雷莹莹没留意到他的呼吸因为血脉贲张而急促了起来,反而紧偎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
“嗯……好……”他也失神地应着,试图想找回那个叫“理智”的东西。
“啊——”她打了个大呵欠,迷糊地挪了个恰当的姿势,喃喃地念着,“好舒服喔!凌霄,其实,你这个人还不错……”话未说完,她又睡着了。
俞凌霄佩服她入睡的速度之快而苦笑着,她几乎是完全蜷缩在他怀里。七情六欲如同一座休火山,在沉寂一段时间后,猛爆了出来,那蕴含已久的热力烧得他浑身的温度直往上窜……
不行,再撑下去恐怕连冰块都浇不熄他的欲火了。
悄然地放下了熟睡的雷莹莹,帮她盖好被子,俞凌霄吁了口气,他得火速离开这个地方。不过,在他临去之前,终究放任了自己一次:在雷莹莹那张天使般脸孔的额上,飞快地印了一记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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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送姗妮去上幼儿园。”早餐时,雷莹莹当着众人的面前发表了她的意见。
“我反对,孩子还那么小就上幼儿园。山河,你舍得吗?”季妲的反对是因为少了那个小鬼的吵闹,雷莹莹岂不是有更多的时间去纠缠俞凌霄?想到此处,她就嫉妒死了。
“你妲姨说得对,我也觉得姗妮太小了。莹莹,你要是觉得带她太累了,还有秀婶帮忙啊!”雷山河啜了口咖啡说。
“爸!我是有理由的。昨天我带姗妮去麦当劳,看她跟其他的小朋友玩得好开心,猛然觉得孩子需要同伴才有快乐的童年。如果没让她早点去适应团体的生活,将来养成孤僻的个性反而不好,您认为呢?”
“嗯!你的理由很充足。凌霄,那么你看呢?”雷山河的问题教望着雷莹莹出神的俞凌霄回了魂。
“呃……为了姗妮好,我当然赞成。”
看俞凌霄那副“失神”的样儿,季妲提高了音量:“你们这对父母是怎么回事?以为把孩子丢给幼稚园的老师就可以了事,要是姗妮跟着其他的小孩学坏了怎么办?”
“妲姨,照你说来,不就是质疑教育单位的功能了。学校老师自有他们的一套来指正儿童的观念,你
操这份心好像‘庸人自扰’了点;而且,孩子的未来不是家长能为他们决定的。”她转向女儿,“姗妮,你告诉爸爸妈妈,你想不想上幼儿园?”
“想!我好想跟小朋友们玩喔!”
孩子的回答肯定了雷莹莹的想法:“既然姗妮也想去,那么,这件事就此定案了。凌霄,我们明天就去帮她问几家幼稚园,看有没有合适的,如何?”
“好,我会拨空。”他这回就主动了,“爸,明天的会议可不可以延到下午?”
“既然你们夫妻俩都有共识,我也不反对了。”雷山河呵呵地笑了起来,“哎呀,咱们的小姗妮也快上学了,时间过得真快呀,凌霄,你们是不是该准备生下一个孩子了?”
雷山河随口的要求同时让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季妲早知道他们夫妻俩很久没同房了,若要制造一个孩子,可得多干些“亲密的活儿”才能见效;而她怎么能容忍这等事情发生?不行,她得想点办法。
俞凌霄的心悸动不已。在计划未成功前,他不能对妻子投注任何感情,否则,将来她只会更恨他。姗妮的出世已经是个“意外”了,他不可以因太多的“骨肉相连”而心软,使得最终的大结局产生变数,即使——他对雷莹莹的渴望有逐渐增强的趋势。
而雷莹莹则红着脸回房里去冷却自己的情绪。不可否认地,她对俞凌霄的好感是日日增进,虽然这男人仍然难以捉摸;不过,她觉得两人之间不再那么疏离是个好现象。或许他不懂得主动?她一厢情愿地想。在麦当劳时的那对眼神,足以证明他娶她不是因为雷家有钱。像昨夜,他冲进来安慰被噩梦惊醒的她,那么紧的拥抱可见得他多呵护自己。
当初是自己说不习惯的,俞凌霄才会跟她分房睡,也或许是这个因素,他才不敢在动作上对她像车祸前一样亲昵……嗯!一定是这样!
雷莹莹愈想愈觉得愧对丈夫。凌霄若是得忍耐到她回复记忆,才能够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的话,那的确是太可怜了。看来,她得调整自己的心态,多给丈夫机会。要知道,像俞凌霄这样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女人虎视耽耽呢!她再这么高姿态地摆下去,可能老公就会往外发展了。
想开之后,她对着镜子微笑了好久,却不知仍在前栋餐厅用饭的季妲,已经在算计着如何破坏他们的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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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姗妮上幼儿园了,雷莹莹开始有了自己的时间,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姚颖惠去四处逛逛。
“莹莹姐,我好像不是来当特别看护,而是来陪你打发时间的伴游,你不觉得雷家付我这份薪水有些浪费了?”两人在冰淇淋专卖店猛舔着手上的甜筒时,姚颖惠提醒她说,“其实,我看你的身体好得很,老板没理由不放心让你独自出门。”
“我也是这么想。他好像老当我柔弱得像只病猫,以前的我就是这样吗?”
“没错呀!你车祸前的身体是很差,三不五时就感冒生病,反倒是现在变得比较健康,甚至……”她贼贼地瞄了雷莹莹的身材,“嘿嘿!比较丰满了。”
“小鬼!”雷莹莹敲她一记响头,“我休养期间被你妈天天人参、燕窝地补了一个多月,不发福才怪呢,你还故意刺激我?”
“我可是真心地赞美呀,别把人家的好心错当鱼腥了。”说着,她又撞撞雷莹莹的手肘,挤眉弄眼地说:“难道凌霄哥没告诉你这点差异,他应该比我更‘清楚’呀!”
“哇!现在的女孩子懂不懂害躁呀,这种事你也敢拿出来说?”雷莹莹又气又好笑地骂着,为了停止这种有色的话题,雷莹要不得不转移她的注意力,“颖惠,你还打不打算念中专呀,距离考期尚有半个月,因为我的关系害你浪费了许多时间,你有把握吗?”
“今年如果考得不理想,可以明年再来呀!”她不在乎地大咬了一口脆皮,“反正年轻就是本钱,我有的是时间挥霍。”
“有个生活目标总是过得比较有意思,哪像我成天无所事事,除了晚上陪姗妮说故事、弹弹琴外,像个废人似的白吃白喝混一生。”雷莹莹很快就觉得这种日子挺无聊的。
“莹莹姐,你别不满足了,多少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呢!像我,恐怕得到庙里去求菩萨保佑,让我遇上个有钱人,委身当人家的情妇或二房,才能有你这般阔绰的生活哩!”
“那可不一定,以你这小护士的前景看来,说不定将来能嫁个医生,那也是一辈子吃穿不愁。”
“别傻啦!大部份的医生都会未老先衰,尤其是顶上无毛,我可不愿我的老公是个秃子。”姚颖惠一想到那画面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莹莹姐,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专注?”她的目光朝雷莹莹所看的一幅画望去。
“这幅画……好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雷莹莹极力地思索着。
“欧洲的田园风光……画得不错嘛!说不定是哪个知名画家的作品,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问店长。”
姚颖惠唤来店长问个清楚,原来这幅画是从敦化南路上一家“南风画廊”所购得。
“南风画廊……好熟的名字,仿佛在哪儿听过……想不起来,喔!头好痛……”雷莹莹眯起眼,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莹莹姐,头痛的话就不要勉强去想了,反正这个画家跟你又没关系。看来,你的身体是真的尚未完全复元,我先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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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霄听姚颖惠说完今天下午的事,立即要韦仲徉火速赶来。检查完雷莹莹的身体后,三个人在书房里讨论了起来。
“你确定她今天是第一次喊头痛?”韦仲徉想了解病人最近的状况。
“我是莹莹姐的特别看护,除了晚上睡觉没陪她外,她的任何情况我都一清二楚。出院之后,这真的是第一次听她喊不舒服,而且是痛得很厉害。”姚颖惠说。
“要不要送她去医院检查?”俞凌霄担心地问。
“如果你不放心,明天可以来医院做个详细检查。不过,刚刚我帮她看过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韦医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很‘玄’的问题?”姚颖惠的表情有些犹豫,“以你临床的经验而言,一个丧失记忆的人,其行为表现有可能跟以往大不相同吗?”
这个问题也积在俞凌霄的心里有段时日了,虽然韦仲徉曾跟他提过其可能性,但雷莹莹一个多月来的表现总令他不太能适应。
“我跟凌霄解释过,是有这个可能的。因为她忘了过去的一切,所以,其行为表现当然没有固定的依据。”
“可是,就算会有所不同,人的本能与个性应该不至于相差得太远吧!我总觉得莹莹姐不但变了,甚至连个性都跟以前完全相反。譬如说,她原本偏好古典的音乐,而现在弹的都是轻快或类似摇滚的曲风;像对编织、中国结这些手工艺的爱好,竟然敬而远之,还说她的十只指头会打结。打扮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放着满柜的淑女洋装不穿,宁愿牛仔裤、休闲服一套就去逛百货公司……”姚颖惠比手划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