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紧下巴,瞿傲的面色益发难看。
最後,他绕过他们,绷著一张臭脸走回书房。
砰!书房的门被大力甩上。
瞿翼和慕海澄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究竟在发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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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礼貌的送瞿翼离开後,慕海澄返回三楼,敲敲书房的木门,朝里边叫了一声。
瞿傲没有回答。
「傲?」她又叫了一声,纤细的身子在外徘徊。「不会还在忙吧?不可能啊,阿福大哥他们全到饭厅去吃饭了。」
当她举起右手,正要再度敲门的时候,书房内怱然伸出一只黝黑结实的手臂,将她从门缝中拉了进去。
「啊!」她惊魂未定地喊道:「傲?你疯啦?」
瞿傲只是睁著一双阴沉的眼直视她。
「你心情不好?」慕海澄小心翼翼的问,不敢轻捋虎须。
将她压向门板,他轻吐两个字:「吻我。」
心太慌,他不习惯这种虚无却致命的沉重感觉,他迫切地需要得到她的保证。
「好。」踮起脚尖,她蜻蜓点水般别过他完美的薄唇,感受到那上头冰凉的温度。「这样吗?」
即使夜夜同床共眠,她仍然摆脱不了少女羞涩。
不满足於这样敷衍的温存,瞿傲捧起她的睑,一阵如绵绵春雨的细吻便纷落在她发际、额头、鼻端、红唇、下巴……
柔顺地承接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慕海澄的双手平放在他的合肩上,嗫嚅的说:「傲……这里是书房……」
他头也不抬的反问:「是书房又如何?」
「傲……」感受到他不同於平日的急躁,慕海澄难堪又无措的央求道:「别在这里……如果你要……我们可以回房间去……」
他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中午,大家都在楼下等他们一块儿吃饭,他却……
「不。」瞿傲一口回绝她可怜兮兮的要求。
「傲……」慕海澄都快哭了。
平常表现得再怎么强悍勇敢,她到底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豆蔻少女,哪禁得起他蓄意的挑逗与引诱?慕海澄难耐的喘气,蜜色的肌肤洒上一层淡淡的粉红。
激越的情欲,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叩叩!门板上猛地传来两记轻敲。
慕海澄僵直了娇躯,紧张到直想跳下长桌。
他不允,箍著她的铁腕加重力道。
「大少爷?你在里面吗?」
「是阿福大哥……」她不知所措的瞅著瞿傲。
他们两人一丝不挂的躺在这儿,已经够她羞愧一百年了,要是阿福胆大一点,推门进来看到的话……她拿什么脸出去见人啊!
「别理他!」
「呜——呜呜——」慕海澄掩口低泣,无助又害怕的任他摆布著,翦翦眼眸中是一片泛滥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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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过後。
瞿傲合上眼,抵著慕海澄汗湿的额头调整呼吸。
她慵懒地窝在他怀里,神情疲惫。
「累了?」他问。
「嗯。」方才那场绝无仅有的欢爱,耗去她过多的体力,害她现在觉得腰酸背痛,肌肉僵硬。
「回房间休息一下。」捞起她软绵绵的身子,他随手捡起那件宽大的白色休闲衫,遮住她的赤裸,自己则光溜溜地踏出门外。
「走快一点啦!」圆润大眼紧张地朝四周张望。
她猜想阿福等不到人应门,也许已经离开了,但楼上还是有值勤的警卫在走动啊,她可不想被人撞见。
瞿傲的嘴角向上微勾,脚下仍旧维持著不疾不徐的速度。
一颗心怦怦乱跳,她自知说不动他,索性将整颗头颅缩进他的胸怀,彻底来个狠不见为净。
片刻,他们回到主卧室,慕海澄一接触到柔软的大床,立刻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呼……」
瞿傲跟著上了床,轻搂著她,似乎也倦了。
「傲。」她低唤。
他睁眼。
「黑桃J的画快完成了……」这种暗示够明显了吧?
「嗯。」他又闭上眼,搂著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滑腻的肌肤。
笨蛋!她在提示他耶!
暗暗埋怨他的不解风情後,慕海澄也不拐弯抹角了,乾脆挑明的问:「那些仿画完成後,我就没事可做了,你……还会让我留下来吗?」
他并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叫她怎么想?所以乾脆直接问出口。
瞿傲顿了顿,「除了那些仿画,你还有更明确的目标,不是吗?」他依然不作出正面回覆。
但她却因此满足了。
呵呵笑著,她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像只小无尾熊黏著尤加利树。
「我以为你忘记了呢!」他答应过要让她画他的。
「等你忙完黑桃J的事情,一定要花几天的时间陪我唷!这样子,我才有充分的时间,把你画得帅帅的!」慕海澄兴奋的幻想著。
「嗯。」
她继续叽叽呱呱的说个没完,「而且啊,在你空闲下来以前,我也不怕太无聊,瞿翼那家伙说很欢迎我到翼筑参观,我打算找一天过去玩玩。」
闻言,俊脸刷黑,深幽的眼瞳略显烦躁。「想去你就去,不回来我也没意见。」瞿傲的手劲加重,口气恢复以往的冰冷。
赤裸娇躯一僵,她热切的心霎时被浇了一桶冷水。「你说什么鬼话!?」
他面露厌烦,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含著强烈的讽刺。「反正跟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你都可以任他们对你动手动脚了,我还需要在乎什么?」
早先瞿翼和她有说有笑地站在一起的画面,令他无端排斥,甚至是极度反感!
喷怒地退出他的怀抱,慕海澄指著他的鼻子吼道:「瞿傲,你必须解释你说的话!」他伤了她!
「意思很明白,你听不懂吗?」在伤害她的同时,他白己亦是逦体鳞阳。
「当然听不懂!」她吼得更大声了。「你哪一只眼睛瞄到我跟他怎么样了?我们只是在聊天!」
只是聊天需要把双手握得那么紧?
酸涩在他心中不断拨酵,最後拨酵成滔天巨浪般的可怖情绪,可是他拒绝承认那叫吃醋!
「快点,向我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深吸一口气,她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给他一次自白的机会。
「我从来不向人道歉。」翻身坐起,他破天荒的点了一支菸,脸庞阴冷而深沉,语调强硬而无情。「不要以为你有多特别,你要走,我不会留!」
「瞿傲!」他太过分了!
「住口!」怒火焚身,他不经思索的脱口道:「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慕海澄浑身打颤,裹著白色床单,毫不考虑地就走出房门——
「姓瞿的,你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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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时代来临。
从那天起,慕海澄搬回原本的房间,两人甜蜜地在傲殿散步、谈笑的画页亦下复见。
大多时候,她会待在二楼画画,而他则关进书房,忙著处理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
「咳!咳咳!」喉咙好难过。
搁下画笔,慕海澄一阵狂咳後,阳了几口水,又再度执超画笔,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
亚特兰大的秋天要来了,阴雨绵绵的天气,让人好容易就染上感冒。
她揉揉红通通的眸子,强迫自己专心在图画上头,不去想其他杂七杂八约事隋。
然,越是勉强,束缚住的感情越是挣扎著要破茧而出……不自觉的,手中的画笔硬是背叛了她,一笔一划地勾勒出瞿傲的轮廓。
「可恶!」将画笔摔向墙壁,慕海澄踢倒画架、扫开柜子上所有的韧品,限限地以沾满鲜艳的双手颜料,在那张画纸上胡乱涂抹,彷佛这样做,就可以把他在她心上烙下的痕迹,一并抹去……
「呜……」他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
抱著单薄的膝头,她无助的蹲在地上,嘤嘤哭泣。
「天杀的大混蛋……瞿傲……你这个蠢蛋、大笨蛋、乌龟蛋……」口齿不清的咒骂著他,她哭花了脸、哭肿了眼,却还是不能掩盖一个事实——
她想念他……该死的想念他!
明知道,他是一个唯我独尊的男人,他的生命,除了他自己,或许根本容不下另一个人,但她就是这么傻,情愿给他他所想要的,不求一丁点的回报。
可他实在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污辱她!?
要不是了解他对家人的重视,她会额外费心思去和瞿翼深交吗?她所做的一切,说穿了,全是因为他!
他究竟懂不懂得她的心……他究竟要她怎么做……她奸累、奸累了……
「咳咳!咳咳咳!」一股委屈的泪意呛上咽喉,她颓然倒地,剧烈地咳嗽著,觉得整片天空都在旋转……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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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里,跟瞿傲一块儿出门办事的高级干部们,同样陷入了一种水深火热的处境当中。
「情况怎么样?」没头没脑的抛出一句话,瞿傲低头翻阅著几份重要的文件,其速度之快,令人相当质疑,他到底把内容看进去了没有。
众人推推阿福的肩膀。
他万般无奈地站出来,报告道:「美西那边是说——」
「我问美西了吗?」瞿傲打断他。
众人又推推阿一崐。「呃……那英国……」
「英国关我们什么事?」
不然他问的情况是哪里啦!阿福哭丧著一张大方脸,不敢再妄自揣测。
抬起覆上层层冰霜的俊容,瞿傲更不爽了。「干嘛不说话?我请你们来,不是要看你们杵在原地罚站,讲重点!」
「是。」大夥儿敢怒不敢言。天晓得他要的重点是什么!
倘若,真要他们说,他们会说:「大少爷,既然无心於公事,你就快点回家去!」
小俩口闹意见,何必迁怒到别人身上?他们只是一群依附在傲殿底下求生存的小工蚁,人微言轻,哪里帮得上忙!
饶了他们吧!
第八章
「大少爷。」深夜时分,傲殿主屋一片灯火通明,只为了迎接百年难得迟归一次的主子。
「嗯。」状似寻常地瞥过楼梯的方向,瞿傲的眉头紧蹙,俊脸上写满郁闷。
松开领带,脱掉外套,他君临天下地坐在豪华气派的金色沙发上,陡然觉得这样子的富丽堂皇,浮华得刺眼。
高处不胜寒,他长久坐在最引人注目,却无人分享的上位上,看似骄傲白得,实际上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门口的守卫怎么少一个?」稍後进门的阿辐,悄声询问负责递送消夜的仆妇。
「他……送医生回家了……」
「医生?」阿福狐疑的提高音量。
「是……」
「医生过来做什么?」
「过来看病啊!」仆妇目光戒慎恐惧地扫过坐在沙发上的主子,不确定能不能说实话,只好模模糊糊的答道。
可惜被他们家大少爷整了一天的阿福,不能体会她的用意,一个劲地追问:「帮谁看病?」傲殿里的大小杂务,全都得经过他这一关,报告给他知道是人口理的。
「帮……帮……」她抖到连话都说不全。
「帮谁?」倏地从沙发中站起身,瞿傲的唇掀了掀,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少爷……」阿弥陀佛,她进傲殿工作十几年,这还是主子第一次向她开门问话哩!「医生……是来帮……慕小姐……看病的……」
「慕小姐!?」像是怕有人没听清楚似的,阿福的声音拔得超尖。「慕小姐怎么了?」
翟傲沉下眼,冷冷黑眸进出厉芒。
「她……晕倒了……」忐忑不安的吐露出卖情,仆妇又畏畏缩缩的说:「慕小姐本来就有一点小感冒,可是她不肯好好休息,执意要去二楼画图……下午三点,吴大婶不放心,想进去看看她……就……就发现她昏倒在地上……脚边还堆满了很多涂得乱七八糟的画纸……」
阿福沉默了会儿,见主子没反应,於是吩咐道:「你下去吧!」
偌大的客厅霎时安静了下来。
大气不敢稍喘的退到角落,阿福很明显的感觉到,大少爷的呼吸加促,肌肉僵硬,脚步几欲移动,却又打住。
钦!明明心里急得要命,干嘛还死要面子?爬几个楼梯、走几步路,去看看她嘛!
真搞不懂他们这些恋爱的人在想什么!
良久,阿福等到脚都麻了,瞿傲这才缓慢地移动僵硬无比的脚步,拾阶而上——
「我要睡了,你不必跟来。」
「是。」睡?他现在有心情睡才怪!想归想,阿福当然不会笨得说出来。
若想长命百岁,还是少惹他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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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海澄的房门外来回踱步,瞿傲的心思纷乱,始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进去。
「咳!咳咳!」突地,房门内传来几声痛苦的轻咳,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再犹豫,他旋开门把——
「你……你来干嘛?」喉咙如辗过沙砾般粗嘎难听,慕海澄一看见来人是他,随即别过睑,口气不善。
瞿傲踏入室内,稳健地走到床边,担忧的瞅著她问:「他们说,你感冒了?」
她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
「你尽管放心,死不了人的!」她赌气的说。
「吃过药了吗?」床头有一大袋的药。
「不劳瞿大少爷费心,小女子担待不起。」要比客气是吧?没关系,那就大家一起来演好了。
「你——」瞿傲眼神闪烁。
「我怎么样?」即使心痛到快死掉,她至少得保住最后的尊严。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问我黑桃J的画好了没有吧?」慕海澄恶意曲解他的意思。
「今天全部完工了,明天一早,你派人去二楼验收,倘若没问题,我会很识相的马上提起行李,离开翟庄,回台湾去!」
她要走了?心一惊,瞿傲猛然捉住她的手腕,「你不准走!」
在他还没弄清楚她对他的重要性以前,她不准走!
奋力甩开他,她心酸的说:「瞿大少爷不是说我想走?你不会留吗?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
记得一本书上写道——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感觉;不喜欢一个人,却是事实;事实容易解释,感觉却难以言喻。
她喜欢他,是一种喜悦、甜美、快乐的感觉;他不喜欢她,却是残酷的事实!
虽然,这样的结果令她神伤,但,她不后悔。她爱过、痛过、哭过,真真实实的与他相恋过……
「你别任性!」看著她落寞的小脸蛋,翟傲的心阵阵紧缩。
「我没有任性,我只是照你的意思做。」慕海澄表现得异常平静。
书上又说——爱情是忽然有一个人,我们觉得一见如故,很想靠近他,我们的内分泌忽然超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想拥抱他。以後,无论快乐或哀愁,我们再也想下起当初为什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