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寒儿真的遭到这样的不幸,”胡雪芝难过地闭了闭眼,“要退婚,蓟城的百姓也是可以谅解——”
“如果卫铁翼要用这理由来退婚——”蓟寒黯然地低下了头,“那——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也给了她能够名正言顺离开的借口。
“你在开什么玩笑?”胡雪芝严正地说道:“这门亲事是关系到蓟城的安定,不是因为两人的爱情,更是关系着两股势力的结盟,惟有卫、蓟两府联姻才能令蓟城百姓目前的浮动不安稳定下采,使他们服从于翼儿的统治,更能够消弭朝廷对蓟城出兵平乱的借口。”
“但我不能嫁给卫铁翼啊!’蓟寒激动地说道:“雪
姨!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是铁翼所要娶的那名女子!我怎能嫁给他!”
“谁说的?他说过会永远爱着寒儿,你也是那永远之一啊!”
“不!怎能这样说?这一世的蓟寒呢?’’蓟寒紧张地咬着嘴唇。
“她——死了!”她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我当时只找到那面铜镜,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但是看到上面的血迹,我吓死了,根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翼儿,我真怕他见着这染了鲜血的铜镜就要疯了,只有先把铜镜藏起来再说。之后,当我看到你的出现,我知道,寒儿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一世的寒儿若仍活着的话,未来的你,是无法超越时空出现在你的前世,但我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地寻找,然后——”
蓟寒骇然地掩着嘴,尽管曾经预测过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地听到这样残酷消息时,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悲泣与难以弥补的缺憾,仍不断地在她的心口上交缠、冲击,那莫名而来的椎心刺骨之痛,更令她难以承受。
“寒儿死了!但你来了!”胡雪芝张开眼睛,坚定地说道;“所以,你得嫁给翼儿!’’
蓟寒呆了一下子,随即叫了起来:“不!卫铁翼不会同意,蓟府的人也不会允许的!”
胡雪芝神色淡然地说道:“我和蓟老爷密谈过了,他并不反对由你代嫁,至于翼儿那里嘛——你若是够聪明就别让他知道!”
“你们——怎能不顾虑到我们的感受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蓟寒气愤不已地抗争着。
胡雪芝只是微笑着并不再言语,但眼底的坚决却让蓟寒全身发冷,仿佛这一切已成定论,任何的抗争都改变不了事实了。
蓟寒恐慌地摇着头:“不!雪姨!别这样对我!”
胡雪芝神情一冷,平日温暖着她的柔和眸光霎时冻如寒冰,“也许,在千年后的那一世,我是疼你、爱你的雪姨,但这一世,我是翼儿的姨娘,是他的另一个母亲,他的母亲早逝,翼儿几乎是我一手抚育大的,在我心里,他等于是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所以,我不能让他承受失去至爱的痛苦,而为了蓟城百姓的安定,这桩婚事也非结不可,所以你得留下来,代替寒儿的位置。”
蓟寒不敢相信地望着她,这么冷漠的雪姨,决非她所认识的那一位,难道转生了几次之后,雪姨的性格全
变了吗?
蓟寒摇着头,“不!不可以——”
她动了动身子,正想站起来,却惊恐地发觉她的双腿已经毫无知觉,麻痹的现象还有逐渐往上延伸的趋势。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蓟寒看到胡雪芝面前那杯分毫未动的茶汁不禁惊怒交加,“雪姨!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身子已经渐渐地不听使唤,神志也越来越模糊了,明知道胡雪芝的意图,却提不起半丝的力气来阻止。
“我在茶水中加了一些让你乖乖听话的药粉!”胡雪芝的笑容极冷极淡;“等你和翼儿拜堂完婚之后,你爱对他说什么随你!”
“不!你不能这样做!”蓟寒悲愤地叫了起来,眼前的视线却逐渐地暗沉了。
第五章
一踏入卫府,卫铁翼便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仿佛是在准备拜堂迎亲的喜事般,处处一片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穿梭在府内的宾客脸上个个喜乐融融的模样,就像是——
出事的那一天!
进人大厅,卫铁翼看到那硕大的文字,胡雪芝正一脸笑容可掬地等待着他。站在她身旁的蓟刚夫妇虽然也是堆了满脸的笑意,但眼底却凝聚着不安与紧张。
卫铁翼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雪姨!这是怎么回事?”
瞧他们一脸逼婚的模样,难不成是因为外头的传言?
胡雪芝缓缓地说道:“我和义兄讨论过了,你虽然答应过寒儿要等到她恢复了记忆之后,再娶她进门,但现今也已过了一个多月,再拖下去,对寒儿的名誉也有损
害,既然她迟早是卫家的媳妇,不如早点拜堂,也省得落人话柄。”
卫铁翼忍不住皱起眉头,“但——”
蓟刚沉着脸道:“难道你认为寒儿可能清白已毁!所以正如外头的传言般,拖延成亲的时间,再找借口退婚?”
“不!”卫铁翼冲动地说道:“不管寒儿遭受什么样的伤害,我对她的心意永远也不会变的!延后婚期只是希望丧失记忆的寒儿是心甘情愿地嫁给我,而不是受迫于那一纸婚约!”
蓟刚宽慰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相信寒儿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嫁给了你,都能得到幸福的!”
“但是——”
“翼儿!”胡雪芝柔声道:“我知道你想遵守对寒儿的允诺,但寒儿若是一辈子恢复不了记忆,难道你就耽误她一辈子吗?你虽尽力不让她知道外头伤人的传言,但你以为能瞒她多久?她是那么聪慧敏感的孩子,你真以为她都没有感觉吗?”
卫铁翼一愕,“她——知道了?”
胡雪芝微微一笑,“她虽不清楚传言的内容,但也知道是与她有关的,你越不让她知道,她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寒儿!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难道你信了那些传言?
想起她近来越来越沉默闭锁的行为,卫铁翼心中不禁一痛!她究竟在心里隐藏了多少痛苦?
他长长地一叹,道:“准备拜堂吧!”
见到众人松了口气般,他不觉有些好笑。
虽然忧虑着寒儿可能会有的反抗,但,看眼前的阵仗,只好拜了堂之后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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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经过众人的摆布之后,现下他正盯着身着吉服端坐在床前的新娘,猜测着隐藏在喜帕底下的神情,会是喜悦?还是无奈?
“寒儿!”他走到蓟寒的面前低柔地道:“我答应过要等你恢复记忆,但无论你是否想起了我们的过去,我都不会放你走的!今天的事,只是提早结束我的等待。”
有好一会儿,蓟寒只是沉默地坐着,接着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却一句话也来不及
说出来,身子忽地一软,整个人直直地往床上倒下。
卫铁翼大惊,连忙掀开喜帕,只见她满脸晕红,双眸盈满醉人秋波,显然是给人下了药。
卫铁翼忍不住咒骂了句:“该死!他们怎能这样对你!”
拜了堂便是夫妻了,为何还要这样对待寒儿?蓟家的人是在担心什么?再说,他似乎也比较像是那个需要被下药的对象吧!他蹙着眉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咒骂的吼声似乎让蓟寒略微地清醒了些,她难过地揪住他的衣襟,挣扎着要说出一切,“翼!我——我不是——”
她哽住了声音,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她的胸杯,扼住她的喉咙,她难过得好想哭,全身不断地发着抖。
卫铁翼连忙轻拍她的胸口,抚顺她的呼吸,然而就拍了这么几下,那丰润富弹性的触感刺痛了他的掌心也唤起了他的欲望,厚实的大掌不知不觉地停伫在她的胸前,幽暗的黑眸凝锁着她。
蓟寒羞红了脸,敏感地察觉他掌心的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全汇聚到他的掌心下,被他覆着的地方酥麻而疼痛,她呼吸困难地喘着气,四肢却僵硬而冰冷。
“不行——不对——晤——”
不能这样——他娶错新娘了!蓟寒拼命想要开口,但是冥冥中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着她,加上逐渐发作的药效,她没有办法说出半句话,连呼吸都是费力的。
蓟寒的眼里聚满了泪水,眨动了几下后,泪水终于屈服地落下,体内的药剂汹涌地淹没了她残余的理智,原是要推开他的手儿却违背意志地按上他的大掌,红唇扭曲出一抹怪异的媚笑;“我——我好——热——好难受——”
卫铁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轻巧地卸下她的凤冠、吉服,卸去层层束缚只留下单衣的她,呼吸似乎舒坦多了,但体内火焚似的燥热仍未消退,她下意识地扯开残余的衣料,连红滟滟的丝裙都被她蹋开,红润的唇才舒展出一抹诱人的微笑。
“凉快——舒服——”她看到衣着整齐的卫铁翼突然又觉得燥热了起来,忍不住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衫,滚烫的小手滑人他的衣衫,慵懒地抚摸着他结实的肌肉。
卫铁翼深吸一口气,她无意识的动作好比强烈的催情春药,若不是心里还存有疑虑,他便要不顾一切地占有她的甜美了。
“翼——我——”
蓟寒不安地呻吟着。卫铁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黑眸里点燃了激烈的火焰,烧灼得她浑身虚软,他握住她纤细的肩膀,咬牙问道:“寒儿!如果我就这样要了你,你可会怨我?”
一双幽黑的瞳眸凝锁住她,明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蓟寒是无法给予正确的答复,他仍是因等待她的响应而屏息。
“翼——我——”她的手开始抚上他的脸颊,环上他的颈项,泛红的桃腮娇媚地揉着他的胸膛,甚至于还大胆地将他拉到自己的身上。“——我——需要你——”
卫铁翼不再迟疑,炙热的唇吻上了她的,他知道乘机占她便宜是相当卑鄙的行为,但那又如何?寒儿早已是他的人了,虽然她不记得了,但他会唤起她的记忆,正如他此刻被唤起的欲望般,他们之间的契合曾经是那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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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酸痛——
蓟寒呻吟着睁开酸涩的眼皮,看到眼前陌生而充满阳刚气息的房间不禁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谁的房间?
她怎会在这里?
啊!雪姨对她下了药要将她嫁给卫铁翼!
一想到这里,她吓得坐起身,滑落的被单却又呈现出令她浑身冰冷而恐惧的现象。
空无一物的雪白身躯上满是殷红的吻痕,还有腿间难忍的酸疼,不用想也知道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天!她真的嫁给卫铁翼了?
雪姨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她以后怎么办?怎么办呢?
她惶恐地环抱着肩膀,冰冷的寒气让她瑟瑟地颤抖着,那强烈的无措与恐惧几乎击溃了她。
已经回不了头了!已经回不了头了!她还有回去的机会吗?
被单上染着一小块触目惊心的殷红,宣告她所失去的童贞,以及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抽咽了一声,将脸埋入冰冷颤抖的掌心,泪珠忍不住一颗颗地滴落下来,哀悼她所失去的初夜,也是害怕着她已失序脱轨的人生。
等候在门外的侍女听到里面的声音,便开口问道:“夫人!您醒来了吗?”
“别——进来!”听到侍女走进内室的声音,蓟寒慌乱地扯过被单掩住裸露的身躯。
“夫人?”侍女疑惑地在床前止了步。
“我——”蓟寒犹豫了一下才道:“先把衣服递进来让我换上吧!”床帐内没留半件衣物,她也没有让人伺候更衣的习惯。
侍女依言将衣物递人床帐内,并不多问,也免除蓟寒的尴尬,她在床帐内穿戴整齐,这才掀开床帐让侍女为她梳洗打扮。
看到满脖子掩不住的淤痕,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蓟寒惨然地抚着脖子,这是卫铁翼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是他在妻子身上所留下的印记,当他知道自己娶错了人,他可会恨她吗?
而死去的蓟寒会怨恨她抢走了卫铁翼吗?
新婚的第一天,没有新嫁娘应有的娇羞,却只有心冷与抽痛——还有对未来的恐惧与茫然。
就当她还在发愣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打了开来,蓟寒回头一看,胡雪芝带着蓟夫人和几名妇人走了进来,她眼眉含笑地看了蓟寒一眼,那张惨白怨怼的神情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她对左右的妇人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妇人便上前掀开床帐,将染了血的床单摊开在众人的面前。
蓟寒顿时感到全身冰冷,她想到那些不堪的传言、想到众人的疑虑,无论真正的蓟寒是否曾经遭受到流匪的凌辱,现在,全都由她所失去的童贞做了最佳的辩解。
她终于明白了,胡雪芝从一开始就投有送她回20世纪的意思,不但打算拿她替代失踪的蓟家大小姐,同时利用她的处子之身来消除对卫;蓟两家不利的传言!
“寒儿!”蓟夫人含笑着说道:“这下可好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说你的闲话了厂
蓟寒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那一张张满意的笑容,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残忍地凌迟着她,为什么她得用这么难堪的事情来证明蓟家大小姐的贞洁?
何况——
这从头到尾都不干她的事情啊!
雪姨怎能残忍地用她的初夜,来保护别人的名誉呢?
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她冲出了卧房。
她不要在这些人的面前哭泣!
她不要!
“寒儿?”那仓皇奔出的身影,让蓟夫人错愕不已。
“没关系的!嫂嫂!随她去吧!”胡雪芝微笑着说道:“新娘子害羞了!我会要人跟着她,不会有事的!”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侍女立即跟了上去。
胡雪芝知道她此时的愤怒与委屈,也许会不顾一切地想离开卫府,虽然知道蓟寒在这时代根本无处可去,而她之前也特别叮嘱过府卫,蓟寒根本出不了卫府,但在冲动之余,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吩咐侍女跟上去也是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到处嚷嚷她是来自未来的蓟寒,让人当她是疯子也就罢了,若是因此再度受到什么伤害,叫她去哪里再找一个蓟寒呢?
不过,翼儿呢?
为何一大早便失去了踪影?
难道他是察觉到什么异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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