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泄漏她的行迹,钟瑶将土恢复原来的样子。富察哈敏一定想不到她能从地 牢里跑出来,她决定要给富察哈敏一个大椋喜。
哼!得罪她的人,她不会轻饶。
对了,她不知被关了多久,不晓得拓跋魁的情况怎样了?他的伤没问题吧?真想立 刻飞奔到他身边,钟瑶的粉颊无端飞上两朵红云。
嗯,先去祭祭五脏庙,再去瞧瞧他吧!她领著禳飞身一纵,翩翩身影已落在百尺外 。
除去一身肮脏衣服,钟瑶特地到妙善池沐浴净身,冰凉的池水洗去她满身的污垢, 还她原本洁净白皙的皮肤。
摘下那张丑陋无比的面具,她优游的在水中漫游,像条快乐自在的鱼。直到寒意袭 上心头,她才赶紧上岸迅速穿好衣服。
禳在一旁睡得正熟,钟瑶没有叫醒它。她望见那一大片萱草从,想起上次在拓跋魁 的阻挠下,没能一窥究竟,这回她可以好好一个够。
她莲步轻移,踏进充满温煦甜香的花从里,盛开得万分美丽的花朵欣欣向荣,令人 想不透在水源如此欠缺的塞外,竟有如此芬芳的桃花源。钟瑶掩不住满溢的喟叹,愈往 里面走去、蓦地止住了脚,“这是……”在一棵大树的遮掩下,一间茅草屋赫然出现在 她眼前。
她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快步走的草屋。推开门扉,原以为会尘埃满布,竟然出乎 她意料之外的干净,除了桌几微染一层灰尘外,整个屋里圣洁明亮,看得出来是有心人 刻意维持的结果,那个有心人……莫非就是拓跋魁?
为什么呢?钟瑶费尽心思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何拓跋魁会植了一片如此美丽的花 海,保存这么一间草屋,又设为禁地?
既然想不透,钟瑶也不勉强自巳,随意浏览起屋里的陈设,一幅美女植草图吸引住 她的注意,那女子巧笑倩兮,置身于群花中毫不逊色,更显其绰约丰姿。
钟瑶脑里轰然一响,这女人到底是谁?小二会把她的画像挂在这儿,可见得此女在 他心中占有一定地位,会不会高过她呢?钟瑶突然没把握起起来。
她见过的男子没有成万也有上千,每个人都对她十分著迷,但所有人都不在她眼里 ,任由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偏偏只对这么一个倔强又霸气的男子动心,可是他却 视她如草芥,她当真是恶有恶报。
唉,小二啊小二,你可会懂得我的一片心?
狼主帐幕里一片漆黑,钟瑶偷潜入内,以为会看见拓跋魁,没想到帐里却是冷清清 ,没见到拓跋魁的人影。
“难道他还在宗喇弥那里?还是已经全好了?”正当她觉得奇怪之际,忽有人声接 近,她赶紧躲进内室。
“敏主儿,请。”男子搀扶著丰姿绰约的富察哈敏进帐,点上烛火,霎时满帐通明 。
钟瑶顿时瞧清了来人,是她最讨厌的富察哈敏与宗喇弥。奇怪,他们来魁的帐里做 什么?莫非有阴谋?她静观其变,看他们搞什么鬼。
富察哈敏在圆凳上坐定,嗲声嗲气道;“你和突厥联络好了吗?他们什么时候要来 接收狼族?我可是等不及要当突厥的王妃罗!”
“我已经将狼主的玉印交给风了,相信近期内就会有回应,等会儿再找到狼族世代 相传的玲珑宝剑卖给突厥就成了。到时,敏主儿成了札木顿的宠妃,可不要忘了小的。 ”
原来他们要背叛狼族!太大胆了,魁怎么会坐视他为所欲为而不理会呢?钟瑶感到 纳闷。
富察哈敏笑得开心极了,“只要你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不过 ,宗喇弥,你确定给拓跋魁的药量够吗?要是他突然醒来,发现我们做的事,那可不得 了。”
宗喇弥望著她,吃吃地笑开,“敏主儿,你放心,我给狼主吃下我特制的千日醉, 一千日内他绝对醒不了。”说不定,他永远也醒不了,他心中加了这句话。
“一千日,够我们做许多事,等他醒来后,发现狼族面目全非,肯定会人吃一惊。 ”谁教拓跋魁对她总是不假辞色,她愈来愈不年轻了,不先找好靠山怎么行。
两人为著未来的好日子,相视一眼,贼兮兮的笑开。
“嗯,别废话了,宗喇弥,快找宝剑。”
好一对狗男女,不但污蔑她,将她关在地牢里,要她饿死、臭死,现在还想出卖狼 族,并让魁中了千日醉。此仇不报非“娘子”,她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首先,就来个“毒歇子之吻”吧!
她拿出累在发丝的针涂上会吸引毒歇前来的药,妙手一弹,准确地射中两人的小腿 ,正专心寻物的两人并来察觉。
忍住得意的笑,钟瑶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此处。
“魁,你醒醒啊,点住小喜儿的昏穴,钟瑶顺利来到拓跋魁的枕边,望著床上昏迷 不醒的拓跋魁,钟瑶难为情地轻触著他略显消瘦的面颊,曾经冷酷无情的脸上如今尽是 无助脆弱。
“魁,是我,醒醒呀,求求你醒醒,看看我,我是凤……是钟瑶啊!你醒来看我啊 !”钟瑶拚命摇晃著拓跋魁,可惜他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沉睡著。
对了,魁中了千日醉,钟瑶赶紧帮他把脉,不一会儿她额际渗出米粒大的汗珠,心 中有著莫名骇然,放开他的手。
医木精湛的她居然不知如何解千日醉!
想不到凭宗喇弥的医术竟会制出这种诡秘的药。她心中不住嘀嘀咕咕,看著拓跋魁 的昏迷乱了心绪。
“凤姑娘,你来救狼主了啊!”一个浑厚的苍老声音在钟瑶身后响起,钟瑶讶然不 已,猛地一回头,朝来人射出迷药针。
“鄂素图,是你!快闪!”钟瑶看见来人时,已来不及收势,只好出声示警。
鄂索图来不及反应,眼看针就要射中他,一个银白色的影子敏捷地一闪,撞开了针 。
“银狼!”钟瑶见到拓跋魁的守护兽,忍不住惊呼出声。锒狼像是十分乐意见到钟 瑶,喜孜孜地扑向她,钟瑶亦回以万分热烈的拥抱。
“这是……”鄂索图指著银狼,显然十分纳闷他们的关系。
钟瑶热情地拍拍银狼,赞许它敏捷的行动,才转回面对鄂索图,“爷爷,你别紧张 ,银狼是只灵兽,不会乱伤人的。”
鄂索图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我就说嘛,凤姑娘不是简单的人物,老朽果真没 看错人。凤姑娘,狼族此次的生死存亡掌握在你手上,请凤姑娘一定要救救狼族!”他 的语气万分急迫,老泪就要滴落。
“爷爷,你说得太严重了,我何德何能担此大任。”钟瑶挥挥手表示不敢当,深情 的眸光不离拓跋魁,“倒是魁……他中了宗喇弥独门的千日醉,不知有何方法为他解毒 。”狼族会如何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唯有拓跋魁一人。
“千日醉?”鄂索图捋著长须,对钟瑶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他微绽笑颜,“凤姑 娘放心,老朽正是为此而来。”
“你有法子?”钟瑶激动地揪住鄂索图的衣袂。
“是有法子,不过一定要凤姑娘大力配合。你可愿意?”
钟瑶忙不迭地拚命点头,“爷爷,你别吊我胃口,我快急死了,你倒是快说呀!”
“你扶著阿魁跟我来吧。”他神秘兮兮地指示钟瑶,率先走出营账,任由钟瑶在后 面如何叫唤也不稍停。
钟瑶没有法子,只好费尽全力将拓跋魁扛起,唤银狼过来,将他放在银狼身上。
“涛,为了你的主人,只好多辛苦你了。”
涛似懂人语地点头,发出一声低鸣算是回应钟瑶的话。
第七章
他们跟著鄂索图巧妙地避过狼族里的各个岗哨,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离狼族领地约 莫百尺的一处山崖上,崖陡坡峻,山边黑压压的丛林像是有千双幽暗的眼在暗中镜伺, 随时准备突袭。北风呼呼袭来,增添那黑暗魔力。
“爷爷,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这里阴森森的怪怕人的。”钟瑶强忍著鸡皮疙瘩 问道。
“别急,就快到了。”鄂索图忽地在光秃秃的崖壁前停住,伸手摸索。
出乎钟意料之外的,眼前的崖壁竟缓缓移动。
未待钟瑶发问,鄂索图巳先一步开口解释,“这是狼族世代秘传的圣地,唯有本族 的长老及狼主知道。”
“哦?”又一个圣地,狼族的秘密真不少。
崖门一开,鄂索图招呼著钟瑶,“进来吧。”
与银狼分左右,钟瑶尾随鄂索图的脚步踏进崖壁。才进崖壁,崖门立刻关闭起来, 钟瑶原以为里头一定是一片漆黑,熟料长廊中灯光璀璨,仔细一瞧,里头的光线是来自 每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无怪乎明亮如画。
这是个什么人间仙境呀!
光是一条长廊,即挂满了各式名画字贴及各项古物珍宝。就算是见过天下千万宝物 的钟瑶,也不禁要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这些……全是狼族的?”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只怕大唐的宫中亦无知此多的奇珍 异宝。
“没错,这些东西是先朝孝文时遗留下来的,至今少说也有几百年。其实突厥人千 方百计要攻打狼族,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正是为了贪图这批宝藏。”鄂索图边说边引进钟 瑶入一间密室。这间密室不同于先前所见的,一开启有阵阵寒风冷冽地吹打,他指示钟 瑶将拓跋魁放在冰床上,“这是寒霜屋,是由天山上的万年寒冰堆砌而成的,练武之人 在此睡上一夜,可增加上倍的功力,放阿魁在这儿睡上一夜,让寒凉化去他体内的千日 醉,明儿个他自然就会醒了。”
钟瑶闻言啧啧称奇,“竟有如此神物,我倒是不曾听闻。”
“天下之大,自是无奇不有,凤姑娘不知晓亦在情理之中。”鄂索图不在意的一笑 ,折腾了一夜,老朽带凤姑娘去客房休息。”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钟瑶赶忙拒绝,她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拓跋魁,不见到 他安然转醒,她无法安详入睡,只怕踏入梦里也会心想著他。
“爷爷,你若是累了,先去休息,我……我再待一会儿,倘若累了会自个儿找地方 睡觉,你别招呼我了。”上说得忸怩,藏不住心事的美眸始终离不开拓跋魁,若是鄂索 图再看不出钟瑶的心事,未名太不识相了。
“我这一把老骨头真是愈老愈不中用,比不上你上年轻人体力。”他捶打偻的背, 往门外踏。“你要撑就由你吧。你老爷我也汪在这儿碍眼,睡觉去!”说完,还对钟瑶 抛了个我很明白的眼神,羞得钟瑶顿足不依。
“爷爷!”
她的感情有这么明显吗?钟瑶转过身子,深深凝视床上那张熟悉的俊脸,轻轻抚著 他苍白的脸,心头闪过一阵阵遇上他以来才有的心悸与酸楚。心里因为他狂傲一再无法 捉摸,教她想驱走他的身影,他的影像却愈清晰。酸楚是因为他冷酷无情,却有著孤寂 的背影,救她的心隐隐作痛。
恋上他,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还记得十二岁那年的秋天的第一次见到他……
断情谷的秋天向来是最美的,漫山遍野的枫红点缀山光水色,格外迷人,增添一份 清灵雅致。
钟瑶是天涯侠客恨天长所收的第三个入室弟子,也是唯一真正住在断情谷里的徒弟 。她虽然在小的时候为恨天长所救,但是从小身子就不好,调养了许久,终于在十二岁 那年的夏天获准习武。
原本是病西施,在练武之后,身子骨大好,面目和个性剧变,转为过度的活泼开朗 ,三不五时设些陷阱整那相依为命的师父恨天长,恨天长在不堪虐待的情况下,终于在 有一天带他第四位入室弟子银狼来断情谷。
钟瑶只知道这位外表冷酷、不善言词的师弟身上总是背著一把大弓。射得一手好箭 ,年龄比她大,功夫也比她好上数倍。据说他是继大师兄楚星磊之后又一练武奇才,不 过对于他背景却一概不知。
基于同门情谊,钟瑶转移目标,决定好好地招待这位远客,捉弄、戏弄、设计玩闹 她的花招百出,时而天真,时而狡诈,时而撒泼。只可惜无论她多卖力的逗弄,银狼顶 多皱眉,压根不理会她,他的心里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专心习武。
尽管如此,钟瑶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全放在在他身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找银 狼练武、玩耍捉弄,瞧著他冷冷不理人的模样,或者是练武虎虎生风,或是听听他难得 的怒骂,总之,她每天都像个影子般的跟著他。
很快的,一年的光阴过去,银狼离开了断情谷,孩子气的钟瑶在谷口哭得伤心,眼 睛肿得不成样,然而银狼却不曾回头看一眼。
钟瑶在那时候明白了一件事,这一生,她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她的命运只有两个字,就是银狼。
五更天,第一声鸡鸣乍起。
寒霜屋中弥漫著寒气,床上的人捺不住这样低温而悠悠转醒。他睁开眼,英挺的剑 眉一蹙,不明白满室像雾般的寒气从何而来。他的身子微动,就要挣扎起身,却因多时 的寒冷而失去所有知觉,全身根本不听使唤。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拓跋魁企图移动身子却徒劳无功,气馁的他不禁怒吼, “来人呀!喀尔东,额穆奇、赫兰塔,你们快给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这……见鬼了 ,是什么鬼地方?”
“你在叫什么?好吵啊!趴在拓跋魁床畔的钟瑶揉著惺忪睡眼,不解地抬眸问。
“是你!你在这里干嘛?”拓跋魁没有预期的凶她,不觉讶然。
他的叫声将钟瑶的瞌睡虫吓走了大半,她揉著眼的手停在半空中,血液蓦地全往脑 子冲,她不假思索的往前一扑,将拓跋魁抱个满怀,哑著声道:“你真的醒了,真的醒 了!昨晚我好担心,万下你真的一觉不醒那我……那我怎么办?你教我怎么办?”她的 嗓音脆弱,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她不住的颤抖,将他抱得死紧,那份浓烈在拓跋魁心口 一紧,没能狠心将她推开。
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纵然是,这副铁石心肠在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丑陋女子面前 早已出现裂缝。
拓跋魁僵直著身子,不习惯钟瑶太过亲匿的接近咳了几声掩饰他的尴尬,“我是怎 么了?我不是在荒郊跟风他们打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这儿又是哪里?”
“你哟!这么大个人,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钟瑶半真半假地斥责,虽然是斥 责,仍旧脱不掉那浓郁的爱怜。“你在打斗时受了极重的伤,而且还中毒,险些丢了性 命,这里是爷爷找来的寒霜屋,帮你解了宗喇弥下的千日醉,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提,到宗喇弥,钟瑶就一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