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萝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对翦水眸子又缓缓的合上。
丹琪站起身,这才发现石俊凯一直站在她旁边。
她咬著下唇思忖著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石俊凯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丹小姐,真的很感谢你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赶来。”
他生疏的语气让丹琪直想大叫。
“医生怎么说?”她按捺下想和他反唇相稽的冲动,故意学他那冷淡的口吻。
“石萝从楼梯上摔下来,可能小腿骨折断了,其他应该没有什么严重的。”
他平静的口吻惹得丹琪再也受不了,她怒冲冲的低吼:“石先生!你难道不能对自己的女儿显得关爱些吗?她躺在床上需要你的关怀,而你呢?竟只轻描淡写的说,她只是骨折而已!”
“丹小姐,你太激动了,请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
她忿忿不平,想把石萝的受伤归咎为他的错,她是那样的惊恐与忧虑,她急于责备别人来减轻自己心灵上的不安。
但是他只看著她,目光与她交会,那一刹那间她只感到天旋地转,心中起伏不定。
“石萝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喔。”有那么一秒钟,丹琪满怀希望他能开口要她留下。
“她好像很希望你能留下来陪她。”
“可是……”
“当然,你有你自己的事,我无法勉强你为了石萝留下。”
她看著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想法,但他的表情高深莫测。
“我会叫陈嫂收拾好你以前住的那间房间,如果你可以留下的话。请你看在石萝如此希望你陪伴她的心愿上,至少等她好了再离开。”
“我愿意的。”她低语。
???丹琪打了通电话给宋子倩,当然宋子倩极力的反对,甚至还嚷嚷著要一同住进石家大宅以保护她。当然,最后还是靠丹琪一直强调只是照顾石萝直到她好的保证,宋子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在看过石萝后丹琪回到她的卧室里,褪下衬衫和长裙换上睡衣。她看著镜中的自己,手指轻抚著怀孕两个月却仍然平坦的小腹,暗忖著她的孩子正在慢慢的成长,一种即将为人母亲的喜悦袭上心头。
突然,那种她早已逐渐熟悉的恶心感猛然侵袭她,在她还来不及拿皮包中的酸梅时,已由胃部冲上喉间。
她冲进浴室伏在洗手台上将稍早吃的晚餐全吐了出来,直到胃再也没有剩任何东西,她扭开水龙头,让奔流的水洗刷去所有的证据。
医生说过害喜现象在怀孕的初期是很正常的,但她知道这不单是正常的征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孩子的父亲。
她害怕他会知道真相,害怕他会从她身边夺走孩子,更害怕他在她心中唤起的感情。
当然,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感情,以免自己再一次受到伤害,事实上,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再去承担被人拒绝的嘲讽。
丹琪漫不经心地扣上睡衣的扣子,敲门声正好响起。她瞥了眼镜中的自己,发现陈嫂拿来的睡衣太过暴露,她顺手拿过睡袍披上,猜想是陈嫂有事来找她,她走过去打开门。
她看见是石俊凯站在门口时,脉搏狂跳。
“晚安。”他面无笑容的说。
丹琪困难地吞了口口水。
“我可以进来吗?”
她紧张地后退一步。
他走进房间里反手关上房门。
她不安地绞著双手!见到他锐利的黑眸审视著她时她身躯一僵,惊慌不已。
他就要告诉她他发现她的秘密了吗?
沉默了半晌后他才说:“你最近好吗?”
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丹琪怔愕了一下回过神后,她才喃喃低语:“我很好。”
他点了一下头,“如果你还需要些什么东西,叫陈嫂准备就可以了。”
“俊凯……石先生,你太客气了。”
“我们还是变回以前的生疏了,是吗?”
“我不知道怎样的称谓才适合我们现在这种情形。”她毫不客气。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的伶牙俐齿,叫我俊凯,或者你想得出比这更好的叫法。”
“我尊重你的意见。”
“很好。”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环顾一圈她卧室里的摆设,接著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而后是她的眸子。
“很谢谢你肯为了石萝留下来。”他不带一点感情的说。
听见他的冷然,丹琪真的怀疑他是否曾经爱过她?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以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讨厌的倨傲说。
“何律师说你不肯接受我提出的赡养费?”
“我觉得我没有那个权利接受。”
“为什么?嫌太少吗?”他讥笑一声。
“石先生,你写的金额足够我一辈子生活无虞,但我不认为我要接受它!”她鼻冀翕张的说。
“为什么不?难道你并不需要这些?”
“是的!我有能力养我自己。”和我的孩子。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我一直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话虽如此,但听得出来他只是在嘲讽。
不理会他的讽刺,丹琪淡淡的下了逐客令,“晚安,石先生。”
但是他却迳自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以为我们还没讨论完。”他一派轻松的说。
“我不知道我们还要讨论什么?”
“是吗?”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我累了,想上床休息,如果石先生不反对的话。”
“我看得出来。”
他看著面前曲线曼妙的女人,一股欲望倏地朝他的理智席卷而来。
天哪,她比他过去所想象的更美丽了,举手投足皆带著种耐人寻味的韵味,而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她的变化怎么如此的大?她就像沉浸在幸福里的少妇!
她的双眸像月光照在水面般柔和发光,脸颊就像春天里的苹果般红润,她微微张开的嘴唇更胜樱花柔嫩。
她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人不禁想亲近的气息,那是种美好的味道。
丹琪抬起手臂,将前额落下的发丝塞回耳朵后,她不知道这看似不经心的动作却让石俊凯血脉偾张。
他站起身,朝她走去,步履沉稳。
在丹琪还来不及反应时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臂,将她猛然拉向他。
丹琪可以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她不敢喘气。
她的眸光与他的紧紧锁住不放,暧昧的感觉在两人间扩散开来。
她下意识地用舌头舔著自己干燥的唇瓣,全然不知道理智和欲望还在天人交战的石俊凯一看到她的动作,理智瞬间崩溃、瓦解。
他的欲望和房内的热度融合在一起,然后开始蒸发,最终升华为一发不可收拾的激情。
他用力的吻她,将自己的嘴紧紧地压在她的唇瓣上。
他吸吮著她的唇,挑逗著她的舌头,勾引她和他一样让两人的唇舌纠缠。
丹琪感觉自己似乎被狂风袭击,但她喜欢他赋予她的激情,她不想去在乎以后,她只想拥有现在!
她同样地以热情回报他,主动又带点羞涩地滑过他的舌头和齿缝间,她尝到了雪茄和淡淡的白兰地味道。
石俊凯将她抱起,让她的大腿圈在他的腰间。
他带她走向四柱大床,然后坐在白色的床单上,他仍然吻著她,用嘴含著她的舌头吸吮,就像婴儿吸吮著母亲的乳房般饥渴。
丹琪只觉得全身酥软,脑海里全被他的热情占满,她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情来,此刻只觉得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俩。
终于,石俊凯分开和她黏著的唇,两人用力的喘著气。
她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的双颊绯红,像刚征服了一座山般兴奋。
他注视著她没有说话。
她突然害怕他会就此抽身离开,所以她紧紧的拥住他,将自己的唇主动献给他。
天哪,在这一刻让他属于她吧!
他呻吟一声,重新攫获住她的唇。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石俊凯已将她的睡衣钮扣解开,他修长的手指游移在她赤裸的皮肤上。
他的触感……“喔!”丹琪轻声地叫了出来。
他缓慢的将舌头往下移滑过她的喉间,轻咬著她因为怀孕而略微丰腴的胸脯,他的眼前仿佛浮现一层红雾,疯狂地渴望她胜过一切。
睡衣的衣襟敞开了。
丹琪嘤咛出声,她感觉到他的舌头覆盖住她的乳头,饥渴地舔咬著她敏感的地方。
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肩头中,本能地弓身迎向他,像菟丝缠著大树般紧紧地攀附著他。
他意犹未尽地一路来到她的小腹,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他侵略的痕迹。
他突然离开她,丹琪充满迷惘的看著他。
他对她微微一笑,快速解开长裤的拉链,他雄伟的勃起立即展现在丹琪的面前。
那一刻她知道他们的结合已是不可避免的,但她不后悔。
她坐起身,小手探入他的长裤爱抚他,然后抬头看著他,将唇猛然吻住他的,在这一吻里倾诉她对他的热情、绝望及爱意。
他们往后倒在床上。
石俊凯一边吻她,一边忙不迭地除去束缚的长裤和底裤,然后贴向她,对她的强烈渴望几乎要逼疯他。
丹琪低语著他的名字,亲吻著他的脸颊。
他用大腿分开她的膝盖,将他坚硬的鼠蹊塞向她敏感的幽穴。
她扭动了一下,旋即弓身迎向他,欢迎他的进入。
石俊凯知道身下的女人已经准备好了,他咬牙一挺,将他的全部冲进她的幽穴里。
“俊凯!”丹琪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她攀附著他,急于感受这美好的一瞬间。
他的汗水涔涔滴落与她的融合在一起,他逐步推进她湿热的子宫然后退出。
“不,不要离开。”丹琪乞求著他,她的眼眶已经湿润。
他不说话,只是用行动表示,一次再一次的进入,一次比一次的强烈,丹琪娇喘呻吟,而他再也无法拒绝她的邀请。
他进入得如此的深,几乎要让她以为他已经碰触到她的核心,他急促地冲刺,她则是狂野的迎向他。
最终的高潮到来,石俊凯庞大的身躯抽搐、痉挛,他嘶吼出声,将精子散播在她的子宫内。
她感觉到他的爆发,高潮席卷了两人的感官,狂喜窜入他们血液中腾跃,她用力的拥紧了他,仰头承受这快乐的一刻。
俊凯!我爱你,我需要你,这些话激荡在高潮的释放里,但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第六章
理智回到了石俊凯的脑海,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拥在怀中的女人。天哪,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但是怀里的她是如此地温暖、美好,让他不想放开她,希望这一刻能持续到永恒。
天哪,他们已经离婚了!
他感觉得出来她的身躯突然紧绷,明白她刚刚有和他同样的领悟,并感到同样的震惊。
他坐起来,看见丹琪的秀眸紧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用力吞咽了口口水,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还是开了口。
“对不起,这是一场错误。”
她睁开了眼睛,黑眸里一片纷乱,他看见她的脸色苍白不已。
“我真的很抱歉。喔,请你别哭。”他恳求道。
丹琪摇摇头,不发一语。
他坐起身拿起长裤穿上,她也坐起穿上了睡衣。
“这一切是这样的突然——”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拒绝你,或者你可以说是我主动将我自己献给你。”
她痛苦的哽咽。
“你是这样的吗?”
她困难的开口,“是的。”
“那么是什么因素逼迫你要将自己献给我?”
因为爱!但她没有说出来。
“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他沉重的道。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将她认为是芷萝,在给她虚幻不实的希望后又重重的伤害她。
“我承认。”她撒谎了。她知道爱上石俊凯并不是个错误,虽然她不知道他是否曾经爱过她,但她会一辈子带著这种曾爱过人的幸福孤独的生活。
突然,石俊凯感到一股浓浓的挫折感,他摇摇头,试著撇开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石先生,你放心。我们从来没有开始,当然也就没有结束,不是吗?”她的语气故作轻松。
他怔了一下。
“你从来不需要抱歉。”
他正要再争辩,但也看出她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好吧。”他小心翼翼地道。
“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她沙哑的道,水气盈上眼眸。
“请你不要哭。”他以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大拇指温柔地拭去她暖暖滑落脸庞的泪水。
她拂开他的手,将脸撇开。“我从来不哭的。”
闻言,他缩回手,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岑寂的空间里。
过了好久,丹琪感到心情平静了些后,她悄悄地拭干脸颊上的泪痕,尽她最大的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
“你看,我很坚强的。其实我知道你从来没爱过我,会和我结婚也是因为我长得酷似杨芷萝。如果刚才你和我上床是因为把我当做她的话,我也不会介怀的。”
她的心在滴血。天哪,请原谅她的谎言。
“刚才我没有将你当做她。”他低语。
“你不会伤害到我的,”她故作不在乎地耸耸肩。“我有自知之明,而且我也很懂得保护自己。”
“是吗?”
“在这个社会上,大家不都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她下床,丝质睡衣的前襟滑下来。
他看著她,几乎要希望稍早的激情不会再发生。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赶紧拉拢睡衣。“石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梳洗。”说完,她并没有等石俊凯行动,几乎是用逃难的速度冲入浴室中。
她背靠在门板上,双手捂著嘴巴,泪水像决了堤般从眼角汩汩落下,她不敢哭出声,害怕他听到,也害怕自己再无法承受这绝望的毁灭。
她扭开水龙头,站在莲蓬头下,让水洗刷她所有的泪水。
石俊凯看著紧闭的浴室门,听到里面传来水声,他拿起衬衫穿上,走出她的房间并且轻轻地关上门。
丹琪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她缓缓地打开门,看著四柱大床上他们刚才做爱的痕迹,泪水再一次无法控制地流下她的脸颊。
???翌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石俊凯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丹琪端了个托盘来到石萝的房间。
小女孩一看见她就对她绽开了微笑。
“觉得好一点了吗?”丹琪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石萝点了下头,“贝多芬呢?”她急著找她的狗。
丹琪看了陈嫂一眼。
“不是贝多芬的错,是我自己摔下楼梯的。”石萝想为自己的小狗脱罪。
丹琪微微一笑,“你放心,没有人会怪贝多芬。它正在庭院等你赶快好起来,再和它一起玩呢。”
“真的!我要看它。”石萝急著坐起来。
“你等一下。”丹琪转向陈嫂说:“陈嫂,能不能请你推轮椅过来?”
“好的。”
陈嫂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她推著轮椅过来。
丹琪将石萝扶起让她坐在轮椅上。
她推著小女孩到落地窗前,让她往下俯瞰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