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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取莽郎心  第2页    作者:雪蛙

  “留给我最后的颜面,好吗?”

  “我们会尽快通知嬷嬷。”看著眼前冰冷的刀锋,轿夫与随行汉子当机立断,迅速奔离,准备快快搬请救兵,而小丫头脚程慢,远远被抛在身后。

  “最后?不用说得好像诀别吧。只要你好好伺候本公子,我保证不会亏待你。明儿个我会请爹备足银两,为你赎身。”这样的美人,适合摆在家里,供他疼惜,也供他炫耀。

  听说她的初夜,暗地里早已经叫价到万两,瞧他,还不是不费分毫就可以得到了吗?哈!

  “邱公子怎能笃定今夜过后,慕容便愿意委身?”慕容开口,语气仍是清冷。

  邱寅瞪视著她的满脸沉静,因她的无畏而有些惊心。

  一般女子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若不是因为她有恃无恐,就是号称清棺只是抬价手段,其实骨子里早就已经是残花败柳?

  “果然是烟花女子,天生贱质。”他讥嘲,为她的沉静而动怒。

  “邱公子不必刻意试探,慕容既然不需要以清棺之身自抬身价,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败柳之质而曲心委身。”她垂睁轻道,语气和缓有礼,却是暗暗夹刀。

  “你这是在讽刺我只能用武力威胁人就范,其实根本不配得到你的青睐?”邱寅眯起眼怒道。

  她直直看著他,并不回话。

  事实明明就摆在眼前,他何必开口再问,这岂不是多此一举,自曝其短?

  面对她摆明挑?的沉默,邱寅怒不可遏,跳下马直走到慕容身前,擒住她的下巴,直瞪她的眼。“我就要看著,等你上了本公子的床后,这样骄傲的神态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何必费事呢?既然邱公子只要慕容的身子,僻静之地便足以逞欲。”她眼珠儿一转,便瞄到眼前右侧的暗巷。

  邱寅顺著她的目光向后望去,而后转回头,淫邪笑道:“原来花魁也喜欢打野食啊?真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火热哦!”

  无惧于他的怒气和秽语,她开口嘲讽:“既然都是玷污,在何处不都是一样?”

  这女人,真的很有勇气!

  好,他就治得她哭爹喊娘,后悔不知死活惹怒他,然后明日再带著大笔银两上醉仙楼,将美人儿赎回家慢慢折磨,教会她什么叫做男人是天!

  邱寅示意手下在暗巷口把风,将慕容扯入巷内后,急切地将她扑倒。

  她仰头望著天上隐隐约约的星子,任由邱寅扯开她的衣服,濡湿的嘴啃咬她雪白细致的颈项。

  花魁之名,看似恩荣,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的俎上肉,人前受尽扬赞,人后任人笑谈。

  虽早已有求死之意,只是万万没想到,时机竟然来得这样快;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种极端屈辱的情境下得愿。

  呵!不名誉的一生,与不名誉的死法,两者有何不同呢?

  心念一定,她闭上双眼,张口伸舌,便用力咬下。

  “想死,那可不成!”邱寅一抬头,恰巧见她寻死;心一慌,来不及控制力道,便下意识地挥掌直击她的脸。

  在颊上痛楚泛开的同时,她身上的重量也倏地消失。

  因身子陡获轻盈,让她顾不得舌上与颊上的痛,睁开空洞的双眼望向周遭。

  而后,她看见一名身形极为魁梧壮硕的大汉,正对著卷缩成一团的邱寅又打又揣。

  “当街强抢民女,没想到连京城之中,都有像你这种胆大妄为、目无王法的败类:”

  大汉怒吼著,下手毫不留情。

  她获救了吗?那外头那些把风的人呢?

  转头朝巷口望去,看到几个倒在地上挣扎,想要爬起偏又失去力气的身影,她的心思缓缓转动。

  由这名大汉方才的怒斥中听来,他似乎不是京城人氏,也似乎是个……颇为正直的人?

  那么现在,她是应该心怀感激,还是该怨怪他的多事?

  心思回转,她轻轻浅浅她笑了。

  上天既然在这时候为她制造契机,她怎么可以不随势把握?

  闭紧有些茫然又带著些许松了口气后的愉悦双眸,再睁开时,已换上凄然和迷蒙。

  大汉扔下奄奄一息的邱寅,解下身上大髦,换扶依旧无力倒卧在地的慕容坐起,将大髦披在她身上,为她御寒,也为她遮掩春光。

  他的动作轻柔,举措有礼,但从头至尾,皆是侧著头,未正视她一眼。

  他的行为令她心中犯疑,拢紧身上的遮蔽,她垂下双睁,不住颤抖著。

  “姑娘,你居住何处,我送你回去。”大汉开口,声音是天生的低沉沙哑。

  慕容摇摇头,在湿气甚重的地上写下四字。

  “恩人姓名?”他壁眉。“我不算什么恩人,只是单纯路见不平。姑娘,不需要在意这种小事,告诉我你住哪儿。”

  她不理会他的问题,纤白手指一直在“姓名”两字旁边画呀画。

  在这样湿冷的雪地,这名姑娘宁愿坐在地上与他耗著,就只为了问他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邢天湛。”他认输,决定不做无谓的坚持。

  虽然自残的是她,但他仍会觉得过意不去。

  她一手撑地,一手拢著大擎,迷蒙的眼望著他的头顶,疑惑著他为何总是低头望向地上,就是不肯看她?

  虽然她看不见他挤眉,却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急迫。

  他似乎急著想将事情解决,然后快快离开?

  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被男人忽视的滋味,她有些错愕,也有些奇异的欣喜。

  至少,这让她觉得自己方才所下的决定,不至于太难进行。

  于是,她又在地上为了四个字。

  “无家可归!”邢天湛瞪著地上的娟秀手迹,征愕的表情,仿佛那是平空出现的鬼画符一般,而后,便见到水珠缓缓落地,一颗、两颗、三颗……晕开在方形成的字土。

  不愿猜想自己因为一时仗义相助而杠上什么麻烦,他急急开口问道:“亲戚呢?总有居处吧?”

  这鲁男子,都跟他说自己无家可归了,怎么又问她这么可笑的问题?想逃避麻烦的意图会不会太明显?

  她聪明地不将脑中的想法表示出来,只是摇头,泪落得更急。

  自眼角余光看见她的动作,又看见地上水泽疾速蔓延,他无措地望著她纤长的手指,再度在地面上刻写自己极端不愿认识的字眼。

  “带你走?姑娘,我只是个粗人,习惯了然……”他因为看见地上的字而过于震惊,以至于忘了回避她的视线,抬起头便直直望入她盛满祈求的盈泪美睁,幽然凄迷他整个人地楞住,接下来想说的话,早已经飞往九霄云外,不复记得。

  星子稀隐,灯火远阁,他的脸在背光暗处,让她瞧不清。

  纵然无法著清他的面容,却明白知道他有双坦率明亮的眼,藏不住惊艳与惊愕的情绪,正直勾勾瞧她。

  其中无一丝邪念绮想,只有……呆愣。

  她抓住他的衣袖,舌上的疼痛令她发不出声音,只能以嘴形颤抖示意。

  求……你……凄迷的神色,耗弱的姿态,含带无助的举措,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低咒一声,他挫败地抱起她,走出小巷,跨上被那登徒子留在巷外的马匹,奔驰而去。

  第二章

  雪轻轻细细地飘著,一名满心无奈的大汉,一个孤身无依的女子,一匹昨日刚刚换了主人的马,一同在郊道上慢慢前进著。

  “姑娘,你在京城之外可有亲戚?”低沉喑?的嗓音,轻轻送入身前人儿的耳中。

  慕容倚在邢天湛怀里,摇了摇头,感受到他的身体因她这样的动作而有些紧绷,似乎是非常困扰的模样。

  “我……”她想开口,但舌上的痛楚却令这个原本简单的动作变得极端困难。

  她用力绞紧邢天湛的衣襟,企图想完整表达她别无选择地麻烦到他的歉意。

  “我明白了,你舌上有伤,别再开口。”他叹气,确认自己招惹来了一个麻烦。

  她仰起头颅,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他却因为察觉她的意固而迅速别过脸,不让她瞧清,并用蒲扇大掌压下她的头。

  由黄夜奔驰到晓明,马匹也有些累了,于是他放慢速度,想找个地方让马歇息,也让她休息一番。

  没想到放慢马连后,软玉温香在怀的知觉却瞬间清楚起来,让他有些头痛。

  怀中坐著一位无家可归,只能倚靠自己的落难美人,该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幸福吧,聪明一点的,就应该好好把握!

  可这并不是他愿意的呀,怎么知道一时仗义相助竟会救个包袱随身。

  瞧这姑娘身上的轻纱华服,哪里会像无路可走的样子?更何况他当时是站在远处,清清楚楚著见那个恶少拦轿,虽然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什么,那个态势也明明白白显示武力胁迫的意图。

  在远处,她傲然的神态以及轿夫、侍女急急奔走寻求救兵的惊慌,他也是看得分明,怎么她又说地无家可归?

  也许她有苦衷,只好藉此求助于他的保护吧。

  可是他们也不过昨夜才相识,她怎能如此信任他?

  况且现在两人还同乘一骥……他再怎么想,就是觉得自己占了人家便宜。

  “到了城中驿站后……咦?”手心中传来的热度,让他心底一讶,连忙将手置于她的额头,以确认那异样感。

  察觉到他略显急迫的动作,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病了呀,难怪总觉得头昏昏沉沉。

  反射性地将置于鞍绳上的手抬至额头,想测测温度,却恰巧与他的手背相触,他连忙缩回手,紧紧握住缆绳。

  如果连自己都觉得手背热烫,应该算病得不轻吧?也许是昨日躺在湿地上过久的后果,她迷糊地猜想著。

  无力地将身躯向后倚靠,他厚实的胸膛和结实的肌肉所透出的热度,令阵阵发冷的她觉得好温暖。

  被她如此信任地靠著,邢天湛苦著脸,只能无话问苍天。

  这姑娘,不能因为自己曾救了她就如此不设防呀!如果今天换做别人相救,她怕不早已陷身另一个狼爪?

  也罢,别再多想了,先带她到镇上寻看大夫再说。

  然后还得再买一匹性情温驯的马供她骑乘……让佳人安稳喂在他怀里,他加快速度,奔往镇城。

  卜卜卜城外的独栋小屋内,慕容捧著邢天湛特地熬给她的稀粥,慢慢地、费力地吞咽著。

  邱寅虽然即时阻止了她的自裁,却来不及阻止某些伤害的产生,想来舌上的痛楚,她还得忍受一段时日。

  邢天湛之前在屋内找到原来屋主所储存的木柴,为她生了炉火取暖后,便抱著木头到院落里劈砍。

  望著他打赤膊在屋外奋力砍柴的魁梧身影,她不解地蹙眉。

  在这样的寒天赤身裸体,他竟然承受得住?

  几日来的相处,让她开始了解他的性情,也终于明白他为何总要回避她的视线了。

  肤黑如墨,浓眉倒竖,眼似铜铃,鼻宽唇厚,他的长相,真可说是……穷凶极恶。

  魁梧高壮,虎背熊腰,这样身形与容貌的结合,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分明像是土匪头子一个!

  若不是由于先前在暗夜里的相救之情,若不是由于背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大概在初见他的第一眼,也会被这样的丑汉吓著吧。

  若不是先见著他那双正直坦率的眼……因这双眼,令她放心依赖,也因这双眼,让她开始为他感到心疼。

  她发现,他其实相当少言。

  同行的这三日来,她因痛楚而无法开口,他也不大说话,除了因某些必要,需与商家沟通之外。

  她也发现,他与商家做买贾,必定是低垂著头,话语能省则省,深怕吓到人似地。

  她明白他之所以会与商家交涉,都是为了她。为了她的起居,为了她的衣著,为了她的吃食……她更明白如果不是为了她,在这样的料峭寒天中,他必是了然独宿于野外也不在意的。

  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常常是沉默笼罩,但奇异地,她却因他而产生从未有过的安心与踏实感受。

  对一个相貌穷凶极恶的丑汉产生安心的感受,这话说出来,怕是连她自己也要觉得奇怪吧。

  可就拿这碗稀粥来说好了,同行以来,他体贴地不再过问她的身世,不提她那晚的遭遇。知道她颊上疼痛,于是撕了衣裤,装些积雪,让她按在颊上缓和痛楚;知道她不方便开口,也不让她说话,默默注意她的感受,处理她的切身事物,为她熬著咸淡适中、方便入喉的稀粥。

  吃惯了华撰佳肴,这样清淡的吃食,应该是难以入口才对,但只要想到他在炉前拚命吹气煽风的模样,硬是让这碗粥的滋味远胜过以往品尝过的桌上珍髓。

  想起昨日在小镇的市集中,她因为好奇而多看了串著红通通喜气,听说叫糖葫芦的东西一眼,他使一语不发地走上前去,同被他魁梧身形吓到而瑟瑟发抖的小贩买了一根糖葫芦,自始至终都低垂著头。

  只要想到那名小贩呆愕的表情,她的嘴角就下意识地扬起。

  当他后知后觉地想到她舌痛不能吃那玩意儿时,那懊恼的表情到现在仍令她忍不住偷笑。

  想到这儿,她不禁看向自己坚持开敞的窗,外头有他为了她养病赏景的心情,在白苍苍雪地中斜斜插上的那一株红。

  那抹红,是细心,也是自嘲,衬著一地雪白,竟是如此的美丽……有著如此凶恶外貌的丑汉呀,怎会有如此柔软的心思?

  就如同现在,他劈砍柴薪,是为了不让已经感染风寒的她再度受凉。

  以往习惯于王孙公子的竞献殷勤,可怎么没有一个及上他的窝心温暖?

  初时,只是为了能逃离京城,其他并无多想。现在,她却有些沉溺在这预期之外的守护中了。

  她知道,他是唯一一个真心顾虑她,对她付出关怀却丝毫不求回报的人。

  如果她现在说要走,他大概也只会将她安全护送到任何她指定的地方,而后远远离开,从此与她再无瓜葛吧。

  没有云锦缠头,没有华言美语,他所拥有的,是最朴质的心意。

  自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面对男人,她毋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自由对她来说,已不再是遥不可及了……邢天湛劈完柴后,抱起一捆进入屋内,放下柴后才猛然想起自己衣衫不整,赶忙将木柴放好,冲到屋外檐下著装完毕,才敢再低著头,缓缓抱著剩下的木柴走入屋内。

  慕容看著他的动作,真觉哭笑不得。

  这二愣子,只怕自己唐突了佳人,就没想到佳人可能在方才就已将他衣衫不整的样子看尽了吗?

  想来他大概以为她是哪家大户闺秀,谨遵非礼勿视的教条吧。

  “好些了吗?”他瞄著她已空的碗,侧过头问道。

  她点头,并不答话,只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笑出来。

  他接过她手上的空碗置于桌上,而后望向窗外天空,努了努嘴道:“看样子,今晚开始将有一场好雪,我们势必得在这屋子里住上几天,只怕得多委屈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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