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子不太喜欢夏天,因为我超会流手汗,天一热,光是坐着不动什么都不做,也会不断的沁出湿湿的汗液,黏乎乎的感觉,粉不好受哩,尤其当需要跟别人握手时,唉,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一个同为手汗所扰的朋友,去动了手术,割除某一部份的汗腺,结果那些汗却转移到身体其它的部位排出,变得更困扰,有这样血淋淋的例子,弥子自然绝不敢跟进。
只是可怜了我的计算机键盘,键盘上的字在汗水的浸淫下,久而久之变得模糊不清。
不过虽然流手汗是这么的讨厌,可是它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它滋润了我的手,让我手心的肌肤十分的细致呢。
记得以前看过一则寓言故事,不太记得是谁写的,内容大意是一棵树因为长得弯弯曲曲,不够笔直也不够高大,最后它周遭那些又挺又笔直的树都被砍光了,而它却存活了下来。
想起来了,似乎是庄子吧,于是他便说这就叫做无用之用,因为弯曲的树无法当成建材,得以逃过一劫。
嘿,弥子可不是鼓励大家做个无用之人哦,弥子想说的是,很多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表面上看来可能是个缺点,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却又是个优点哩。
不说闲话了,欢迎来到如意八街古董店──
楔子
正午时分,骄阳高挂晴空。
种植了美丽花草的庭院里原该充满着阳光才是,然而此际却是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闻一名小孩的哭闹充斥在庭院里。
「呜呜呜……是哪个讨厌鬼踩死了我种的水仙花?!」嚎啕的大哭声里夹杂着愤怒。
两秒后,阳光重现在这个可爱的小院子里。
一名妇人奔了出来,柔声哄着年约五岁的小女孩。
「小夜,乖乖,妈咪再帮妳种一株更漂亮的花好不好?」
「不要,我只要我种的水仙花,其它的我都不要。」看着被踩烂的水仙,她气嘟嘟的跺了跺脚,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浓黑里。
与方才一样,两秒过后,眼前再度恢复光明。
妇人的嗓音有些严厉了。
「妈咪不是告诉过妳吗?不可以随便生气,小夜这么不听话,妈咪也要生气了哦,今晚我们就吃苦瓜。」
「不要,小夜最讨厌吃苦瓜,小夜不吃。」
「好,那妳要答应妈咪,以后不准再随便生气,妳知不知道妳一生气,可爱的太阳公公就会吓得躲起来,还有妳这么爱生气,飙风他们也会讨厌妳,以后就没有人想要跟妳一起玩了哦。」
「可是……可是……」她抹着眼泪,清丽的小脸上满是委屈,「有人弄坏了我心爱的东西呀,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妇人柔着嗓试着跟女儿讲道理。
「妳生气就有用了吗?被弄坏的东西会因为妳生气就自己复原吗?」
她歪着小脸想了片刻。「不会。」
「那不就是了,生气对事情没有帮助,还会让人家讨厌妳哟,妳要学会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知道吗?如果妳下次再生气,妈咪就真的要煮苦瓜给妳吃了哦。」女儿还小,妇人无法告诉她,她拥有异于常人的体质,一旦动怒便会令周遭数公尺范围内陷入黑暗里,足足两秒。
目前仅能训练她学着控制好脾气,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召来黑暗。
小女孩扁着嘴,下怎么甘愿的应着。
「好啦,我知道了。」她讨厌苦瓜,举凡是苦的东西她一律讨厌。
第一章
如意八街的公园对面有一家古董店,它是一栋仿古的两层楼建筑,歇山式的屋脊让它的古味更添几分,漆成朱红色的大门则活脱脱就像拆了哪家寺庙的门来安装似的,两边门上甚至还各绘了门神的画像,画像下各有只铜环。
大门两旁有两只石刻的麒麟镇守着,漆成金黄色的兽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光,这时若有路过的人瞥见,很容易会错认那金光是由麒麟的瞳孔中发出的。
如果大门阖上,不知情的人恐怕都会以为这里是一间庙宇,当大门敞开时,室内琳琅满目的各式摆饰,便能让人一目了然的知道,原来这是一间贩售买卖古物的古董店。
门扉上挂着一只木头横匾,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黑体字「采梦斋」。
早上十点,是采梦斋开店营业的时间,一如往常,朱红的大门被从里面轻轻的往外推,露出玄音白皙如玉瓷的俊容,他半阖着眼,看来慵懒而饱含浓浓困意。
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如旋风般卷进店里,没有防备的玄音被她撞了个正着,退了一步。
迷离的眼看清来人是飙风,他拧起眉没好气的骂道:「妳赶着投胎呀,这么急干么?」
「人有三急嘛,快点闪开。」飙风匆匆的推开挡在面前的他,要冲向化妆室时,经过柜台,瞥见上头放置了一枚白瓷做成的孩儿枕,她讶然停下脚步问:「咦,那是哪来的?」话甫落,灿亮的美眸倏然问陡变。
玄音闻言往柜台看去,「谁知道……」话未完,清明的眸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乱。
两人四目相接,宛如仇人相见,不由分说的动起手来。
迷丧神智的两人毫不留情的使出全力,你出一拳我回敬一掌,杀气腾腾的欲置对方于死地。
由于两人身手旗鼓相当,所以一时之间谁也无法伤得了对方分毫,凌厉的掌法和剽悍的拳法互不相让、僵持不下,波及了店内无辜的古物。
「住手!你们两个。」闻声下来查看究竟的召夜,见到他们互殴的情景,吃惊的斥喝。「玄音、飙风,别再打了。」
见两人没停手的意思,她赶紧上前阻止两人的相残。
嘶--
飙风锐利如刀的指甲深深的划过召夜的藕臂,血珠随着指甲划过飞溅而出,留下触目惊心的三条血痕。
顾不得臂上的伤,召夜瞧出两人眼神涣散狂乱,似乎迷丧了心志,所以才会不分轻重的出手,她企图唤回他俩的理智。
「快点住手,飙风、玄音!」
酣战中的两人没睬她,继续悍戾狠辣的较劲。
「怎么回事?」也下楼来的霓幻,睇视着紊乱的打斗场面,蹙起眉心,眸光扫到柜台上的一枚白色瓷枕时,凝重的敛起了眼,旋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他朝身后的沈睡交代。
「沈睡,麻烦你让玄音和飙风睡一下。召夜,别看柜台上的孩儿枕,那枚瓷枕有问题。」
「好。」召夜应着,退到一旁。
一下楼,沈睡惊见店内被摧残的古物时,挑高的长眉透出他的心疼和愤怒,沉着嗓,他发出啸吼,「该死的,你们两个还不给我住手!」
打斗中的两人同时回首睇看过去。
沈睡取下墨镜,幽魅的墨眸,有如浩瀚幽渺、深不可测的宇宙黑洞,又如迷魂漩涡,让人一望便恍若坠入无边的阗暗--
斗殴的两人眼眸霎时一闭,顷刻,咚地一声睡倒在地。
霓幻取下胸前常年佩带着的拇指般大小,玉身白润,在顶端处有一抹黄绿色泽,形似如意的紫灵棒,朝孩儿枕凌空绕了数圈点下,最后画了一个符咒般的记号后,再挂回胸前。
「就是这枚孩儿枕令飙风和玄音失去理智?」召夜走过去近看打量,心绪莫名一悸,她彷佛曾经在哪见过这枚白色瓷枕,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它圆滚滚的小脸儿天真无邪的笑着,以趴睡之姿卧睡在椭圆形浮雕着云形图案的榻上,背脊下凹成一个浅浅的弧度,方便让人枕靠。
霓幻注视着它,略一沉吟才回道:「没错,他们是因为中了这枚瓷枕上的迷心咒,所以才会迷乱了心志,不分敌我的斗殴起来。」
他一眼就认出这孩儿枕出自宋朝,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只是……他睐了召夜一眼,这件事应该不在那个人的算计之中吧,那个人不可能看得出来这孩儿枕和召夜的关系。
「迷心咒?这么说是……」召夜顿住了话,不过霓幻和沈睡都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这枚孩儿枕不会平空出现在店里,更不会是自己给自己施了迷心咒,自然是人为的,而那个人,他们很清楚是谁。
霓幻瞥见那上头滴落的一滴小血珠,他微讶的问:「这血是谁的?」
话甫出口就见到召夜臂上的抓伤,讶然的神色转为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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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尖叫声落,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奔向秦家豪宅二楼女主人的闺房。
「夫人,什么事?」
「妈,怎么了?」连临要出门的秦梦宝也急忙收回脚步,冲上楼去。
「那件内衣不见了!」秦红玉惊诧的指着床上应该摆着一件胸罩的地方。
「嗟,一件内衣不见也值得妳这么大惊小怪。」他们红玉集团什么不多,唯独内衣最多,从数百元到数十万的都有,任何款式一应俱全。
红玉集团是以制造女性内在美而闻名于世的公司,年营业额多达十二位数字的台币。
「如果只是寻常内衣不见我会大惊小怪吗?」秦红玉白了儿子一眼,「不见的是……」
话未完,就见秦梦宝神色一动,高高的挑起了眉,惊道:「该死的,不会是那件价值三千多万,镶缀了数百颗碎钻和宝石,打算在朵丽购物商场开幕那天,请法国名模来公开展示的内衣吧?」他怀着一丝希冀,但愿母亲摇头说不是。
可她却咬着唇点了点头。「没错。」
他气急败坏的低吼,「那件内衣此时不是应该放在震威保全那里吗?」
看儿子有动怒的迹象,秦红玉企图以无辜的笑容蒙混过去。
「我是想说没穿过这种镶满钻石和宝石的内衣,不知穿起来是什么感觉,所以,因此就……嘿嘿嘿……」
「所以妳就把它带回家了!那它为什么会不见?」
「我要是知道它为什么不见,早就把它找出来了,还轮得到你来跟我大呼小叫吗?」她扠腰瞪眼,极不满意儿子跟她说话的态度。
他有没有搞清楚,她可是红玉集团的董事长耶,他这个小小的总经理凭什么这么凶她?
「妳知不知道这件珠宝内衣下个星期就要展出了,消息都发布出去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给我搞这种乌龙,叫我一时间去哪再生出一件一样的内衣?快点想想,妳会不会是把它放到哪去了,结果自己忘记了?」秦梦宝气恼的道。
「小宝,发生什么事了?你干么这么凶你妈?」颜迎冠一上楼,就听到儿子口气不善的在对他心爱的女人大小声,不悦的睨视儿子,谴责他恶劣的态度。
他没好脸色的沉着嗓开口,「你不会自己问她干了什么好事?」
现在就算要设计师们没日没夜的赶制,也不可能来得及赶上下星期的展出日期,而且钻石和宝石也无法在一时之间再找齐一批,切磨成符合的大小样式。
颜迎冠袒护着他的女人,儒雅的脸上微怒,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她总是怀胎十月才生下你,又好不容易养大你的母亲,你可以这么无礼的顶撞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一只黄蓝相间的鹦鹉飞出吊在窗台附近,一只敞开的大笼子,停在女主人的肩上,如勾的喙嘴一开一阖。
「别吵了、别吵了。」如稚儿般的嗓音十分可爱逗人。
秦红玉伸指逗了逗肩上的鸟儿。「乖,我们没有在吵。」
在身旁一人一鸟的助威下,她一扫先前的心虚,理直气壮的道:「就是说呀,你这么大逆不道,可是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哦。再说我又没老人痴呆症,会不记得自己放在那里,我刚刚明明就是把内衣放在床上,然后进去浴室泡了个澡出来后,它就不见了。」
一个任性的老妈已经叫秦梦宝够头痛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盲目溺宠老妈的老爸,他只觉得两鬓隐隐作疼起来。
「见鬼了,那内衣怎么可能平空不见?」飙风吹进屋,扬起蕾丝窗帘,秦梦宝走到窗边往外探看。「难道是被人窃走了?」
「你是说有人偷走它?」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只是,我们家的保全和守卫这么严密,有人可以这么轻易就闯进来,不着痕迹的偷走它吗?」
秦红玉也跟着定过去俯视着窗外,左瞧右看都不觉得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二楼来,而不惊动底下的警卫,再无声无息的偷定那件内衣,除非那人是蜘蛛人、蝙蝠侠或是超人。
颜迎冠听到这里大为紧张。
「若是这样,那这里就太不安全了,幸好这次窃贼只偷走了那件内衣,没和红玉面对面见到,否则那恶徒岂不见色起恶念,届时可怎么办才好?」
他愈想愈觉得担心,心爱的女人虽年逾六十,但风韵丝毫不减当年,更见成熟妩媚的风采,即便是年轻的小伙子见了,相信也会为她神魂颠倒的。
他一脸忧心忡忡的劝哄着,「红玉,我看妳还是搬到我那里去住吧,这样我才能二十四小时保护妳。」
秦红玉赏他一枚白眼,冷冷拒绝。「不要,跟你二十四小时腻在一块,我们早晚会相看两相厌。」
太亲密的距离容易产生摩擦,再坚固的感情也禁不起一次又一次争执下的损耗,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减少争吵,这就是人家所说的小别胜新婚的道理。
从年轻时她就相信,婚姻会催老女人,它更是爱情的杀手,她怕老,更怕甜蜜的恋曲步入死胡同里,所以即使怀了儿子,死都不肯答应和颜迎冠走向红毯的那端。
颜迎冠还是不死心的好言劝道:「好,妳不想二十四小时看到我,顶多我自动消失,不在妳面前出现,只有在妳叫我时我才出现好不好?」
「不好。」秦红玉没好脸色的瞋他,「你又不是狗,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颜迎冠是一名享誉世界的知名物理学者,两人相恋于大学时代,他的人品和才学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顺着她了,少了一点自我的个性。
秦梦宝没再理会父母的对话,径自深思片刻后,吩附管家。
「打电话报警,顺便通知震威保全的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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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本公司决定悬赏五百万找回那件失窃的内衣。」秦梦宝亲自召开中外记者会说明内衣失窃事件。
某大报记者发问,「那么请问秦总经理,你们在朵丽购物商场开幕那天,原本安排要演出的内衣秀是否会取消?」
红玉集团旗下的两大知名品牌维纳斯和梵蕾斯每次举行内衣秀时,都还会兼采网络直播的方式,实时向全世界播出,而每次直播,上网欣赏的人通常也都会塞爆网站,有时还造成全球各大网站当机。
秦梦宝唇角微扬扯出一抹浅笑,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