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单桁隶吻着她的时候,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如此亲密,他的手总是环抱着她,像是怕她会跑掉似的,这动作有时让她感觉窝心,甚至让采祈觉得单桁隶是有些在意着她的。
所以她开始会在与他并肩同行时挽着他的手臂,也开始习惯性的仰头看着他,不由自主的改变说话的语气,甚至连个性都会多了些温柔。
采祈本来还以为到了纽约之后,她已经彻头彻尾的成了母老虎,为了保护自己把自己弄得愈来愈不可爱;没想到她身上居然还有温柔的成分可以展现在他面前,有时候她对单桁隶轻声细语,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对着他大声说话,所有以前自己没意识到的女性化,全在遇见单桁隶之后慢慢的展现出来。
可是今天她心情有点不对劲,因为Coco一直没回来,打电话到公司去也发现她没去上班,手机也打不通,采祈真的有点开始担心她了,可是上次Coco又在电话里要她不用担心,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了?」
单桁隶看得出来她今天好像有心事,一整晚她就是不停的在恍神。
「你记得我跟你提过我的室友吗?她这阵子都没回来,我上次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要我不用担心,说是跟朋友去度假,可是她以前很少这样,就算谈恋爱也会告诉我对方是谁,但是这次她什么也没提,我一直觉得怪怪的。」采祈皱着眉说。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是……她是个大人没错,可是她总是很容易就莫名其妙的恋爱了,然后没几天又哭着回来说她被甩了,她上一次被甩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她的个性实在让人很担心啊!」
「应该说是妳比较保守吧?其实在纽约这种事很常见,妳不也常看到有人对谁一见钟情,就飞越了大半个地球过去找对方,类似这样的新闻经常都有。」单桁隶倒是很想得开。
「但是那种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想……那应该也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吧?」
「我弟弟上个月就连飞了二趟伦敦,只是为了去找他前妻重修旧好。」他提起自家人的经验,只是想让她知道这种事的确是会发生。
「你在闪躲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这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采祈看着他,她知道他们的恋情不算惊天地泣鬼神,至少没有谁跟谁吵架或是互相殴打对方,甚至遭受家长反对等等的过程,因为他们都不是那种会做出极端动作的人,可是单桁隶有没有可能为了自己也去做些比较特别或是令她感动的事呢?
「是不会。」
单桁隶承认他的确不会那么不理智,而他所处的环境也不允许他太过任性行事,他有事业要打理,能够抽空谈场小恋爱已经够奢侈了,哪还会去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过程?太强烈的爱他也不愿意要,而他喜欢采祈的理由就是因为她很简单,也不会向他耍什么恋爱心机。
「我也是这么想……」她说得有点失望。
「干嘛露出这种表情?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啊!正常的交往不见得比那种喜欢把事闹大的差啊!」
「我也没想过要把事情闹大啊,我只是还在担心Coco。」
「妳应该要担心妳自己吧!今晚想不想跟我一起回家?」
单桁隶的手搂着她的腰,头垂在她肩上闻着她的发香,用动作表现出他今晚又被诱惑了的事实,他是真的很想让两人的关系跨越那一步,而且他已经对于每天得送她回家这件事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么想要我去吗?」
「当然。」
她是有些心动了,既然那是成熟男女交往时多半会经历的过程,而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保持清白之身一辈子,加上单桁隶的确对她很好,不只是那些体贴的小动作,而是他们真的可以谈谈天、说说彼此的心情,也许他们是可以再进一步的交往,可是……
「想这么久啊?」单桁隶捏了她的鼻子一把。真想把车门锁住不让她回去好了,可是这并不是他的作风。
「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吗?」采祈突然开丁口。
单桁隶侧着头想了一下,「原来妳不喜欢去对方家里,难怪我要妳到我那里妳总是不肯。」
「才不是这样,我只是想等Coco回来而已,如果我不在家,她刚好回来,我就会错过她了。」
「妳这算什么老妈子心态?」
「你不懂啦!我们有几个外国朋友,都是一个人到纽约来念书或工作的,从以前我们就都会彼此照顾,开心对方是很自然的事,更何况Coco跟我又是那么要好。」
「那要是我们做到一半她回来了怎么办?那种事应该是尽量避免被打扰吧?」
「做什么到一半?」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阵子他给自己的吻里头带了很多迷情的气氛,可是她就是故意装傻,这是被疼爱的女友该有的权利。
「做的时候再告诉妳。」
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可能还得练上好几年才能跟得上他的道行。
「那你到底去不去?」
「当然去,如果妳室友一直没回去,我也不放心妳一个人住啊!」
「我可是有放菜刀在床底下的。」
「今晚有空的话我会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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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单桁隶第一次到采祈的住处,很一般的公寓,不是很华丽,但住了一个日本人就是不一样,每个小地方都经过精心的规画设计,尤其里头住的是两个女孩。屋子里充满了女性化的摆设。
录音机的留言灯是闪着的,采祈脸上出现了欣喜。
「这可能是Coco打回来的。」
还来不及脱下外套,她快速的按下了按钮,认真的聆听。
「Lisa,我可能过几天才会回去,我听了妳留在我手机里的留言,不用太担心我。过几天回去我再帮妳带个纪念品。」
就这样啊?采祈的表情有点失望,她以为Coco会再多说一些的。
「妳看吧?我不是跟妳说过了,她已经是大人了,妳不用太担心她。」
单桁隶走了过来轻吻着她的颈项,温暖的怀抱像是在劝慰她不要烦恼。采祈只能回抱住他的手,开始担心今晚自己要怎么度过?原本她还不是这么紧张的,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你不让我先去洗个澡吗?」
他将采祈转向自己,低头看着她问:「这算是缓兵之计吗?」
「只要给我十分钟就好了。」她洗澡一向不会花太多时间。
「真的只要十分钟吗?」他记得女孩子洗澡一向都慢得像蜗牛。
「最多十五分钟,我可能会擦个乳液。」
「我给妳十分钟,妳可以不用抹乳液了,这种小事我来就行了。」
「好吧!」
采祈拿了衣服进浴室里洗了个快速澡,尽量要自己放松别发抖,这没什么好怕的,单桁隶是个很不错的对象,至少她相信单桁隶会对她很温柔;等她拿着乳液出现在房里的时候,他早已经自动自发的占据了她的床。
「妳再十秒不出现我就要进去抓人了。」
「你觉得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的玩笑话是让她放松了不少,坐上床,人立刻被拉了过去,乳液被接过然后放到了一旁,看来他根本就不打算要帮她抹上。
「我不想吻妳的时候只亲到一堆乳液。」他自动解释着。
而乳液是用来擦在身上的,他该不会是想吻她的身体吧?采祈只能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但是她接下来也没办法想太多,他的手已经拉掉了她的腰带,大手跟着钻进了她的睡袍底下,然后发出了满足的呢喃。
「妳真的让我等太久了。」
采祈仰起头迎向他的吻,决定要拿出多点勇气。Coco跟自己同年,却总有用不完的勇气可以去迎向每一次的恋情,而自己老是左躲右闪的,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应该算是很完美的对象,这次她应该可以勇敢一些。
深深的一吻过后,单桁隶让她躺在床上,没有急着逼她,反而只是看着她问:「妳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要先交代遗言吗?」她只能尽量开玩笑。
他笑了,然后脱去了自己的衣物,温热的身子和她的重迭在一起。采祈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就在自己的身上,所经过的地方像是无形的在她身上烙了印,当身躯密合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再怀疑单桁隶的心是不是和她在一起的,也许他从来没说过,但在这一刻她却能感受得到,自己除了心狂跳之外,还感觉到了爱。
「妳真的不想说什么吗?」
他相信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时刻,对于采祈他花的时间并不算少,所以他希望她能够是心甘情愿的,而不是因为她不懂得怎么说拒绝,才勉强答应这样的亲密关系。
采祈脸上带着迷人的表情,伸出手将他拉向自己,然后在他耳边说道:「我要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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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跨出了这一步,那接下来的相处应该是更容易了些。
就如同她想象的一样,单桁隶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情人,至少他把她保护得很好,总让采祈有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下了班,采祈上了等在楼下的车,车子将她载往单桁隶的公司。接着两人一块去吃了饭,再一起回到单桁隶的住处。
躺在他的胸口,两人依偎着彼此说话,有时候采祈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是很无聊的那种打情骂俏,她真的喜欢这样躺在他怀里胡乱说话的感觉,仿佛不管说了什么,感觉都是一样被疼爱着。
「我妈最近要逼我哥去娶外籍新娘,我哥今天打电话问我怎么办。」
「妳怎么跟他说?」
「我说我问问我男朋友好了。」采祈笑了,转过身看着他,「如果是你,你会想出什么办法?」
「就直接说我不想结婚就好了,直接给理由比想任何办法都直截了当不是吗?妳哥不想结婚一定也有他的理由。」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我哥不想结婚的原因,我猜是他还喜欢着他的初恋情人吧。可是对方早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嫁人了。而且还生了小孩,我哥却对她难以忘怀。」
「他们谈过恋爱吗?是真的有交往过?」单桁隶心想,也许真的有过什么海誓山盟的,所以才会这么死心眼吧!
「没有,我哥从头到尾都不敢向她表白,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做工的,所以自卑感很重,对方是工头的女儿,自然也不想把女儿嫁给工人,大概是发现了他们两个对彼此都有点意思,一等女儿满了十八,就随便找个人把女儿给嫁了。」采祈简单的述说着哥哥未开花就凋谢的早夭恋情。
「那这样有需要耿耿于怀吗?他们根本就没有交往遇,怎么可能会是原因呢?」
「你不能这么说啊,古代的人可能看了对方一眼就认定对方了,虽然这时代发生这种事情有点扯,可是我哥的观念真的很保守,而且……算了!」
「什么算了?干嘛不把话说完?」他是很想继续听下去啊,虽然他不认为这关他什么事,但既然采祈很关心别人的感情发展,那他也只好下去淌浑水。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了解到什么是自卑感。我们从小就没有很好的环境可以来展示自己的优点,我当然知道我很好,可是当我上了台北,去面对我的同学、朋友的时候,就开始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甚至觉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眼里就写着轻视,你觉得我是那种很好把的女孩子,既笨又蠢,随便一个猪头约我,我都会开心得像是快飞上天。但是那时候的我给人的印象就是那样,即使我想向你解释我没有那么白痴,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只能一直向你道谢,然后试着告诉自己下次改进。」
采祈想起了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情况,那时候她的挫折感真的很重。
「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写了答案,那种难过的模样让单桁隶忍不住想抱着她,向她说抱歉,但他还来不及多说些什么,采祈便又开了口——
「我相信我哥也是这样,他很善良、很斯文,甚至不会像其他的工人那样赌博,或是吃槟榔,可是人家一知道他是做工的,就会把他联想到不好的地方去。你知道吗?我哥真的很聪明,可是我爸过世之后,家里没有人照顾我跟我妈,所以他就休学去当工人,赚来的钱就是养家。现在他已经三十几岁了,却还是孤家寡人,他失去的什么也没提过,但是我在他身边什么都看见了。」
「我知道妳想表达的意思是妳哥是个好人。」
「他绝对是个好人。」
「但妳有没有想过,世界上不见得每个好人都会有好结果,最重要的是每个人要去面对每一种状况,而不是单纯的接受现实,然后就埋起头来不去解决。」这才是单桁隶的个性。
采祈叹了口气,她知道单桁隶说得没错,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着不舍。
「可是好人也是需要帮助的啊……」
第七章
单桁隶总是醒得比采祈早,而她总是搭着他的车和他一起去上班,到了公司附近的路口才下车,改成徒步到公司。
「今天晚上我会晚点走,妳自己回家小心,我下班之后再打电话给妳。」要下车前单桁隶还不忘叮咛着。
「我知道,我也是个大人了。」
采祈像是在提醒他上回笑自己担心Coco的事,给了他一个微笑要他放心,挥挥手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但人才走到了公司,同事们便围了上来,告诉她有警方的人来找地。
果真有两个看来像是警察的人已经在等着她了,采祈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连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
「妳的室友是泽田小姐吗?」
采祈点着头,「是的,发生什么事了?」
「她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什么?!」采祈只觉得自己的腿快支撑不住身体。
「她遭到严重的殴打,现在人在医院里,我们要调查是谁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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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祈几乎认不出病床上的Coco,她的脸变了型,甚至得很仔细才能分辨出她的五官位置,因为她的脸几乎都是黑的。手脚被折断,整个人几乎支离破碎。